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谭欢是骗我的!情敌的话都是放屁!”
他视线乱转,很快看到了楼梯间旁边这一层灯光开关的总控,立刻计上心头。
“谭欢,我让你耍浪漫!我晃死你!我看你还怎么耍!”
于子翰走过去,手放在了开关键上。
谭欢侧身对着正走来的迟与非,努力踮起脚,仰起头,再歪头,做出要亲吻周洛辰的姿势,开始念台词。
“啊!洛辰!”
谭欢一开口就察觉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太夸张了,周洛辰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但戏已经开头,谭欢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我对你的思念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最近工作繁忙,你我虽然处在同一个工作场所,但很难时常见面,我思念甚笃!实在忍受不了这股思念之情,只能以热吻缓解!”
谭欢话音刚落,走廊里的灯突然灭了。
谭欢愣了一下,黑乎乎的环境里,他只能听到周洛辰的呼吸声和迟与非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灯怎么突然灭了?
周洛辰的注意力不在灯上,他只以为是短暂故障,没多想。
他的注意力都在谭欢身上,他似乎没想到谭欢突然这么热情,一开口竟有点磕巴:“小、小欢,你要做什么?”
“啪!”于子翰又打开了灯,继续观察。
谭欢仰头看灯,台词都忘念了,又去看另一边迟与非的位置,迟与非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瞄回掌心里的台词,继续念。
于子翰咬牙切齿,又关上了灯。
光亮刚恢复两秒又变得漆黑,黑暗里,只有尽头的窗户透进来朦胧的月光,隐约能看到迟与非的身影,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了。
于子翰怕谭欢再继续靠近周洛辰,干脆把开关按得噼里啪啦,走廊里的灯明明灭灭,好像蹦迪。
谭欢被这一幕惊到了,看过的恐怖片情节从脑海深处爬出来。
在一黑一亮的频闪中,迟与非每一次亮灯都更靠近一些,像个鬼一样。
系统催促:[宿主!不要被外在因素打扰!快完成任务呀!]
谭欢勉强回神,看向掌心小抄,在闪烁的灯光里磕磕巴巴地念道:
“啊!洛辰!我将在这里,热烈地,亲、亲吻你……”
谭欢念完一句,又忍不住去看迟与非,迟与非离他只有几步距离了!
于子翰听到谭欢的话,更生气了,按开关的速度更快,快得他都有点手抽筋了。
光暗交叠中,谭欢盯着迟与非,迟与非盯着谭欢,于子翰盯着周洛辰,周洛辰则低头看壁咚他的谭欢。
周洛辰一直知道谭欢很漂亮,无与伦比的漂亮,可他之前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谭欢。
他低着头,竟被谭欢勾引了心神,注意不到明明灭灭的灯光,注意不到不断靠近的迟与非,眼里只有谭欢。
青年的头发毛茸茸的,不知为何有些凌乱,皮肤格外白皙,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一丝毛孔。
他的睫毛又浓又密,每一下眨眼都像蝴蝶扇动翅膀,鼻尖有点翘,唇瓣饱满而粉嫩,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他似乎很紧张,时不时会咬一下自己的下唇。
周洛辰忍不住微微低头,更靠近了一点。
谭欢是按着墙壁的姿势,手臂本就挡着自己的侧脸,周洛辰一低头,都不用谭欢仰头借位亲吻,在迟与非的角度看,就像周洛辰在低头亲吻谭欢。
于子翰快气炸了,开始抽风一样使劲按开关,直到又一次用力按下去,灯光没亮,这一层楼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于子翰心道不好,灯被他晃坏了!他立刻往周洛辰那里跑。
可不能让谭欢真吻到周洛辰!他得拉开周洛辰!
谭欢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灯光还是闪烁的,这会儿直接全黑了,他还没仰头假装亲吻呢!
他完全不知道周洛辰被他蛊惑,阴差阳错地帮他完成了借位亲吻的任务。
黑暗里,脚步声迅速靠近,谭欢只觉手腕一紧,被什么人大力拽走,又被裹挟着推进一扇门内。
“咣”一声,房门被大力关上。
谭欢被不知道什么人按趴在门板上,挂在肩膀的包包掉在地上,双手被人抓在背后。
他脑海里还想着恐怖片的画面呢,不断挣扎:
“谁?”
有温热的呼气洒在谭欢的后颈,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谭欢思维发散,想着无数厉鬼的脸,挣扎得更厉害了。
“放开我!”
洒在后颈的呼吸转移阵地,落在了谭欢的耳侧,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想跟周洛辰接吻?”
谭欢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鬼,是迟与非。
下一刻,谭欢身体一僵,觉得自己很奇怪,是迟与非也不能放松啊!他在感叹什么!
系统一直在谭欢脑海里叭叭不停,谭欢记得自己在做任务呢,只能说:
“当、当然啦!我当然要跟洛辰接吻啦!我这么喜欢他!不然我还会和谁接吻?”
迟与非的呼吸越来越轻,轻到谭欢几乎察觉不到了。
这是一间大会议室,有一排窗户,窗外的霓虹灯映进来,室内并不算完全的黑暗。
晦涩的光线下,迟与非垂眸,死死盯着谭欢的后颈,薄唇微张,似乎想直接咬死谭欢算了。
他听过谭欢在时间暂停时提到很多次“系统”“任务”等词汇,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与周洛辰、与他都有关系,也许任务就是攻略周洛辰之类的,但这不代表迟与非听到谭欢念台词会不生气。
特别是现在,听到谭欢嘴硬,迟与非更生气了,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谭欢的头发湿过又干透,发尾因为趴在桌子上睡觉都翘起来了,挂在脖颈上弹跳,迟与非忍不住伸手压了压,怎么都压不下去。
谭欢上午刚因为人鱼发情期和迟与非在浴室里酱酱酿酿,迟与非突然碰他后颈,他惊呼一声,又立刻咬唇闭嘴。
迟与非一下又一下轻轻捋着谭欢后颈的发尾,声音越来越低:
“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谭欢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突然涌了上来,他左右摇晃脑袋,想躲开迟与非的手指。
“我当然知道了!我可厉害了!你不知道吗?我有个称号!接吻小霸王!我的吻技无人能敌!”
“是吗。”迟与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谭欢更忐忑了。
他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叫嚣着危险,身后的迟与非很危险。
迟与非终于放弃压谭欢翘起来的发尾,他的手顺着谭欢的脖颈抚到谭欢的脸颊,指尖压住了谭欢的唇角。
“你既然这么厉害,不如教教我怎么接吻?”
“什么?”谭欢没想到迟与非突然这么说,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走向!
在他说话的瞬间,迟与非的手指强势挤入谭欢的口腔,一次就探入了两根手指,夹住谭欢软热的舌头搅动。
“你教教我,接吻的时候,舌头该怎么舔?”
迟与非的指尖摸到了谭欢的上颚,轻轻刮擦,又压着舌面一颗颗摸谭欢的牙。
“是要舔这里?还是舔这里?”
迟与非一手紧紧钳制谭欢的两只手背在身后,长腿屈膝抵住谭欢的腿,低头在谭欢的耳边说话。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指尖的动作却越来越用力,强势、不可抵挡。
谭欢呜呜咽咽,口腔里塞满手指,根本没法说话,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溢出来。
“你不是很会接吻吗?舌头动给我看啊。”
“呜呜……”谭欢被逼出了泪花,睫毛变得湿漉漉的,他仰起头,喉咙又开始觉得干渴。
口腔里的手指越来越过分,说自己是接吻糕手的谭欢,舌尖软趴趴的不知道反抗,被迟与非用手指玩得毫无抵抗能力。
暧昧的水声充斥在两个人的耳中,谭欢无措极了,想快点结束这失控的场面。
他下意识用软软热热的舌去缠迟与非的手指,讨好般地从指节舔到指尖。
“迟、迟与非……不要……”
迟与非呼吸一顿,猛地收回手。
他后退一步放开谭欢,作恶的手垂在身侧,手指沾染水光。
谭欢弓起后背趴在门板上,不敢回头看迟与非。
这时熄灭的灯光亮起,迟与非看清了谭欢红透的皮肤。
谭欢后颈的几缕发尾还翘着,随着主人的颤抖轻轻晃悠,控诉着迟与非刚刚的恶行。
迟与非喉结微微滚动,黑眸里闪过怜惜和懊恼,但声音仍旧冰冷:
“你还要和周洛辰接吻吗?”
谭欢悄悄侧过头,偷看迟与非,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控诉。
他气坏了,唇瓣被玩得红红的,说话完全不过脑子,“迟与非!我就是要和周洛辰接吻!你、你管不着我!”
迟与非眸中的怜惜淡了下去。
他瞥到谭欢包里摔出来的文件夹,道:
“交给你的工作你看了吗?”
谭欢满脸愕然,他想不到迟与非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跟他提工作。
他踢了下掉在脚边的包包,气愤道:“没看,怎么了!”
迟与非又恢复了气势凌人的模样,发号施令道:
“现在看。”
谭欢小声:“我不看。”
迟与非:“不看不许走。”
谭欢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捡起文件夹,翻了翻,眼睛慢慢瞪大,泪水还盈在眼眶里。
“这、这什么鬼东西啊!我干嘛要负责这种工作!我才不要建什么情趣用品厂!”
迟与非语气平平:“好啊,你不负责我就辞退你。”
谭欢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这样!”
系统怕谭欢冲动,赶紧出声劝阻:
[宿主!为了之后的剧情点任务!可千万不能被迟与非辞退啊!]
谭欢立刻改口:“负责就负责……有什么大不了的。”
迟与非勾唇,走向谭欢。
谭欢以为迟与非又要做什么,下意识缩紧肩膀,却没躲。
好像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迟与非的靠近,习惯了迟与非的危险感,迟与非虽然危险,却从没有真正伤害过他。
迟与非没有碰谭欢,而是握住了谭欢身后的门把手。
他低头,看着谭欢,突然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笑。
“以后每天午休来我办公室。”
谭欢忙问:“为什么?”
迟与非黑漆漆的眼珠里映着谭欢红扑扑的脸。
“既然要负责情趣用品厂,总要做好市场调研,了解产品特点。”
谭欢不解:“那我上网查就好了,去你办公室做什么?”
迟与非低头,如恶魔低语:
“不亲自试试,怎么能算了解?”
谭欢大脑一片空白。
亲自试试?怎么试?用哪里试?!!
第37章 小兔子非非 手感最好了!
“我不要!我不试!”谭欢什么都顾不上了, 疯狂拒绝。
这时,谭欢身后的门板被敲响,周洛辰的声音传来。
“小欢,与非, 你们在里面吗?刚才灯好像出了点问题, 现在已经好了, 你们没事吧?”
迟与非拿走谭欢手里的文件夹, 捡起谭欢掉在地上的包包, 将文件夹塞进去, 又将包包塞进谭欢手里。
“明天午休, 我等你来。”
谭欢仍在拒绝:“我不要!我才不去!”
迟与非低头, 提前对谭欢说道:“晚安。”
热气拂过耳廓,谭欢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迟与非已经打开门离开了。
门外周洛辰和于子翰站在一起,两个人纷纷打量前后出来的迟与非和谭欢。
谭欢的脸颊还是红的, 嘴巴更红,像被狠狠玩过。
他顾不上周洛辰和于子翰的打量,拎着包包快速跑掉。
一路狂奔出公司,谭欢叫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 他时不时碰一下自己的嘴唇,舌尖抵着齿列, 感觉麻麻的,还有被迟与非的手指把玩过的触感。
“迟与非怎么能这样呢?”
谭欢抿唇,这跟他在梦里和迟与非酱酱酿酿完全不是一回事,毕竟梦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可这次他和迟与非都是清醒的。
系统也在感慨:[哎, 迟与非怎么能这样呢?]
谭欢:[系统,你为什么也叹气?]
系统沮丧:[宿主,这次的剧情点任务应该是失败了,迟与非的恨意值一点没涨。哎,当时灯光晃成那样,可能迟与非没太看清吧,都怪那个灯!]
谭欢附和:[都怪灯!]
到家后,谭欢立刻跑去浴室,脱光衣服泡进浴缸里。
他的双腿接触到水,立刻弥漫起紫色的光晕,等光芒散去,浴缸里出现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紫色鱼尾。
谭欢放松身体靠在浴缸里,身体补充到水分,那种淡淡的干涸感慢慢褪去。
“人鱼血脉真的挺难熬的,我真想一直泡在水里。”谭欢吐槽。
系统道:[不行哦~宿主你可不能请假哦~]
小心思被拆穿,谭欢呿了一声。
思绪放空,他又开始忍不住想迟与非。
人总是会不停回想自己做得不好的事情或遇到的尴尬场面,将当时的心情不断放大,谭欢就算只有八分之一是人也无法免除,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在大会议室里迟与非对他做的事情,越想皮肤越红,越想体温越高,忍不住拍打起浴缸里的水。
水花四溅里,谭欢懊恼大叫:
“早知道干脆给迟与非唱歌,抹掉他的记忆好了!这样他也不会记得让我午休去他办公室的事!”
系统说:[不会哦,他都有那个想法了,就算忘记了,也会再跟你提起的。]
谭欢不开心地翘了翘鱼尾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发情期又该被勾起来了。
他身体滑进浴缸底部,把自己淹没在水底。
他是人鱼,能够在水里呼吸,每当他显化出人鱼血脉时,总喜欢这么做。
水下的一切安静又平和,能够帮助他静心。
可这次却没什么效果。
安静的环境里,他想迟与非想得更频繁了。
系统好心地帮谭欢分散注意力:[宿主,这个世界快过年了哦。过年的时候,周迟两家会合作开这次的年会,年会前,专项小组还有一次专门的团建,周洛辰和迟与非会带专项小组去热带岛屿度假,迟与非在那里有一处度假山庄。]
谭欢问:[是有剧情点任务吗?]
系统道:[BINGO!宿主猜对啦!这个度假山庄可是主角攻受疯狂play的圣地啊!在书里面,他们会在这个山庄的各个角落doi,你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阻止他们、打断他们!]
系统最近高频率网上冲浪,说话方式都洋气不少。
谭欢微微皱眉,以前听到这些剧情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听到心里却有点微妙的不舒服,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舒服,谭欢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把自己来到迟家上班后发现的细节说出来:
[可是,这些天我发现迟与非和周洛辰并没有书中写得那么亲密,他们甚至没什么交流。系统,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发展吗?]
系统肯定道:[当然啦!他们可是这本书里的主角攻和主角受诶!这里就是他们的书中世界,书里的剧情绝对不会出错,除非我拿错书了!但这个可能比宇宙爆炸的概率还低,毕竟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个剧情点任务,也获得了迟与非的恨意值,不是吗?]
谭欢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他就是突然很想从系统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系统继续说道:[宿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优秀系统啊!可能迟与非和周洛辰有意在公司表现得比较克制吧,所以你没有看出他们有多亲密。]
谭欢在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不再多问,心里却仍旧存有疑问,还有一点淡淡的,被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不舒服。
第二天上班,于子翰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谭欢时的怒瞪模式,他已经完全不相信谭欢的话了。
谭欢实在懒得解释他对周洛辰没有任何感情,干脆随他去了。
中午,午休时间一到,谭欢立刻起身想逃出去,躲到午休结束再回来,却不想千万秘书就堵在电梯前,一见到谭欢,立刻拉住了他,笑呵呵地将他带到了18楼。
“谭小少爷!我等您好久了,迟总已经在办公室备好午餐等您一起吃饭了。”
谭欢蔫了,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只能跟着千万秘书去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一进去,谭欢第一时间看到了摆满茶几的丰盛午餐,他眼睛一亮,又精神了。
迟与非将筷子递给他,“先吃?”
谭欢二话不说地开吃,吃得贼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迟与非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大箱子。
吃过午饭,千万秘书收拾好餐盒离开,办公室里只剩谭欢和迟与非。
谭欢听到了千万秘书离开时锁门的声音,他立刻戒备起来。
迟与非坐回办公桌后,将桌上的大箱子往前推了推,道:“过来。”
迟与非的办公桌对面多了一把椅子,明显是为谭欢准备的。
谭欢没动,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迟与非又拿出一盒甜品放在桌子上,“不来吗?”
谭欢立刻坐到了迟与非对面,伸手去抓甜品。
迟与非拍开谭欢的手,下巴一抬,示意谭欢打开大箱子。
“为你准备的,你现在可以试用了,我会当场听你的试用评价。”
迟与非说完,便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谭欢。
谭欢深吸一口气,打开大箱子往里一看,立刻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大箱子里塞满了情趣用品,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好多东西谭欢都不知道是用在哪里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迟与非,只觉得身体里轰然烧起一把火,从头红到了脚尖。
“这、这……”谭欢磕磕巴巴,捻着箱盖的指尖都开始抖了。
迟与非微笑:“请用。”
谭欢心脏怦怦乱跳,他不敢细看,随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入手冰凉,是个造型十分逼真的假XX,被谭欢拎在手里,还晃了晃,质地Q-Q弹弹。
谭欢将那东西扔到办公桌上,假XX滚了几圈,滚到了迟与非面前,谭欢没注意到迟与非的笑容微微僵硬。
这一大箱子情趣用品是迟与非让千万秘书准备的,他口中所说的让谭欢试用,只是为了吓唬、逗弄谭欢,他绝对不会逼谭欢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买情趣用品也交给了千万秘书,让他“随便买买”,本意是买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发箍、手铐、铃铛之类的,没想到千万秘书办事这么劲爆,直接上终极产品。
门外,千万秘书面带微笑地守着门口,他觉得自己的工作能力又变强了,还强得十分多样性。
他做出推眼镜的动作,虽然他压根没戴眼镜,但他觉得这样比较专业。
是不是该给自己配一副平光眼镜呢?好像专业的秘书都戴眼镜。
千万秘书心里打着小九九,既然要配眼镜,那肯定要跟老板申情涨工资的啦!
门内,谭欢已经拎出来好几根假XX扔到办公桌上了,它们一根比一根大,长度和半径逐渐离谱。
除了假XX,还有一堆兔耳朵发箍、手铐、肛塞、铃铛、小圆环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做成各种形状的跳蛋,草莓、爱心、签字笔……让人眼花缭乱。
见得多了,谭欢逐渐变得麻木,他甚至能拎着一个粉色的兔耳朵发箍吐槽:
“为什么这些情趣用品都选择生产兔耳朵样式的发箍呢?用其他动物的耳朵不行吗?”
迟与非将视线定在谭欢的脸上,语气淡淡:
“相比起其他动物,兔子的发情期频繁又持久,更像涩情狂,所以大部分涩情品牌都喜欢用兔子做商标。”
谭欢不满:“那人类还能随时随地发情呢!不是更像涩情狂?”
迟与非莞尔,不置可否。
谭欢将粉色兔耳朵发箍扔到那堆假XX上面,木着脸问:“所以你打算让我怎么试?”
他问得直白,眼神却带着怯,偷偷瞄迟与非,薄薄的皮肤早就被绯色浸透了。
迟与非将一切看透,这是一条故作自然其实快烧起来的傻人鱼。
“质感、造型、舒适度,怎么试用随你,只要你能给出评价,挑选出你觉得好的产品。”迟与非道。
谭欢没忍住,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他拎起一根超大号的假XX,一脸嫌弃地说:“这根不行,太丑、太黑。”
他扔下又拎起另一根:“这根也不行,太硬、太假。”
他一根根地批评过去,眼中满是嫌弃,将所有假XX批评一遍,他抬眸去看迟与非,愣住了。
迟与非心情似乎不错,他姿势有些慵懒地坐在椅子里,对谭欢微微点头:“确实都很差劲。”
谭欢不懂迟与非为何突然心情不错,他也不仔细看,手指乱点,将其他东西都批评了一遍,反正在他眼中就没有好的。
迟与非突然从堆成小山似的情趣用品里拎出一副裹着白色绒毛的手铐,道:
“我看这个不错,够结实。”
谭欢撇嘴:“丑死了,毛毛特别假。”
迟与非倾身,在谭欢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将手铐扣在了谭欢的一只手腕上。
谭欢一愣,甩了甩手,立刻向迟与非要钥匙:“钥匙给我!”
迟与非将钥匙挂在指尖转圈,身体靠回椅背上,“不给。”
谭欢趴在桌子上去抢,迟与非抬手躲开。
谭欢生气,“你快把钥匙给我!”
迟与非坐着办公椅向后滑,“就不给。”
两个人突然幼稚地抢起钥匙,谭欢急得爬上办公桌,一桌子的情趣用品被他推到地上,掉得到处都是。
迟与非灵活闪躲,谭欢怎么都抢不回钥匙。
他本就忍着羞耻,装作自然的挑拣那些情趣用品,此时被迟与非逗弄,越来越羞愤,直接爆发了。
他从办公桌上爬下来,随手抓起一个兔耳朵发箍戴在迟与非的头上,双手捧着迟与非的脸用力揉搓。
“我让你躲!我让你锁我!迟与非!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呢!”
因为谭欢的动作太过大胆,迟与非甚至震惊得忘记阻止。
谭欢将迟与非头上的假兔耳朵掰弯,气呼呼地说道:
“你还说兔子是涩情狂!兔子才没有那样呢!人类才是涩情狂!我看这个兔耳朵发箍就很适合你!你说是不是呀!小兔子非非!”
谭欢说着还故意狎昵地拍了拍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的黑眸微微睁大,怔怔地看着谭欢。
谭欢陡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他做都做了,干脆做到底!
他抓起一副手铐,想把迟与非的双手铐在后面,为了方便操作,他干脆坐在了迟与非的腿上。
迟与非的大腿肌肉瞬间紧绷,他没有阻止谭欢。
谭欢抓着迟与非的手腕,轻易将他双手铐在身后,然后拎起一根假XX在迟与非面前晃了晃,恨恨地说:
“你不是让我评价吗?让我挑选出我觉得好的?”
谭欢一甩手,将那根假XX用力扔开,然后双手使劲拍在了迟与非的胸肌上。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觉得手感最好的就是这里了!”
谭欢大恶人一样用力捏迟与非的胸肌,饱满的肌肉被他玩到灼热。
迟与非震惊到失语,终于不肯让谭欢继续作乱,奈何双手已经被谭欢铐在了身后,他用力挣扎,手铐哗啦作响,冷白的皮肤泛起罕见的薄红。
谭欢捏得有点上头,左捏捏右掐掐,突然冲迟与非翘起嘴角,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
迟与非呼吸渐渐沉重,眉头微蹙,警告谭欢:“谭欢,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你——”
迟与非闷哼一声,薄唇紧闭,脖颈暴起青筋,额头浮现薄汗。
谭欢捏了把迟与非的小尖尖,这可比谭欢变成小兔子原形,无意识把迟与非那里嘬破皮的性质恶劣多了。
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谭欢。
谭欢愣了下,垂眸看迟与非。
他没见过这样的迟与非,竟看出神了,看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迟与非别开头,声音喑哑:“谭欢,放开我,趁我还没有太生气。”
谭欢回过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心虚地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可他还坐在迟与非身上,某种硌人的感觉依旧清晰。
他悄悄抬了抬腰,开始甩锅:“谁、谁让你突然让我试用什么情趣用品的!都怪你!”
迟与非侧着头,梳上去的发丝垂下来几缕,搭在眉眼边,他垂着眸,喉结滚了滚,没说话,长长的睫毛抖了下。
谭欢的视线落到迟与非的喉结上,“你以后不许再让我试用这些东西了!也不要让我负责建什么情趣用品厂!”
迟与非终于说话,声音是努力维持的冷:“不行。”
谭欢没想到迟与非都这样了还拒绝他,一时怒气上头,又可能是被男色蛊惑,低头趴在迟与非怀里,咬住了迟与非的喉结。
迟与非的身体剧烈弹起,奈何被手铐锁住,又落了回去。
谭欢叼着迟与非的喉结舔了舔,又啃了啃,最后不好意思的抿了抿,低着头没敢看迟与非的眼睛,只抬手搂住迟与非的脖子,将自己湿湿热热的唇贴在迟与非的耳朵上。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谭欢干脆放弃挣扎,他将脸埋在迟与非的颈窝,闻着迟与非好闻的气息,开始哼唱,依旧是没有歌词的曲调,软软柔柔的,带着一点讨好。
迟与非眉头倏地皱起,他压抑着声音,唤谭欢的名字:
“谭欢。”
谭欢心虚,没敢应声。
迟与非猜到了谭欢想做什么,这条敢做不敢认的笨人鱼想抹掉他的记忆,当作无事发生。
迟与非心中涌起无尽怒气,随之又被浓浓的无奈淹没。
还能怎么办呢?难道将这条人鱼就地正法吗?
只能先记账了,这都算在谭欢欠迟与非的小账本里。
等到那一天,一切明了的那一天,迟与非发誓让谭欢晕死在床上。
谭欢哼完曲子,说道:“现在,你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谭欢说完,看到迟与非垂着眸子不动了。
他立刻爬下来,解开迟与非的手铐,摘下迟与非头上的兔耳朵发箍,整理好迟与非被他弄乱的衬衫,将掉了一地的情趣用品捡起来,重新坐回迟与非的对面。
他紧张地盯着迟与非,等迟与非缓缓抬眸,立刻装出一脸无辜,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求饶道:
“迟与非,求你把钥匙给我。”
迟与非额头上还挂着薄汗,某处烫得生疼。
谭欢总是漏洞百出,偏偏迟与非还要配合他。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谭欢,眼神却像要把谭欢生吞活剥。
谭欢被看得缩了缩脖子,惊疑不定,难道迟与非的记忆没有抹去?
迟与非缓缓垂眸,没有说话,只是把钥匙丢了过去。
谭欢接住钥匙,松了口气,只当自己想多了。
他解开挂在手腕上的手铐,立刻要走。
迟与非叫住他:“等等。”
谭欢身体一僵,迟与非细细品了品谭欢慌乱的神情,才继续说道:“把这些东西收好再走。”
谭欢将那些东西胡乱扫进箱子里,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等谭欢走了,迟与非起身,去休息室里冲冷水澡,进去后一个多小时都没出来。
谭欢自觉做了坏事,整个人都鬼鬼祟祟的。
下午开会,谭欢特意坐在离迟与非最远的位置。
迟与非仍旧是那副虚假淡笑的样子,只是不停在转一支笔,显出几分烦躁。
会议临近尾声,迟与非停下转笔,按动签字笔的按钮,打算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没想到按钮按下去后,他手里的签字笔响起了一阵音乐,然后是字正腔圆的电子音:
“感谢您选择本产品,现在为您打开一级震动模式,如果您觉得一级震动模式不够爽,可以连续按下按钮,打开更高级别的震动模式哦~”
正在互相交谈的员工们纷纷闭嘴,会议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坐在首位的迟与非,迟与非手里抓着那支签字笔,签字笔已经开始震动,不停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得他掌心发麻。
这支签字笔是迟与非开会前在办公桌上随手拿的,他因为被谭欢玩了一次,心绪起伏,没有多注意,竟这么中招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不停歇的“嗡嗡”声格外清晰。
谭欢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迟与非缓缓抬眸,看向了谭欢。
谭欢眨眨眼睛,那支笔应该是他胡乱收拾那堆情趣用品时,落在办公桌上的,谁知道迟与非这么倒霉,刚好拿走了那支笔。
谭欢抿唇憋笑,放轻呼吸,他觉得迟与非的眼神像要杀了他。
“嗡嗡——”
所有员工看向迟与非的眼神正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迟与非看向了千万秘书。
千万秘书瞬间读懂了迟与非眼神里的含义,但就算他是年薪千万的千万秘书,也无法为迟与非解决这么尴尬的处境,当然了,让他顶锅更不可能,涨工资都不顶。
千万秘书悄悄后退,再后退,一路退到了会议室门外。
迟与非收回视线,十分淡定地关掉了不断震动的签字笔。
他放下笔,微笑道:“其实,本次会议还有一项重要工作要交代,在周迟两家的合作项目以外,迟家还打算建一个情趣用品厂,此次建厂工作将全权交给谭欢负责,我手里刚刚拿着的,就是谭欢选出来准备为大家讲解的优秀产品。”
谭欢的眼睛越瞪越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迟与非。
员工们奇奇怪怪的视线逐渐从迟与非身上转移到了谭欢身上。
迟与非带头鼓起掌来:“那么现在就有请谭欢为大家讲解一下建厂方案和对这款产品的调研心得。”
会议室里跟着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掌声渐渐变得整齐响亮。
谭欢的脸颊越来越红,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转移到了迟与非的脸上,迟与非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谭欢尴尬地想原地蒸发。
他深吸一口气,憋足了气,突然一声大吼,唱了出来: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他这一唱,惊得所有人张大嘴巴,随后神情又慢慢变得迷茫,缓缓低下头去。
谭欢吼完,喘着气不停说:“忘记忘记!刚刚的全部忘记!”
迟与非模仿其他人一起微微低头,藏住了脸上的了然。
他猜到了谭欢一定会这么干。
几分钟后,众人恍惚抬头,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会议继续。
那支签字笔被迟与非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里。
只有千万秘书一脸茫然地站在会议室门外。
他怎么站到这里来了?不会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精神分裂了吧?
第38章 有暗器! 是粉色小草莓!
会议结束, 谭欢第一个蹿出会议室,光速逃离现场,比在梦里被鬼追时跑得都快,就怕再出现什么尴尬状况, 原来尴尬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他飞奔回自己的工位, 准备下班, 却发现他的位子上放着一个纸袋。
谭欢好奇地打开袋子, 里面装着他之前在迟与非的办公室看到的那盒甜品, 迟与非当时拍开了他的手, 没给他吃, 现在却出现在他的桌子上。
谭欢抿了抿唇, 嘴角还是一点点翘了起来。
“什么嘛,现在才给我吃, 我原谅你刚刚甩锅给我的事情了。”
谭欢拎起甜品, 打算回家好好享用。
到家后,他将浴缸放满水, 摆好小桌子,倒了一杯果汁,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被裤子束缚, 干涩了一天的双腿得到水分的包裹,迅速泛起紫光变成鱼尾。
谭欢慵懒地将尾鳍搭在浴缸边缘, 打开甜品盒子,寻找里面的小叉子。
他摸到盒子底下,发现小叉子旁边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好奇地拿出来看,一支在会议室里差点让他尴尬死的签字笔型震动棒映入眼帘。
“啊!”谭欢惊得将这支笔形震动棒远远丢开,又从甜品盒子下面摸出一张字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送你玩。】
谭欢一叉子把造型漂亮的甜品拍扁了, “我就知道迟与非不安好心!”
系统吐槽:[不,你才不知道呢,你之前还说原谅他了!宿主!那可是阴暗疯癫的主角受啊!你不要被他蛊惑啊!]
谭欢磕巴:“谁、谁被他蛊惑啦!系统你怎么能乱说话呢?”
系统翻遍自己的表情库,将所有翻白眼的表情包都扔给了谭欢。
谭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企图打到系统,在系统的狂笑里开始使劲甩头,甩得自己头晕眼花,也甩得系统痛哭求饶。
[宿主宿主,别晃了,呕——我要吐了,我错了,我不笑你了,我真的错了!]
谭欢这才停下,趴在浴缸边同样晕得半死不活。
等一人一统缓过来,谭欢才重新叉起扁扁的甜品吃了起来。
他的手机震动,千万秘书将他拉进了一个大群里,大群十分热闹,是专项小组的工作群,里面正有人在统计年会的报名节目。
谭欢一边吃一边翻聊天记录,大家都很活跃,报名的节目五花八门,竟然还有人表演杂技。
系统跟着看,突然道:[宿主,你现在是人鱼呀,你不报名去唱一首歌嘛?唱完歌惊艳众人再来个嚣张发言,妥妥拉稳恶毒男配的人设值,保证大家都讨厌你!]
谭欢快速退出群聊,不看了。
“不报,我不会唱歌。”
[可是你之前还唱歌抹掉迟与非的记忆呢……今天在会议室你也唱了。]系统道。
谭欢吃得慢吞吞,“那是没有办法,被逼的,不然我才不会唱歌,我唱歌很难听的,我讨厌唱歌。”
系统:[不难听呀,我听着挺好听的。]
谭欢挖着甜品下面,从下往上吃,将上面红彤彤的大草莓留在最后。
“系统,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啦,我唱歌难听在圣星人尽皆知。”
[啊?怎么会这样?]系统惊讶。
“在圣星,因为王族的纯血脉是天使,哪怕是爱欲天使,王族的每一个孩子也都要负责年节祭礼,唱圣歌赐福国民,我第一次参加祭礼负责唱圣歌时……忘词了也走调了,唱得很难听,搞砸了祭礼,国民怨怼,家人也对我很失望。”
谭欢终于吃到最后,看着红彤彤的大草莓舍不得咬。
系统不解:[可是……只是一次祭礼呀,不能就此代表宿主唱歌难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谭欢捏着大草莓转圈,卷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紫色的眸子映着浴缸里没有波澜的水光,像凝在眼中的泪。
“难听就是难听,没什么好狡辩的。”
谭欢挑了一个角度,终于咬了一口大草莓,入口立刻皱起眉。
好酸,期待了许久的大草莓一点都不甜。
但他没有扔掉,仍小口小口地吃着。
系统见谭欢不想多提,便没再问。
谭欢没说他其实将圣歌练习了成百上千次,他其实在祭礼当天出了意外,他的血脉突然开始交替导致他意识昏沉、浑身难受,他非常努力才硬撑着完成了那场祭礼,哪怕忘词了还跑调了。
他不是没想过解释,他其实解释过无数次,可没人愿意听。
他那高高在上身为圣星之王的母亲说:“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找借口是弱者的行为。”
他的哥哥们将他失败的祭礼圣歌录下来,经常拿出来当笑料播放。
民众交头接耳、看着他的神情全是理所当然,连失望都没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圣星的小王子就是废物啊。
“我就说了,他肯定做不到的。”
“同样是王子,他完全比不上他的几个哥哥。”
“小王子从小就在不停惹麻烦,就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谭欢一口一口吃完酸涩的大草莓,突然轻声说:
“系统,我好想去海里游几圈,浴缸太小了,好挤。”
其实原谭欢家里的浴缸一点都不小,也不挤,可谭欢就是觉得压抑。
系统下意识跟着放轻了声音:
[宿主,你们公司马上要开始专项小组的团建活动啦,等去了海岛,你可以去海里游个够!]
想到蔚蓝无垠的大海,谭欢笑了起来,他第一次这么期待做任务。
翌日,谭欢照常上班。
上班早高峰期,电梯前排起了长队,谭欢看到头都大了,还好他名义上是迟与非的秘书,可以坐迟与非的专属电梯上楼,他刚转身,就见迟与非和千万秘书一起走了进去。
一想到他昨天对迟与非做的恶行,谭欢就心虚地后退了好几步,哪怕迟与非的记忆已经被他抹掉了,可他自己记得很清楚呀!
谭欢想装作没看见,悄悄躲进人群里。
没想到千万秘书眼尖看到了他,立刻走过来将他扯了过去。
“谭小少爷!来这边,迟总等您呢。”
谭欢不敢看迟与非,被千万秘书拎小螃蟹一样,横着走进了电梯。
迟与非松开按着开门键的手,电梯门缓缓合上。
谭欢和千万秘书站在迟与非的前面,谭欢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如芒在背。
千万秘书没察觉到电梯里奇怪的气氛,语气轻松地说:
“这周末专项小组就要出发去海岛团建啦,谭小少爷,您准备好泳裤了吗?听说那里的海特别漂亮,不游泳可惜了。”
谭欢对人鱼血脉的控制并不好,他还做不到自如的变化鱼尾,他的鱼尾会在碰到水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变出来,所以就算去了海岛,他也不能和其他同事一起游泳。
以免麻烦,谭欢小小地撒了个谎:“我不会游泳啦。”
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迟与非出声:“哼。”
谭欢和千万秘书都回头看了过去。
迟与非低头盯着谭欢,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哼”得特别阴阳怪气。
千万秘书很惊讶,他觉得他们老板的情绪越来越外放了,特别在面对谭欢的时候。
要知道,千万秘书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见过迟与非最多的表情就是虚假微笑和面无表情,迟与非连损人都是拐弯抹角、一环套一环的,现在一遇到谭欢就直白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谭欢有点不满,他觉得迟与非在故意气他。
他挺胸抬头,特别用力地“哼”了回去,还“哼”两声。
“哼哼!”
千万秘书自动闭嘴,悄悄后退,将空间交给谭欢和迟与非。
迟与非被谭欢“哼”了,没什么反应,等电梯到了,他上前,路过谭欢,出去前突然抬手揉了把谭欢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你是小猪吗?哼哼什么。”
谭欢呆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跟着下了电梯。
迟与非怎么突然摸他的头呢?
他下意识跟着迟与非走了一段距离,看到迟与非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迟与非站在门口,挑眉问他:“一大早你就想来试用情趣用品吗?”
谭欢猛地回神,他竟然跟着迟与非去了18楼!他在电梯里连自己的楼层都忘了按!迟与非和千万秘书肯定是没忘的,但他们却都没按!
谭欢的脸颊瞬间红了,转身灰溜溜地跑掉了。
他坐电梯下楼,回到自己的工位。
因为年会和海岛团建在即,办公室里的氛围有些浮躁,也格外吵闹。
于子翰转着眼珠,见谭欢来了,坐着转椅滑过来,问:
“谭欢,他们都忙着筹备年会呢,你不报一个节目吗?比如唱个歌之类的。”
谭欢还摸着自己的头发,敷衍道:“不报,我不会唱歌。”
于子翰滑了回去,拉长音:“哦——不会唱歌啊。”
他拿起手机挡着脸,嘴边是抹坏笑。
谭欢没多注意于子翰,他仍沉浸在被迟与非揉了脑袋的奇怪心情里。
很快,时间到了周末,专项小组集体出发去海岛。
谭欢是迟与非的秘书,他全程跟着千万秘书行动,被千万秘书照顾幼崽一样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迟与非临时有事,没有和他们乘坐一个航班,会晚些到。
下了飞机,千万秘书说:
“迟总交代过,因为谭小少爷最近工作格外努力,所以专门为谭小少爷安排了一个独立套房,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的。”
此时迟与非不在,谭欢脸上的惊讶和羞赧没有伪装地暴露出来。
“他真这么说?”
千万秘书观察谭欢的神情,这一切可都是要报给老板的。
“当然!谭小少爷的努力迟总都看在眼里。”
谭欢想到他每天上班摸鱼、无所事事,特别心虚,但因为到了海岛,他的心早就飞了。
一下飞机他就嗅到了空气里海岛独有的大海气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深海里放肆游泳了。
谭欢早就计划好了,等今晚大家都睡了,他就悄悄溜出去。
千万秘书送谭欢去他的专属套房,路上跟谭欢提起了迟与非。
“谭小少爷之前说自己不会游泳,等迟总到了,您可以让迟总教您游泳,迟总游泳很厉害的,一般人都比不过他。”
谭欢好奇:“真这么厉害?”
千万秘书肯定道:“当然了,不是我夸张,迟总的泳技比专业教练都强。”
系统却在这时疑惑出声:[咦,不应该呀,在前半册的剧情里有写过,迟与非是有深海恐惧症的,他应该不会游泳才对,确切的说是不敢下水才对。]
谭欢惊讶:[深海恐惧症?]
系统道:[不只深海恐惧症,幽闭恐惧症、黑暗恐惧症、尖锐物品恐惧症……迟与非简直就是个恐惧症大合集。]
谭欢回想之前和迟与非同处黑暗环境时迟与非的反应,问道:
[可迟与非看起来不怕黑呀?他坐电梯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对幽闭环境的害怕。]
系统道:[现在是不怕的,毕竟他是变态嘛,越怕黑就越喜欢待在黑暗里,反正越怕什么越做什么,被虐狂一样,慢慢就不怕了,至少看起来是不怕的,真正怕不怕,谁也不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谭欢想到迟与非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那可能……他游泳很厉害也是自己克服的吧?]
系统道:[也是,可能这些内容都在下半册的剧情里。]
谭欢又问:[那迟与非为什么会有这些恐惧症?]
系统答:[黑暗、幽闭、尖锐物之类的都跟迟与非的父亲对他做过的事情有关,至于深海恐惧症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大概也在下半册的剧情里,等我能够升级内存就知道啦。]
谭欢点点头,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到了房间,谭欢跟千万秘书道别,开始焦急地等待深夜的到来。
下午,谭欢拒绝了一切团体活动,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
外面静悄悄的,热闹归于平静,专项小组的同事都回去睡觉了。
迟与非特意在这几天将度假山庄空了出来,偌大一个度假山庄只有专项小组的人。
谭欢推开门,脚步轻快地下楼,径直去了泳池。
这处泳池设计得格外巧妙,与海水只隔着一层玻璃,谭欢打算从泳池下水,再翻过玻璃去深海玩,这样他回来时也方便。
深夜泳池边只亮着几盏小灯,远处的大海幽深宽广,时不时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
谭欢站在泳池边脱衣服,他脱掉衬衫,上面穿着件方便游泳的紧身小背心。
再脱掉外裤,谭欢没好意思在水外面脱-内裤,他先下水,然后在水里迅速脱下了内裤。
双腿一浸到水里,谭欢立刻觉得浑身舒畅,他踩了踩水,紫光在泳池水面下氤氲,修长的双腿并拢,变成了璀璨清透的紫色鱼尾。
谭欢抓着自己的内裤,正要扔到泳池边的衣服堆上,在他对面不远处,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一个人。
谭欢吓坏了,他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
他惊呼一声,用力将手里的内裤砸了过去。
“有暗器!”
湿透的内裤沉甸甸的,“啪”一声精准地拍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水珠顺着那个人的下巴滑落,滚到完美饱满的胸肌上。
谭欢觉得刚刚的声音有点耳熟,对面那人糊着内裤的脸上露出来的凌厉下巴线条也很眼熟,就见那人拿下脸上的内裤,露出一张完美如雕像的俊脸。
“迟与非?!!”
迟与非指尖勾着滴着水珠的内裤,视线扫过内裤上面的粉色小草莓图案,阴沉着脸,像从水里冒出来充满怨气的俊美男鬼,冷声道:
“粉色小草莓?谭欢,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第39章 好温暖 他的神明。
谭欢盯着挂在迟与非指尖晃晃悠悠的粉红小草莓内裤, 浑身上下都红了,他伸了伸手,不知道该怎么要回自己的草莓内裤。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晚些来吗?”
迟与非晃着指尖的内裤,“我是晚些来的。”
谭欢还以为迟与非的晚些是明天才能到呢, 没想到他的晚些只是今天的晚些。
他下意识向迟与非那边游了一下, 鱼尾自然地在水里摆动, 一下子就游到了迟与非的面前。
谭欢感受到自己游泳时的顺畅舒爽, 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变出鱼尾了!
他立刻低头看泳池的水面, 清澈的水面下隐约能看到氤氲的紫色, 纤薄的尾鳍在水下轻轻扇动。
迟与非一直在看着谭欢, 见他低头, 也跟着要低头。
“你在看什么?”
谭欢立刻去捂迟与非的眼睛,湿漉漉的手心紧紧按着迟与非的眼睛, 撕都撕不下来。
“不不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别看!千万别看!”
迟与非:“……”
这一幕似曾相识, 很像当初在周洛辰家里,谭欢骑在迟与非身上捂住他眼睛的场景, 那时谭欢是为了不让迟与非看到他的兔耳朵,迟与非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
他薄唇微勾,这条二百五人鱼又露出马脚了。
他攥住谭欢的手腕往下拽, 故意说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谭欢整条鱼贴上去,为了方便使出劲来, 他的鱼尾下意识贴上迟与非的小腿,尾鳍紧紧裹了上去。
“就是不能看!迟与非!你转过去,你先出去好不好?你先离开泳池!”
迟与非穿着泳裤,他清晰感受到了小腿缠上来的冰凉滑腻的触感,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声音却很恶劣。
“不好,我不希望我的员工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话落,迟与非又压低了些音调,幽幽地问:“谭欢,你在用什么东西缠着我的腿?”
谭欢浑身一僵,立刻收回鱼尾,迟与非顺势拽下谭欢的手,看到了谭欢惊慌失措的脸。
谭欢惊叫一声,又要去捂迟与非的眼睛,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交谈声和脚步声,灯光的阴暗处隐约走出来两个人,他们直勾勾地向泳池走来。
大半夜的!怎么又有人来了!都不用睡觉的吗?
谭欢权衡利弊,干脆抓住迟与非的手,带着他往泳池边缘与海水只隔着一片玻璃的地方游。
“跟我来!”
他们赶在那两个人到来前,躲到了泳池的最边缘,谭欢扯了扯泳池边的盆栽,将一片片大叶子拽弯腰挡在他和迟与非的面前,他的鱼尾又紧紧裹上了迟与非的小腿。
他太紧张了,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小动作。
谭欢盯着那两个正在岸边脱衣服的男人,他们都是专项小组的同事。
迟与非被谭欢推着挤在玻璃和谭欢之间,低头看了眼水面下缠着自己小腿的紫色鱼尾,低声说:“不藏着你的秘密了吗?我看到了。”
谭欢身体一僵,他背对着迟与非咬了咬唇,满脸懊恼,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迟与非,开始胡扯:
“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装了,我告诉你实情。”
迟与非扬眉,直觉告诉他面前这条笨笨的人鱼可没那么老实。
“其实……我是深海里的神,我隐藏身份降临人间,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
“而你,是被我选中的幸运之子,你将负责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谭欢说着鱼尾掀起水花,“啪”一声用力拍打了一下迟与非的屁股。
“听到了没!”
迟与非的脸黑了,他拍开谭欢的鱼尾巴,“好好说话,别动手动尾的。”
谭欢扬起下巴,努力摆出他学来的恶毒男配表情,又一尾巴甩上迟与非的屁股。
“快回答我!听到了没!”
迟与非的屁股包裹在泳裤里,臀肌紧实,拍起来柔韧又有弹性,谭欢没忍住又拍了两下。
迟与非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他总觉得这条人鱼在耍流氓。
不远处的两个同事的嬉笑声越来越放肆,他们可能以为这里没有别人,一点都不掩饰。
谭欢听到他们的声音,说话声更小了,他躲到迟与非的身后,趴在迟与非的肩膀探出小半张脸观察那两个同事。
泳池的水冰凉,谭欢变成了人鱼后身体却依旧是热乎乎的,他穿着小背心的胸膛贴着迟与非赤裸的后背,两个在冷水刺激下很明显的小尖尖在迟与非的后背画着圈,毫无自觉,时不时蹭两下,呼吸就在迟与非的耳边。
迟与非蹙了下眉,没动。
谭欢一边观察一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迟与非,你看到了我的鱼尾巴,为什么不惊讶?”
虽然迟与非不是第一次见了,可之前迟与非的记忆都被他抹掉了呀,难道因为是主角,所以适应能力也特别好?
迟与非眸光闪烁,顺势道:“啊,我好惊讶,你竟然是人鱼。”
这语气太平了,还没迟与非在公司训斥人时有起伏。
谭欢又有用鱼尾巴拍迟与非屁股的冲动了,他刚要说话,不远处那两个同事突然发出嘹亮的尖叫。
谭欢吓了一跳,差点从迟与非的后背掉到水里去。
迟与非扶了把谭欢,微微皱眉。
不远处那两个半夜跑来泳池的男同事,不仅不穿泳裤光秃秃地下了水,还当场……干了起来。
他们居然是来偷搞办公室恋情的!
谭欢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这档子事,忍不住从迟与非身后游出来,手指岔开捂着眼睛,眨巴着透亮的紫色眸子看着在水面起起伏伏的两个人。
“哇塞……”谭欢惊呆了。
“好看吗?”阴恻恻的声音在谭欢身后响起。
谭欢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那个东西长得好丑,好黑啊,噫~”
“啊!”不等谭欢拖长音调“噫”完,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是那种五指并拢严严实实的捂。
谭欢眼前一片漆黑,啥都看不到了。
他不满地去扯迟与非的手,“你干嘛呀,我没看完呢!”
迟与非的手铁掌一样纹丝不动,还拽着谭欢倒退,谭欢胡乱挥手,不小心打翻了泳池边摆着的一盆盆栽。
盆栽倾倒,撞碎了一个角,清脆的碎裂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不远处的尖叫喘息立刻停下了,有大喊声传来。
“谁?有人?”
“谁在那里?”
“别躲了,快出来!”
谭欢的心跳都快停了,“他们要过来了!”
他转身去扒比泳池水面高一截的玻璃,想要翻到海水里去。
但他高估了自己鱼尾的灵活性,鱼尾贴着玻璃没有一点摩擦力,谭欢只靠手臂的力量根本翻不过去。
他们旁边有一排盆栽垂下的大叶片挡着,离远了看不见,但等那两个同事游过来,谭欢可就藏不住了!
谭欢抓着玻璃求助:“迟与非,帮我一下呀!快帮我一下!”
迟与非从水里捞起谭欢的鱼尾扛在肩膀上,将谭欢托高,谭欢上半身趴在了玻璃上,努力往另一边爬,鱼尾巴胡乱扭着,一点都不老实。
迟与非被尾鳍抽了好几下脸,湿漉漉的碎发落在脸颊边,被抽得有点狼狈,脸更黑了。
“谭欢,你别乱动!”
谭欢继续扭,“我没想乱动啊,你再举高点!我坐不稳!翻不过去!”
迟与非干脆用双手托起谭欢的屁股,用力往上抬,谭欢用尽全力,急得鱼尾巴拍在玻璃上,屁股坐在迟与非的掌心摇摇晃晃。
“再高点!再高点!”
迟与非举高手臂,但谭欢的鱼尾太滑了,竟从他的掌心滑落。
谭欢刚要翻过去,身体瞬间下落,他只来得及抓住玻璃边缘,身体还是坠了下去,屁股重重坐在了迟与非的脸上。
谭欢:“……”屁、屁股下面有点热,好像是迟与非的呼吸。
迟与非:“……”鼻尖好像被谭欢的屁股肉夹住了。
迟与非的整张脸已经黑如锅底,他双手托起谭欢,以一种发射炮弹的姿势,在怒火中将谭欢抛了出去。
谭欢大头冲下,瞪圆了眼睛落到海水里,咕噜咕噜吐出好几个水泡,这才游出来,扒着玻璃冲迟与非伸手:
“迟与非!快过来啊!”
那两个同事已经穿上了泳裤游了过来,谭欢越来越着急,伸出去的手晃了晃:
“迟与非!他们快过来了!你别发呆了,过来呀!”
迟与非看向谭欢身后漆黑无垠的海水,又看向谭欢伸到他面前不断摇晃的手掌。
那掌心白腻、绵软,五指纤细,看着就没什么力量。
迟与非唇角抻平,眼帘垂下,敛住了黑眸里的思绪。
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和声音。
青紫的死人脸、尖叫声、哭嚎声,和一声声诅咒般的低语。
“我们要一起死,我们要一起死——”
一声又一声低语渐渐被清亮的声音代替。
“过来呀!迟与非?迟与非?”
迟与非抬眸,看到了眼前的手掌,掌心还滚着水珠。
谭欢焦急地努力往前倾身,伸长手臂,不停催促突然开始发呆的迟与非。
迟与非缓缓抬手,抓住了谭欢的手掌,五指收拢,将谭欢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他的双脚在水里蹬向玻璃,一个借力就顺利翻到了另一边的海水里。
谭欢立刻带着迟与非往远处游,一直游到亮着灯光的度假山庄变成一个小亮点才停下。
他们漂浮在大海中央,海面不断翻涌着涟漪,月影和星星都倒映在海面上,谭欢拍碎了一颗星星的倒影,仰头看天空,惊呼:
“迟与非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啊!月亮也好圆!好像酱香饼!”
离开了度假山庄的灯光,夜空下的海面并不算特别漆黑。
他们徜徉在海水里,像飞在星空中。
迟与非看了眼夜空,视线又落回谭欢身上。
这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和谭欢。
迟与非将谭欢拽到面前,突然道:
“谭欢,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如果你想掩藏一切,可以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杀了我,毁尸灭迹。”
谭欢愣了下,他没看出迟与非的认真,反而松开手,托着下巴,努力摆出他跟电视剧学到的演技,扬起眉梢,恶狠狠地说:
“吼吼!你说得很对!我的小心思被你发现了!我这就来毁尸灭迹!”
他张牙舞爪地向迟与非扑过去,去挠迟与非的手臂、肋侧,企图找到迟与非的痒痒肉。
他扑腾着水花,围着迟与非转圈挠,却发现迟与非不仅没笑,还一直看着他。
谭欢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游回迟与非面前,鱼尾在水里拍了拍掩饰尴尬:
“你没有痒痒肉吗?”
“嗯,我不怕痒。”迟与非道,仍看着谭欢。
谭欢眼神乱飘,别开脸,脸颊有点红红的。
他还是没忍住,又看向迟与非,声音明显小了许多,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呀?”
迟与非笑了下:“人鱼啊,这么好看,世所罕见,当然要看。”
谭欢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自己特别热,热得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把大海烧开了,都快把他煮熟了。
他在迟与非面前无措地游了两下,挠挠脸颊又揪揪耳朵,最后侧着脸,要看不看地睨着迟与非,桃花眼敛着羞涩,小声说:
“那……那我不是人鱼就不好看了吗?”
迟与非知道谭欢是什么心思,谭欢想故技重施,在这件事后抹掉他的记忆。
谭欢不知道他不会忘,不仅不会忘,还会记得格外清楚。
谭欢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甚至是鱼尾荡起的每一个水波,他都记得。
但谭欢以为他会忘。
既然如此,迟与非的话更直白了。
他看着这只羞得皮肤变成粉色的人鱼,认真说道:
“好看,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都好看。”
谭欢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蹦得像噼里啪啦的爆竹。
他摆了摆鱼尾,一猛子扎进水里,逃了。
海面上只剩下迟与非,他皱了皱眉,喊道:
“谭欢?谭欢?”
无人应答,迟与非向远处游了游,继续寻找,仍旧不见谭欢的影子。
度假山庄离他越来越远,只剩他自己的大海显出恐怖的本来面目。
迟与非耳里只有海浪的声音,一声叠着一声,像来自遥远的哀鸣。
哀鸣里,迟与非看到海面浮起一个人影。
不是谭欢,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那个女人转过头,露出因为长久不能呼吸而青紫的脸。
迟与非定定地看着那张他格外熟悉的脸,渐渐地,那张脸在他眼前变得肿胀、腐烂,最后瓦解。
迟与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那是幻影,可他陷入了过去的噩梦里,醒不过来。
他踩着水的双脚渐渐僵直,迟与非的身体慢慢沉入水面,沉进海里。
海水里更加寂静,一切都会被大海吞噬。
迟与非毫不挣扎,任由自己不断下沉,黑眸静静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海面。
海面慢慢出现了迟与非自己的身影,那是瘦弱、年幼的迟与非,他在海水里挣扎,拖拽着一个女人不断往上游,他的泪水融进海水里,他的力气渐渐耗尽,身边的女人越来越沉重。
年幼的迟与非是游不到海面上的。
那是一片怎么都游不出去的海,是永恒的梦魇。
迟与非耳边响起了哭喊声,来自遥远的过去,他自己的哭喊声。
“对不起……”
“谁能来救救我?”
“救救我啊,谁能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迟与非感觉到肺部刺痛,氧气越来越少,连梦魇中的画面都开始模糊。
他仍旧不挣扎,四肢舒展,以人类最自然的姿势下沉,不断下沉。
直到一束紫光撞碎模糊的梦魇,撞碎女人青紫的脸,撞碎幼时迟与非的眼泪,冲到了他的面前。
谭欢刚才因为太害羞,脸色太红,又不想被迟与非看到,便潜入水里想物理降温,然后他在海中发现一群漂亮的小鱼。
他被小鱼吸引,游过去驱赶鱼群,想让迟与非也看看这群漂亮的小鱼。
结果他好不容易把鱼群赶过来,就见到了不远处不断下沉的迟与非。
谭欢吓坏了,立刻用出最快的速度,浑身燃起朦胧梦幻的紫光,拖着光晕冲了过去。
谭欢一把抱住了迟与非,不断往上游。
迟与非任由他抱着,他能感觉到迟与非快没有呼吸了。
要来不及了!
谭欢低头,将自己软软的唇贴了上去,张开嘴,送上氧气。
氧气钻入迟与非干瘪的肺部,越来越笨重的心脏逐渐恢复跳动。
“砰砰、砰砰——”
迟与非黯淡死寂的黑眸里不再有幻影,他视线聚焦,定定地看着亲吻他的人鱼。
好温暖。
紫色的光照亮了这一片深海。
迟与非缓缓抬手,抱住了这条本不该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人鱼。
谭欢是那样温暖,温暖到迟与非越抱越紧,贪婪的不肯放手。
被谭欢驱赶来的五彩斑斓的鱼群绕着迟与非和谭欢游来游去。
迟与非在鱼群的簇拥下,用力咬上了谭欢的唇舌,他自谭欢身上汲取氧气、汲取生命,他甚至想要汲取——爱。
迟与非的双臂越箍越紧,紧到谭欢疼得微微皱眉。
他觉得迟与非正在害怕,迟与非差点淹死了,害怕是正常的。
所以他抱着迟与非,双手轻轻拍打着迟与非的后背,任由迟与非在他口腔里掠夺一切。
他是人鱼,在水里,他可以产生无穷无尽的氧气,他不怕迟与非汲取争夺,他也愿意给予。
迟与非闭上眸子,眼尾溢出一颗泪珠,融进了海水里,无人得知。
他的天使,变成人鱼来救他了,又一次。
谭欢没有说错,迟与非的确是幸运之子。
对迟与非来说,谭欢就是神明,他的神明。
第40章 二百五 生活里有了谭欢,怎么都不会无……
迟与非的吻越来越深, 越来越重,冰冷的海水已经压不住谭欢皮肤的热度,他从头到尾都烧起来了,皮肤泛起漂亮的樱粉色, 连紫色的鱼尾都晕染上了粉色的光泽。
谭欢被亲得有点无措, 迟与非整个人都比他大一圈, 双臂又紧紧箍着他, 他有种自己嵌入了迟与非身体里的错觉, 身体上的每一个弧度都和迟与非完美契合。
这种感觉很奇妙, 也让谭欢的心跳怎么也无法平复。
他脑袋热热晕晕的, 开始乱七八糟地想着要是再热一点会不会把系统煮熟。
系统突然在这时出声, 吓了谭欢一跳。
他鱼尾摆了一下,迟与非以为他想跑, 更紧地抱着他。
[宿主哇!迟与非的恨意值一直在涨诶!天啦!好不可思议!你们在干什么啦?我只能看到一团马赛克!]
谭欢高温的大脑努力思考系统的话, 总是刚想一下又被迟与非的吻勾走思绪。
系统也没在意谭欢的不回应,它正兴奋呢。
[44%, 45%,46%……]
[呜哇哇哇!会不会今晚就能到达50%?我终于可以升级内存啦!]
系统继续播报迟与非的恨意值,最终卡在了49%不再上升。
系统哀鸣,迟与非在这时终于放开了谭欢。
他们沉在深海里, 上下无依,只有被谭欢驱赶过来的鱼群还在游弋。
迟与非看着谭欢, 只是看着,他的黑眸映着谭欢鱼尾散发出来的紫光,像把谭欢刻在了眼瞳里。
谭欢微微张嘴,不自觉地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大脑终于开始恢复思考。
迟与非对他的恨意值达到了49%, 可是为什么呢?迟与非为什么恨他?
因为他救下了迟与非吗?因为他打断了迟与非的自毁吗?
谭欢看着迟与非的眼睛,那样专注的眼神,复杂、幽深,那里面不像恨,至少不全是恨。
谭欢开始质疑这个恨意值的任务,就像他在心底开始质疑《爱恨欲之纠缠螺旋》这本书的剧情一样。
可他没跟系统说。
他顶着49%的恨意值,再次向迟与非伸出手。
他想带迟与非游到更深处,去看漂亮的深海。
迟与非垂眸,视线又落到了谭欢的掌心。
这是谭欢今天第二次向他伸出手,他知道攥紧那只手是什么滋味。
软腻、温热,像攥住了全世界。
迟与非已经上瘾了。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谭欢的手,放松身体,任由谭欢带着他往更深处游。
这是个十分大胆的选择,他在没有携带任何潜水装备的情况下游向深海,这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无与伦比的信任。
谭欢游得很开心,也游得很快,他的鱼尾不再被局限在小小的浴缸里,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摆动鱼尾,不用担心将水翻搅出去,不用在泡完浴缸后还要苦恼地收拾地板。
他已经带着迟与非深入到了完全看不见海面的地方,这样的深度,迟与非已经无法靠着一口气再回到海面,如果谭欢在这里松手,离开迟与非,迟与非一定会死在这里,无人得知。
迟与非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或退缩。
他只是勾着谭欢的手指,悄然将手指挤进谭欢的指间,和谭欢十指紧扣。他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唇角的弧度像孩童一样纯然。
谭欢会每隔一分钟左右喂给迟与非一口氧气,在迟与非的身体上也染了一层很淡很柔和的紫光,那紫光帮迟与非隔绝了深海的压强。
在这里,迟与非完全靠谭欢活命,可他丝毫没有仰仗他人的自觉,会在谭欢每一次送上氧气时做点坏事。
咬咬谭欢的唇,舔舔谭欢的舌尖,或者紧搂着谭欢将这个喂氧气的短暂接触变成漫长的深吻。
谭欢总是被迟与非逗得面红耳赤,迫不及待地推开迟与非逃走,又会在下一个一分钟献上自己口中的氧气。
他们终于来到了海底。
海底并非纯粹的黑,有很多不知品种的小鱼,它们长得奇形怪状却能发光,还有很多同样能够发光的海底植物。
那些光五颜六色,将海底变成一个梦幻的世界。
深海里没有怪物。
谭欢和迟与非牵着手,看奇怪的植物,看漂亮的小鱼,或是坏心地拦住整齐移动的鱼群。
一只亮着头灯的安康鱼缓缓游过去,张着丑丑的嘴巴,龇着牙,游得慢吞吞的。
谭欢见了,将一只手竖在自己的头顶,龇着牙学着安康鱼的样子,围绕着迟与非一圈又一圈地游,搞怪又可爱。
迟与非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也学着谭欢一样,龇着牙将手放在头顶,跟在安康鱼后面游。
谭欢愣了下,怔怔地看着在他前面故意游得东倒西歪的迟与非,扮鬼脸的迟与非,这是他没见过的迟与非。
迟与非回头,维持着安康鱼的姿势,向谭欢伸出手。
谭欢立刻游过去,将自己的手紧紧塞进迟与非的掌心,再一次十指紧扣。
冰冷的海水混进了两颗滚烫的心。
他们跟着安康鱼导游,游了好久好久,久到谭欢知道他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程格外沉默,这次谭欢在迟与非的帮助下顺利翻过玻璃,然后等着迟与非翻过来。
迟与非翻过来的一瞬间,谭欢扑上去抱住了迟与非,将湿润的、被迟与非亲到肿胀发热的唇贴上迟与非的耳朵。
他声音很轻,满是留恋,“迟与非,今夜……我玩得好开心,你有感到开心吗?”
迟与非知道谭欢打着什么主意,他指尖勾着谭欢小背心的带子把玩,突然觉得时间格外短暂。
“嗯,我很开心。”
谭欢笑了起来,他笑着开始哼歌。
依旧是甜软没有歌词的调子,只是刚哼了个开头,就被迟与非捂住了嘴。
迟与非把谭欢从自己怀里撕下来,用力捂着谭欢的嘴巴,把谭欢的脸颊肉挤得嘟了起来。
“不许唱。”
谭欢的睫毛颤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露馅了。
紧接着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迟与非没有被抹去记忆,他不会一直表现得这么平静。
他晃了晃脑袋,不停呜呜,迟与非终于放开了手。
谭欢立刻问:“为什么不让我唱歌?”
迟与非义正词严:“扰民。”
谭欢:“……如果我非要唱呢?”
迟与非再次伸手,“不许唱!”
谭欢鱼尾一摆,灵巧躲开,他趴在迟与非的后背,嘴巴凑近迟与非的耳朵又开始哼唱。
迟与非捂住那边的耳朵,去扯谭欢的手臂,谭欢仗着自己现在在水里比迟与非灵活,来回闪躲,最后使劲扑到迟与非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和他胸膛贴着胸膛,噘着嘴巴气喘吁吁的哼歌。
迟与非扯谭欢的手臂,谭欢就大声呼痛,迟与非不敢碰他了,他就继续哼歌。
迟与非皱紧眉头,扯住了谭欢的小背心。
小背心不堪折磨,发出“呲啦”一声,被迟与非拽裂了,变成破布挂在谭欢的肩头。
谭欢的歌声卡壳了,他愣愣地退开一点,看着自己的小背心掉进水里。
迟与非也没想到这背心这么脆弱,但他还记着正事,趁机要推开谭欢。
“不许唱!”
谭欢没时间为自己的小背心哀悼,他又扑到迟与非的怀里,紧紧黏着他。
只是这次两个人都闷哼了一声。
迟与非只穿着大泳裤,上半身裸着。
如今谭欢的小背心也没了,两个人再次胸膛贴着胸膛,没有任何阻隔。
两个人的小尖尖在他们的推拒、挣扎间互相磨蹭,像在比赛谁更热更烫,烫得像小石子。
谭欢的歌声变了调,腻得迟与非每一个骨头缝都在发麻。
都这样了谭欢还想着唱歌抹去迟与非的记忆。
迟与非无声叹息,没再阻止谭欢。
他纵容地揽着谭欢,大手搭在谭欢光裸的后背,撩着水花,指尖时不时碰一下谭欢的背。
每碰一下,谭欢都会抖。
在柔和的调子里,迟与非的意识渐渐迷离,他指尖干脆按着谭欢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写字。
谭欢愣了下,分心去感受迟与非写下的笔画。
他很好奇,又很害羞,迟与非想在他后背写什么?
感谢?告白?还是什么甜言蜜语?
迟与非的头越来越低,最后下巴搭在谭欢的肩膀,晕了过去。
谭欢琢磨着,念出了迟与非写的字。
“2……5……0……二百五?”谭欢不敢置信,他期待的浪漫就这么碎了。
迟与非竟然在他后背写“250”!!!
谭欢气坏了,他爬上岸,捞起浴巾擦干鱼尾,变回双腿。
他找到自己的衣服,却没找到他的粉红小草莓内裤。
迟与非不知道把他的内裤扔到哪里去了,谭欢只能暂时挂空裆,只穿外面的大短裤。
他把迟与非也拖了出来,让他大字形摊在岸边。
迟与非十分钟左右会醒,谭欢快速跑开又快速跑回来,抓着一根他找到的黑色记号笔。
他蹲在迟与非面前,盯着迟与非赤裸的胸膛,越看脸越红。
迟与非的身材太好了,两个小尖尖还挺着呢。
但谭欢可没忘记迟与非刚刚在他后背写“250”的恶行,他忍着羞涩,用黑色记号笔把迟与非的小尖尖涂成黑色,把两个小尖尖画成两个大大的眼睛,然后在迟与非块状分明的腹肌上认真地写上了板板正正的三个大字——250!
写完后,谭欢抬腿就跑,片叶不沾身。
几分钟后,迟与非缓缓睁开眼睛。
大脑在一阵眩晕后恢复正常,那些记忆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哼。”迟与非冷哼一声,起身去捡他的浴袍。
他是换好泳裤过来的,只穿着浴袍,在他的浴袍里面,扔着一个粉红小草莓内裤。
显然谭欢没找到自己的小内裤。
迟与非把谭欢的内裤塞进浴袍的口袋里,准备回套房。
他走进大厅,迎面撞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之前在泳池里突然干了起来的两个专项小组的员工。
他们之前已经回房间了,但越想越尴尬,怕他们偷情的事情被哪个同事看到了,说出去,便又下楼来蹲点,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同事,贿赂一下,让同事别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
但他们没想到会遇到他们的大老板。
大老板湿淋淋的,穿着泳裤披着浴袍,一副刚从泳池里爬出来的样子。
两个员工一脸绝望,撞破他们搞办公室恋情的居然是顶头上司?
然后两名员工视线自然地向下移了一点。
“扑哧。”
“扑哧。”
两个人都没忍住笑了一下,又抽搐着憋住了,憋得很辛苦,五官抽得像弹簧。
迟与非本来冷着脸想路过他们 ,他对员工的感情生活没有兴趣。
但这两个员工都纷纷视线向下然后“扑哧”,迟与非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低头,看到了他胸膛上画的两个卡姿兰大眼睛和腹肌上的三个大字。
迟与非深呼吸,再深呼吸,牙齿咬得吱嘎响。
他缓缓抬头,和两个员工对视。
三个人的脸上默契地出现了一行字:
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你也别说。
迟与非和他们纷纷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在迟与非走过转角后,他听到了嘹亮又刺耳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
“你看到迟总身上的字没?二百五!哈哈哈——”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谁干的?太勇了,哈哈哈——”
这笑声比他们在泳池里干起来时的尖叫声嘹亮多了。
迟与非嘴角一点点抽搐着勾起扭曲的弧度。
生活里有了谭欢,怎么都不会无聊呢。
呵呵。
迟与非想吃全鱼宴了,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