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进了新小区,她又迷路半天,只好在小区花园里找了个石墩子乖乖坐着,等她爸爸来接她。
家里的一切都新簇簇,全然不再是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实木家装了,她爸爸拉着她去看洗手间的浴霸,一打开,问她暖不暖和,她很捧场地附和:暖和死了!这是谁买的新家这么暖和?她妈妈当场戳穿:你当她在北京没见过啊?
她的房间已整理好了,家具是崭新的,一chuáng羊绒被枕是崭新的,旧的东西也全都在,她自小收藏的碟片、漫画书、杂志,统统都搬来了。
再没有走快几步便嘎吱响的窄楼梯,也没有洗着洗着会忽然熄火的热水器和三年两修还是在下雨天漏水的天花板,浴室的壁柜里放着一只最新款的西门子chuī风机,她扭头去问:“妈,旧的那个chuī风机呢?”
“旧的那个?不知道,好像没带来吧。可能被你爸丢了。”
餐桌上,杜敬光提起老房子来:“要不,我找个售楼处挂出去卖了,你咋想嘞幺儿?”
自她成年,梅溪南路的老房子便转到她的名下。
“啊?哦。再想想嘛。”她低下头。
吃过饭,任洁打发丈夫去洗碗,只母女两人在时,问她:“累了?”
杜思人无辜地眨眨眼,“没有啊。”
“没有?平时和你爸一样呜呜啦啦的,今天话都吃肚子里啦?”
她只好承认,撒娇说在戈壁滩上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
然而有更多疲累如沙尘扑面而来、遮住视线蒙住口鼻般,超越身体上的积劳,是她无法向家人说出口的。
眼看时间马上要过夜间十一点,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终于给周子沛发去一条短信。
“子沛,新婚快乐。”
周子沛很快打来电话。“喂?思人。”
她许久没有听见子沛厚实悦耳的声音了。
“谢谢你。你是第一个祝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