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开门吗?”杜思人终于开口问道,“你要回去吗?”
林知鹊答:“嗯。我要回去。”
半点不犹豫,丝毫不委婉。
“为什么?”这问题很傻,杜思人知道的。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人生。”
过了几秒,见她不说话,林知鹊又说:“你明白的,是不是?”
她明白,但她答不出口。如果理解就意味着放手,那她可以任性一次、自私一次吗?
“你看,如果地震那天,我死了,会怎么样?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变成一具无名尸,我的家人朋友,永远不会知道我去了哪里,死在哪里。”
杜思人开始掉泪了。
“我开车,怕jiāo警抓我。我出远门,要乔装打扮。我连一个银行户口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要用你的身份。你去苏州,去北京,你有你的人生,有你的亲人朋友,我不能留在这里永远围着你转。”
她什么都明白。
她想放声大哭,想哀求她说,你不要走,我不回北京了,我们现在就去拉萨,我不去拍戏,不去录新专辑,再也不离开你,我们就在这里,我来围着你转,你不要走。
但不可能。
她做不到。
她无法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又怎么可能要求她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人生?
林知鹊说:“她明年就要念高三了,下次她来锦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何况,我不回去,我们就永远弄不清楚怎么才可以来。”
杜思人擦掉眼泪,说:“你等我。你等我。”
她发动车子,电话始终通着,但再没有人说话,电波那头的呼吸声那么清晰又遥远,余下的路途已很短了,却漫长得足够泪水把石头砸穿。
车子进了小区,直接停在单元楼下,杜思人连车钥匙都没拔,下车便往楼上拼命跑去。
她掏钥匙开了门,家里的灯还亮着,但没有人,她慌得心脏骤停,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飞奔过去,林知鹊正向下走来,她一步跨过三个台阶,跨了两步,将她拥入怀里。
第一句话,她说:“今天是冬至,你吃汤圆没有?我买了汤圆在冰箱里的。”
林知鹊亦用力抱住她,两个人站在楼梯正中间,挤在墙边,紧紧贴在一起。
第二句话,她说:“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但我是你的。”
林知鹊说:“你属于你自己。”
她用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