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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修真(8)(2 / 2)

感知到谢京泽他们几人即将从幻境中脱离出,红狐睁开眼,起身望着那轮弯弯的明月,陷入过去那段回忆中。

虽是幻境,可有部分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本是只灵狐,得到仙人点化,每实现一位有缘人心愿就能修出一条灵尾,遇见云国太子时他已是八尾,只差实现这最后一个心愿他就能得道成仙,只是他没想到这最后考验不是心愿而是情劫。

不似幻境中那般,太子知道他是妖后就开始打他妖丹的主意,爱上太子的他傻傻地被人挖了妖丹去炼制那所谓的仙丹。

他由爱生恨心魔丛生,拼着最后一点灵力自己妖丹上种下诅咒,带着所有服用过仙丹的人同归于尽,帝王身死,最终兴盛的王朝因他而覆灭,战乱四起,生灵涂炭。

他也因此背负上战乱中无辜枉死的凡人冤魂,从此灵魂被困在此处赎罪,编织幻境来渡有缘人。

有些幻境是根据修士的心魔幻编制的,有时他也会用自己的故事来创造幻境,毕竟凡人修士的欲望无非是财权情长生。

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能勘破幻境便能心境提升,破不了自然心魔缠身修行难以再进一步。

幻境内。

谢京泽恢复记忆的同时,也迈过了从元婴大圆满到化神期的那道槛。

因是心境突破渡的劫,他直接跳过雷劫平稳地进入了化神期,若是被外界的那些修士得知怕是会羡慕不已。

不过对于谢京泽而言,更重要的是封印着他凡间记忆的枷锁也随着修为的进阶解除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也终于明悟,为何闻晏会对他如此牵挂。

他从来都不是因魔修追杀失去的记忆,而是师祖算出自己是他弟子的情劫,亲手封印掉他在那之前所有的记忆。

感情是骗不了人的,他确确实实是心悦闻晏。

无论他是初见时的仙长,还是此时的魔尊。

他当时就做出过选择不是吗?

哪怕知道以自己的资质随意加入一个宗门也比跟着闻晏强,他还是选择和闻晏一起云游修真界,甚至在危难关头也把那唯一的救命符用在闻晏身上。

他是对感情迟钝,但闻晏眼底的爱意既炙热又直白,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时只是顾虑修士生命漫长,自己这样一副身子陪不了闻晏长久。

他哪能会不知道闻晏口中的道侣是什么意思。

就像在幻境中那样,他分明最初只是想利用闻晏活下来,没想到却在驯养野狗的过程中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褚月寒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谢京泽许久,才开口道:“那日是你从禁地救走魔尊的对吗?”

听见褚月寒的问话,谢京泽回过神,他微微颔首,然后说:“他是我道侣。”

他顿了顿,看着褚月寒问道:“师尊,你知道师祖封印过我记忆这件事吗?”

就算问天宗上上下下都对他极好,他还是忍不住因为记忆的事产生些许怨怼。

毕竟分别时还好好的闻晏,为何会在百年后成为曾经他口中最厌恶的魔修,倘若自己当时记忆还在能去找到闻晏,事情会不会有不同的发展?

褚月寒闻言一愣,不敢再正视谢京泽的脸。

在不久前,他从师尊羽化时的旧居发现其留下的玉简,得知师尊为他做过的那些事,也知道自己的情劫应在谢京泽身上。

他自幼修炼无情道,本该断情绝爱,可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被那个勤奋刻苦的弟子所吸引,最初他不知这是什么感情,只是一味地对这个弟子好。

直到五年前谢京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对这个徒弟暗生情愫。

嗓子变得又干又涩,褚月寒过来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正对上谢京泽的视线,选择不再回避,“抱歉,我不知道师尊会那样做,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这件事的。”

褚月寒修的是无情道,看得比常人通透得多,既然谢京泽做出来选择,那他就不该再做纠缠。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重新坚定道心,“闻晏是魔尊,你可想清楚了?”

过去的事再纠结也没有意义,除去此事,问天宗的人对他确实是一片真心,谢京泽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他垂下眼眸掩盖住内心深处的情绪,回道:“却邪剑从未对闻晏响过。”

哪怕在幻境中就知道谢京泽的答案,也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但褚月寒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泛苦。

在问天宗的百年时间竟比不上和那魔尊在人间的几年。

他忍不住问道:“他值得你放下在问天宗的一切吗?”

谢京泽沉默片刻,像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缓缓开口道:“宗门内没人发现这五年间我有任何异常。”

剩下的话谢京泽没有说出口,但褚月寒忽然明悟。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他回想自己因为那点私心,对那些异样视而不见的日子。

原来自始至终愿意给他希望的人都不是谢京泽,那些未曾开口说出的心意在此刻全都失去了意义。

褚月寒在心底苦笑一声,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神色,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闭上双眼,沉声道:“倘若有一天你们与修真界为敌,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谢京泽一只手轻抚却邪剑,他目光坚定无比,“不会有那一天的。”

从幻境出来后,褚月寒直接御剑离去,叶允安则不知所踪。

但谢京泽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静静地注视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那人。

闻晏停在谢京泽面前,双唇微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记得幻境里发生的一切,确定谢京泽是喜欢他的,但他不知出了幻境后谢京泽的心意会不会改变,毕竟前一天他还在疏远自己。

谢京泽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走过两人错过的那百年时光,他伸手紧紧抱住闻晏。

“寻安,我回来了。”

这一句不仅只是说他找回了记忆,更是感谢闻晏在被夺舍者刺了一刀后,仍然寄挂着他,用愿力给他铺出一条回来的路。

没有缘由,闻晏知道谢京泽终于记起他了。

他眼眶微微泛红,强忍住苦尽甘来的酸楚,抬起手回抱。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也在谢京泽的识海中响起:「叮恭喜任务完成度上升到75%。」

随着闻晏身份败露,留给他们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时间细聊,谢京泽先将闻晏带到无寂崖。

无寂崖上有每月有条去仙岛蓬莱的灵舟,过去他游历修真界时经常乘坐,明日他们正好能赶上那条灵舟。

想到掌门令牌还在自己身上以及是该给问天宗的长老们一个交代,而闻晏现在身份敏感不适合再和他一起回去。

谢京泽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我还得回问天宗一趟,你在此处等我回来。”

化作修士模样的闻晏执拗地盯着谢京泽看了好一会,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道袍,垂下眼看着地面不说话。

看出闻晏不愿让自己离开,他在心里轻叹一声,目光柔和了几分,“我去交待完事情就回来。”

只见闻晏虽然重新抬起头,但还是抿紧下唇,沉默不语。

谢京泽一只手捧起那张神情别扭的脸,将吻轻轻落在那张唇上。

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后,他将头搁在闻晏的肩上,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寻安,好不好?”

什么都好。

像只被成功顺毛的大猫,闻晏眉眼缓缓舒展开,他勉强绷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可还没矜持多久,闻晏原本的属性便暴露无遗,只听见他紧接着补充道:“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说完后他眼巴巴地望着谢京泽,生怕他不肯应下。

谢京泽弯了下眼眸,应道:“日落前我就回来。”

问天宗水云间。

“京泽,你糊涂啊!”

看着掌门仿佛苍老了几岁的神态,谢京泽眉眼间的冷淡散去几分,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忍,他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会是你救下的那魔尊,还要与他离开苍境山。”

苍境山是修真界最大的几处宗门所在之地,闻晏是魔修,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合适的。

掌门算是看着谢京泽一路修炼过来,对这个他属意的下一任掌门也说不出重话,心底又气又闷。

不知道这个向来正直守礼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首席弟子为何会突然被那魔尊所迷惑。

就在谢京泽与掌门僵持之中,褚月寒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师叔,你放京泽他离开吧,这件事是我们对不住他。”

听完褚月寒这句话,掌门知道此事另有隐情,可是等待许久也不见有人给自己解释。

胸口一闷,他气得直甩手,“我也管不了你们了,要走便走,以后可别打着问天宗的名号犯下错事。”

说罢他就准备离开,像是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

“那令牌你留下便是,上面有一道秘法,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人一命。”

话音刚落,掌门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水云间,好似不想再多看这两人一眼。

谢京泽知晓掌门的嘴硬心软,他心口一热,将这份好铭记于心。

本想也就此离开,但他看褚月寒像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停下脚步,用眼神做出询问。

褚月寒睫毛轻颤,眼眸里像是结上一层寒冰,“这五年间,我其实好几次怀疑过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只是那人让他看见了一丝希望,私念作祟,他选择忽视了那些异样。

是他愧为人师。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抱歉。”

谢京泽闻言一愣,随后坦然地看向褚月寒,他轻轻摇了摇头,“此事不怪师尊。”

在他从系统里看到的画面中,那夺舍者伪装得极好,他性格太淡又沉默寡言,旁人察觉不到其实也正常。

见谢京泽这般,褚月寒心中顿时释然,困惑许久的内心像是有了一丝明悟。

看出褚月寒有修为突破的势头,谢京泽知道到这场情劫至此算是了结。

他安静地离开水云间,将空间留给褚月寒。

踏上灵剑后,谢京泽最后回眸看了一眼远处隐没在云雾中的问天宗。

被洗了记忆还了救命之恩,助师尊破情劫偿了师徒情,从此他和问天宗再也两不相欠。

在离开苍境山前,谢京泽想着还有一些物件寄放在山下集市,便又去了一趟。

把寄存的灵石和丹药都取走后,路边点心的清香让他想起醉花阴的糕点似乎还不错。

过去闻晏就喜欢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在醉花阴门口停下脚步许久,索性就进去买了两盒。

把装着糕点的木盒收进储物戒中,谢京泽转身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一声,“谢道友,今日总该有时间一叙了吧?”

他回头看去,果然是何问。

想到下一次再回到苍境山不知是多久,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跟着何问走进雅间。

念着还在无寂崖等他的闻晏,谢京泽也没有心思品茶,他开门见山地开口道:“我明日将会离开苍境山,归期不定。”

何问轻笑一声,一只手撑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谢京泽,问道:“下定决心和上次那魔修在一起了吗?”

谢京泽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惊讶,但转念想到何问的身份,能算出闻晏是魔修倒也不奇怪。

何问是玄机门弟子,精通卜卦预知之事,曾在修真界声名显赫,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后来他为了只入魔的妖叛出师门,从此在修真界销声匿迹,那一头白发就是他妄窥天机改人命格的后果。

想到闻晏,谢京泽垂着眼眸,轻轻勾起嘴角,应道:“嗯。”

见友人这般神情,何问对那魔尊也产生几分好奇。

在他的印象里,谢京泽总是冷淡的,仿佛无欲无求,虽说待人还算温和有礼,但总给人一种游离于世间之外的距离感。

他很难想象谢京泽会喜欢上别人,尤其那人还是魔修。

何问的食指轻敲桌面,最终还是选择把那件事告诉谢京泽,“我曾算过你的命数,很奇怪,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命数,像是硬生生地被斩断了生路但如今观你面相又是生机无限,看来那一劫是渡过了,恭喜。”

逆天改命之事他只做过一次,那后果已经是他无法承担,同样的事他没有能力再做第二次。

谢京泽一下就把这句话和他被人夺舍过的事联系在一起,倘若不是闻晏寄,他怕真是如何问所言渡不过这场死劫。

这世间认识他谢京泽的人何其多,真心恋慕他的也有不少,发现他可能被夺舍的也不是没有,可只有闻晏这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傻子,念着百年前凡间那点的回忆,为他逆天改命。

想到这里,谢京泽的一颗心柔软了几分,他好心情地问道:“那你现在又算到什么了?”

往些时日他下山斩妖除魔时,何问没事就爱给他算上一卦,过去他只是随耳一听,今日听了这番话,难得想知道他和闻晏此行的卦象。

何问没有直接回答谢京泽,而是取出一个阵盘放在他面前说:“这是上古诛魔阵,你且带上。”

谢京泽知道何问不会无缘无故赠他阵盘,也不推拒,给了何问几瓶上好的丹药作为回礼。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还记着和闻晏早点回去的约定,向何问道过别就离开了。

雅间里只剩下何问一人后,他神色莫测地用指尖摩挲着手上的杯盏,最后在心底轻叹一声。

他没有告诉谢京泽,这一次卦象上是大凶。

看在谢京泽曾帮自己从封魔山取回阿音遗物的恩情,他将诛魔阵盘赠与他,希望他能借此逢凶化吉。

在回无寂崖的路上,谢京泽想,时隔百年,他终于能再次与闻晏一起走遍修真界。

带着对未来的期待,他冷淡的眉目温柔下来,直到看见那一地的尸体,以及满手鲜血的闻晏。

他远远地对上那双充斥着暴虐的红眸,心上一片茫然。

那一刻,他手上的却邪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