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佛纶无视李之汉瞬间变了的脸色,将饭碗放在桌子上,重新回到了荣衍白的卧室里,把贵妃椅拖到床边,躺了进去。
迷迷糊糊间,有人来抱她上床。
接着有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是我,再睡一会,还有半个钟头才吃早饭。”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划破整夜的宁静。
她睡不着,坐起来去摸荣衍白的额头:“不烫了,你觉得怎么样?”
荣衍白靠在枕头上,眼睛里看得是她,心里放得也是她,他说:“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轻,又柔又软,能把人的一颗心都融化了。
她笑。
心里的欢喜抑制不住,可又不想让他知道,她伸手去摁床头的壁灯。
米黄的灯光罩下来,他们在暗,晨曦在明。
两个人各自拢着被子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就纠缠着到了一处。
像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和少女,碰上了,就恨不得黏住对方,直到地老天荒。
他身上发了汗,掌心里也是湿的,可仍然舍不得放开她,还是许佛纶笑话,掀了被子下床叫人。
可手被他牵着,也没能走多远。
分别时候,他依依不舍的握着她的指尖,嘱咐她洗漱之后少吃些蜜煎,楼下已经准备了早饭。
李之汉看着他们笑。
等换好了衣服,他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安全起见,只容留了一线阳光进来。
他回头的时候,荣衍白正盯着那束阳光:“之汉,我想结婚了。”
这话说的难得。
上一次段婚姻,说不上不幸,只是平淡的开始,潦草的结尾,还给他致命一击。
他不肯再见那个女人,连女儿也仅仅是偶尔过问一句。
如今……
李之汉说:“用时髦的话讲,大哥和许小姐是精神上的伴侣,能够结婚真的是天作之合,只是许小姐知道杨苔茵的存在吗,她有什么想法?”
时隔两年,他头一次在荣衍白面前提起荣氏曾经的太太,荣衍白的前妻。
房间里,一片死寂。
“该吃早饭了,”
荣衍白摁着额头从床上下来,笑一笑,“阿佛在楼下该等急了。”
“好。”
李之汉再没多说一句。
荣衍白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出神。
他并非刻意瞒着那段过去,只是屈辱的日子,是他心头的魔障,他从不肯示人,更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告诉许佛纶。
他唯一的恐惧,也不过是她离开他身边。
她昔日有爱人,如今心中仍然旧情难舍,他虽然计较,但是还可以耐心地追求她,然而却不能让不堪的过去将她推得更远。
三天前,在礼查饭店,他经历过她那番取舍,再失而复得,早已心念成魔。
人有软肋,为爱而生。
他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却戾气纵横。
许佛纶在楼下的厨房,教荣家的厨子做蔬菜沙拉。
为了保险,这栋房间里都是荣家的旧人,厨子按照荣衍白的口味从不做西式的番菜,头一次接触觉得很新奇,厨房里难得的热闹。
许佛纶端着碗出来,舀了一勺吃掉,把第二勺给了荣衍白:“不得不说,御厨的本事果真不同凡响,头一回竟然比我做的好,你尝尝。”
他吃完,就笑:“你喜欢,就让他每天都做。”
她点头:“好啊。”
家常的对话
晨曦薄暮,身边总此一人,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
对面的李之汉低头吃饭,牙根发酸。
可这两个人好不节制,吃完了饭还要亲密地说话,他端着碗,被撵的无处藏身。
“其实,我昨天来是有话要和你讲。”
许佛纶抱着茶杯,目光有些虚浮。
荣衍白笑着,不作声,等她的下文。
“你知道我和康秉钦的过去,我对他的感情复杂到自己都说不明白,他对我很好,唯一不能给的也只有感情,所以兜兜转转七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说过去的感情。
荣衍白轻声地咳了咳,安静地听。
她觉察他的情绪,笑一笑:“如今他于我来说仍与旁人不同,就当是过命至交,那天在饭店,我并不希望他出意外,三天看护也是因为他救了我。”
然后呢?
荣衍白垂下眼睛。
她把手放在他膝头上:“我理清了感情,才来和你说,荣衍白,你做我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