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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伤(2 / 2)

李知月突然反应他脸色竟潮红到像醉了酒一般,手忙脚乱地跪坐起来去摸他的额头,他额间温度热得烫手。

知月吓了一跳,怎么会一晚上烧成这样。

她这才想到,昨日谢珩给她清理伤口,捧水上药出力的全是右手,左手顶多只用上几根指头帮衬着。

她昨日到时,谢珩似被虎压了左手,想来是伤着了,可他昨日一直在为她清理上药,不大一瓶金疮药几乎全给她用了,她还以为他并未怎么受伤呢。

李知月有些担心,她咬咬牙,将谢珩放在腹前的手拉开,颤颤巍巍地伸手解了他的腰带。

她从未与男子有这般亲密的行为,便是和沈清衍也是止于礼,连拥抱都不怎么有过。

她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去摸瓷瓶,她记得昨日睡前好似是看着他放进了腰间。

谢珩温热的体温传到她手心,李知月满脸通红,他看上去清俊秀朗,身子却摸上去硬朗有肉。只是她觉得手下触感不是很好,他里衣不知道穿的什么料子,粗糙硌人,便是她手摸着也觉得太过粗劣,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

想来他那么大一个宅子,万两黄金在身,如何也不会亏待自己,大抵不是里衣,而是什么软甲之类的。

李知月并不多想,她手往下抹,总算摸到了个冰凉的东西,将手伸过去,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摁在原地。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谢珩已经醒了,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黑沉沉的望着她,那眼睛里因着生病有一股潮气,此时直勾勾得像黑云压海,翻腾奔涌。

李知月连忙将手抽出来,生怕他误会,一张脸憋得像个熟桃,钝口拙腮道:“不是……我不是轻薄你!我是……我是看你发热,想到你昨日受了伤,想帮你上药!”

谢珩挑眉看着她不讲话。

她更加慌张,气急败坏道:“我没有对你有什么逾越之举!我刚刚伸进去的,没有做其他的!我便是要轻薄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不是,我也不是要轻薄你!我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这里,我想救你!”

她越说越口不择言,说得颠三倒四,越描越黑。

“嗤。”谢珩脑袋昏昏沉沉,此时听了她这番话直接笑出声来,笑声都像是赤裸裸的嘲笑。

李知月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简直顽劣,都这种情况了还有心情拿她来取笑。

“你若是要帮我,西出二里有河。”他声音虚弱,嗓子干哑,说完还咳嗽一阵。

李知月不与他计较,如今两人也算经历生死,身外之事在没脱险之前都抛去不谈。她利落地起身,跑出去接水。

谢珩见她走,面上终于浮现一丝痛苦之色。

他将衣襟扯开,将左手艰难地从衣服伸出来。左手动一动便是剧痛难忍,上头几道血肉模糊的兽爪爪痕,面上的肉一夜闷在衣服里头已有些发白糜烂。肘关节乌紫,大臂小臂连接得也不太自然,想来是脱臼了。

将登实在没用,这山虽大,他们走得也偏,但一夜都过去了,还找不到人实在太草包了些。他只庆幸他自己亲自来寻人了,不然就凭将登,等找到公主,只能找到一堆骨头架子了。

谢珩用右手将灭了的火重新燃起,将昨夜里接水时洗干净的箭矢放在火上烧。待那箭头上的玄铁被烧的红亮,他咬牙放上左臂伤处,将上头烂肉剜掉。

李知月一进来便看到这副皮开肉绽的景象,吓得手里捧了水的叶子都要掉在地上,她倏忽反应过来忙过去。

“你疯了,这能疼死人。”她将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放稳,连忙去接谢珩手里的箭。

谢珩此时脸上全是冷汗,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瞳孔疼得失焦涣散,平日里骄矜张扬的浪荡子,此时却似水中断梗浮萍,不堪一折。

李知月转过身,将干净的棉绸里衣下摆用力撕了一段下来,她拿过谢珩放在旁边的药,全部敲在那缎子上。里头本就没多少药,知月格外珍视,敲了半天,一粒药粉也舍不得浪费。她在这狭小的洞里跪行到谢珩左侧,将那裹了药的缎子小心翼翼地绑上他的胳膊,胳膊上的伤血肉模糊,她简直不敢多看一眼。

“你也算是运气好,若是右手,你以后都不能画画了。”李知月坐回去,语气里有些责怪。

她也不知道这责怪从何而来,只觉得看不到人这样不惜命,这样心狠地对自己。

谢珩像并是不在意。

他一身好才华,浮白载笔,虽是行错了道,但若是日后回头是岸了,李知月觉得她还是欣赏珍视他的。

“丹青的笔在我脑子里,便是手断了,嘴衔着笔也能画。”他歪着头靠在墙上,一双眼睛惺忪懒散地望她,说出的话却是自大得很。

李知月“啧”了一声,只对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气又无奈:“你昨日给我上药半天,怎么不知道给自己也处理。”

谢珩只觉得好笑,扭了头不去望她,只平直地望着面前墙壁,暗有所指道:“我只以为蝇营狗苟之辈,公主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李知月一梗,倒被堵的说不出来话来。

她那日是过分了些,可也不是无来由的,他记到现在,可见此人小气。

李知月在心里腹诽,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觉得趁人之危也非君子所为,索性放他一马,不跟他吵架。

她见他面色还红,好心又撕了段布下来,浸了水递给他。

谢珩接过,倒是乖顺地放在了额头上。

李知月满意,若是此人少长张嘴,便像这样说什么做什么,还是有几分讨人喜欢的。

她捂了捂肚子,腹中空空,昨日午间出逃到现在滴水未进,此时饿极了。

谢珩瞥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西出二里的河,北走有金钩梨。”

李知月眼睛一亮,赞叹道:“你连这都注意到了?”

他眉目舒展,并不说话,但眼神里的愉悦透露出来对她的赞叹颇为受用。

李知月起身,将他额上的湿布拿下来,拧干了,重新又换凉水盖上去,方才放心地出去找金钩梨。

谢珩将已经空了的瓷瓶捏在手里,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