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轩小说网

字:
关灯 护眼
傲轩小说网 > 真少爷是贵族学院万人嫌 > 40-50

40-50(2 / 2)

贺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那张硬卡纸上,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原书后面着重描写“贺衍”的剧情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在贺家真假少爷这事被曝光后,他会去绑|架贺琚。即使现实和书里的细节不同,但故事的大体走向差别并不算太大。估算一下,这个剧情发生在贺琚的生日之后,也就是下个月中旬。

按照系统之前的调性,这里绝对会有什么狗屁任务。而在那之后,他也会变得人人喊打。

他需要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把奶奶送出首都。

贺衍把那张名片放进了口袋。

他从旧手机中取出手机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新的手机,完全崭新的塑封包装将手机盒封得严严实实。

贺忠载这几天不让他去学校,甚至没有限制他的任何行动。要么是他现在对自己已经完全放心,要么他还有其他手段。但贺忠载不是那么粗心的人,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

手机里或许有追踪器,但也不排除贺忠载派了其他人来盯梢自己。

贺衍敛眸,拆开了塑封包装,把手机卡安了进去。已经是八点多了,比起半个小时前,现在的阳光灼目又刺眼。

手机开机瞬间,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贺衍调低音量,走出了病房。新手机没有储存联系人,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

贺衍没能分辨出这是谁的号码,他等了一会儿,在铃声结束前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像是从胸腔深处荡出的涟漪,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声音略微失真,像是被电流轻轻打磨过:“终于接电话了。”

岑靳沙哑中透着丝丝暖意,仿佛能透过听筒,轻轻拂过耳畔。他微微上扬的尾音含着笑意:“今天再说生日快乐,是不是有点迟了。”

“是有点晚。”贺衍走到病房外,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天。

“谁让我昨晚给某人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部都没人接。”岑靳轻笑,“好在今天比较幸运,只打了一个就通了。你昨天的生日宴过得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阳光太刺眼,又或许是岑靳的声音很温柔,贺衍说了实话:“不怎么样,挺糟糕的。”

“那你是不是后悔没邀请我去给你镇场,有我在,别人还想欺负你可那么简单。”

贺衍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骄阳:“那倒也没有。除了生日快乐,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贺衍,你就不能说点好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平静,贺衍身后不远的一个病房大门被推开了。

推床的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滚动声,伴随着医护人员短促而有力的指令:“准备肾上腺素!”“氧气开到最大!”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回荡,像是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空气。

贺衍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右手下意识握紧手机。

家属步步紧跟在后面,但病床被迅速推进急救室的瞬间,他们的脚步戛然而止,被医生阻拦在了急救室外。

他们的低泣声压抑在喉咙里,偶尔漏出一两声颤抖的抽噎。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着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只有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一紧,原本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贺衍,贺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现在是在医院吗?”

贺衍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颤,眼神从涣散中骤然聚焦,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被硬生生拽回现实。

“不用。”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张开嘴拒绝,但嗓子却哑到半晌没发出声响。

“是上次那个医院对吧,我现在过去找你。”

电话被那边挂断了。

第46章 第 46 章 窃听器

第46章

抽泣声在走廊内蔓延, 日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洒落到走廊上,将冰冷的地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 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短暂地打破寂静, 却又迅速被沉默吞噬。

岑靳没有再接电话,贺衍看着手机发愣了一会儿, 便收起了手机。

他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下颌紧绷,嘴巴抿成直线。

贺衍的喉咙发紧,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幕,急救室刺眼的灯光, 家属无助地哭泣。奶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了, 如果手术不成功。贺衍瞬间把这个该死的想法抛到脑后, 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

贺衍推开病房的大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角,杨梅霞安静地躺在那里,还没有醒来。

点滴瓶中的药液所剩无几, 贺衍急忙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手指微微发颤。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微微发白。

片刻后, 走廊里传来医生急促的脚步声, 大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夫熟练地换上新药瓶。

“我奶奶什么时候会醒?”贺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注意到了贺衍的脸色, 考虑到这位的身份,他舔了下嘴唇,有些紧张地说道:“老太太本身就贫血,由于血液携氧能力下降, 大脑供氧不足才引发的昏睡。但这是贫血造成的正常现象,病人只是轻度贫血,不会对手术造成太大影响。”

医生安慰道:“贺少爷,按照以往的情况,病人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最近一周我们已经做了多次评估,她的身体状况稳定,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如果近期进行手术,成功概率很高。”

“骨髓移植恢复需要多长时间?”贺衍紧绷的神情逐渐放松,眉头舒展,攥紧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大概需要四到六周,术后初期需密切监测感染、排斥反应,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病人基本上就能出院了。”

贺衍对着医生点了点头,他坐到病床旁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轻轻握住了苍白而冰凉的手。感受到指尖传来细微的脉搏跳动,眼眶微微泛红,他把头抵在了杨梅霞的手上。

奶奶,再给我一段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淮新多克医院,一楼。

段志成从电梯走出来,他打了个哈欠,脸上的褶皱堆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贺家的人要来,他也不会在本该休息的时间来医院。

段志成刚一抬眼,就被院部大门处的深棕发色的男人夺去了注意力。

男人穿着黑棕色的登山服,袖口随意卷起,结实的小臂上青筋微凸,带着几分野性的力量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而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很不好惹。

这长相怎么有点眼熟,段志成走近了一点,眯着眼试图看清楚。

穿着黑色登山服的男人立刻扭头,大步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衣料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绷紧,勾勒出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灰蓝色的虹膜啊,等等,段志成眼睛瞬间睁大,这不是,这不是岑元帅家的那位。他的困意几乎瞬间清空,这位爷怎么跑到他这家医院来了。

“您是?”段志成咽了口唾沫,明明他才是年龄大的那一个,但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半还多的人怎么那么紧张。

岑靳瞥了一眼他白大褂上的姓名牌:“段副院长,我找贺衍,他奶奶在这里住院。”

往常最讨厌被别人喊副院长的段志成这次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他立刻说道:“那位在十六层七号病房。”

岑靳点了点头,径直走进电梯。

段志成眼睛转了一圈,在电梯门即将关上前,挤了进去。他对着岑靳干笑了两声:“顺路,顺路,我也正准备去十六层。”

电梯上行。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呼吸之外,只有微弱的机械运转声,金属墙壁反射着冷白的光,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岑靳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内的显示屏。

贺家的情况不好查,但是贺衍之前的资料却很好找。出生在略阿州管理最为混乱的县域,支离破碎的单亲家庭,患有白血病的年迈的奶奶。

刚才那通电话,贺衍的状态很不对劲。急救声、警报声还有贺衍愈发急促的呼吸,几乎瞬间把他拉回过去。

六年前,母亲的白血病突发恶化,抢救室的灯亮了一整夜,最终却只换来冰冷的宣告。

岑靳抬手揉了揉眉心,硬朗的五官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意。

段志成有些懊悔地紧闭嘴唇,额头出现一层虚汗。

这位岑少爷表情这么臭,不会和贺少爷有仇吧,刚才怎么脑子一热就把病房号告诉他了。万一这俩人真有矛盾,闹起来了,别说当院长了,他这副院长的帽子说不定都会被摘下来。

就在段志成后悔的时候,电梯到了十六楼。

岑靳脚步不曾停顿,迈着大步走到了七号病房的门前。

段志成不敢跟太近,但为了脑袋上的乌纱帽,他还是控制着距离跟在了岑靳后面。

路过的护士看到鬼鬼祟祟的副院长,表情扭曲了一下。

岑靳没有心思理会身后的尾巴。他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贺衍趴在床边,几缕碎发随意搭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却没有遮住他浑身的倦意和疲惫。

他好像睡着了。

岑靳的视线落在了祖孙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日光穿过窗帘斜斜地洒进来,影子缓缓拉长,恰好落在了那处,仿佛将两人的手镀上了一层金色。

岑靳抿着唇,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他微微垂下眼睛,灰蓝色的眸子似乎覆上了一层薄雾。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情况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岑靳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把贺衍惊醒了。

贺衍涣散的目光聚焦,他看到岑靳,眸中微微有些诧异,距离刚才的那通电话,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两个人走出了病房,岑靳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一处。

走廊尽头的急救室,红灯还在亮着。贺衍没有再看向那边,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依旧能从他的神色中窥见一丝刚才的惊慌。

“其实你不用来一趟的,”贺衍双手撑在窗边,瞳孔有些黯淡,他回头看了岑靳一眼,“你刚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岑靳点头:“老太太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状态还可以,有点贫血,所以睡的时间会长一点。”

贺衍没有太多交谈的欲望,岑靳便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窗前,他托着下巴,目光落在远处绵延的云层上。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了他硬朗的轮廓。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站在角落里的段志成长叹一口气,还好还好,老天是站在他这里的。段志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位新的贺少爷,居然和岑元帅的儿子如此交好。

他这次或许真的没有压错宝。

段志成勾着嘴角,嘴里轻哼着小曲,一步一跳地转身离开。

给病人换完药的护士又撞上了他,表情再次扭曲,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段院长今天跟疯了一样。

窗外的云缓缓流动。

走廊的一侧,两人并排站在窗前,并未有什么言语,气氛却格外和谐。

贺衍敛眸,整个人看起来处在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之中。他抿着唇,忽然出声道:“抱歉,我现在要回病房了。等奶奶醒了之后,我打算和她商量一下手术的事情。如果你还有其他事,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贺衍转身准备离开。

岑靳拉住了贺衍的手臂,忽然听到他轻嘶了一声。岑靳眉头皱了一下,这个触感,是医用绷带。

贺衍受伤了?

趁贺衍没有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已轻轻捋起那宽松的卫衣袖口。一截白色的绷带瞬间映入眼帘,刺眼得让他瞳孔微缩,“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岑靳眸色一沉,指尖在绷带边缘停顿,感受到贺衍微微的僵硬。

贺衍愣了一下,抽回手将衣服放下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事,小伤。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这绝不是“小伤”,但岑靳没有继续追问。

他俯身凑近,在贺衍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严肃:“抱歉,但我的确有事情要告诉你。”

呼吸像是羽毛般轻轻扫过耳畔,酥麻感顺着脊背蔓延,贺衍身体紧绷,但因为岑靳的语气,他并没有直接离开。

“刚才病房里有窃听器,要帮你拆掉吗?”

窃听器,贺衍的眸色暗了下来:“岑靳,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岑靳灰蓝色的眸中映出了贺衍的侧脸,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哦,终于想到找我啦,说吧,帮什么忙?”

贺衍拿出怀中的纸笔,写了几行字,递给了他,“多谢。”

岑靳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微眯了下眼,随后把纸条放进口袋中。他挑了下眉,语气调侃:“又是小纸条啊,贺衍同学。”

第47章 第 47 章 “贺衍,你脖子上是什么……

第47章

贺衍避开监控, 刚把手机递给岑靳,就见他随手推开一间没人的病房,很快就走了出来。

“工具还没到, 先给你的手机隔离一下。”岑靳编辑了一条短信, 点击了发送,“现在, 我们去病房里看看。病房内没有监视设备,进去之后不要说话就没什么问题。”

贺衍点了点头,微垂的目光中布满疑思。刚才在贺叁和段成志离开后,他自己也环顾了一圈病房,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类似于窃听器的东西。

贺衍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 目光在杨梅霞沉睡的面容上划过。他环顾四周, 忽然, 他的视线停在了床头柜旁的一盏装饰灯上,眼神微微一凝。

他走进几步,正准备俯身自己观察。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岑靳凑近贺衍,用极小的气音说道:“不在那边, 在这里。”

贺衍顺着岑靳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除了刚才被他按过的呼叫按钮。

岑靳歪了下头, 看到贺衍疑惑的目光, 唇角上扬, 指着这个呼叫按钮点了点头。

乍一看,窃听器精巧得几乎与按钮融为一体,表面光滑,颜色一致, 边缘也严丝合缝。

贺衍俯身凑近,指尖轻轻抚过按钮边缘,感受到一丝极细微的凸起。

两个人走到了门外,随着大门关紧。

贺衍的问题随之而出:“它看起来和别的病床前的呼叫按钮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怎么知道那是窃听器?”

贺衍敛眸,心底泛起一丝疑虑。他并非不相信岑靳,只是岑靳对这些东西的熟悉程度,实在令人费解。军队也会教这些吗?贺衍抬眸,目光落在岑靳身上,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泛起细微的波澜,带着些许探究。

“因为我之前见过差不多的。本来还不确认,但刚才凑近又看了一眼,的确是窃听器没错。”

之前见过?想到岑靳的家世,贺衍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岑靳看着在笑,但眼底却毫无笑意,眉宇间浮现一丝冷意:“这是一种□□,贴在呼叫按钮上面,利用里面的电源线供电,所以可以长时间一直工作。它的接收范围很广,病房里的任何声音都会被捕捉到。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拆掉。”

贺衍只是摇了摇头,狭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他的声音平静:“谢谢你,先不用拆。”

淮新多克医院由贺家完全控股,贺衍之前来过这里却让自己保密。岑靳的眸色暗了下去,脑海中的线索串联,很快就清楚了窃听器的来源。只是,贺家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安上窃听器。

他今天早上刚从奎尔丹尼州回来,这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昨晚的生日宴,岑靳的视线隐晦地落在贺衍受伤的手臂上,眼神晦暗。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正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响了。

岑靳接通后直接吩咐道:“不用上来,去医院后门,在那里等我。”

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了贺衍身上。

贺衍微垂着眼睛,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眼下的那层青色比刚才更加明显了,看来昨天是真的没睡好。岑靳看着贺衍微微蹙起的眉,心底的某处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柔软。

他抿了下唇,灰蓝色的眸中却出现了几分无奈地笑。真不知道贺衍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要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赶着来求自己帮忙了。怎么变成贺衍之后,上赶着去帮忙的反倒成自己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岑靳忍不住弹了下贺衍的脑袋。

贺衍的余光瞥到了那只手,只是岑靳站在他的左侧,他便下意识地抬起了受伤的左手,动作便比岑靳慢上了一拍。

岑靳的力道不重,他的额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带着一丝痒意。

贺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岑靳刚才是弹他的脑袋。他有些无语地抿唇,掀起眼皮看了岑靳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

岑靳正在笑着,眼神里带着几分促狭,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吧,是你要的东西到了,我下去给你拿上来。”

五分钟后。

岑靳对着贺衍眨了眨眼,顺着自己的心意搂住了贺衍的肩膀,借机挡住了走廊的监控,把一支和贺衍的新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到了他的口袋里。

“按照你的要求,是不记名的电话卡。”岑靳邀功般地挑了下眉:“怎么样,贺衍同学,效率高吧。”

岑靳搂住贺衍的肩膀,把他带进了隔壁没人的病房中,他低头在贺衍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先别说话,我看看你手机上有没有窃听器。”

贺衍点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地掰开了他放在肩头的手。

岑靳无声笑了一下,他拿起贺衍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后又仔细检查了手机的各个接口和背壳。

他动作很是干脆利落,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拆这东西。

贺衍站在一旁,看到岑靳忽然停下了动作。贺衍奇怪地在岑靳面前挥了挥手,眉头轻蹙,疑惑地看着他。

岑靳唇角抿直,一脸严肃。

贺衍指了指手机,上下比画了几下,试图让岑靳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岑靳还是一脸不明白,贺衍揉了揉额角,忽然瞥到口袋里的新手机。

他低头正准备打字,忽然听到一声轻笑,紧接着是毫不掩饰地大笑。

岑靳笑得开怀:“小哑巴,我看过了,里面没有窃听器,可以说话了。”

贺衍嘴角抽了一下,额角冒出一根青筋:“你刚才怎么不早说,看我比画很好玩吗?”

岑靳咳了几下,指尖轻轻点了点背壳的某个位置:“手机虽说没有窃听器,也没有远程屏幕监控。不过——”岑靳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定位器倒是费了不少心思。要拆掉吗?”

在手机背壳的边缘,有一个几乎与机身颜色融为一体的微型装置。

贺衍摇头:“不用,谢谢你。”

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留着它,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

话音刚落,岑靳已经把手机重新装好递给了贺衍,直视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

贺衍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熟悉?”

岑靳头也不抬,语气轻描淡写:“见得多了,自然就熟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岑靳指尖一挑,小号螺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稳稳落回掌心。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几分随性的洒脱。

贺衍郑重地跟岑靳道了声谢:“我欠你一次,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

岑靳抬起头,目光灼灼,直直地撞进贺衍的眼中,他勾起唇角:“我记住了,你欠我一次。”

贺衍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放回手机上,他点开了微讯,给裴屷编辑了一条消息:[手机正常,只有定位器,可以正常联系。这是我的备用号:XXXXXX]

岑靳抿唇,他压低声音:“贺衍,病房里的窃听器和这个追踪器都是贺家的手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昨天的生日宴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你手上的伤有关系吗?”

贺衍沉默了片刻,只是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不用太担心。”

其他的贺衍什么都没有回答,岑靳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中读到什么,但是却一无所获。

岑靳眸中闪过一丝烦躁和郁闷,他逼近贺衍,眼睛直视他,那双灰蓝色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的目光,夹杂着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几乎让人无处可逃:“贺衍,我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好人,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你,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贺衍眉头蹙起,毫不犹豫地抬眼,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他能告诉岑靳什么,告诉他那个该死的剧情维护系统101;告诉他贺忠载费尽心思地逼迫自己把裴屷邀请到生日宴席上,就是为了好给自己下药和裴屷发生关系;还是告诉他手臂上的伤是他自己故意划伤的就是为了不受春药控制。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岑靳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善意。

他不想伤害这份善意,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接受这份善意。

贺衍抿了下唇,目光起初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然而转瞬间雾气悄然散去,眼底透出一抹锐利的探究,直直地落在对方身上:“抱歉,可是岑靳,你为什么要帮我?”

岑靳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自嘲。很快,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眸子里像是凝了一层霜,目光此刻变得锋利如刀。

岑靳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登山服的扣子,手指微微用力,青筋暴起。是啊,他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去帮贺衍。明明最开始,他只是想借着接近贺衍的机会去查清楚贺琚到底和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手机骤然震动,铃声在寂静中炸裂,仿佛撕开了凝固的空气。

贺衍走到了病房的角落,他微微低头,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他的侧脸上,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睫毛在光线下轻轻颤动。

贺衍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平静:“嗯,我这几天先不去上学了。对,我奶奶要手术……你不用来……”

岑靳靠在落地窗前,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贺衍的身影。他听不清贺衍的声音,只能看见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阳光将贺衍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白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孤独,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岑靳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轻轻拉扯,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脑海中的小人忽然出声,带着冷冷的嘲意和轻蔑的不屑:

你说你接近贺衍是为了查清贺琚和岑德越的关系?但你要真是为了这个目的,怎么非得舍近而求远,不直接去找贺琚套近乎。

你当初真的很想去玫瑰花园看吗?但你要真的想去看,自己早八百年就去了,怎么非得要找贺衍陪着你。

还是说,你就是因为贺衍的奶奶和你母亲一样都是白血病,你和他都是从小只有她们陪在身边,是觉得同病相怜才对他好的吗?

岑靳,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善良。

别说了!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岑靳眼底的狠戾渐渐溢出,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可抬眸的瞬间,岑靳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贺衍的脸上,他的眉眼依旧冷峻,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岑靳的心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手机震动了几下。岑靳点开消息:[老大,手机我刚才让人送过去了,您收到了吧。还有昨天贺家的给新少爷办的生日宴,贺忠载宣布了贺衍的身份,场面还挺隆重的。除此之外,裴屷也参加了贺衍的生日宴会,两人一直在聊天,不过后面他俩都喝醉了,反正一前一后都消失在宴会上了。]

裴屷?裴行赫的儿子?他记得裴屷坐在贺衍前面,但是两个人有交流过吗。裴屷去宴会就去了,怎么还单独摘出来。怎么相谈甚欢了,还有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就相继消失在宴会上了。

这次是谁收集的情报,岑靳不满地盯着这条短信。

下一秒,又一条消息发过来了:[据说,裴贺两家有意联姻,再加上八百年没参加过别人生日宴的裴屷出现在贺衍的生日宴上,说不定订婚的就是这俩。对了,老大,我调取了贺家的监控,他俩醉酒后一前一后都进了同一间屋子。而且,早上管家还带了一堆人进那个屋里了。我估计,这俩可能……

老大,你的伤应该快好了吧,你啥时候回来。]

岑靳看到消息里的那句话,手指猛地收紧。后面的消息他根本没再看,视线定格在那行字上,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岑靳的眉毛压得很低,浓密的剑眉几乎要拧在一起,空气变得沉重,呼吸也变得艰难,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带着喉咙也发紧。

他隐约想起了刚才贺衍的口型,他喊的是裴屷的名字。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岑靳的脸上,他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岑靳的五官本就锋利,此刻更添了几分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但却又硬生生被他压住,只留下一抹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贺衍挂断了电话,就看到了岑靳的表情比刚才更冷了。但只是一瞬,笑容又出现在了岑靳的脸上。

错觉吗?贺衍愣怔了一下,有些歉意地出声:“岑靳,刚才是我说的话有些重了。我知道你可能并没有想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呢?岑靳轻笑了一下,打断了贺衍:“你刚才你在和裴屷打电话吗?”

贺衍闻言,点了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刚才的确是裴屷打来的电话,不过他和裴屷的对话并没有泄露什么。

岑靳唇角勾了起来,神像是蒙了一层灰,透出几分压抑的戾气。

岑靳低下了头,贺衍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够感觉到岑靳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

空气骤然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贺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贺衍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岑靳,眸中还夹杂着几分疑惑。

“岑靳,你还好——”

贺衍根本没有防备,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猛地扑倒在地。后背撞上冰冷的地面,震得他呼吸一滞。

贺衍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想要反击,可岑靳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招锁喉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之后所有挣扎的动作都全部被岑靳轻易化解。

岑靳将膝盖抵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牢牢钳制住他的肩膀。

手臂被他反扣在头顶,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仿佛铁钳般无法撼动。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贺衍额角渗出冷汗,挣扎的动作一滞。

“你发什么疯!”贺衍气得咬牙,声音里带着怒意。

可岑靳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光,仿佛燃着一团火,直直地盯进贺衍的眼底。

贺衍的领子被扯开,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刺眼的吻痕,从锁骨一路蔓延而下,像是被人刻意烙下的印记,红得刺眼。

岑靳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痕迹,目光骤然一沉,暗色愈发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翻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贺衍,你脖子上是什么?”

什么脖子上,岑靳现在在发什么疯。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力气这么大。因为昨晚的那个药,他身体现在根本没有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贺衍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岑靳忽然低笑出声,随即俯身吻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瞬间夺走了贺衍所有的呼吸,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贺衍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抹滚烫的温度。他拼命挣扎,可岑靳的手臂像铁箍般将他牢牢禁锢。

艹艹,老子TM要弄死你!贺衍眼底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连瞳孔都染上了血色。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岑靳,狠戾得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意。

贺衍的牙齿狠狠咬下,试图逼退对方。血珠从岑靳被咬破的唇角渗出,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吻愈发凶狠,反倒将那些血珠卷入舌尖,撬开了贺衍的齿关。呼吸被掠夺,贺衍胸口剧烈起伏,无法汲取一丝空气。

贺衍的喉咙滚动,被迫吞咽下了那抹铁锈般的味道。

第48章 第 48 章 喉结

第48章

岑靳的吻带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强势而深入。贺衍的呼吸完全被掠夺,他眼前发黑,挣扎的动作一点点减弱, 只能被迫接受岑靳的吻。

岑靳一只手始终牢牢扣住贺衍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顺着贺衍的腰身缓缓上移,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吻逐渐向下, 他咬了一下喉结,胡乱亲吻地咬着贺衍的脖颈,覆盖之前那道令他厌恶的红痕。

贺衍的唇瓣微微颤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大口喘息,视线逐渐清明。

手上的力道轻了, 贺衍察觉到他这一瞬间的松懈, 猛地挣脱了岑靳的束缚, 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了岑靳的脸上,岑靳被打得偏过头去,被咬破的唇角又渗出了血。

贺衍眼神冰冷, 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厌恶:“岑靳,你TM是不是想死。”

岑靳随手擦掉嘴角的血, 眉宇间满是肆意的笑意。

贺衍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向岑靳,每一击都精准而有力, 岑靳却只是抬手格挡, 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两人的身影在房间里快速交错。

贺衍一个侧身, 左臂猛地挥出,却被岑靳一把扣住手腕:“你打不过我,贺衍。”

岑靳浑身上下带着兴奋的战栗感,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贺衍, 炽热到灼目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贺衍浑身上下战栗起来。

“想恶心我别用这种方法。”贺衍眉宇间全是恶心和愤怒,他屈膝用力前踢,“你要是疯了——”

“昨晚你都跟裴屷上|床了,还在乎我亲你这一口吗?”直白到几近露骨的话带着嫉妒和愤怒,察觉到贺衍反应的岑靳拽着他的手腕下压,将他抵在了墙上,岑靳眼里带着一股疯劲儿,嘴里却说道:“我没疯,只是觉得你脖子上的痕迹太碍眼了。”

上|床,脖子,贺衍怔了一瞬,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为了应付贺家那些人,自己掐出来的痕迹。贺衍随即像是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盯着岑靳,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和无语,胸口剧烈起伏。

贺衍的睫毛颤抖,眼下的泪痣发红,衬得他有些脆弱。但很快,冷漠到极致的眼睛抬起,岑靳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脆弱只不过是自己一瞬的幻觉。

岑靳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贺衍的左臂,血迹在浅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贺衍迅速挣脱拉开了与岑靳距离,他眼神冰冷而充满敌意:“我欠你的抵消了。”

贺衍推开病房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岑靳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岑靳的呼吸。怎么可能抵消,他忽然笑了一声,手指碰了下唇角的伤。

贺琚从住院部的大门进去,脚步忽然顿了一下。他往后看了一眼,那个黑棕色头发的男人是岑靳?岑靳应该还没回首都,他应该是看错了,贺琚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走进了电梯。

贺琚推开门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在沉睡的老人。

贺琚往病房内的隔间走了一步,脚步忽然顿住了。他倚在门边,嘴角挂着惯常的笑意,眼神黏着在贺衍的身上,他的目光下移,笑意骤然凝固。

哥哥什么时候受的伤?贺琚的眼睛暗了下来,他抿着唇,笑意从眼里消失,眼神变得阴郁。

他走进了隔间,走到了贺衍前面。

贺衍坐在隔间的沙发上,光着的上半身线条分明,腹肌的轮廓在光影下若隐若现。

他低着头,嘴里咬着绷带的一端,另一只手熟练地将绷带缠绕在受伤的左臂上。绷带一圈圈收紧,他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绷起,肩胛骨的线条随着动作起伏。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了锁骨上。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唇边还沾着一丝血迹,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的美感。

贺衍注意到贺琚,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贺衍看贺琚没说话,也没再理他。包扎完毕,他松开嘴里的绷带,拿起卫衣走到洗手间,把上面的血渍洗掉,随后把卫衣放到了沙发上晾晒。

贺琚一直没说话,他盯着卫衣湿漉漉的袖子,忽然轻轻笑出了声。他缓步走到贺衍身旁,声音轻柔得近乎危险:“谁干的?”

贺衍随手套上顺过来的白大褂,头也没抬地说道:“出去再说。”

贺衍低头,将白大褂上的扣子一颗颗扣上。纯白的布料衬得他的身形愈发挺拔,他没什么表情,可在那身白大褂的映衬下,却莫名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疏离,带着一种禁欲而冷冽的美感。

贺琚的目光落在贺衍身上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瞳孔微微放大,视线贪婪地流连在贺衍的身上,从领口到腰线,每一寸都不肯放过。

哥哥穿上这个,真好看。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贺衍卫衣的一角,喉结滚动了一下,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占有欲。

贺琚的视线顺着贺衍的手指上移,突然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视线凝在了一处,今天早上,哥哥的喉结那里有那些痕迹吗。

贺衍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但即便他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依旧没能完全遮住脖颈处那些暧昧的红痕。

贺衍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他抬手用力擦拭了一下脖子,皮肤被他搓得泛红,那些痕迹反而显得更加刺眼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岑靳的脸,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还有那个强势到几乎让他窒息的吻。

贺衍的动作粗暴而急促,指尖甚至有些发抖,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他的眼神冷得吓人,唇角紧抿,整个人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走吧,别发愣了。”贺衍伸手在贺琚眼前挥了挥,脚步已经迈开了。

贺琚的眼神暗了下来,眸中的墨色浓郁的几乎要倾泻而出。他的唇角依旧勾着,可那笑意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

第49章 第 49 章 哥哥原来喜欢小白花啊……

第49章

贺衍穿着白大褂站在病房门前, 视线从急救室依旧亮着的灯上划过,随后滑落到走廊不知名的绿植上。

向阳那一处的叶片很大,叶片在自然光的照射下显得翠绿无比, 散发着勃勃生机, 但背阴处,却截然相反。

贺衍敛眸, 指尖却下意识地摩挲着喉结那处,他已经洗过很多遍了,但脖子和嘴唇上依旧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贺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些许擦伤的痕迹。他的指尖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被岑靳压制时的无力感。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贺衍的眉头紧锁, 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自嘲。

岑靳的每一招都精准而致命, 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早已将自己的一切反应都算计在内。贺衍深吸一口气, 眼神逐渐变得冷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底那股不甘和愤怒却依旧在翻涌。

他还是太弱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 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他不喜欢男人,不管岑靳是想戏弄他还是恶心自己, 权当是被狗咬了一下。

贺琚的视线一直隐晦地黏在贺衍的身上。喉结上突然出现的齿痕, 与以往不同的过分红润的唇色, 还有唇角上细小的伤口。

他可以肯定, 清早那时候,哥哥的身上没有这些痕迹。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捏紧,几乎要爆炸。

哥哥怎么学不乖呢,身上为什么要留下别人的痕迹。不过没关系, 哥哥不乖也没关系,他会教哥哥怎么学乖的,他会把这些痕迹全部覆盖。

只有不到一个月了,等他生日之后,哥哥就跑不掉了,他等得起。贺琚面色依旧如常,唇角微微勾起,直勾勾地盯着贺衍,眼睛黑到虚无。

走廊里路过的护士从一旁路过,脚步放慢,眼睛偷偷往贺衍那个方向看。这个医生是新来的吗,怎么之前没见过。护士眨了下眼,一张明艳夺目的脸出现在了视野中,那双潋滟的眼睛带着阴鸷的寒意,冷冷地扫向他,把贺衍牢牢地挡住了。

护士被吓了一跳,立刻移开了视线。

贺琚对着贺衍笑了笑:“哥哥的白大褂从哪里来的,看起来还挺合适的。”

“医护休息室里有新的,你要是喜欢自己去拿。”贺衍语气里压着火,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你来这干什么?”

出声的时候,贺衍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没事就不能来找哥哥吗?”贺琚指责地看着贺衍:“我既然知道奶奶生病了,自然要来看看她。”

贺衍又接了一杯水,看都没看直接回怼了贺琚一句:“谁是你奶奶。”

贺琚半点没被他带火的语气伤到,他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哥哥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

贺琚脚步微动,顺势靠近了贺衍一点。

贺衍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他抿着唇,立刻往后推了一大步,拉开了和贺琚的距离,手里的纸杯已经被他捏成一团。

贺衍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语气冷冷地说道:“别靠我那么近。”

哥哥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奇怪了,之前他离得比这还要近的时候,贺衍也没有这么生气过。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琚眼睛眨了眨,表情忽然间就委屈了起来:“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就是想来看一看哥哥的奶奶,我只是关心一下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贺琚微卷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眶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

他的泪水在眼里打转,睫毛轻颤,他鼻尖微红,唇轻轻抿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喉间的哽咽。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助与委屈。

贺琚虽然比之前长高了一点,但还是只到贺衍的眉毛那里。他的唇微微颤抖,美模糊了性别的界限,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柔软得让人心生怜惜,仿佛一碰就会碎掉,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贺衍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他揉了下额头,真是草木皆兵了,就算贺琚是个小疯子,但他和岑靳不一样。

刚才的确是他故意迁怒了,贺衍抿了下唇:“抱歉,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奶奶还在睡觉,你刚才已经看过了,没事就回去吧。谢谢你来看她。”

哥哥,原来喜欢这种小白花的风格吗?

那真是太简单了。贺琚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抬起头,擦掉了眼角的泪花,但潋滟的眸色泛着微光,楚楚可怜,周身的气息比刚才更加柔软。

“哥哥,我刚才不是故意直接进去的。但是我敲门了,没人回我,我以为出事了才闯进去的。”贺琚的肩膀微微缩起,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贺衍:“哥哥,你手臂上的伤没事吧,怎么会伤到那里。”

贺衍的态度比刚才缓和了,他随口说道:“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贺琚睫毛轻轻颤动,他直视贺衍:“再怎么不小心,也不可能会伤到这个地方啊。不想说就不说啊,哥哥干嘛要骗我。”

这小疯子精神状态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他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贺衍叹了口气,敷衍地嗯了一声。

贺琚垂下眼睛,他昨天下午见过哥哥,手臂上没有任何伤口。今天早上——哥哥的手臂被有意无意地遮住了,或许就是为了掩盖手臂上的伤口。

监控,他刚才查过了。

哥哥在进入房间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直到今天凌晨贺叁破门而入。隔壁的房间倒是出来了一个男人,这人和俞氏风投的俞孟辉很熟,他们是一起从二楼离开的。

他翻了昨天的宾客名单,又问了当天值班的佣人,那个男人应该是俞孟辉的助理。本来那间房是安排给俞孟辉的,但是他的助理身体不适,所以才会出现在二楼隔壁。

所以贺衍身上的伤,只可能是裴屷或者他自己划伤的。

监控里的裴屷和哥哥的状态,说是醉了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如果他们两个都醉成那样了。那这伤又是从何而来。

急救室门外传来一阵动静,急救灯熄灭了,戴着口罩的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病人家属立刻围了上去,哭声、笑声混杂在一起,喜极而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谢医生”。

走廊里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贺琚的思绪被打断,他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可视线却总在不经意间停留在贺衍的身上,从修长的脖颈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再到那双眼睛——

贺衍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眼底的冷冽被暖意取代了,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被救回来了,真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拉回了贺衍的注意力。

是跑腿的电话:“先生,您的衣服送到了。您在几楼,需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贺衍走到走廊一旁:“不用,你在住院部大厅门口等我,我现在下去。”

贺琚的视线轻点在贺衍的脸颊上,在那颗明显泛红的泪痣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贺衍的脖颈,冷白的皮肤上,咬痕和吻痕显眼到令人难以忽视,红痕没入锁骨。冷峻的眉眼和暧昧的痕迹,平添几分勾人的遐思。他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样的哥哥。

贺琚从贺衍的身后轻轻探头,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不让他送上来,非得麻烦自己下去一趟。”

贺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乐意。”

电梯下行,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在安静的轿厢内回荡,偶尔传来钢索摩擦的细微声响,衬得电梯内愈发安静。

“哥哥,奶奶什么时候醒啊,我想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走。”贺琚的声音打破轿厢安静,他的语调不急不缓,清亮又温柔。

贺衍抿唇,眼眸黯淡,过了一会儿,他才出声,声音干涩:“她睡了快二十个小时了。”

贺衍低声说道:“如果中午还不醒,医生就会采取措施。”

“我运气一向很好,现在我把运气分一些给奶奶。她很快就会醒的,哥哥,别那么难过。”

贺琚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贺衍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空话,但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贺琚的目光落在贺衍的侧脸上,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抿的唇角。贺琚眯了下眼,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哥哥真的很在乎他的奶奶啊。什么时候,他能为了自己露出这种表情呢。

初秋的阳光没有夏日那么毒辣,但依旧刺眼。淮新多克医院附近的街心公园,树荫下停着几辆电动车。

现在不是订单的高峰期,穿着棕黄色制服的跑腿小哥聚集在树荫下,跨坐在电车上趴着休息。

手机里弹出一个订单,黄毛小哥一眼瞄到了淮新多克医院这几个字,他眼疾手快地立刻接单。

淮新多克医院可是首都出了名的高级私立医院,一般来说,只要是那里的单子,跑腿金额都不会是小数目,他就没见过低于五百的单子。

黄毛小哥正准备跟周围的同事炫耀一下,他定眼一瞧,跑腿金额不是他以为的一千,而是少了个零。

艹,怪不得这次他能抢到这个单子。黄毛脸色一沉,正想着取消订单,但是想到自己最近的任务完成率,还是出发了。他点开单主的要求,眼睛睁大,一件只需要八十块钱的高领薄毛衣。

黄毛小哥心里一阵吐槽,有钱人玩什么穷人把戏。但还是戴上头盔,风风火火地开着电动车去附近买了一件。

贺衍走出电梯,穿过住院部一楼的大厅,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

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分散在各个角落,普通到毫无特色,只是在贺衍从电梯走出来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里。

白大褂在医院里是最常见的一种衣服,比起其他的衣服也更瞩目。

贺衍面色如常,脚步朝着大厅一角的休息区走过去。

黄毛小哥在大厅等了一会儿,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能看到那个下单的家伙。

按理说除了自己这个穷逼之外,应该很简单就能看出哪个是刚才下单的穷逼单主是谁来着。

头盔在脸上热得发闷,黄毛把头盔拿了下来放到一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前忽然暗了一下,医院的医生?

黄毛立刻往旁边挪了一下,这里的医生他可得罪不起。

“衣服带来了吗?”贺衍走到黄毛小哥的面前,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尾号,白大褂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黄毛愣愣地抬起眼,卧槽,长这么牛逼。

难道说穷逼单主是这里的医生,不应该吧?黄毛喃喃自语。

贺衍嘴角无语地抽搐:“你没搞错。”

黄毛立刻起身把手里的衣服袋子递给贺衍,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面前白大褂的脖子上,我艹,这哥们搞得真激烈,连遮都不遮一下。

但就算他长得帅,这也特么太小气了吧,连个跑腿费都不愿意多给。黄毛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和嫉妒,但还是一脸礼貌地说道:“那麻烦您给个好评。”

贺衍的视线落在黄毛小哥的身上,棕黄色的制服,遮脸的头盔。

跑腿小哥不自在地扯出一抹笑:“那祝您生活愉快,麻烦一定要给好评啊。”

黄毛正准备离开,忽然瞥到贺衍身后露出了一张脸。

那张脸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发丝微卷,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黄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甚至一时间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只觉得对方美得有些不真实。

“你刚才也走太快了吧,哥哥。”

听到声音,黄毛瞬间清醒,是男的,但是再看到那张脸,黄毛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红晕。艹,这么美,就算是个男的他也愿意。

贺衍没理贺琚,他刚才数了一下,在住院部大厅监控的目前有四个人,看似随意地坐在了那里,但是很明显把住了住院部的各个进出口。再加上一直在运作的监控摄像头,如果他直接离开医院,一定会被发现。

黄毛见贺琚一脸失落,心中莫名升起一团火,正准备火力全开吐槽这个小气的白大褂,手机忽然收到了一笔大额转账和一条消息。

转账的就是眼前这个英俊帅气又大方的白大褂。

发财了发财了,黄毛喜上眉梢,立刻收回刚才的抱怨,嗖一下地就离开了医院。

两个人走进病房,贺琚推门而入的瞬间,被贺衍拦住了:“病房里有窃听器,你一会儿说话小心一点,别说什么不该说的。特别是我受伤这件事。”

他不能让贺忠载知道自己受伤了,至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能让贺忠载怀疑。

贺琚的眼睛亮了起来,唇角的弧度上扬,连声音里都带着丝丝的甜蜜:“这是哥哥和我新的约定吗?”

这家伙关注的重点果然不一样。

贺衍垂眸看着贺琚,点了点头:“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贺琚勾起唇角,他歪了下头:“哥哥和我的约定我都会遵守,那哥哥也要遵守和我约定,可以吗?”

贺衍眉头微蹙,贺琚又有什么新想法了:“什么?”

“当然是哥哥之前说过的,不会答应和裴屷订婚这件事啊。”贺琚笑眯眯地看着贺衍:“哥哥,难道真的忘了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次听到肯定的回复,贺琚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他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昨晚哥哥和裴屷真的发生关系了吗,带着这个疑惑,贺琚跟着贺衍走进了病房。

贺衍走到病房隔间,脱掉了白大褂,换上了跑腿小哥捎过来的衣服。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跑腿小哥买错了号,并不是贺衍以为的宽松的款式。

他低头看了眼缠着绷带的手臂,还好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贺琚托着下巴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虽然哥哥穿什么都好看,但是那件白大褂——贺琚喉结滚动,恣意的眼神忽然呆愣,藏在卷毛下的耳垂唰一下红了起来。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黑灰色高领毛衣,但完全贴合身形,勾勒出了每一寸流畅的线条。

毛衣的领口微微包裹住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将毛衣撑得恰到好处,胸肌的轮廓若隐若现,腰身却紧窄而有力。紧贴的布料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性感,仿佛在禁欲与诱惑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

贺琚的眸色暗沉,错神了片刻,眼神定定地落在了贺衍的身上,随后唇角勾了起来。这身其实也不错。

贺衍不适地扯了扯有些勒脖子的领子,他低头看着贺琚,示意贺琚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到另一侧。

病床上的老人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枯瘦的指尖轻轻蜷缩。杨梅霞的眼皮轻轻抖动,眼睛缓缓睁开,目光起初有些涣散,随后逐渐聚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贺琚正欲起身,动作忽然愣住了:“奶奶醒了。”

贺衍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扑到病床边,紧紧握住了杨红梅枯瘦的手,指尖微微发抖。

“奶奶,你终于醒了。”贺衍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悦,仿佛所有的压抑和担忧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杨梅霞看到贺衍,喉咙动了动,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几声含糊的嘶哑声,干涩而微弱,像是从久未使用的风箱中挤出的气流。

“小,小衍?”

贺衍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是我,奶奶。”

贺琚从旁边递上一杯温水,动作轻柔而自然。

贺衍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扶起杨梅霞的头,将杯口轻轻贴近她的唇边,“奶奶,喝点水,慢慢来……”

贺琚站在一旁,他看着贺衍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温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贺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哥哥这么在乎奶奶,应该也很听奶奶的话吧。

听到呼叫按钮的医生马不停蹄地赶到病房,看到病房内非富即贵的两位少爷,动作极其小心。“老太太虽然睡得时间长了一些,但身体很健康,如果您打算手——”

贺衍打断了他,示意医生和自己出去说。

贺琚眼睛转了转,他没有跟着贺衍出去,反而对着病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杨梅霞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是那种最受老年人欢迎的笑容。

“奶奶,你好,我叫贺琚。”

等到贺衍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杨梅霞正拉着贺琚的手,一老一少笑得特别开心,不知道说了什么。

贺衍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大一瞬,糟了,忘记吩咐贺琚不要告诉奶奶他现在的身份了。

贺衍眼底满是紧张,但在看到杨梅霞眼中的笑意时,蹙起的眉眼瞬间放松了下来。

贺衍也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一条细缝,仿佛冰雪消融,温暖从眼底满溢开来,眼睛里像是藏了无数闪烁的星星。

贺琚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贺衍,哥哥,什么时候会这样对我笑呢?

“小衍,没想到你在这里认识了这么好的朋友。”杨梅霞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嗓音中的慈爱柔和:“奶奶好开心。”

朋友?贺琚居然没有说其他的吗,贺衍松了一口气。

贺琚勾起唇角,哥哥怎么会以为他会说其他不相关的事呢,他可不想让奶奶以为哥哥和自己有什么血缘关系。

贺琚嘴里的甜言蜜语一套又一套,杨梅霞眉梢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

贺衍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消息提示音清脆地响起,是裴屷的消息:[贺家的管家下午准备拜访我父亲。具体情况我会在之后告诉你,注意保持联络。]

第50章 第 50 章 摩托车的轰鸣

第50章

“手术?!!”

杨梅霞的脸瞬间凝固, 原本平和的面容被惊愕与抗拒填满。

她紧锁眉头,眉间皱纹愈发深刻,眼角的纹路也因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明显:“小衍, 我不想做手术。”

“手术真的没有你想得贵, 奶奶,而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和你配对的骨髓——”

杨梅霞坐在病床上, 眼眶瞬间红了。她又不是不清楚,当初也去县医院问过,骨髓移植至少要五十万。她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无奈,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杨梅霞抬起头, 眼神中满是怜爱与心疼, 嘴唇微微颤抖。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贺衍的手背, 声音沙哑却温柔:“小衍,奶奶都半截腰入土的人了,不用花这冤枉钱。”

贺衍有些无措地看着杨梅霞, 但无论他怎么劝都劝不动。

“小衍,我有点累了, 咱们别说这个了。”杨梅霞脸上的神色很平静,拒绝的态度极其明显。

病房内的茶水间, 贺琚听到隔壁的动静, 关上了饮水机。

他看向病床那里, 祖孙两人相对无言, 空气一片寂静。

贺琚轻抿唇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里。如果哥哥失去了奶奶,会变成什么样呢,会不会心碎地哭起来。

不过现在, 哥哥好像难过得就要哭了。

贺琚眼神闪烁着愉悦的光,他压抑着的唇角的微笑。他可真是个糟糕的人,但,哥哥这个表情,真好看啊。

可惜不是因为自己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希望哥哥只为自己哭出来。

贺琚慢悠悠地走近,漠不关心的神色消失,脸上已然盛满了担心。

他走到贺衍面前,轻轻叹了口气,清亮又柔和的嗓音在病房内响起:“我来和奶奶说,你先出去一下。”

贺琚凑近贺衍耳边,低声轻语:“哥哥,放心,我有办法。”

贺衍紧握双拳,在走廊焦灼地走了十几个来回。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贺琚真的能说服奶奶吗。

贺衍又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六分钟。

到底还要多久。

贺衍紧抿着唇瓣,目光始终留意着病房的门。

轻微的开门声。

贺衍立刻走到门前,贺琚对着他笑了下,示意他进来。

杨梅霞似乎刚刚哭过,眼睛还有些湿润。

贺衍眉头紧蹙,唇瓣抿得发白,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奶奶同意做手术了,甚至希望今天就能手术,越早越好。

贺琚这小子到底跟奶奶说了什么!

贺衍眼眸微压,拧眉看向贺琚,“奶奶,我和贺琚先出去一下。”

贺衍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杨梅霞眼睛睁大:“小衍,你什么态度,礼貌一点。”

“没关系啦,奶奶。”贺琚对着杨梅霞安抚地笑了笑。

贺衍眸子微挑,眉心皱在了一起。这么看着倒是自己成了恶人了,贺琚这小子到底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刚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贺衍把病房的门关上,审视地看着贺琚,这小子前科太多,他没办法完全相信。

刚才真是脑子一热,要是贺琚真跟奶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贺衍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哥哥,不是说了要相信我嘛。”贺琚无辜地看着贺衍,深黑的瞳孔在走廊通透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哥哥眼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贺琚的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浅笑。

“哥哥和我的约定,我从来都遵守得很好,和哥哥可不一样。”贺琚垂着眼睛:“明明是我帮了哥哥,但是到头来哥哥还是怨我。”

“你怎么说哭就哭。”

贺衍简直是怕了贺琚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了,他真的完全不擅长对付哭包:“我没说不相信你,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吧。”

黑灰色的毛衣紧贴着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勾勒出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贺琚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的视线停留在贺衍胸前那微微凸起的地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那件毛衣下的肌肤会是什么触感?他的指尖颤了一下,几乎能想象出抚过时的触感。

哥哥那时候又会是什么表情呢。贺琚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真想现在就亲手在哥哥身上种下痕迹。

贺琚喉结滚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让贺衍察觉到他的异样。但越是压抑,那种渴望却越是强烈,他想靠近,想用指尖轻轻触碰,甚至想用唇去感受那起伏的节奏。

贺衍完全不知道贺琚脑子里在想什么黄|暴的东西,还以为贺琚因为哭泣在颤抖。贺衍叹了口气,双手环胸,等着贺琚恢复平静。

“哥哥,这是我和奶奶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趁贺衍愣神的时候,贺琚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贺衍也跟着走了进去,杨梅霞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到贺衍走进来,慈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小衍,你去跟医生说一声,今天尽快找个时间手术,别再往后拖了。”

这下犹豫不决地反而换成贺衍了:“奶奶,你真的决定好了。其实不用非得今天。”

杨梅霞语气果断:“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只要今天能手术,就定在今天。”

早上十点。

贺壹将上午淮新多克医院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简要的汇报。

“贺琚也去医院了?”

贺壹点头,打开了一段音频。

一老两少的声音很好分辨,贺忠载皱眉,随后眉间又舒展开来,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责备的意味:“贺琚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贺壹暂停了音频,低声说道:“都是您和夫人教导有方。”

贺忠载手指轻叩桌面,眯起眸子轻笑出声:“善良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词。但越是心善,越好控制。对吧,贺壹。”

贺壹低眉,应了声是。

“对了,你刚才是说岑靳也去医院了。昨天的生日宴不来,今天倒是一大早到去医院看我那个儿子。”贺忠载挑眉,“看来,上次贺衍说请不来岑靳是在说谎。那你说他有没有骗我其他的事情。”

贺壹神情不变:“属下不清楚。不过听医院蹲守的保镖说,贺衍少爷和岑少爷好像打了一架,岑少爷离开医院的时候,脸上有伤。”

贺忠载笑出声,眼睛却瞬间冷了下来:“我倒是小瞧我这个儿子了,居然敢得罪岑靳。他真是一点没为贺家着想啊。”

贺忠载没打算听贺壹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话后,拨通了电话:“贺叁,你今天备一份礼,去岑家道歉。还有多派些人手去医院,看紧贺衍。”

淮新多克医院,白血病专家组召开了紧急会议。

副院长段成志语气严肃:“病人的资料大家应该都清楚了。病人年龄偏大,轻度贫血,这些因素或多或少都会对骨髓移植手术造成一定的风险。但这次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术前一切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惨白,消毒水似乎从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弥漫出来。

脚步声偶尔响起,却又迅速消失在尽头,走廊的长椅上,贺衍低头沉默,双手紧握,一动不动。

手术在一点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这么快,怎么又这么慢。

贺衍站了起来,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呼吸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但胸口却起伏得厉害,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贺琚凝目望着他,瞳孔深处微微颤抖,哥哥现在好脆弱啊。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贺琚轻轻走到了贺衍身旁,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哥哥没有甩开。

贺琚虽然极力克制,但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欢喜,嘴角浅浅上扬。贺琚的低声说道:“幸运之神一定会庇佑奶奶平安顺遂。我会陪着哥哥的等奶奶出来的。”

岑家别馆。

管家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

“少爷,贺家的人刚才走了。”管家担心地看着岑靳:“您怎么会跟贺衍少爷打架,上周不是还把他带到家里了。”

岑靳挑眉,下意识地摸了下唇角:“可别乱说,我们可没打架。”

岑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拖动着视频的进度条:“高叔,您怎么这么关心贺衍。”

他在岑家工作了四十年,从小看着岑靳长大。这孩子满眼都写着那位贺少爷,他难道能看不出来。

高伟健摇着头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岑靳没有在意老管家的长吁短叹。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黑沉,暂停了视频。如果不是上午贺衍出手,他还不会认为杭凌一发给他的监控视频有问题。

岑靳拨了个电话:“高振,刚才让你分析的监控有问题吗?”

“老大,你压榨人也不是这么压榨的吧。一大早先是让我去找手机搞号码,刚忙完你就又让我找合适信号抑制器,现在还要一帧一帧地分析监控——”

“有问题吗?”岑靳低沉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快。

“当然有问题!哈哈,不是,我是说那个监控的确有问题,中间有几帧对不上,应该是重新剪裁过了。原监控被删除了,我也找不到备份。老大,这个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高振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您不是让我偷窥——呸,您让我关注的那个贺衍,他奶奶现在正在手术中。”

高振分析完那段监控脑子太累了,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他咽了口唾沫,结果半晌没听见对面的声音。

高管家刚走下楼,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眨了下眼,岑靳已经跑了出去。

这孩子,干什么这么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车轮在地面留下细微的摩擦声,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近及远。

高伟建走到大门那里,只看到了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