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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第31章 他又不会死 可是,他会疼啊。

谭欢是被浓郁的饭香味勾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茶几上摆满了好吃的,迟与非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

谭欢一骨碌坐起来,抓起筷子就开始吃,刚吃两口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他嘴巴里塞着一块炸排骨, 转头狐疑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垂眸安静吃饭, 礼仪教养极好, 怎么看都不像刚笑了的模样。

谭欢吐出骨头:“你刚笑我了?”

迟与非面无表情地瞥来一眼:“没有。”

谭欢歪头盯他两秒, 转头继续吃饭, 嘟囔道:“难道是我还没睡醒, 产生幻听了?”

他吃得很快, 但并不粗鲁, 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迟与非在一旁微微勾唇,看着谭欢吃了两口饭, 菜都没吃, 似乎谭欢特别下饭。

吃过饭,谭欢订了两杯奶茶, 跑下楼去拿。

他想好了,还是决定把精神病院发来邮件的事告诉迟与非,但这种事不太好说,谭欢就想先给迟与非买杯奶茶轻松一下气氛, 趁机再把这事说了。

他在迟与非的办公室光明正大地睡觉、摸鱼,完全没有在老板眼皮子底下的忐忑, 一看就是没有经过驯服的牛马。

他下楼的时候意外看到于子翰也在等外卖,他在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谭欢。

于子翰似乎在跟电话里的人吵架,声音很大,谭欢没靠近就听得很清楚。

“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么多啊?”

“我不工作你不满意,我工作了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是不是事事按照你的要求来,当个合格的提线木偶你才满意?你到底是想当母亲还是想当权威的掌控者?”

谭欢暂时不想和于子翰过招,便悄悄路过了他,取走奶茶就跑了。

坐电梯回18楼的时候,谭欢有点感慨:

“不知道我的父母和哥哥们怎么样了,我也‘死’了快两个月了,他们会不会为我难过?”

圣星是比书中世界高维的存在,以谭欢父母和几个哥哥的实力,想要知道谭欢没死很简单,找到他也很简单,但……

谭欢低下头,掩住眸中的失落,声音格外轻:“大概不会觉得难过吧。”

系统:[宿主,不要多想啦,等完成任务,我助你回圣星夺得王位,你父母和你的哥哥们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谭欢翘了翘唇角,笑得有点勉强。

回到18楼,谭欢直奔迟与非的办公室。

午饭时间刚结束,迟与非就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谭欢将奶茶放到迟与非的办公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

迟与非眼都没抬:“有事?”

谭欢大惊,在脑海里和系统叭叭:[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他怎么知道我有事?]

系统:[哇!宿主你肚子里有蛔虫!]

谭欢:[……没有!绝对没有!系统你这么说我觉得好恶心啊!]

迟与非没等来谭欢的回答,抬眸看他,就见谭欢正在发呆。

他经常看到谭欢这样发呆,确切地说应该不是发呆,是在跟某个迟与非不知道的东西对话。

迟与非在谭欢暂停时间时,听谭欢说了不止一次“系统”,他对一切早有猜测。

谭欢回神,很狗腿的帮迟与非把吸管插进去,道:“你先喝一口。”

迟与非没动。

谭欢催促:“你快喝一口呀,这可是我最近最喜欢喝的!”

谭欢说着将自己这杯也插上吸管,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他几乎趴到迟与非的办公桌上,再开口时嘴巴里满是甜腻的奶香。

“你快喝呀。”

迟与非这才浅浅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但这是谭欢喜欢的。

谭欢见他喝了,松了口气,斟酌着字句,道:“我上午收到了一封来自精神病院的邮件……”

“删了。”没想到他刚开了个头就被迟与非打断了。

他面色冷了几分,没再喝谭欢买的奶茶,甚至叫千万秘书进来把谭欢带回了他自己的工位。

谭欢茫然地坐回于子翰旁边的位置,千万秘书拍了拍谭欢的肩膀就走了。

于子翰见到谭欢,幸灾乐祸地瞥过来一眼,然后转过身低着头,继续小声发VX语音。

他还在和他妈妈吵架,从电话里吵到了VX里,显然这会儿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嘲笑谭欢。

谭欢抿了抿唇,[系统,迟与非好像很生气。]

系统:[应该是的。]

谭欢:[那你看看他的恨意值涨了没?]

系统:[没有诶,好可惜,他看起来都那么气了。]

系统突然悟了:[咦?宿主!你是故意用这件事去气迟与非的吗?你好聪明啊!]

谭欢抿唇变成了咬唇,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纠结了一上午要不要告诉迟与非,然后做好准备刚说了开头就被迟与非打断了。

系统:[哎呀,宿主,你别想那么多啦!你快帮我挑挑我的假期旅游指南!你说我是去OO星玩好呢,还是去II星玩好呢?有七天假期呢,要不干脆两个星都去玩玩?]

谭欢一愣:[系统,你要休假?]

系统:[是啊,我正要跟宿主说来着,我要去休个七天小长假,我不在的七天里,宿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而且啊,休假的事情我还要感谢宿主呢,要不是宿主的恶毒男配人设值刷得特别高,领导肯定不会批准我的休假请求。]

谭欢忙问:[那我的任务怎么办?之后一周的任务都要我自己完成吗?]

系统:[安心啦,迟与非要离开至少半个月呢,你之后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任务的,要等迟与非回来才能继续呀,宿主也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谭欢追问:[迟与非要出差吗?]

系统:[不是出差,是……哎呀!反正迟与非要离开很久,宿主你别问啦,安心休息~]

系统是个不会隐藏想法的系统,谭欢从它的电子音里听出了一点心虚。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你这样我可要生气的!]谭欢严肃地说。

系统瞬间沉默装死。

谭欢:[系统?系统?]

系统打定主意装死到底,谭欢只能暂时放弃。

下午,他在自己的工位上摸鱼,于子翰几次烦他,他都懒得搭理。

直到下班,谭欢心事重重地挤进电梯,出来后又听到于子翰在打电话。

明明中午时他还在和他母亲吵架,现在已经在电话里柔声和母亲商量晚上想吃什么。

“哎呀,妈妈,菜里面不要放姜丝嘛!我不喜欢吃!”

“知道啦知道啦,我很快就到家了。”

装死的系统突然出声:[人类真复杂。]

谭欢:“哼。”

系统:[……宿主你不要生气嘛,我不告诉你,只是觉得真的没必要。这只是一本书,完成所有剧情点任务后你是要离开这里的,与书中角色产生剧情点任务外的多余交集并不是什么好事。]

系统:[上次你救了谭大哥家的三个孩子已经算篡改剧情了,但因那三个孩子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配角,所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迟与非是主角之一……他的私人剧情,宿主最好不要过多插手。]

谭欢抓住了重点:“所以迟与非真的会发生什么事,对吗?”

系统:[哎呀,反正不会死。]

谭欢没再说话,他去买了两大兜零食,直奔公园。

这几天迟与非一直没让员工加班,下班后太阳还没彻底下山,公园里很多放学后跑过来玩的小萝卜头,很是热闹。

谭欢放下两大兜零食,指着那群嘻嘻哈哈的小孩子,在脑海里威胁系统:

[看到那些小孩子了吗?如果你不告诉我迟与非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离开那么久,我就把这些零食全都发给他们!狠狠降低恶毒男配的人设值,让你的领导收回你的假期!]

系统:[……]

系统:[QAQ]

系统:[嘤嘤嘤,宿主你真的好恶毒,恶毒男配的人设真的太适合你了,呜呜呜……]

谭欢敞开零食袋子,厉声道:[快说!再不说我要开始发零食了!]

系统:[好好好!我说我说!]

系统:[其实那封来自精神病院的邮件,你告不告诉迟与非,他都会在这个周末去参加精神病院的亲属活动。]

系统:[活动结束后,他父亲怀恨在心,想要和他同归于尽,趁他不注意,把他从三楼的窗边推下去了,但在半空中,他父亲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又主动垫在迟与非的身下。]

系统:[最后他父亲摔死了,迟与非受了轻伤,会住院一阵子,办完他父亲的葬礼才回来上班。]

谭欢垂眸,不自觉地将手里的薯片袋子抓得“咯吱”响。

系统连连叹气:[宿主哇,你说你何苦知道这段剧情呢?你不知道就当迟与非出差了,等他回来继续做剧情点任务,攻略他的恨意值,一切都很完美,你知道了……除了心烦外没有任何意义。]

谭欢拆开薯片,“咔嚓咔嚓”地咬着。

“他父亲为什么临时变卦?不是想要他死吗?”

系统运转算法,一阵“嘀嘀”声后,系统给自己过热的中枢降温。

[不知道,我算不出来,所以说啊,人类真的很复杂。]

谭欢不说话了,只是“咔嚓咔嚓”地吃薯片。

系统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宿主,你可千万、千万别做任何事情啊!反正迟与非只是从三楼掉下去,他父亲还会给他垫着,他住院一阵子就好啦,他又不会死。]

谭欢吃光一袋薯片,低头看薯片袋里面银白色的内里,他的模样模模糊糊的映在上面,看不真切。

“可是,”谭欢的声音很轻,“他会疼啊。”

第32章 我的天使 你要飞去哪里?

迟与非去精神病院参加亲属活动在周末, 系统原定周五晚上出发去度假。

但谭欢表现得有点诡异,系统在犹豫要不要把出发时间推迟一点。

晚上,谭欢抱着那堆没有发出去的零食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在播放无聊的新闻,这是平时谭欢绝对不会看的节目。

可今天他一边机械性地吃着零食, 一边盯着电视屏幕, 眼神是放空的, 显然注意力不在上面。

新闻主播同样面无表情地播报着新闻:

“本周六晚, 本市将出现近20年来最大规模的流星雨, 还请市民有序组织观看, 不要过度聚集发生意外事件……”

系统很忐忑地询问:[宿主, 你不会打算做点什么吧?]

谭欢回答得很快:“没有, 我什么都没打算做。”

系统不相信:[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都不打算做的样子啊!]

谭欢:“你不是说过很多次吗?这里只是一本书,我何必为了书中的角色自找麻烦, 我的目标是夺得王位,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系统被谭欢平平的语调吓到了:

[宿主,你别这样, 你越这样我越慌……要不我还是过了周六再出发吧,我真的怕你做出点什么事来。]

谭欢没再说话,他起身关掉电视,洗完澡早早上床睡觉。

今夜没有梦到迟与非, 之后几天也没有。

他还是会去迟家大楼上班,但迟与非没再让千万秘书带他去18楼, 这栋楼很大很高,谭欢甚至没怎么见到过迟与非。

有时候远远看到了,迟与非扫过来一眼,又像没看到他一样移开视线。

不做剧情点任务的时候,他和迟与非似乎没什么交集。

与谭欢的平静形成对比的是系统的慌张, 系统开始每天询问谭欢:

[宿主,对你来说,是王位重要还是迟与非重要?]

谭欢每次都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答案:“当然是王位重要!”

系统松口气:“这才对嘛!”

然后系统每天都问,问了无数次,谭欢也给出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答案。

直到周六当天,谭欢睡了个懒觉,中午才起床,他今天终于恢复了活力,不再是前几天面无表情、半死不活的模样。

谭欢懒懒散散地吃过饭后,给大学生司机发了VX消息,叫他过来。

系统立刻抗议:[宿主!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做吗?你叫司机干嘛!]

谭欢笑嘻嘻的:“我好奇嘛,就是去精神病院看看,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系统充满怀疑:[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谭欢小鸡啄米式点头:“当然是真的啦,大强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系统:[就算你叫我大强哥,我也不会支持你去影响迟与非的个人剧情的!]

谭欢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啦。”

在大学生司机到达之前,谭欢查找迟与非父亲所在精神病医院的位置。

这一查才发现这所精神病院在当地竟然有东西两处分院,位置南辕北辙,谭欢本来打算下午就出发,去精神病院的时间绝对来得及,可此时若是跑错了地方,再想赶回去……可能会来不及。

谭欢只能询问系统:[系统,迟与非的父亲在东院还是西院?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系统迟疑:[这个嘛……]

谭欢软声求助:“大强哥,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我发誓!我只是好奇去看看,这种像电视剧一样的名场面,肯定很精彩,我就当个观众,什么都不做!”

系统:[嗯……]

谭欢:“大强哥~”

系统:[好吧,就这一次嗷!下次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谭欢“嗯嗯嗯”的应着,系统告诉他迟与非的父亲在东院,他立刻将地址发送给了大学生司机。

大学生司机依旧精力充沛,一看到谭欢就开始连环彩虹屁大法,把谭欢从头夸到脚,夸得谭欢通体舒畅,忍不住给大学生司机发了一个又一个红包,每个红包都塞满200块,数下来得有几千块钱。

大学生司机听着接二连三的红包通知声,彩虹屁吹得更欢快了。

一车两人一统快快乐乐地驶向精神病院的东院,直到快黄昏,坐得谭欢腰酸背痛,终于到了地方。

天还没黑,此时还没到迟与非被他父亲推下去的剧情点时间,谭欢先进入东院,询问了前台。

结果前台告知东院没有迟与非的父亲这个病人,并帮他查询了一下,告知他这个病人是住在西院的。

谭欢僵硬地站在前台边,浑身如遭雷击,已经这个时间了,驱车再去西院根本来不及!等他到的时候,估计迟与非已经被救护车抬走了!说不定连血渍都被工人打扫干净了!

谭欢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明显的愤怒,他在脑海里大吼:[系统!你说谎!]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又开始装死了。

谭欢:[系统!你这个撒谎精!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脑海里一片沉寂,系统打定主意不回应谭欢,说不定已经出发去度假了。

谭欢怒气冲冲地离开东院,让大学生司机开车往西院赶。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好的汽车突然抛锚,怎么都发动不了。

大学生司机显然是不会修车的,他只能帮谭欢叫车过来,可这里偏僻,叫的车赶过来还需要时间,若是真在这里等,他可以直接放弃了。

似乎这本书都在冥冥之中阻止他干扰迟与非的个人剧情。

谭欢看着黑下来的天空,太阳正慢慢沉入地平线,晚霞还未褪去,已经有几颗星子挂在了天空中。

谭欢脱下外套挂在臂弯,将车子交给大学生司机帮忙处理,他挺胸抬头,目光坚定地走向一旁的林子。

等看不到马路,谭欢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洁白羽翼自身后倏地张开,白衬衫被翅膀撕裂,下一秒谭欢已直冲天际。

他用力扇动羽翼,带起急速的风,他飞得又快又高,只要他够快,就不会被人看到!

系统仍旧在装死,它似乎已经确定了无论谭欢怎么努力、怎么挣扎,都无法在迟与非坠楼前赶到西院。

一切已尘埃落定。

谭欢偏不信邪,他咬紧牙关,神情是委屈的,眸子里有被系统欺骗的难过,但仍旧坚定。

一对洁白的羽翼疯狂扇动,细碎的光点如星河在羽翼身后流淌,在越来越黑的夜空里留下漂亮的轨迹。

天黑了,城市里外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几乎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挑选着最佳的观赏位置,准备观看今晚的流星雨。

谭欢快速飞过一栋高楼,趴在窗边的小孩子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看着一支散发着微光的羽毛翩然落下,伸出小手想要抓住。

“妈妈!爸爸!我刚刚看到了会飞的人哦!”

小孩子的爸爸妈妈走过来,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笑着说:

“哪有人会飞,囡囡最近又看了什么动画片呀?”

谭欢越飞越快,爱欲天使是他掌控最好的血脉,他能做到的比系统以为的多!

渐渐地,在谭欢身后羽翼的上下两边,浮现出了另外两对羽翼的虚影,这两对羽翼的虚影同样巨大,同样在快速扇动,在虚影出现后,谭欢的速度陡然拔高,已经是肉眼难见的速度了。

虽然谭欢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爱欲天使血脉其实来自最高等的六翼天使,他哪怕已经20岁成年了,还是迟迟无法进化到最终的六翼,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多凝聚出来两对虚影,虚影什么时候能够变成真正的羽翼,他自己都不知道。

对他来说,只是多变化出两对羽翼的虚影,已经是极限了。

谭欢的睫毛也变成了白色,眼瞳如冬日的白霜,五官明明还是那样,却处处透着蛊惑。

他是爱欲天使,六翼大天使。

此时,圣星。

巍峨的宫殿内一片漆黑,墙壁上蔓延垂落着血色的蔷薇,蔷薇花一簇挨着一簇,花香弥漫里,偌大的宫殿处处透着旖旎。

高高的王座上,一袭红裙、头戴王冠的女王闭目养神。

她五官艳丽张扬,美艳不可方物,身后洁白的六翼轻轻抖动,微光若隐若现,照亮漆黑宫殿的一角。

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同样闭着眼睛,任由女王轻轻抚摸他的耳朵和后背。

突然,女王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与谭欢如出一辙的霜白瞳孔。

她红唇勾起,轻笑道:“小欢的能力又进步了。”

女王怀里的兔子也睁开了眼睛,他从女王的怀里跳到地上,微光闪过,已变成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模样。

他单膝跪在女王面前,执起女王的手轻吻手背,声音轻柔:

“小欢是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优秀的。他在那里玩得还开心吗?”

女王垂眸,手掌翻转,掐着男人的下巴抬起,同样艳红的指甲轻轻揉捻男人的唇角,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他啊,正忙着和他的劫数勾勾搭搭呢。”

“像你一样,格外惹人怜爱。”

男人抿着唇笑得羞赧,薄红覆面,瑰丽无边。

他仰起头,虔诚地献上自己的吻。

这边宫殿里旖旎升温,另一边谭欢飞得快断气了。

高速飞行下他的体力急剧消耗,身后两对羽翼的虚影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坏消息是他这样伪六翼天使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好消息是西院已经越来越近了。

来得及!谭欢六翼齐齐用力,再次提速。

地上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一个秃顶中年男人一直用手机对准天空录像,手机屏幕里突然闪过一道模糊的光影,秃顶中年男人赶紧停止录像,反复观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惊呼:

“是有爱户藕(UFO)!我拍到了有爱户藕!地外文明!真的有地外文明!哈哈哈哈!”

六翼天使状态下的谭欢五感也得到了加强,他在飞过一处公园时蓦地停了下来。

公园门口处,几只野狗正在追赶一只小野猫,小野猫疲于奔命,被赶到了人行道上,在人群脚下乱跑,惊到不少人,被一个男人一脚踢飞,滚到了马路中间。

车流不息,那只小黑猫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眼看着要被车轮碾成肉饼。

谭欢叹了口气,猛地俯冲下去。

在他冲过去的瞬间,车流被强行暂停,漆黑的尾气还带着热度,却已凝固在了空中。

踢猫的男人望着马路,脸上带着充满恶意的期待。

谭欢落地,抱起小野猫,自己的外套掉在地上也懒得捡,转身重新飞起,飞走前还不忘用翅膀将那个男人重重扇进了绿化带里。

他飞高后恢复了时间,男人倒在绿化带里哀嚎,周围的路人奇怪地对他指指点点,只有车流中掉在地上的外套被反复碾压,沾满了灰尘,记录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小野猫被谭欢抱在怀里,瞪大猫眼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人类,又仰起猫脑袋看越来越近的夜空。

它努力伸出小爪子,想要去抓那些看起来近在咫尺的星星。

它没有吵闹也没有挣扎,小小的脑袋里似乎以为它已经死了。

死了之后的世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谭欢轻笑,揉了揉小猫脑袋,飞得更高了。

西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谭欢提气加速再加速,刚刚下去救小猫时耗费了几分钟暂停时间,还剩下的几分钟不知道够不够用。

此时,西院三楼。

充满虚伪和形式主义的亲属活动已经结束,病人家属们带着一脸如释重负步履匆匆地离开,迟与非没急着走,他仍站在三楼病房的窗边,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

病房的灯不太亮,他身后的病床上坐着一位老人,眼神阴鸷,头发花白,明明年龄还未到耄耋,但已过度衰老。

他盯着迟与非的后背,神情越显狰狞。

“你还知道来看我啊,我以为你已经当我死了,我的好儿子。”

迟与非不语,只是看着窗外。

老人语气越来越激动,他从床边站起来,边说话边用力拍打床铺。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明知道我没有精神病!”

“迟与非!我的好儿子!我耗尽心血培养你,我给你最顶尖的教育,最顶尖的栽培!你的母亲早就抛弃了你,她甚至想杀了你!只有我!只有我一直在教养你!可你却不知感恩!”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若是没有我的栽培!你怎么可能走到今天?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

老人越说越激动,他步履蹒跚地走向迟与非,面目狰狞,眼中充满恨意:

“你这个不孝子!不知感恩!你、你……”

迟与非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到了窗户玻璃上映出老人靠近的身影,他看到了老人眼中清晰浓重的恨意。

可他没有动,他只是又去看窗外的夜空,淡淡地说:“流星雨快来了。”

老人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用尽全力将迟与非推了出去。

玻璃破碎声在远郊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两个人影在黑夜中撞碎玻璃,飞出窗外。

老人的手仍紧紧抓着迟与非的衣服,迟与非没有挣扎,任由身体下坠,他眼眸里映着满是星子的夜空,脸颊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他薄唇微动,在生死存亡之际,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流星雨还没来啊。”

突然,他下坠的身体停滞在半空中,无数玻璃碎片漂浮在他身旁,一团耀眼的光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那团光越来越近,撕裂黑暗,身影越来越清晰,代替星子映入迟与非的眼眸。

谭欢柔软的发在高速飞行中翻飞,白衬衫贴着皮肤,衣摆猎猎作响,身后的伪六翼搅动剧烈的风,吹飞玻璃碎片的同时,一翅膀把迟与非身后的老人用力扇回了窗户里。

窗户里传来“叮叮咣咣”的撞击声,但已无人在意。

谭欢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迟与非。

他的身体因高强度飞行而泛起高热,额角汗水涔涔,他抱住迟与非冰冷的身体,没有落地,而是飞高再飞高,一直飞到了楼顶。

迟与非双手垂在身侧,他静静地看着谭欢近在咫尺的脸颊,看谭欢雪白的睫毛,薄红的耳朵,白皙的颈子,看谭欢霜白的眸子。

他用尽全力才没有抬起手臂拥抱谭欢。

在这个他疲惫而不想再挣扎的夜,在这个他打算放弃自己的夜,谭欢来了。

谭欢扯碎了黑暗,飞到了他的面前,拥抱了他,

他的天使来救他了。

迟与非胸腔鼓动,心脏沉重又极速地跳动着,像死地里长出的藤,丑陋、阴暗,在黑暗里生长爬行,会在看到光明的瞬间紧紧缠上去,粉身碎骨都不肯放开。

谭欢却没时间注意迟与非,他累到极限,身后四翼的虚影已经越来越淡。

一直装死的系统在他抱起迟与非后疯狂尖叫,不断控诉谭欢说话不算话。

系统:[你说谎!宿主!你说谎!你说了你只是看看的!你说了你什么都不会做的!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谭欢的情绪却很稳定,他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因为,我也是撒谎精啊。]

他将迟与非放到顶楼,趁着时间暂停还剩下一点时间,快速检查迟与非的四肢、躯体,确定迟与非没什么事后,看向迟与非的脸。

迟与非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那个眼神深沉如海,若不是谭欢确定时间暂停还没结束,迟与非也没动,他都要怀疑迟与非是不是没有被暂停了。

他把夹在两人中间同样被定身的小野猫放在一旁,指尖轻轻碰了下迟与非的脸。

迟与非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脸上的划伤,伤口不大,但有好几处,都出了血,看起来有点凄惨。

谭欢轻轻扇动翅膀,手撑在迟与非身旁,犹豫着缓缓低头,呼吸轻轻洒在迟与非的脸上。

他看着那些伤口,缓慢启唇,探出嫣红的舌尖。

反正时间暂停了,迟与非不知道,他都把迟与非救下来了,又把迟与非放到了顶楼,再多一点无法解释的事也无所谓。

到时候苦恼地又不是他,管他迟与非是以为神仙显灵还是恶鬼缠身,他做都做了……再多做一点也无妨。

软腻的舌尖贴上迟与非的脸颊,在渗着血的伤口上轻轻舔过。

伤口快速愈合,迟与非的脸颊上只留下一片湿痕。

谭欢没有看到迟与非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浑身肌肉紧绷,眼睫在他低头时颤抖了几下。

他缓缓起身,拍掉了迟与非衣服褶皱里藏着的玻璃碎片,时间暂停只剩最后几秒。

谭欢转身,抖动翅膀,身体飞起。

突然,一只灼热的手掌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谭欢心脏紧缩,猛地回头,见迟与非已经坐了起来,黑眸在夜色里明亮异常,他死死盯着谭欢,扯出一抹笑:

“你要飞去哪里?我的天使。”

谭欢睫毛轻颤,呼吸都忘记了。

完蛋了,他被发现了。

这时,夜空滑落无数星星,远处传来人们的欢呼。

流星雨来了。

第33章 今夜,我很开心 今夜,我想造笼。……

无数璀璨的星星拖着长尾巴亮光自夜空中滑落, 映在迟与非和谭欢的身后、眼底。

谭欢被攥着的手腕滚烫,他手指蜷缩,羽翼还在身后微微扇动,他回头看着迟与非, 一动不敢动, 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同样已经恢复过来的小野猫在两人身旁打了个滚, “喵喵喵”地看着漫天流星雨, 开始在顶楼转着圈跑跳。

系统在谭欢脑海里化身尖叫鸡, 吵得谭欢觉得自己快得脑震荡了。

他本就慌张得不知道怎么办, 系统更是让他大脑死机。

系统:[啊啊啊啊啊——]

系统:[宿主!我们完蛋啦!我们死定啦!迟与非发现你的身份不一般啦!说不定明天我们睁开眼, 这个书中世界已经崩塌啦!不, 或许我们根本睁不开眼了,今夜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夜, 呜呜呜……]

系统:[宿主, 我们会嘎掉的!一起嘎掉!全部嘎掉!啊呜啊呜啊呜……]

迟与非见谭欢许久不动,唇边噙着笑意, 撑着地板坐起来,仰头靠近低头盯着他看的谭欢,手臂用力,将微微飞起来一点的谭欢硬拽到了面前。

谭欢被迟与非拽得弯腰, 低头看迟与非近在咫尺的脸。

迟与非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那双总是阴沉沉的黑眸格外明亮, 里面映着流星雨,映着谭欢,看得谭欢翅膀根部弥漫起阵阵酥麻感。

迟与非仰着头,浑身懒散,一点没有刚刚坠楼的害怕, 他不断靠近,呼吸喷洒在谭欢唇边,就在谭欢以为迟与非要吻他时,迟与非用力将他扯进怀里。

谭欢六翼都僵住了,扑在迟与非怀里,飞都不会了。

迟与非捏了捏谭欢的后颈,揽着他的腰,利落地将他放在身旁,下巴微抬,道:

“看。”

谭欢转头,看到了一颗接一颗坠落的星星。

看着漫天的流星雨,谭欢一时忘记了现在的危机,忽略了吵闹的系统,轻声呢喃:

“好漂亮啊。”

迟与非微微侧头看着谭欢,也轻声道:“是啊,好漂亮啊。”

系统尖叫了一阵没人理,断气似的磕磕巴巴,最后干脆小声哭起来。

谭欢终于从壮阔的流星雨中回神,看向迟与非,身后的羽翼没有收起,他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可迟与非没问,什么都没问,只是拉着他一起看流星雨。

他忍不住先问了:“迟与非,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迟与非只是淡淡地笑:“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谭欢抿唇:“要是我永远不说呢?”

迟与非转头看他:“那就不说。”

系统:[呜呜呜……我的统生要结束啦,耻辱over……]

谭欢:[闭嘴,别哭了,我有办法,保证你死不了。]

系统瞬间停止哭嚎,[真哒?]

谭欢不再理系统,他别开头,不敢再和迟与非对视。

他看着源源不断的流星雨,星光下薄薄的面皮早已染上绯红。

“你……想飞吗?”

谭欢突然这样没头没脑地问迟与非,迟与非不答,只是向谭欢张开手臂。

谭欢心脏轻轻颤了两下,他上前一步,扑进迟与非怀里,小声说:

“我带你飞。”

话音刚落,一直在顶楼追着流星雨跑的小野猫突然灵活地跳入迟与非的怀里。

这只大胆的小猫咪还以为自己死掉了,惦记着飞在天上的感觉。

迟与非抱着猫咪,谭欢微微弯腰,打横抱起了迟与非,六翼扇动,二话不说飞了起来。

其实他很累了,但就是突然想装个逼,帅气地带着迟与非飞几圈。

六翼每次扇动都留下比流星雨更耀眼的光,谭欢抱着迟与非和小野猫越飞越高,和那些流星雨并肩同行。

风吹乱两个人的发,吹得小野猫的毛紧紧贴在它瘦巴巴的小身体上。

谭欢飞到大大的月亮前,低头看怀里的迟与非,“迟与非,好看吗?”

迟与非仰头看着谭欢,唇边的弧度有点僵硬。

“好看。”如果不是以这种被打横抱起的姿势飞的话。

在圣星,会飞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那里什么种族、血脉都有,会飞的多了去了,谭欢又出生在爱欲天使的大家族里,人人都会飞,他这个翅膀都没长全的小菜鸡根本不独特。

可在这里不一样,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高处没有人类,没有其他种族,只有他和迟与非。

哦,还有一只以为自己死掉了的小野猫。

迟与非突然伸手揽住谭欢的脖颈,薄唇贴上谭欢的耳朵,用轻而柔的语调夸奖他:

“欢欢好厉害。”

欢欢。

迟与非竟然叫他欢欢。

谭欢流畅的飞行路线陡然拐了个弯,差点抱着迟与非撞到信号塔上。

他重新调整飞行轨迹,六翼扇动得越来越用力,飞得越来越快。

迎着风和流星雨,谭欢唇角一点点翘了起来,笑意压都压不住。

“我、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他带着迟与非飞上了本市最高的大厦顶层。

他们坐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这场近20年来最大规模的流星雨。

谭欢晃动着小腿,手撑在身体两侧。

突然他的小指碰到了迟与非的小指。

谭欢触电般躲开了一点,偷偷去看迟与非。

迟与非也在看他,又好像一直在看他。

谭欢缩回去的手蜷缩着,慢慢放松,重新放回了原位。

他的小指再次碰到了迟与非的小指,两个人的小指一点点搭在了一起。

谭欢觉得心情格外轻松,王位、任务……一切都不用想,在这一刻,他就是他自己。

他和迟与非一起坐在大厦边缘,他第一次在没有时间暂停时和迟与非这么近距离地相处。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主角受和恶毒男配的身份阻隔,他们就像好朋友一样,气氛轻松又自在。

大厦顶层的风很大,迟与非的刘海被吹起。

谭欢扫了眼迟与非一侧眉毛上的疤痕,问出了心中一直好奇的事。

“迟与非,你的疤……是怎么来的?”

迟与非看着流星雨,轻声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你的事情了,我再告诉你我的事。”

没有得到答案,谭欢有点失落,“切,好小气啊。”

迟与非轻笑,突然道:“谭欢,谢谢你。”

谭欢愣住了,他很少被人感谢,也很少被人重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郑重的感谢,他挠了挠脸颊,又抖了抖翅膀,捡起自己掉落的一根羽毛在手里揉得乱糟糟的,然后故作自然地去拍迟与非的后背,大笑道:

“哈哈哈,你干嘛这么突然说谢谢啊,很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你就该阴森森的什么都不说才对嘛!”

他说得僵硬又生疏,笑声更假,只能一下又一下大力拍迟与非的后背掩饰自己的无措。

迟与非被拍得后背不断前倾,突然整个人从楼顶掉了下去。

谭欢挥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空了的位置。

然后他的羽毛全都炸开了,他立刻低头去看正在飞速下坠的迟与非。

迟与非四肢自然地舒展着,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一边下坠一边看着他,丝毫没有惧怕。

谭欢立刻俯冲下去,不断加速再加速,抱住迟与非飞回顶楼。

他额外幻化出来的四翼虚影闪烁着,即将消散了。

谭欢被吓到了,落地不稳,和迟与非在顶楼抱在一起滚了几圈才停下。

一停下谭欢就愤怒地骑在迟与非身上,握起拳头不断砸迟与非的胸膛。

“你疯啦!你发什么神经!你故意掉下去的是不是!”

“这种玩笑你也敢开!要是我没接住你怎么办?要是你、你……”摔死了怎么办?

迟与非抓住谭欢的手腕,他仰躺在地上,碎发散落,露出额头,那片疤痕在夜空下格外显眼,让他俊美的脸出现了一处瑕疵。

迟与非定定地看着谭欢,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谭欢的愤怒骤然散了,他突然有点委屈:“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你凭什么相信我啊?”

迟与非将谭欢拉到面前,又郑重地说了一遍:“我相信你,比你自己还要相信你。”

谭欢咬住了唇,他的胸膛贴着迟与非的胸膛。

他感受到了剧烈的心跳,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后来发现,那是迟与非的心跳。

两个人的心跳交叠,像在比谁更快。

谭欢垂下雪锻似的颈子,六翼收拢,将他和迟与非一起拢在了里面。

夜空消失,迟与非只能在羽翼的微光里看到趴在他怀里的谭欢。

谭欢低垂着眉眼,声音很轻,也很小,像在呢喃:

“新闻说这场流星雨会持续一个小时。”

“迟与非,一个小时马上就到了。”

迟与非突然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双手紧紧搂住谭欢的腰,“你要做什么?”

谭欢抬眸,和迟与非对视。

他霜雪般清透的瞳孔里,盈满了难过。

“迟与非,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谭欢不等迟与非说话,已经撑着迟与非的肩膀抬头,凑近迟与非的额头,缓缓伸出嫣红的舌尖,软热的舌轻轻舔上了迟与非额头上的伤疤。

他尝到了那片陈旧伤疤的味道。

那里面有幼年迟与非的无助、彷徨,和无人在意的悲痛。

现在谭欢在意了。

他一点一点地舔着那处伤疤,留给迟与非软热濡湿的触感,带走了那片伤疤的沉痛。

迟与非的额头变得完好如初。

他五官俊美绝伦,再无任何瑕疵。

谭欢没有再去看迟与非,他将脸颊埋入迟与非的颈窝,“迟与非,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梳大背头了。”

迟与非察觉到了什么,搂着谭欢的臂弯越收越紧,声音有些哑:

“我不喜欢大背头。”

谭欢笑了起来:“要梳的,霸总标配嘛,你看你们公司的人,全是大背头。”

谭欢身后四翼的虚影正在破碎,碎成了无数金白交织的光点。

那些光点一缕一缕地往迟与非的身体里钻。

迟与非觉得头脑发昏,身体被暖流拥抱,很舒服,却也动不了。

他抱紧谭欢的双臂缓缓垂下,眼皮沉重。

今夜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震荡,像被剪碎的画布,正慢慢消失。

谭欢的声音明明来自身旁,听起来却像来自远方。

“迟与非,谢谢你今晚陪我看流星雨。”

“还有……对不起,我还不能让你知道这一切。”

“我是个能力很弱小的天使,我连翅膀都没长全,我能做的,也只是耗尽未长成的四翼,抹去你今夜的记忆。”

谭欢的四翼渐渐消失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迟与非。

迟与非双眸空茫,映着月影下的谭欢。

“今夜,我很开心。”

最后一颗流星雨消失在地平面,谭欢扇动剩下的双翼,离开了顶楼。

流星雨停了,短暂的美梦也结束了。

迟与非的双手一点点握拳,空茫的双眸逐渐凝神。

不能忘!一时一刻、一分一秒,全部都不能忘!

迟与非猛地坐了起来。

他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他捂着脑袋,剧烈地喘气,浑身早已大汗淋漓。

小野猫蹲坐在迟与非面前,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喵喵?”

迟与非缓缓拿开手,看着眼前的小野猫,突然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放声大笑起来。

他从未笑得这么畅快过。

“没忘,太好了,什么都没忘,谭欢,你又失败了。”

笑够了,迟与非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摸了摸光滑的额头,五指将刘海梳到脑后。

他站起来,垂下眸,黑眸里压抑的疯狂一点点溢出来,在无人的大厦顶层肆无忌惮地宣泄着。

“谭欢,我会抓住你的,我会打造最豪华的笼子把你关起来。”

迟与非又开始笑,只是这次唇角微勾,内敛而压抑。

他走向下楼的铁门,拧动把手,把手哗哗作响,没拧开。

迟与非的笑意僵在脸上,他又拧了拧,还是没拧开。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拧动,拧得铁门在寒风里稀里哗啦,就是打不开。

这铁门是锁上的。

迟与非走到顶楼边缘,低头看了眼距离地面几十层的高度。

他唇边僵住的笑意开始往扭曲、狰狞的方向发展。

很好,谭欢拍拍翅膀飞走了,把他扔在这里就不管不问了!

“喵~”

小野猫走过来蹭了蹭迟与非的腿。

哦,还丢给他一只猫。

迟与非抱起小野猫,脑海里已经闪过好几种笼子的设计方案了。

他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在身上。

大半夜的,千万秘书接到了自家变态老板的电话。

“来世纪大厦顶楼接我,我被锁在上面下不去了。”

千万秘书:???

不是,大半夜的跑顶楼吹风,有病啊!

第34章 人鱼不会飞 他该怎么逃?

谭欢一路飞回家附近的小巷里, 躲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收起翅膀,这才回到家里。

系统一直在哭,一会儿哭成消防车,一会儿哭成警车, 一会儿又哭成大暴雨。

谭欢的脑瓜子被系统哭得嗡嗡作响, 晃一晃感觉都能甩出来不少水。

他走进浴室, 脱掉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甩掉裤子, 光裸着站在镜子前, 背过身看自己的后背。

没有翅膀的肩胛骨依旧瘦削, 谭欢努力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背, 指尖触摸到一片灼热。

那种被迟与非的视线注视着,翅膀根部酥麻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系统一边打哭嗝一边主动道歉:

[宿主, 对不起, 我再也不骗你了,呜呜呜……]

[都怪我, 害你的翅膀消失了,嗷嗷嗷……]

[宿主,你骂我吧,呜呜呜, 你快点骂我吧,我好难受哇, 呜哇呜哇……]

谭欢翘起嘴角,没急着搭理系统,他先冲了个热水澡,没吹头发,披着浴袍去阳台, 看已经没有流星雨的夜空。

等系统保证了无数遍再也不骗他后,谭欢才慢悠悠地出声:

“你说的哦,不许再骗我了,你不骗我,我也不骗你。”

系统的哭嚎停顿一秒,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宿主!宿主哇!你终于肯理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大强哥我好心痛啊!我真的知道错啦!]

“那我原谅你好啦。”

谭欢其实很好哄,他从小就很容易满足,大人随手甩一颗糖给他,他都能高兴很久。

他懒散地趴在栏杆边,终于大发善心地告诉系统实情。

“其实啊,我的那两对翅膀本来就没长出来,那只是我用力量凝聚的虚影,消失就消失了,等以后我的力量变强了,还能再凝聚出来的。”

谭欢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落寞:“若是有一天,我能长出真正的六翼就好了。”

系统的哭声慢慢收敛,它很想控诉谭欢又欺骗它的感情,可这次是它更过分,所以它憋住了,小心翼翼地安慰谭欢:

[宿主这么厉害,早晚能长出真正的六翼的!]

“嗯!”谭欢用力点头,洗过澡后湿漉漉的碎发挡在眉眼前,在夜风里慢慢变干。

这次迟与非的个人剧情发生变化,他的父亲没有死,他也没有受伤,不会离开半个月,系统的假期自然告吹,剧情点任务还要紧锣密鼓地继续下去。

这一点谭欢也想到了,他将脸颊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声音听不出情绪,“明天再见面,迟与非是主角受,我是恶毒男配,我们还是会针锋相对。”

系统运用自己的算法,怎么都算不出谭欢这句话到底是难过还是高兴。

无论是什么,系统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谭欢。

[宿主,我要告诉你一个超级大的好消息哦!迟与非的恨意值居然暴涨了20%!现在已经有40%啦!40%诶!马上就要到一半啦!]

迟与非的恨意值到达40%,谭欢听到后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

他将脸颊彻底埋入臂弯里,不肯让系统看见了。

他已经抹去了迟与非今晚的记忆,迟与非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恨他?是不是他露出了什么马脚,迟与非发现了什么?

可不应该啊,他的四翼虚影已经消失了,他亲眼看着那些能量融入了迟与非的身体。

系统说完这个超级好消息,期待着等谭欢像过去一样欢呼,可谭欢许久没有说话。

系统有些忐忑:[宿主,你不开心嘛?]

半晌,谭欢终于抬起头,他抿着唇角,在很努力地笑:

“怎么会啦!我很高兴啊!这样我距离夺得王位就更近啦!只是……他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恨我?”

系统也不清楚,但系统不会想那么多:

[大概是因为迟与非又暗戳戳地起了什么阴暗的小心思吧?谁知道呐!他可是阴暗系的主角受啊!]

“也是。”谭欢不再多问,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冲着外面大喊起来。

“我要夺得王位!我要夺得王位!我要夺得王位——”

他喊得充满干劲,却更像在说服自己。

直到不知哪一层的窗户打开,传来一声更大的怒吼:

“大半夜的嚎什么嚎!扰民啊!要死啊!”

谭欢利落地缩回脑袋,迅速离开阳台。

他扑到床上,卷着被子打滚,把自己滚成一个被子卷,就这么睡了,睡得很不安稳。

但至少谭欢还能睡着。

另一边,迟与非家的别墅,迟与非却睡不着。

他坐在落地窗前,房间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他周边散落了无数张白纸。

每一张白纸上都画了一个精美绝伦的鸟笼设计图,每一张设计图都能看出设计人的用心。

迟与非还在画,他似乎对之前画的每一张设计图都不满意,没有一张设计图配得上他心中的天使。

他就这么画了一夜,直到旭日东升,他整理好一地的设计图,洗了个冷水澡,出门前将额前的刘海一点点梳到脑后,露出光滑的额头,也露出他俊美绝伦的五官。

横亘在他额头上数年的伤疤就这么消失了,被他的天使带走了。

迟与非碰了碰自己的额角,心脏有一处软绵绵的。

迟与非到达公司,新发型惊呆了无数人,就在员工们在大大小小的工作群里八卦时,谭欢刚刚起床。

他卷着被子睡了一夜,浑身都不舒服,闹钟关掉了一次又一次,才一点点从被子卷里爬出来,趴在床边半死不活地喘气。

他的心跳很快,几种血脉在体内抢夺地位互相攻击,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他又要更换血脉了。

“系统……我好像要更换血脉显化了,我今天想请假,不想去上班了。”

系统不停翻书:[宿主,你今天不能请假诶,迟与非没有出事,剧情点任务顺延,今天你就要去完成和周洛辰借位亲吻气迟与非的任务,责任重大,你要撑住啊!]

谭欢趴在床边哼哼唧唧,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不仅心跳很快,喉咙也特别干涩,他喝了好几杯冰水才将身体上的连锁反应压下去一些。

等他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快两个小时,刚到就被蹲守的千万秘书领去了18楼。

谭欢心想迟与非也太小气了,不会是因为他迟到了两小时就要亲自训斥他吧?

电梯里,千万秘书发现谭欢的状态不太好,便问了问:

“谭小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谭欢摇摇头,只说没有睡好。

将谭欢送到迟与非的办公室后,千万秘书就走了,谭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迟与非在打电话。

迟与非很忙,谭欢进来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急着跟他说话。

谭欢注意到迟与非的刘海已经梳上去了,整个人更显成熟俊美,一双黑眸彻底露出来,随便一个眼神都气势逼人。

他因血脉交替期而烦躁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迟与非说着一口流利的小语种,谭欢听不出那是哪国语言,他因为处于血脉交替期,精神很难集中,整个人都有些散漫。

迟与非手边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谭欢吸了吸鼻子,隐约能嗅到一点咖啡的香味。

谭欢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那杯咖啡上面,他觉得很渴,特别渴,焦渴的感觉正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视线怎么都离不开那杯咖啡。

迟与非打完电话,将办公桌上的一个信封往前推了推,淡淡地说:

“过来看看这个。”

谭欢努力把视线从咖啡杯上拔开,落到那个信封上面。

“这是什么?”

迟与非不语,只是看着他。

谭欢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走到迟与非面前,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去拿信封。

信封没封口,谭欢一下就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

是一张照片,拍得很模糊,但能看出是谭欢的侧影,只拍到谭欢的肩膀处,看衣着是昨天的照片。

谭欢一愣,心中警铃大作,他昨晚救迟与非时被拍到了?怎么可能?他已经很小心了!

迟与非指尖轻敲桌面,这张照片是他让千万秘书去收尾处理附近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时发现的,应该是谭欢到达西院时,在暂停时间前不小心路过摄像头被拍到的,也确实只拍到谭欢的半个侧影,没有拍到谭欢的翅膀。

迟与非在发现谭欢的不一般后,一直有帮谭欢扫尾、清除可能存在的把柄的习惯,这张照片其实算不上什么把柄,但用来吓唬一下谭欢刚刚好。

毕竟……这只小鸟人昨天还想强行抹去他的记忆,他不可能不生气。

总要给谭欢一点惩罚才行。

谭欢拿起照片,努力用自己浆糊一样的脑袋思考对策。

迟与非的声音不疾不徐:

“昨夜……我经历了很奇怪的事情。”

“病房的玻璃碎了,我本该摔下楼,再有记忆时却出现在世纪大厦的顶楼……额头的伤疤也不见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见鬼实在无法解释我所经历的一切。”

“直到我发现了这张照片,谭欢,或许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原因。”

谭欢捏着照片,视线又控制不住地落到了迟与非手边的咖啡上。

他说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话,措辞乱七八糟,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

好渴,真的好渴。

“这张照片太模糊了,你怎么确定里面的人是我呢?我……我昨晚没有去你说的地方。”

“昨晚不是有流星雨吗?我去看流星雨了,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迟与非注意到谭欢的视线,他将手边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想喝?”

谭欢轻轻舔了舔唇,没出声。

迟与非勾唇:“这是我喝过的,你也要喝吗?”

谭欢倾身,他快站不稳了,整个人几乎趴在迟与非的桌子上。

他再也忍不住了,丢下照片,捧起温热的咖啡杯,粉润的唇贴上去,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刚喝了两口,他心脏重重一颤,手里的咖啡杯掉落,咖啡液全洒在他的裤子上。

谭欢撑着办公桌起身,摇摇晃晃地后退,他感觉到双腿的血液高速流动,他快烧起来的大脑隐约意识到他这次的血脉会显化成什么了。

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跑,没跑到门口就跌坐在地。

迟与非立刻起身过来扶他。

“你怎么了?”

谭欢甩开迟与非的手,“我得走了,我不舒服,我难受,我今天想请假……我、我……”

迟与非眯眼,有了猜测。

他强硬揽起谭欢,打开休息室的门,将谭欢放到里面的床上。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这个样子没办法独自离开。”

谭欢躺到床上,意识迷离。

他极为缓慢地眨眼,眼前迟与非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不行!不行!迟与非还在这里!他不能当着迟与非的面显化血脉!

谭欢挣扎着从床上滚下去,用尽全力推开迟与非,看准休息室里浴室的门,撞了进去。

门在迟与非面前大力关上,谭欢把自己关在了浴室里。

渴,干涸,无穷无尽的难受,他像一片即将风化的沙漠,渴望水分的浇灌。

谭欢抓挠自己的脖颈,在天旋地转的视野里,努力找到淋浴喷头的开关。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一点点走过去,打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淋了下来,谭欢站在水流下闭眼仰头,喟叹出声。

他的双腿越来越绵软,他又一点点坐在地上。

柔和的紫光包裹他的双腿,他双腿合并,裤子的布料崩裂,双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紫色的鱼尾。

鱼尾被水流浇灌,每一片半圆的鳞片都闪烁着流转透亮的光,像打磨璀璨的紫色珠宝。

谭欢靠着墙壁喘息,再睁眼,连眼珠也变成了和鱼尾一样漂亮暧昧的紫色。

系统又开始在谭欢的脑海里嘶吼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宿主你快清醒一下啊!!!在这里被迟与非发现就全完啦!昨晚的记忆都白抹去了!]

门外,迟与非微微侧头,他亲眼看到了浴室门缝里透出来的朦胧紫光。

等紫光散去,他走到浴室门前,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隐约模糊的身影。

哗啦啦的水声自里面传来,迟与非胸腔鼓动,有即将发现谭欢更多秘密的兴奋,这些兴奋正在转变成压抑不住的欲望。

他轻轻叩响门扉:

“谭欢,你怎么了?”

谭欢睫羽轻颤,蜷缩鱼尾,看向门上玻璃后映出的高大身影。

这小小的浴室狭窄,只有一扇小窗,这次谭欢显化的血脉是人鱼,人鱼可不会飞。

迟与非就在门外,他该怎么逃?

第35章 该感谢吗? 还给他留了嫖资。

[不然、不然……这样吧!宿主, 你看到那个马桶水箱的盖子没!你躲在门后面,等迟与非进来就用那个盖子打晕他,然后逃走!]系统扫描小小浴室里的一切东西,给出了它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馊主意。

谭欢靠着浴室冰凉的瓷砖墙壁, 侧过头眯着琉璃紫色的眸子看那个厚重的马桶水箱盖子。

不断冲刷全身的水流确实让他舒服许多, 但大脑仍旧昏沉, 蜷缩在身侧的鱼尾翘着尾鳍, 每一片漂亮的小鳞片都在诉说着难耐。

“系统, 你这是要谋杀迟与非吧。”

谭欢再次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他的脖子很痒, 喉咙深处的干渴并没有得到缓解, 这与他以前显化人鱼血脉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已经被水淋着了,补充了水分, 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迟与非仍站在浴室门外, 敲门声不疾不徐,像在逗弄无处可逃的猎物。

谭欢看着玻璃后迟与非模糊的身影, 晕乎乎的大脑突然窜起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刚显化人鱼血脉就开始发情期了吧?

他的八种血脉,除了人类的血脉外,几乎都有强烈的副作用,并且大部分都有无法逆转的发情期。

只是很多时候, 短短一个月左右的血脉显化期不足以让他遇到发情期,况且他刚成年两年, 对发情期完全不熟悉。

没想到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后,他的兔子精血脉经历了发情期,人鱼血脉更夸张,刚显化就遇到了强烈的发情期。

谭欢心底隐隐有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猜测,这很可能与他动荡的心境有关。

“谭欢, 你还好吗?”迟与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在谭欢的耳中有些失真。

他伸展鱼尾,半透明的紫色尾鳍翘起来,难耐的轻轻摇摆,似在渴求什么。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谭欢撑着地板,一点点往前爬,艰难地移动到浴室门口。

系统以为谭欢要去锁门,立刻催促道:

[对对对!宿主!先把门锁上!门锁上迟与非就进不来了!]

迟与非透过玻璃,看到谭欢似乎在地上爬了过来,他微微皱眉,脑中闪过许多猜测。

是真的不舒服?腿受伤了?还是如何?

他盯着门把手,与系统一样以为谭欢是来锁门的。

谭欢好不容易爬到门口,他抬高手臂,握住门把手,卷长的睫毛轻轻颤着,下定决心般深呼吸,下一秒,他掰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浴室门在迟与非面前缓缓打开,他垂眸,先是看到谭欢泛着薄红的湿漉漉的脸,然后看到谭欢被水流冲刷成半透明的衬衫,衬衫布料紧紧裹着谭欢白皙的皮肤,一切都若隐若现,更惹人关注。

但更令迟与非震惊的是谭欢的下半身,他的双腿不见了,变成了一条紫色的鱼尾,那紫色瑰丽而魅惑,勾得迟与非再难移开视线。

迟与非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这只小鸟人突然变出一条鱼尾来,他的翅膀呢?

迟与非呼吸重了几分,又努力压抑,恢复正常。

他低头看着谭欢,漆黑的眼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谭欢松开门把手,任由门越张越大,他扶着门框,抬起眼帘,盈满水光的紫色眸子看向迟与非。

迟与非的心脏重重颤了一下。

谭欢向迟与非伸出湿漉漉的手,可怜又委屈地说:

“迟与非,抱抱我。”

系统在谭欢脑海里发出尖锐暴鸣:

[宿主!!!你在干什么啊!!!你疯了吗!!!你要带着我一起自杀吗!!!]

谭欢被吵得微微眯眼,甩了甩脑袋,湿透的碎发贴着脸颊、脖颈,他努力分出一点注意力安抚系统。

[系统,别吵,晚点我会跟你解释。]

系统很努力地闭嘴,代码已经乱了。

迟与非没有接住谭欢摇摇晃晃的手,他将浴室门彻底推开,站在谭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条眼神迷离的小人鱼,唇角一点点勾起,露出因过度兴奋而有点狰狞的笑。

他伸手掐住谭欢的下巴,强迫谭欢抬头看他,他仔细打量谭欢身体的每一处,最后视线对上谭欢紫色的眸子。

“谭欢,你不保守秘密了吗?”

谭欢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舌尖伸出来,一点点舔自己干涩的唇瓣。

渴,好渴。

他伸出去没人接住的手委屈地搭在迟与非的手腕上,指尖一点点向下,摸到迟与非掐着他脸颊的指尖,又说了一遍:“抱抱我。”

迟与非的拇指重重捻过谭欢的下唇,“谭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谭欢抬眸,自下而上地仰望迟与非,眸子里的渴望是那么直白。

他又舔了舔自己的唇,缓慢绵软地重复:“迟与非,抱抱我。”

迟与非松开手,暗自骂了一句什么,弯腰猛地抱起迷离的人鱼,转身要离开浴室。

谭欢却在这时奋力挣扎,搭在迟与非臂弯里的鱼尾用力拍打,腰身挺起,细声细气地叫喊:

“不要!不要离开水!不能离开水的!”

迟与非脚步一顿,快步去休息室扯下床单,重新回到浴室,将床单铺在淋浴喷头下,重新将谭欢放在上面。

床单是寡淡的深灰色,谭欢坐在上面,靠着瓷砖墙壁,鱼尾舒展,皮肤白皙,细白的指尖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用那双弥漫起水雾的紫色眸子一直看着迟与非,好像他现在的世界里只有迟与非。

水流冲刷着谭欢的每一处,半透明的尾鳍像上好的丝绸,湿透的衬衫下隐秘一览无余。

谭欢沾着水珠的唇轻轻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迟与非知道,谭欢在说:

“抱抱我。”

迟与非微闭双眸,再睁眼,黑眸里的欲念再无法压抑,他向前一步走入温热的水流下,单膝跪地,将浑身都软绵绵的小人鱼抱进怀里。

他抱得又紧又用力,手臂铁钳一样箍着谭欢的腰肢,谭欢觉得有点疼,却喟叹着用冰凉的鱼尾缠上迟与非的小腿。

迟与非的浑身快速湿透,梳上去的碎发落了下来,搭在眉眼边,冷白的皮肤在水流冲刷下有种冷质的性感。

迟与非坐在地上,将漂亮的人鱼放在腿上继续抱着。

谭欢仰头靠着迟与非的颈窝,湿漉漉的手指去勾迟与非的手指,他的手比迟与非的手小了一圈,暖白和冷白交叠,谭欢带着迟与非的手指去碰触自己的脖子。

迟与非微凉的指尖碰到了谭欢小巧的喉结,轻轻拨弄了一下,指尖又搭在了谭欢的锁骨,顺着清晰的锁骨线条描摹,小指卡在了谭欢衬衫的领口里,没再动。

指尖的碰触缓解了谭欢发情期的焦渴,他用鱼尾愉悦的拍打迟与非的小腿,撒娇般扯乱迟与非的衣摆,指尖放肆地探了进去,碰到了他一直很想但没有胆子碰一碰的腹肌。

入手的触感相当美妙,灼热的皮肤,紧致的肌理,随着他指尖所过之处不断紧绷、僵硬。

谭欢低低轻笑,迟与非抓住谭欢的手腕,似乎想把谭欢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拽出来,最终却只是虚虚地攥着。

谭欢枕着迟与非的肩膀仰头,发情期的人鱼,紫色眼眸中满是勾勾缠缠的东西。

他用鱼尾一下又一下轻扫迟与非的小腿,翘起嘴角说着海妖般勾人的话:

“迟与非,仅此一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迟与非攥着谭欢手腕的力度骤然收紧,力道大到在谭欢手腕留下一圈指痕。

谭欢眉梢扬起,火上浇油:“你不想吗?”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迟与非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鳞片。

迟与非顺着谭欢半圆形的小鳞片边缘移动,一圈圈地转上去,找到了一片独特高热的鳞片。

这里的鳞片颜色更深一点,比起其他半圆形的小鳞片,更像是一颗颗交叠的小爱心。

迟与非垂眸,黑眸深深地看着谭欢,指尖在热乎乎的小鳞片上坏心眼地戳了一下。

谭欢立刻咬住唇,呜咽声还是溢了出来。

他微微睁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迟与非。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精准地找到那里?

迟与非的指尖力道更大,谭欢皱起眉头,尾鳍拍打迟与非小腿的力道也变大了,他别开头不看迟与非,却没有躲开迟与非的手指。

谭欢默许了。

迟与非战栗的几乎要抽搐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拨开软软热热的小鳞片,勾上手指。

谭欢仰起头,紫眸里溢满泪花,细白的颈子被温热的水不断冲刷,他咬着唇,努力抬高手臂,将淋浴开到最大,企图用哗啦水声掩藏自己的声音。

漂亮到让人窒息的紫色鱼尾搭在了迟与非的臂弯里,激动时会努力翘起鱼尾扫迟与非的下巴。

尾鳍的触感凉而细滑,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直到鱼尾变得僵直,谭欢搂住迟与非的脖颈,张嘴咬住了迟与非的肩膀,泪水终于忍不住一颗颗落了下来。

泪珠砸到地上变成莹润漂亮的小珍珠,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又被水流聚拢到一起。

水流带走一切痕迹,掩盖浴室里暧昧的味道,却带不走那一颗颗漂亮的小珍珠。

那是谭欢贪欢过的证据。

他搂着迟与非的脖颈,脸颊埋在迟与非的颈窝里,不肯抬头。

迟与非轻轻拍着谭欢的后背,无限宠溺。

他总是这样,单方面给予谭欢快乐,从不要求任何回报。

谭欢僵直的鱼尾慢慢恢复柔软,他用鱼尾一下又一下轻柔拍打着迟与非,指尖颤抖着、试探着去碰迟与非。

碰到的那一瞬间,谭欢感觉到了迟与非的怀抱变得格外紧绷。

他指尖只稍微碰到一下就躲开了,他明明已经被小麻雀洗脑很久了,对迟与非的size有了预习,可真正接触到还是太过惊骇。

迟与非拍着谭欢后背的动作停下 ,大手支撑着谭欢的腰肢,谭欢的腰格外细,迟与非一只手就能掌控。

“不必。”迟与非低头,薄唇碰到了谭欢的耳朵。

谭欢指尖拢在身前,蜷缩着。

他有点怕,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也太自私。

不然,就一点点,轻轻地,试一试。

谭欢再次伸出手指,小猫挠一样,似有若无的撩拨,对迟与非来说简直是另类的酷刑。

谭欢坐在迟与非怀里,一只手忙着小猫挠爪,另一只手揽住迟与非的脖颈,仰起头,凑到迟与非耳边,开始哼唱好听甜软的调子。

没有歌词,只是单纯地哼唱。

婉转的曲调传入迟与非的耳中,迟与非的脑海产生了熟悉的眩晕。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推开谭欢,但身体再次不能动了,就像在那个有流星雨的夜晚,谭欢企图抹掉他的记忆时一样的感觉。

迟与非努力瞪大眼睛,却还是抵抗不过,慢慢闭上了眼睛。

迟与非的头无力地搭在谭欢的肩膀上,谭欢关掉淋浴喷头,又在迟与非的怀里待了会儿,这才推开迟与非。

他得到了安抚与欢愉,拽下来一条毛巾,擦干鱼尾,朦胧的紫光闪烁,鱼尾慢慢消失,变回细白好看的双腿。

谭欢站起来,看着靠着瓷砖墙壁昏迷的迟与非。

迟与非的大麻雀仍旧十分显眼,谭欢仍留有触感的手指悄悄背到身后,有些抱歉地看着迟与非。

看了半天马赛克的系统蹦跶出来:

[宿主,迟与非怎么了?你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

谭欢弯腰拽住迟与非的手臂,费尽力气才把迟与非拖出浴室,拖到床上,累得气喘吁吁地跟系统说话。

“系统,你听说过关于人鱼的传说吗?”

系统:[听过呀,海妖唱歌勾引水手再杀掉之类的。]

谭欢看着迟与非仍旧精神立正的大麻雀,心虚地拉过被子一角,单独把那里盖住了。

毕竟迟与非还湿淋淋的,全盖上被子闷着不太好。

“我的人鱼血脉虽然达不到传说中的海妖那么强,但只是用歌声催眠迟与非,抹掉他一两个小时的记忆还是能做到的。”谭欢的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晰。

系统惊呆了:[哇!宿主你也太厉害了吧!怪不得你刚才直接打开门,原来还有这一手!]

“我也是没办法了嘛……都怪你不让我请假!”

谭欢看着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迟与非,心中泛起一种渣男般用过就丢的心虚感。

他去浴室捡起自己哭出来的一捧小珍珠,放在迟与非的床头,想了想又写了一张纸条压在小珍珠下面,简单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做完这一切,谭欢找袋子装上他被鱼尾撑破的裤子,又从迟与非的休息室翻出一条迟与非的备用裤子穿上,裤腿挽了好几圈,腰带扣到最里面,这才鬼鬼祟祟地离开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迟与非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扶着眩晕的头,用力甩了几下,意识恢复清明。

被强行昏睡前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扭曲了一瞬,渐渐变得清晰。

迟与非看到盖在他下面的被子一角,用力扯开,被子被大力掀到地上。

这个蠢兔子、小鸟人、坏人鱼!又想抹掉他的记忆!

迟与非转头,瞥到了床头堆着一捧亮晶晶的小珍珠。

他走过去,看到小珍珠下面压着一张纸。

迟与非拿起纸,上面字迹潦草,一看就知道谭欢写得很着急。

【迟总,我刚才身体不舒服,借你的休息室睡了会儿,醒来发现你莫名其妙晕倒在浴室里,我就把你拖到床上去啦!这堆小珍珠算是我感谢你借我用休息室的资费,不用太谢我!我回去工作了!——谭欢留。】

迟与非指尖用力捏皱纸条,唇角狰狞地牵起弧度,咬牙切齿地低吼:

“谭欢——”

这个对他用过就丢的二百五!他该感谢谭欢还给他留了嫖资吗?

迟与非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去把谭欢抓回来,拆穿他所有的秘密,看他惊慌失措、震惊无比的样子。

然后将他抓起来,关进兔子笼、鸟笼、鱼缸里,永远都不放他出去!

迟与非将纸条揉成团扔到地上,深呼吸几次,又弯腰将纸团捡起来塞进口塞里。

他低头,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羽绒被。

迟与非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踩了一脚,又踩了一脚,然后疯狂踩踏起来。

半小时后,千万秘书领命带人过来收拾休息室。

他们的大老板迟与非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工作,仍旧是平时那副严苛的模样,只是唇边的微笑有几分诡异,身上的衣服还换了一身。

千万秘书带着保洁人员走进休息室,看到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羽绒被和飘得到处都是的羽绒,差点叫出声来。

他捂住自己的嘴,险些憋出工伤。

他们老板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也没有吧,迟家生意蒸蒸日上,钱多到让人麻木。

那他们的老板怎么越来越神经病了,怎么办啊,神经病不会传染吧?

千万秘书心里揣摩着,觉得他该给自己申请再涨一次工资。

保洁人员利索地收拾完离开,迟与非交给千万秘书一个策划案。

这策划案很潦草,显然是迟与非刚刚做的。

千万秘书翻了翻,更惊讶了,“建个情趣用品厂?”

一直在亏钱的沙漏厂不够他们老板玩的,怎么又突然想建一个情趣用品厂?

迟与非的办公桌上散着一堆小珍珠,他正用指尖不断搓捻着那些小珍珠把玩,语焉不详道:

“把情趣用品厂的事交给谭欢负责,让他设计一款绝对逃不出去的鱼缸和配套的锁链。”

千万秘书这次真没忍住:“啊?”

迟与非看着一颗颗小珍珠,笑了。

让猎物亲自给自己设计牢笼,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

第36章 接吻糕手 不如教教我怎么接吻?

谭欢躲着人, 没坐电梯,爬楼梯回到了专项小组所在的楼层。

跑路时他时不时提一下裤子,迟与非的裤子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总往下掉,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藏在外套下的衬衫也闷着潮气, 谭欢忍不住跑去卫生间, 把衬衫脱下来, 只穿着外套, 虽然走路时有点兜风, 但总比穿着湿衬衫舒服。

他有点后悔, 反正都穿迟与非的裤子了,早知道再偷一件衬衫好了。

若不是晚上还有剧情点任务要做, 谭欢肯定是要请假的, 但刚才当着迟与非的面转变人鱼血脉的危机都混过来了,他还是再忍一忍。

他要是真请假了, 系统怕是要吵死他。

回到工位时已经快中午了,其他人都没太关注谭欢的衣着,只有于子翰一见到谭欢就拖着转椅滑了过来,压着嗓音质问道:

“谭欢, 你这一上午干什么去了?你的头发怎么湿了?这裤子不是你的吧?这么大,一看就不合身。”

于子翰想到了什么, 双眼倏地眯起,声音更低了:

“谭欢,你不会跑去勾引洛辰了吧?你是不是偷偷和洛辰做了什么?你骗我!你还说要把洛辰让给我!”

谭欢不希望于子翰影响他之后做剧情点任务,解释道:

“我只是喝咖啡洒在裤子上了,跟别的同事借了条裤子, 你能不能别瞎想啊?”

于子翰坐着转椅绕着谭欢左右转了一圈,神情微缓:

“也是,虽然你上午不在,可洛辰上午来专项小组好几次,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谭欢刚松口气,于子翰一句话又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你别不是跟公司里的其他什么野男人偷情去了吧?谭欢,你不是疯狂的喜欢洛辰吗?没想到啊,你原来是这种爱和欲分开的人吗?”于子翰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谭欢,一脸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

谭欢用手指梳慢慢变干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敷衍于子翰,脑袋里想的却全是迟与非。

也不知道那张纸条能不能蒙混过关?他可是留了小珍珠做答谢费的!迟与非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他记忆都没了,生气也没有源头吧?

系统突然出声,喜滋滋地说:

[迟与非应该是很生气的,虽然不知道迟与非在气什么,但他给宿主涨了3%的恨意值哦!]

谭欢愣了一下,不敢置信道:

[他就算不记得了,也不会因为我把他拖到床上恨我吧?]

系统满不在乎:[谁知道呢~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况且啊,宿主,你留纸条说他突然晕倒了,可没说他为什么浑身湿透了,没准迟与非以为你趁着他不舒服晕倒了,往他身上泼水报复他呢!]

谭欢抿了抿唇,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的。

他微微闭眼,内视脑海里的红黑半透明大桃心。

桃心里已经装了快一半的半黑半红的黏稠液体,液体表面微微泛起涟漪,仍旧是黑红分明,没有一点交融。

系统很激动:[宿主,我们现在已经有43%的恨意值啦,任务进度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说不定今天这个任务做完,我就能回去升级内存啦!你马上就能知道《爱恨欲之纠缠螺旋》的下半册剧情啦!]

谭欢对这本书的下半册剧情还是很好奇的,他特别想知道迟与非额头上的那个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哪怕那片伤疤已经被他抹除了。

于子翰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见谭欢一直不理他,无趣地撇撇嘴,拖着转椅离开了,但视线仍时不时瞄向谭欢。

谭欢一直在走神,不过他本来也没什么正经工作要做,走神影响也不大。

中午的休息时间,千万秘书突然出现在专项小组,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迟总见今天气温低,特意请大家喝姜汤,暖暖身子,大家别客气,自己过来拿啊,人人都有份。”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欢呼声,谭欢没动,他不喜欢姜,没什么兴趣。

千万秘书却拿着一个比那些堆在一起的食盒更精美独特的保温桶过来,放到了谭欢面前。

“谭小少爷,您喝这个吧。”千万秘书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帮谭欢打开保温桶,里面不是姜汤,而是熬煮许久的小甜汤。

小甜汤用料丰富,热气腾腾十分诱人。

谭欢一愣,正要询问他的为什么和大家的不一样时,千万秘书将一个文件夹放到谭欢面前。

“这是迟总交给您的工作,很重要,等没人的时候您自己再慢慢看吧。”

千万秘书特意将“等没人的时候”几个字咬得很重,又轻轻拍了拍谭欢的肩膀,这才离开。

于子翰捧着自己的姜汤,瞥瞥谭欢,瞥瞥千万秘书离开的背影,姜汤氤氲的热气挡住了他的表情。

谭欢嗅了嗅小甜汤的香气,忍不住拿起汤匙慢慢喝起来,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入肠胃,驱散了谭欢因为之前穿着湿衬衫离开而产生的寒气,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喝完小甜汤,谭欢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午觉。

只是午休时间短暂,时间一到,于子翰立刻欠欠地过来叫醒谭欢,谭欢想再睡一会儿,在于子翰再次推他时转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于子翰保持着伸手、张嘴的姿势,被定格在了谭欢旁边。

谭欢任性地将十分钟的时间暂停用来午休。

18楼,迟与非的办公室。

迟与非看着办公桌上一角停止流动的沙漏,指尖捻起一颗漂亮的小珍珠,起身离开办公室。

他走下楼梯,来到谭欢所在的楼层。

一切都被定格了,只有谭欢趴在桌子上,时不时换一个姿势,睡得并不安稳。

迟与非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谭欢身后,看到了一旁已经空了的保温桶。

谭欢的头发潮湿后又慢慢变干,被谭欢睡得乱糟糟的,几缕头发立了起来,随着谭欢的呼吸轻轻起伏。

迟与非微微勾唇,伸出手,指尖碰到了谭欢的头发,似乎想揉一揉谭欢毛茸茸的脑袋。

万一吵醒谭欢就不好了,大戏还没唱完,在揭穿谭欢的秘密前,迟与非还想了解更多。

他最终收回手,离开了。

十分钟的暂停时间结束,办公室恢复喧嚣,谭欢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喝了小甜汤又休息过了,谭欢恢复了精神,开始全力准备晚上的剧情点任务。

系统说今晚临下班会召开一场紧急会议,周洛辰也会来,会议将持续好几个小时,等下班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周洛辰会等迟与非一起走,正适合谭欢做借位亲吻的任务。

下午谭欢一直在磨时间,他好几次想打开千万秘书给他的文件夹,但这里人太多了,谭欢想了想,还是把文件夹塞进了他背来的包里。

他背的包包只是为了模仿其他同事,别人的包包里装的都是工作相关的东西,他的包包里不是空的就是装满了零食。

看着和一堆零食挤在一起的文件夹,谭欢满意地拍了拍,这回他的包包里也装工作文件啦!

系统给谭欢发来一大段台词,谭欢这次耍了个小心眼,没有老实背台词,而是仔仔细细地把台词写在了手心里。

他想得很好,到时候他壁咚周洛辰,手按在墙上时可以翻过来偷看台词,省去不少麻烦。

终于熬到了晚上的会议结束,谭欢悄悄摸上了18楼。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于子翰一直在偷偷观察谭欢,谭欢一动,他也跟着动了。

谭欢走出电梯,躲在大盆栽后面,等周洛辰走出办公室,立刻迎了上去。

他离开后,于子翰从楼梯间钻出来,也躲在了大盆栽后面,悄悄观察。

谭欢拦住周洛辰,没话找话,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视线一直往周洛辰身后瞥,观察迟与非办公室的门。

等迟与非出来,他就可以壁咚周洛辰了!

“咔嗒。”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像一个开战的信号。

谭欢立刻推着周洛辰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一手“啪”一声大力拍在周洛辰的身后,因为拍的位置有点低,谭欢还往上蹭了蹭,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翻开手,露出掌心写满的台词小抄。

这一个壁咚吓到了周洛辰,同样也吓到了于子翰。

于子翰差点跳起来,他气得骂骂咧咧,不停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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