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若是男方没有一点暗示,但凡一个稍有廉耻心的女子,也不会这样直白地求到长辈面前要求做妾吧。
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堵了,酸酸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临月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伸手抚了下她肩膀,道:“其实这都是从前的事了,自从我姨母去后,崔大娘就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连她孙女也跟着一块去了,这些年也不曾回来过。”
卫乔点点头,没说什么。
临月又与她说起明日宝相寺举行的法会。
“……听说这次的尤其热闹,有新近请来的高僧讲经,好些世家的家眷都说要去听呢。
我对佛法没什么兴趣,只是宝相寺那一处的景致却是甚好,尤其是后山的那一片红枫林……”
卫乔虽然从小在帝京长大,所见的景致也不过就是宫中的几处,如今听见临月绘声绘色地讲述京中的好去处,自然也被勾起了兴致,便笑着应下了她的邀请。
进了深秋,日头一天比一天短,两人这样坐着,随意地谈论些许琐事,不知不觉的,天就暗了。
有丫鬟进来问在何处摆饭,卫乔便将临月留下,一同在她这院子里用晚膳。
屋子里点了数盏烛火,将原本昏暗的厅堂照得明亮,晚间的风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窗棂,执着地从微小的罅隙中送入凉凉的秋意。
饭后无事,卫乔便和临月从书房里各自拿了一本书,坐在圈椅上,安静地一页页翻看。
不一会儿,绿萼掀了帘子,脚步匆匆地进了来,神色间带了几分急切地道:“姑娘,表姑娘,不好了,打起来了!”
临月合上书页,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卫乔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急躁。
“出了何事?慢慢道来。”
绿萼喘了几口气,道:“奴婢下午奉您的命令去找管事的王家媳妇,王氏一听说碧桃犯了事,立刻就要去打发她,只是却没在西院见到她人。
又遣人寻了半日,晚间才在厨房里找到她。
当时几个管事媳妇和厨房上的人都在吃饭。
管厨房的李氏也是一向跟碧桃好的,还特意给她添了小灶,一见到王氏来她的地盘要人,也不管说什么,就是不放。
李氏这个管厨房的肥缺原也是从王氏小姑子的手里抢来的,两家本就不睦。
王氏嘴里也不饶人,只说是姑娘和表姑娘的命令,要李氏识相些,赶紧把人交出来。
李氏却说姑娘和表姑娘又不管事,说的话哪能算数,又说孙姑娘马上就要从庄子上回来了,要王氏小心些,若是动了碧桃,孙姑娘必定要她好看。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越骂越上火,索性就动起手来了,王氏带的几个人和厨房上的都打了起来,奴婢看着不像话,这才赶紧来报。”
卫乔和临月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你们家从前……经常打架吗?”
“不吧……”
卫乔神色复杂地道:“你准备怎么处置?”
临月一脸沉痛地道:“我不知道啊,我在这府上从来不管事,内宅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一点都不会。”
“我也不会。”
卫乔趴在桌子上,枕着书本,“没学过。”
临月见状,也学她将手臂搁在桌面的书本上,枕着侧脸。
绿萼望望天,无奈地退了出去。
谢知舟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小姑娘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个赛一个的颓废。
“前头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们是一个都没听见?”
他端起刚沏好的茶,饮了一口,对着临月道,“你卫姐姐刚住进来,诸事不熟悉也就罢了,你自小在这府里长大,出了事也不管,我养你有什么用……”
临月还没等他说完就噌的一声站起来,丢下一句“不关我的事别找我”
就跑得没影了。
卫乔愣愣地看着临月飞速逃窜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啧”
了一声道:“其实要是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保不齐就要掉脑袋。”
谢知舟笑着解下衣上披风,挂在一旁的椸上:“你把人都砍了,回头谁来伺候你?”
他走到卫乔身旁坐下,又道,“带头闹事的我已让人撵了出去,余下也都罚了月俸。”
卫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就这样处置了吗?不对啊,哪有男主人出面处置内宅事务的,传出去别人会不会笑话你啊?”
谢知舟嘴角勾起,眼中微光闪动:“可能会笑话吧。”
卫乔想了想,道:“那要不我学吧,这事应该不难。”
她说着,加强一下语气,“后宅嘛,肯定比朝堂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