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泊月的心也随着指尖脉搏的跳动,一悸一悸地泛着疼痛。
疼痛过后,是冲天的庆幸与欢喜。
整个人,遏制不住的颤抖。
“妻主!”
“妻主!”
相泊月抱紧了面前的女人,将头埋进季旷柔温热的颈窝,哭到难以自持。
季旷柔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将青年的消瘦的下颌轻轻抬起,温柔地用唇将对方的哭声封在了口中。
她怕相泊月动静太大,再将某些人招来。
一别四年,无尽的思念皆融在了一个漫长湿热的吻中。
青年流着泪拼命索取,女人浅笑着耐心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缓缓分开。
假死药的药效还未过,季旷柔整个人虚弱无比,头脑还有些昏沉。
但她还是强撑着,对相泊月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早在一年前,彭玉关一战还未开始时,她便计划好了等战争结束、自己功成名就后,就演一出假死的戏码,彻底放弃明昭郡主这个身份,上交百万兵权,远离浔陵城。
这样一来,既保全了身后名,也能让皇帝放下对她的猜忌与忌惮,全身而退。
明昭郡主棺椁入皇陵那日,大半个浔陵城的百姓皆去送葬。
偏僻的出城小道上,一袭素色衣裙,面覆白纱的季旷柔对着面前的安定王妇夫跪地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起身时,已然泪流满面,季旷柔望着面前发丝隐隐泛白的二老,哽咽着言道:“女儿不孝,不能常伴母亲爹爹左右了。”
安定王怀中的戚氏闻言,面露浓重的悲伤与不舍,他颤颤地上前伸出双手,紧紧地将季旷柔抱入了怀中。
泪水簌簌落下。
“好孩子,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爹爹别无所求,唯愿我的柔儿,能够一生平安顺遂、健健康康。”
日薄西山,夕阳格外的荼烈灿烂,犹如打翻在地的橙红绯紫的油墨,染红了整个浔陵城。
道道金光透过大殿,映照在了稳坐在龙椅之上的女人面上。
殿外,回荡在整个浔陵城的,是净迦寺为明昭郡主祈福超度的钟声。
悠扬深远。
恢弘哀伤。
龙椅之上的建元帝,沉默地垂眸听着,好半天才怔怔地回过神。
殿下站着的暗卫见状,拱手重复道:“陛下,明昭郡主之死有疑,是否需要奴前去皇陵查看尸首?”
闻言,建元帝缓缓攥紧了双手。
犹疑许久后,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不必了。”
明昭既已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便是不想让她这个皇帝姨母为难。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再为难她......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季旷柔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江州。
马车行到了一处山坡时,缓缓停了下来。
“家主,这边风景很好,要不要下车看看?”
坐在马车前室的翻云瞧了瞧车壁,笑着说道。
话毕,车身轻轻晃动,季旷柔下了马车。
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将怀中的儿子交给身后的哑奴后,季旷柔回身扶着相泊月下了马车。
二人一同走到马车前,望着眼前的风景。
万里晴空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田野,春风拂过,翠绿的穗儿相互碰撞,发出簌簌的声响。
天空有雀儿啁啾飞过,田间还有新燕在啄春泥。
远处一排排的人家,正升起炊烟袅袅。
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孩童的嬉闹声。
季旷柔深深地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又缓缓地吐出。
面上带笑。
心中满足。
自此以后,浔陵城少了一位明昭郡主,江州多了一位戚姓富商。
富商出手阔绰,一来便在江州风景最好的山间修建了一座别院。
富商也仁义非常,在江州各处修建穷人也能上得起的学堂。
设立慈幼局和孤独园,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孤寡老人。
一生做尽善事,人人敬仰非常。
此外,这位戚姓富商身上还有一点让人津津乐道。
那便是和京城那位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明昭郡主,异常相像。
每逢有人好奇询问,戚姓富商只是淡淡一笑。
谦逊地称能和明昭郡主相像,她的福气。
时间一长,人们便不再探究此事。
只知她和京城的明昭郡主一样。
值得人们,敬仰和尊重。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篇番外,我会尽快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