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也没交到?”
“没有,首先是我只知道看书,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合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有就是,外表太显眼的缘故吧,大部分人觉得我傲慢扭曲,在接近我之前便有了嫉妒的恶意。”
“听上去像是你有点漂亮过头了。”
“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改变这种事情。”
“这么说留学生活相当不顺利?”
“并不是留学生活不顺当,而是整个人生出现了怪异,整个人一味的自我封闭,像是一直在井底生活,井壁光滑的厉害,爬了大半年才爬出来。”
“爬出来之后呢?”
“自然是不想再掉下去一次,便只有何时都让自己贯彻无懈的正确,才不至于二次掉进那口井里面去。”
“额,无懈的正确?”
“或者说绝对的正确,只要坚持下去便不会有错误发生。”
“不会很辛苦?”
“总好过于井底下的昏天黑地。而且,辛苦不辛苦,自己也体味不出来多少,不过至少不会后悔,也不想放弃这个念头。”
我默然。
“还有一件事。”她说,“今年春节刚回来千叶这边,去地方的神社陪姐姐拜访一些生意上伙伴的时候,见到过你来着。”
“没听到我喊你?”
“说实话,听到了,听到了就想跑过去见你,那个时候你的脚还没做手术吧,我很远就能一眼看出来是你的背影,那种走路姿势实在太熟悉了,这些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消失过。”
“那为什么不见我一面,要是赶时间,停下来两个人相互说句‘新年好’的时间总挤得出来吧。”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应该是脑子哪里出了差错吧,满脑子全是惶恐,完全不敢过去找你。”她看回来,“刚才在学校那边也是这种情况,犹犹豫豫着要不要过来找你打招呼。”
“那我要幸好这次你过来了。”
“不知道是好是坏。”她说。
第四十四章 不见面就永远无法了解的东西(之三)
淡黑色泼墨一般的云彩挂在头顶的星空上,遮着半边的惨淡月光,密密麻麻吗的行道树影子配着冷风游弋,四周呈现出来那种万物被暗色浸润的奇怪气息。
两个人过去车站的超市,雪之下要在那里买些食物回去,我取了两份小包装的牛奶过来,又放到收银台位置的微波炉里面加热,等雪之下提了蔬菜过来时,递过去买给她的那一份。
“还是一点不喜欢吃肉?”我盯着她的购物篮里面。
“有在吃,家里冰箱中还有。”
“什么肉?”
“虾。”
“一次吃多少?”
“一两个。”
“是吗?”
我已经没了缘由去要求雪之下多吃她不喜欢的食物,像是唠叨的老妈子一样去关心她,此刻她愿意让我陪着她走回家,并不意味着她也愿意如同小时候一样的再次接受我。或者说更清楚一点,我们之间的那些关系早就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已被主人放弃了的蜘蛛网,稍稍有些压力到某种程度就会破裂开来。
我帮着她提上购物袋,两个人喝着温热牛奶走路,这下子都缄默起来。
“讲讲你的事情吧。”她说,“只有我一直在说自己的事。”
“没什么意思的经历。”
“权当是打发时间的杂志读物,不对你抱期待,这下总成了?”
“你走了之后两个月,因为父亲的关系我搬了家,在底下馆山市那边的镇子,之后一直住到初三,要上高中的时候才被大伯喊着转了回来。”
“可交到了什么朋友?”
“初一的时候有过一个。”我说,“而且之后成了我的女朋友,很有趣的一个家伙,是平时被称为中二病的那种类型。”
“现在还在一起?”她略微咬起来嘴唇。
我摇了摇头,大概同雪之下讲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后面和十花的则一口未提,只是说自己做了件错误事情,然后深深的伤害了她一番,同时也让自己体会到了痛苦,算是罪有应得。
“两个人就没有一点的挽救可能?”
“已经好久没了联系,连电话都不曾通过,地址也不清楚。”
“彻底断了联系?”
“大概是吧。”
路上的建筑开始有一些西式风格的庭院出来,借着周围的景物欢舞。两边行道的路算不上狭窄,偶尔有着汽车过来,从我们两人的身边过去一点,当踏出那条老街的时候,整个空境中突然出现来夜半时分的水泥森林。参天巨木的枝桠上挂了白炽灯和各色的霓虹灯,像是下了春雨的森林黄昏。
雪之下在几年的变化中更加的可爱美丽起来,这是无需辩驳的,但她作为人的本质却愈发的畸形起来,毫无感性可言的生存状况,与整个世界的冲突令她妄图到要去改变掉这个讨人恶的世界才好,她从来只被自己的优秀所折磨,只是因为她人的嫉妒而遭受不正。
“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