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叮一声响,开门声,脚步声,传来一些碎语,是邻居夫妇在说话:“啊?真的被封了?”“不信你自己看呀!走走走。”“想想也正常哦,都不是什么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家里男人天天不在,怕不是做人家在外边的姘头,广东人讲的,叫包二奶。”“我看就是的,搞得家里的小孩也怪怪的,见了人都不会笑的……”
邻居夫妇走过转角,看见她就站在门前,立刻哑了声,匆匆掏钥匙去开对面的门。
这楼道很宽,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尖锐,空气却一片肃静,此刻,仿佛响起了刚刚那些话语的回音。
邻居进了家,关门声很轻。
与关门声几乎同时,是书包被扔过去,狠狠砸在门上的一声响。
然后,稀里哗啦,书包的搭扣弹开了,里边的东西掉了一地,书本,笔,随身镜。那块随身镜碎了,每一片都映出林知鹊表情倔qiáng的脸,每一片都破碎而锋利。
屋里的小孩哇一声大哭。
门里传来骂声:“砸门gān什么啦!吓死人啊!”
林知鹊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有本事开门说话啊!那么爱说人闲话,开门说啊!”
“开就开!怕你呀?”男人打开门,探出头瞧瞧地板与门的外部,这时候,杜之安自电梯间走了出来。“小疯婆子,你把我的门砸坏了,我要你赔的!”
杜之安走来扯林知鹊的书包,小声说:“喂。走了。”林知鹊斜眼看她:“你跟着来gān什么?走开。”
邻居男人的身子躲在门后,只露出个脑袋,碎嘴还未停:“年纪也不小了,懂点事好伐,发颠之前也先算算你家现在还赔不赔得起?这个小姑娘是同学啊?我可提醒你了,她们一家都不正常的,你跟这种坏学生玩……”
杜之安眉头紧皱,挺着腰板,抑扬顿挫地回敬道:“你这破门有什么好赔不起的?我砸烂你十个也照样赔得起。借一借。”她弯身去捡地上的东西,顺势将门往里推,男人哼了一声,只好退后将门关上,嘴里还在说:“你的门倒是高档,还贴了好多封条咧。”
杜之安将捡起来的书包递给林知鹊。
林知鹊接过手,转身就走。
杜之安问:“你又要去哪?”见她不回头,只好跟在她身后。
“不关你事。”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
“是不关我事,要不是我妈让我把你带回家,你以为我爱管你?”
“你妈让你把我带回家。”林知鹊停下脚步,转过头,“那我妈呢?我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