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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仇(1 / 2)

“啪……”

“啪……”

锐利的器具撞上钝物,发出响沉闷的声响,有时像烈火高烧时星子炸裂的声音,有时又像屠户提着剁骨刀一下一下地砍着白骨。

她像在一片茫茫无边的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迷路一般怎么样摸不着边界。只隐隐约约听见耳朵里传来响,想睁眼去找找哪里发出来的,眼皮却沉重得睁也睁不开。

她好似在陈府参宴,逗了陈姝意,躲起来时碰见个什么人。

什么人……

“嘶。”

李知月猛然睁眼,眼底血丝显然,头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好似被人拖进泥沼里憋得快要窒息,又被拉起来。

她被人掳了。

她意识到这一点,抑制不住地发抖,咬了咬牙,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着双通红的眼睛打量四周。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

这屋子破旧,头顶上有隐隐天光,应是用茅草简单盖了顶,若是下雨必定漏水。

墙上挂了条兔皮,还架了几把粗糙的木弓,那兔皮放了很久,皮面枯燥干瘪,毛面也落了灰晦暗发黄。

是个猎户木房。

“啪。”

屋外声音未止,李知月蹑手蹑脚地凑到窗边,从糊窗的薄薄的草纸上朦朦胧胧透出外头影子。

这不知是在哪座山里,周遭一片赭色夹绿,是颇高的大树,底下还有零零碎碎的灌木。不时传来水流击石声,应是周围有水。

屋子正前的一片较为平整的荒地上,窗纸挡着,像在眼前蒙了层纱帘,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得出有个紫衣男人在劈柴,望不清脸。

李知月心里稍安,临水,还劈柴,想来不是为杀人而来,至少目前她无性命之忧。

她松了口气,绷紧的弦骤然懈了下来,提袖回身,长袖一收,只听“嗒”的一声响,袖角不小心带倒了笑脸不倒翁娃娃。

那娃娃自己弹回身,轻轻巧巧,这点声响近乎微不可察,但是这样的细响好似也被外头的人察觉到了,劈柴声骤停,屋外传来脚步声。

李知月像被人捏住了心脏,倒吸一口凉气,近乎是落荒而逃,立刻回到床上翻身装睡。

门吱呀一声推开,像一把利刃,霍然将屋子里的宁静划破。这样的动静在她的耳朵里无限地放大,继而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那人似是不慌,闲庭信步地悠悠走到床头。

李知月闭紧了眼等他反应,却半天听不见动静,猜测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悄悄眯了条缝去望,这一望险些将她的心肺都给吓得蹦出来。

那人好生可怕,握了把剑悬在她面上越来越近,她若是没有躲开,那剑咫尺之距就能割了她的鼻子!

李知月猛地坐起往后退,吓得躲在床角,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煞白得像鬼一样,惊恐地看了他,又急忙收了视线,伸了手自己挡了眼睛直喊:“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人简直疯了,掳了她来却连面都不挡,直接面对面让她看见。要么就是自己没想活,要么就是压根没想留活口。

她只是觉得他暂时不会杀了她,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杀了她。可她若是见了他的脸,那便是一定会杀了她!

那人生得就是一副恶劣的浪荡子模样,看她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颇有几分兴味,剑在他手里像根寻常的木棍似的,毫不避让地用剑尖挑其下巴,威胁道:“把手拿下来,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她在他剑下近乎停了呼吸,不知道他作甚要提这鬼要求,如言老实地放了手,却仍不肯睁眼,死死地闭着眼睛。

“眼睛不用,我就给你剜了。”

她只好睁眼去望,此人一张风流面相,此时挑了笑,逗宠物似的看着她。

李知月心中顿时燃起一阵委屈羞辱的愤怒,她堂堂皇家公主,宁折不弯,誓死不被这种奸诈小人威胁,气骂道:“你要杀就杀!大不了便是一死!”

那人听了这话捂腹直笑,一把收了剑,剑从地面划过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声声轻佻,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可怕:“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也最好老实些,不然你就是死了,我也把你割了头颅,剥了衣裳挂在城门。”

李知月一双眼睛顿时通红。

这人竟如此恶毒,就是死也不肯让她好过,这般歹毒的手段,就是她死了也死不瞑目难以安息。

那人见她畏畏缩缩,料其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便扯了张躺椅在屋内,舒舒服服地躺着。

李知月咬了咬唇,壮了胆子,试探问道:“你想要什么?你可以让我写信回去,加官进爵还是金银细软,我父皇都会给你。”

他不屑:“你有这么值钱?”

她见他并未拒绝,心中有些希望,连连点头补充道:“你可是大昭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可以出去打听,问问平阳公主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他啧啧两声,笑盈盈道:“可惜我不好金银钱财,我就喜欢要人性命。”

他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转头问她:“你说,我是给你用毒比较好还是用我那软剑比较好?”

不等人开口,又兀自回答:“我觉得还是用毒吧,我用毒厉害。先是口中发干,好像在沙漠,继而发冷,像掉进冰窖里头一般,然后浑身长疮,你会满脸都是烂疮。这烂疮又痒又疼,你就去挠,直到浑身挠破了,你就会得疫而死。”

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像凌迟一般在李知月心头割刻,说这话时,还真从怀里摸出来个瓷瓶,面向她在空中晃了晃,道:“不过你放心,我杀人从来不利落,这些也只是餐前菜,我定会先用剑将你的皮肉给剥开,再看看你这面皮如何能留下来做把扇面,说不准,骨头还能制把胡琴。”

这他妈是阎罗殿吧。

李知月哪里还能听得下去,便是案板上的鱼肉,也没办法听庖厨细讲要如何烹制自己。这一番话连篇详细地说完,身子抖若筛糠,再撑不下去,随着一声溢出齿缝的呜咽后哭得越来越厉害。

那人看她哭得凄惨,泪如雨下,却好似心情更好一般,舒展着眉眼,愉悦地靠在躺椅上看着她哭。

日落远山,余光渐暗,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今生的眼泪都要哭干了。

李知月本想抑制,怕哭声惹得那煞神厌烦,一把将自己砍了。却发现这人简直是个疯子,她越哭他便越高兴,到最后竟然随着她的哭声阖上了眼,还睡着了。

待到她哭累了,脑袋重得像灌了铁,两只眼睛红肿非常,嗓子已经哑了,只止不住地不停哽咽,他方才醒了,悠悠说道:“桌上有馕饼,水壶里有茶,你若是哭累了便吃点喝点,等有力气了再接着哭。”

李知月看出来了,他大抵的确不会杀她,要杀早就动手了,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听着她哭了半天。

她想瞪他,却又不敢瞪,只委屈地缩在角落里,想到被掳的时候是申时,而醒来的时候天光正亮,不像是傍晚。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如何了。

她小声道:“我昏睡了多久?”

“算上今日,整整六日。”

李知月讶异,竟这么久了。她被抓来这么久,外面岂不是大乱,皇帝不得急死了。

“那外面……”她本想问他,可觉得他也不会回答,犹犹豫豫地将话吞了回去。

那人漂亮眼睛撇了她一眼,知她心中所想,勾唇回道:“外面乱了,皇帝到处贴了告示找你,陈家被翻过来都找不见你,交不出来人。你那位父皇一气之下要抄了陈家,就在明日。”

“什么?!”李知月身子僵住。

他接着以一副说笑话的语调开口道:“陈家不肯乖乖等死,联系了其他几个世家,要与朝廷对抗。那凌家手头可是有兵的,说不准还能打起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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