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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谢(1 / 2)

晨色熹微,长街的空气里还蒙了层未散的雾气,此时郊外农户家的鸡才刚刚打鸣,大理寺上下便都已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了。

天杀的温致,本来因着公主生辰,京中上下都不敢生事怕触了贵人霉头。他们该是难得的清闲,这时间应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却被逼着昨日夜里都守在大理寺办案。

来往办事的小吏无不顶着双黑青的眼暗骂。

因着这份缘故,任凭温致在牢狱里骂干了口水,也无一人搭理他。

谢珩来时天光已大开,他像是还没醒,眼里还有几分惺忪,微眯着眼懒懒散散地进了大理寺。

将登在身后跟着,小声道:“大人昨夜和温尚书聊了彻夜,不如今日先回去休息,晚些再来?”

谢珩未说话,只是微蹙着眉,摆了摆手。明明已是辰时,不算太早,他却泛着一身懒倦。

大理寺里头是一条深深的长道,墙壁高厚,透不进光,晦暗不明。饶是是白日里,都是以两道边高挂的灯烛为光源,幽静冷清,许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谢珩在这长道里弯弯绕绕,步伐不稳,略有些摇晃,伸手遮眼,全凭习惯走到了自己的雅室。

将登跟在后头,都怕他碰着撞着。

他家大人近来诸事缠身,已经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了,好在其身子硬朗,不然就铁打的也该倒了。

谢珩掀了珠帘,闭着眼睛走到窗台,想拿起杯盏喝口茶醒醒神,冷茶才灌入喉腔,却听见身后将登瞠目结舌地瞎嚷着:“公……公公……”

谢珩皱眉,向着声音来源将手里的杯子不耐烦地一掷,骂道:“发什么颠,哪来的公公。”

那杯子稳稳被扔在身上,砸出声闷响,继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谢珩这才意识到不对,猛然转过身,便看到将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回过神一般,见鬼似地喊:“拜见公主。”

谢珩顺着将登的视线,抬头看他平日里坐的位子上,生了个乖张明丽的女娘。

那女娘明眸皓齿,睁了双圆眼,正托着香腮望过来。

谢珩这时方才清醒了,似被当头浇了盆凉水一般,只觉得见鬼了。

看来的确不能做多了坏事,如今竟真看到阎王来讨债。

他转回头对着窗台闭眼,伸了手直揉眉头,睁眼再看,那少女依旧在座上歪了头去看他,还挑衅似的冲他挑了挑眉。

谢珩顿觉头疼。

这平阳公主昨日当众人的面,恨不得连路都劈了和他分两头走,今日却这个时辰守在这等他。

“谢大人?可是不欢迎本宫?”李知月冲他弯了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分明没有半分好意。

谢珩挥挥手让将登下去,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目光擦着眼尾瞥出来看了她一会儿后,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道:“不知公主在这守着臣,可是有何指教?”

“我要跟你查案。”李知月放了托着腮的手,坐直来仰身往椅背后靠,有理有据道:“温致这事儿发生在本宫生辰宴上,本宫昨日回去后颇觉愧疚不安。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只觉得全给谢大人一人查案太过辛苦,今日便想帮帮忙,也为谢大人分忧。”

她字字珠玑,句句都来堵他,满口妙语,却没一句是真心实意的,全是上了毒药的蜜饵,谢珩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可她空口白牙说得辞顺理正的,左右道理都被她占了,谢珩也找不出由头能拒了她。

更何况,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祖宗找上门定不是来帮忙的,拒了反而易生事端,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其耍什么花样。

“公主请便。”谢珩兀自抱了笔墨,放到了叠席前的书案上。

李知月扫视了一圈周遭环境,这一房间字画颜料,半点不像冷冰冰的大理寺的样子。

大理寺该是威严冷肃,房内连墙面都是硬邦邦的黑石,可他却在这冷间里又养花又挂画,不算大的墙面被他分着挂了几段摹画的《女史箴图》,平添几分雅趣。

面前的桌子不像个书案,虽摆了几卷案卷,却更像个画案。笔架上大大小小挂了数支笔,有些毛尖都还是软的,桌子上有星星点点的擦不净的旧颜料痕,明显可见的便是花青,藤黄,胭脂几色。

桌上卷宗敞开,她瞥了一眼,是大理寺少卿呈上来的,盖了谢珩的印,字迹倒是清秀。上头整整齐齐的楷字间,掺着好几处批红,那颜色不像是朱砂,偏粉些,想来是谢珩直接挑了胭脂颜料作朱砂用。

她将那案卷看了几页发现都是些邻里邻外家长里短的事,只觉索然无味。等了半天也不见谢珩有动作,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这一看要给她气得胸闷。

谢珩坐在窗前的叠席上,头靠着花窗,安稳地合了眼。星星散光从花窗的糊纸中漏出来,外头的强光被挡了一半,只成了微黄的柔光,温温柔柔地撒在他脸上,将其五官的线条都揉软了几分。

李知月胸闷。

她大早上便来了,在这儿等着查案,那厮倒好,靠着花窗竟还舒舒服服地睡了。

“谢珩!”李知月气得大喊。

谢珩好似并未睡着,没被她吓着,懒懒散散睁了眼,好整以暇地望她。

“你不是要查案么?怎的还不去?你这左丞未免也太好做了,只在这偷闲躲静便可吃空饷。”李知月怒目瞪他,阴阳怪气地拿话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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