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许佛纶是笑着的,“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竟然还会关心她,真是稀奇了!
她妩媚一笑,红唇轻启,“不过是破点皮,劳烦妹妹惦记了。”
“是吗?”
许佛纶的手从兜里拿出来,“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
柳瑛见惯了她的表情,知道事要不好,转身就逃——
许佛纶一把扣住了她的伤口,将她拖进了僻静的拐角。
柳瑛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煞白,额头上冷汗淋漓,大张着嘴直喘粗气,濒死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发抖。
许佛纶笑,“现在,疼不疼了?”
“许佛纶,你扪心自问,疼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柳瑛忽然疯狂地笑起来,“你敢出去和世人说,冯苹初的尸体是怎么从望京到你家里,在这件事上你问心无愧吗?”
许佛纶摇头,“上回的话看起来是枉费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记性?”
柳瑛瞪圆了眼睛,歇斯底里,“昨晚我躺在血泊里就在想,若我得活必不会放过你,我要毁了你,毁了你身边的一切。”
执念太深,成癫成魔。
许佛纶说,“毁了我,你仍旧什么都得不到。”
柳瑛涂了桃红的唇妆,活似恶鬼,“你错了,我得到了你的痛苦,为此而开心。”
许佛纶已经不想再碰触这样的女人。
她起身,“在你想毁了我的时候,我却很快乐。”
柳瑛的眼神大约是想要杀了她的,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离开前,她从包里取出一沓钞票,同样的数额塞进柳瑛手臂的同一个地方,“是不是很好奇,昨晚上康秉钦告诉我的,那时候我正和他在一起,你看你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柳瑛瘫坐在地上,手臂上已经渗血,和屈辱的昨夜一样,无人来救。
那些她憎恶的人,仍旧高高在上。
许佛纶走得很慢,话也说得很慢,“你的名声,你的财富,你的漂亮衣服和小洋房,还有你爱的男人,统统不会得到!”
“好啊!”
柳瑛努力了很多次,终于在许佛纶身影逐渐模糊的时候,她渐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疼痛和羞愤让她的理智荡然无存,“你且等一等,你的公司,时装模特表演,我全部都要毁个干净。”
许佛纶坐进车里,耳边仍然回荡着柳瑛穷凶极恶的诅咒。
庞鸾很担心她,“先生,您还好吗?”
因为恶毒的人和事,她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挑选棺木,将老太太和冯苹初葬在一起,还有她那位大姑娘,你们多费点心思找找,省得孤魂野魄没人惦记。”
三趟汽车拐了个弯,却没想到碰到了路禁,拎着警棍的警察晃荡到车边打开了车门,“许小姐,我们林厅长有请!”
自从上次泰丰楼闹过一场,听闻林祖晋被袁大公子警告,连八大胡同都舍得不逛了,深居简出戴罪立功,这个功一立就立到她这来了。
许佛纶下车,脱去手套主动和他握手,“林厅长,公干?”
林祖晋靠在她的车门上,冲她脸上缓缓吐了口烟,“凤鬟小姐真是聪明,公干啊,就这么干到你这儿了?”
她忽略他话里的骚扰,也不惧烟雾,“您为点什么?”
“当然是地界不平静,有人报案说凤鬟小姐杀了花国皇后,又杀了她妈,警务厅的电话多到打不进来。”
他又狠吸了两口,狞笑,“不打算上警务厅做个解释吗?”
“冯小姐的命案由检察厅负责,结案时的报告您一查便知。”
林祖晋丢掉烟头,脚尖狠狠地碾碎,“检察厅的事管不着,我只问冯老太太的死因。”
许佛纶招呼庞鸾,“这里有慈善医院的抢救说明以及院长签字,老太太的病症久治不愈,正常死亡,与我无关。”
林祖晋笑笑,挨到她耳边低声说话,“谁知道你和院长睡了多少回,一个老穷鬼哪抵上你这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要是我也舍不得,送你去死。”
他直起身,伸手去勾许佛纶的下巴——
庞鸾手疾眼快,抬手挡住,“林厅长,您放尊重点!”
林祖晋一脚踹过去,将庞鸾踢了个趔趄,“贱玩意儿,敢袭……”
他腰上被抵了支手枪,许佛纶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婉转又温和,“林厅长,咱们都是文明人,闹到见不得人的地步又是何必呢,我跟您回警务厅就是了。”
第三次!
林祖晋舔了舔牙,“好,就听凤鬟小姐的。”
他押着许佛纶和庞鸾上车,生怕她们溜了,派了四个警察同车而坐,另有两趟车紧随其后。
车在胡同里七拐八绕,一个接一个胡同地驶过,没完没了,却又不是去警务厅的路。
许佛纶和庞鸾对视了一眼。
看起来,冯老太太的死因不过是林祖晋找个借口,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许佛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