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于各自草率地收拾起情绪,久违地聊了一会儿天,她与她说她的新专辑、和丈夫相识相恋的经过、定亲时见家长的窘事,她也与她说她在戈壁滩上见到的漫无边际的huáng土,说拍武侠片每天戴头套戴得头皮都疼。
杜思人听着周子沛的声音,在电波的那头,因太过遥远,而与她记忆中的声音有了些许偏差,她不断地想起四进三前夕,她在西餐厅的餐桌底下找到子沛时,子沛那战栗的模样,还有在洗手间里,子沛坚持不报警时坚毅的神情,那画面配上耳边这与记忆中有了些许偏差的声音,像有烛光在摇晃,晃得她害怕,害怕烛光随时要熄了。
“总之,你放心,我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周子沛说,“不就是结个婚嘛!要是以后不乐意了,我就……”
她闭口不说,杜思人接道:“你就离婚!”
她们大笑。
笑完,思人又说:“你要记得,你是有得选的,你选了,我就会支持你。”
她怕她觉得自己没得选择,更怕她怀疑自己曾经选错了,才导致今时日的选择。
通话结束后,她到客厅的壁柜里翻找半天,惹得已睡下的任洁又起身骂她,她问:“妈妈,你有没有红包*皮?给我一个。要好看点的。”“要做啥子?”任洁过来帮她找。她说,是子沛结婚了。
“哦,我知道。报纸上写了。”
她停下手头的动作,有些紧张地等她妈妈开口评价这并不登对的婚姻。
结果,任洁什么也没有说。
一沓红包放在茶几上,当妈的盯着当女儿的写,“祝子沛:新婚……”当妈的五官皱成一片:“哎唷我的天,你是我生的吗?怎么会写字这么难看。”
“那重新来。”杜思人又换一个新的。
“祝……子……沛……”她一笔一划,边写边念。
“停停停,我来我来。”任洁拿过她手里的笔,在另一个红包上写下:“祝子沛小姐:随心所欲,快乐无边。”
落笔苍劲,一气呵成。
杜思人十分满意地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任洁起身要走,她又黏上去:“妈!你别走。你有没有新钞票?给我一点。”“什么给你一点?你这小富婆还要觊觎我一点退休金。”“借我一点!借我一点!”“你找你爸去。借什么借?你要带个大红包去坐飞机啊?到了北京再取!瓜脑壳。”“也对……”
这是杜家乔迁后,杜思人第一次在新家睡,chuáng垫与被褥都是最舒服最好的,胜过剧组租的宾馆房间里软塌塌又总有些许霉味的chuáng千百倍,她将心事搁置,很快入睡。
而城市的别个角落,另有人正在chuáng幔间与长夜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