“明明是你没有派请帖给我们。”她怪她,但语气并不责备。
“嗐,我们没办婚礼,就扯了个证,他也不是头婚了,懒得大操大办的。”她像猜到她心中疑问,很快又补充说:“他的上一任,很年轻就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这么突然,就结婚了。”杜思人小心翼翼地问。
“突然吗?也认识挺久了。就是咱们巡演那会儿认识的,你记不记得?就我后援会那个,每个城市每一场都来看,次次都买最前排的大哥。那新闻上是不是写他五十了?没有!他就是显老,他才比我大一轮。一轮多点吧。”说完,周子沛慡朗地哈哈笑了几声,她在电话这头,纵是嘴角含着笑,却一时不知答些什么好,这无措感通过电波传到那头,笑声渐渐低下去,很快消失了。“……你该不会也是打电话来批判我的吧?”
“谁打电话批判你了?”
“你猜猜?”
“小孩子说的话能当真嘛?”
“嘿,你猜得真准。”
“乐心那小屁孩说你什么了?”问完,杜思人马上后悔了。
“她说——”周子沛拖了个长腔,像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傍大款呗,没出息呗。说我辜负了那些梦想那些约定呗。我到底辜负什么了啊?我不就是结个婚吗我?”
杜思人仰起头,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她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周子沛还在继续说:“你们都不相信我挺幸福的吧?都觉得我是出卖自个儿换荣华富贵吧?把我和我丈夫想象成那种,特别龌龊的利益jiāo换关系吧?像圈子里那些什么金主爸爸gān爹一样。不是,真不是。他就有几个臭钱,他也不是gān咱们这行的,没人脉,也没资源。真的,我跟他聊得来,他挺好的。”
杜思人咽下涌上来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带笑,“你觉得好就好,别管陶乐心胡说八道。下次见面,我喊卢珊教训她。”
“唉。真的。真的。”子沛重复说着,“就算,就算,就算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私心,想找一个能够稍微倚靠一下的人……”
“我知道。”她的声音就像一块湿透了的柔软的手帕,随时可以拧出水来,“我知道的。”
“那就好。你知道吧?”那头艰难地轻笑两声,“你怎么会知道呢?你不知道。思人,你太幸运了。”说到这里,她一下重重叹了口气,“唉!天!我真有毛病!”她懊丧得不得了,“你别搭理我了!”
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就是。你说的什么话嘛。你恋爱了不告诉我们,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你还有理了。”她还想说,我可是一早就连喜欢的人是谁都告诉你们了。话未说到那儿,她想起周子沛已不记得林知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