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看到那粘液粘到前方的结界上,结界一点一点的被腐蚀了,粘液滴落在地上,符纸很快就被腐蚀完了,结界也消失了。
方回觉得牙齿发紧:“我去这喷的是硫酸吧?”
“是蜘蛛的酸液。”宁鹤澜说。
“那你还不出手?你地上画的粉笔画应该受不了这个酸液的腐蚀吧?”方回说。
宁鹤澜看起来却不着急,他看着蜘蛛妖从楼梯口那爬了过来,对着两人就喷出了一股酸液。
“小心!”宁鹤澜一把将方回拉至身后,随手甩出一张符纸,符纸飞出与酸液接触,酸液爆炸一般地汽化了。
蜘蛛妖大怒,摇晃着身子又接连喷出数道酸液,宁鹤澜又扔出几张符纸将它的攻击化解,随后一把将方回按在地上,一道酸液从两人头顶飞过,旁边的墙壁顿时被酸液腐蚀了一个洞。
“躲到后面去。”宁鹤澜对方回说,方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书柜旁边缩着,怀里的鸡哥一直在挣扎,想要冲过去和蜘蛛妖干架。
方回只得牢牢地将它按住:“鸡大哥您老人家安分点行不行?那蜘蛛妖那么大你怎么打?过去就是个死啊……”
“咯咯!咯哒!”鸡哥可不听方回说什么,扑扇着翅膀,搞得鸡毛乱飞。
蜘蛛妖看宁鹤澜步步后退,于是嘶嘶叫着扑了过来,突然它身子一怔,原来刚好踏进了宁鹤澜的阵法里。
阵法顿时亮起了光,四周出现一圈半透明的结界将蜘蛛妖围了起来。
宁鹤澜双指竖在眼前,口中呼出一口白气,眼底微微亮起,缓缓念出咒语:“玄冰凝气,霜华聚灵,寒芒乍现,冰封万千,寒冰术!”
阵法周围无风自起,温度迅速下降,一阵气流裹起了寒风,风中夹带着锋利的冰锥,像机关枪般对着蜘蛛妖发射出去。
蜘蛛妖被冰锥打中发出阵阵的哀嚎声,它试图喷出酸液来抵挡冰锥的攻击,可空中变出的冰锥越来越多,一顿突突之后蜘蛛妖庞大的身躯“轰隆”一下倒在了地上。
宁鹤澜收回姿势,方回探出个头来,看了看那边没了动静的蜘蛛妖:“结束了?”
可宁鹤澜的表情看不出放松,他夹在指缝里的符纸也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
突然那蜘蛛妖的一只步足动了下,方回赫然:“它还在动!”
蜘蛛妖腹部蜷起,从尾部猛地喷出一股股白色的蛛丝,蛛丝一圈一圈地将它自己裹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它要成茧了?”蜘蛛妖很快用蛛丝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茧,方回正奇怪,突然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方回惊愕地看到周围冒出了无数的蜘蛛朝着这边爬了过来。
这些蜘蛛有大有小,速度极快,步足划在墙壁和地面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让人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宁鹤澜后退了一步,符纸一扔,一道半圆形的结界展开来将他和方回罩住,蜘蛛们一只一只地朝着结界爬来,很快结界外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咯哒!!”鸡哥趁方回没注意跳了出来,对着这些蜘蛛就是一顿啄,虽然它一口一只,可蜘蛛们实在太多,整个地面,墙上,甚至书柜上都爬满了蜘蛛,方回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蜘蛛,他甚至觉得全世界的蜘蛛都在这儿了。
第116章第116章寻(七)
而那边的蜘蛛妖在茧里发出了一闪一闪的亮光,方回凑到宁鹤澜旁边:“小道长,那蜘蛛妖不会是要进化了吧?”
“虫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它刚才受了寒冰的攻击,现在在用蛛丝加强外壳的防御能力。”宁鹤澜说。
“那怎么办?”
“我现在开了结界不能动……”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方回啪地拍了下额头。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他回想起自己也能开结界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开的,可是上次开过之后他琢磨出了一点技巧,似乎能掌握那么一点点:“我来开。”
宁鹤澜看了眼方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能行?”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不然在这里就是等死了。”方回说着闭上了眼睛。
宁鹤澜看着他开结界,可是方回眼睛越闭越紧,连越憋越红:“唔嗯嗯嗯!!”
最后脸都憋成了猪肝,什么都没开出来,方回弯腰大喘着气:“呼……呼……”
宁鹤澜:……
方回:“你先别说话!等我再试一次!”
重复了刚才的过程,方回还是什么都没开出来,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他感觉身子都在冒汗。
“方回,你这不叫开结界,你这是便秘。”
“……”
方回瞅了宁鹤澜一眼,很想反驳,可是他说得又是对的,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上次都能开出来,这次开不出来了呢?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宁鹤澜转身面朝他,随后拉起他的一只手:“方回,你先放松。”
“……呼……”
“闭上眼,全身放松,道法讲究心静自然,你越着急越用不了。”宁鹤澜在旁边轻声说,“你想着结界的样子,然后在脑中将它慢慢打开……成形。”
随着宁鹤澜的循循善诱,方回的胸口亮了起来,接着光亮蔓延到自身,又顺着双腿朝下直到脚边,最后唰地一下,从脚底展开了一个标准的透明半圆形结界。
方回睁开眼看了看,结界成功展开:“成了……?”
宁鹤澜松开方回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孺子可教。”
宁鹤澜随即收了自己的结界,周围的蜘蛛越来越多,足有成千上万只,尽管方回现在展开结界,可是不能保证他能撑多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外面的月光正好照到裹成茧的蜘蛛妖身上,那茧越长越大,只怕一会儿更难收拾。
宁鹤澜一个跨步跑出结界:“天地玄宗,驱邪逐妖,五方天雷!”
一片乌云突然飘了过来将空中的月亮给遮住了,没了明亮的月光,四周顿时暗了下来,原本无风无云的夜空中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方回抬起手挡了些风,不然眼睛都睁不开,鸡哥看着周围被狂风吹飞的蜘蛛们,还想上前接着啄,被方回一把扯住了鸡腿:“咯?”
“鸡哥你别乱动了!”
一道天雷从窗口劈下,正中蜘蛛妖的茧中心,茧心的光暗了暗,接着急促地亮了起来,宁鹤澜飞身上前一把按住蜘蛛妖,又是一道天雷从空中劈下,照得半边天空都亮了起来。
方回看到这天雷将穿透了蜘蛛妖的茧,周围的小蜘蛛们都围了上来,窸窸窣窣地吐丝或者喷出酸液想攻击宁鹤澜,宁鹤澜半蹲在蜘蛛妖上方,头发忽地散开,发丝在脑后飘浮着,他眼里发着寒光,朝周围的蜘蛛冷眼一扫:“别来碍事!”
随着他的话语,他周身的风都带了噼噼啪啪的雷电,电得小蜘蛛们都飞到了半空中,方回甚至闻到了虫子被电烤糊了的味道。
宁鹤澜收回视线,那蜘蛛妖已经从茧里伸出了两只步足,他手猛地向下一摁,空中再次一道天雷劈下,“轰隆!”
雷电带着巨响劈到蜘蛛妖茧上,地板承受不住这种攻击,突然震动起来,接着从蜘蛛妖在的地方开始,猛地坍塌了下去。
没想到那蜘蛛妖还没死,宁鹤澜眼底的光更甚,手上用力:“妖邪受死!”
随着又一道惊雷,宁鹤澜压着蜘蛛妖掉了下去,方回来不及找地方抓住,只得一把拽住鸡哥跟着往下掉。
随着嘭嘭嘭的连续几声闷响,他们连续砸穿下面几楼的地板,竟然从四楼的地板直接坠到了一楼。
就在蜘蛛妖带着宁鹤澜砸到一楼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板年久失修,一楼的地板竟然也被砸出了个大坑,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两人和蜘蛛妖都掉了进去,小蜘蛛们也跟着掉了下去,密密麻麻的跟下蜘蛛雨一样,方回只求这些东西落下来的时候不要钻到自己的衣服里。
从空中坠进深坑里时方回紧紧闭着眼,差点没把怀里抱着的鸡哥给勒死。
“我从这里掉下去会不会直接散架?我的魂魄会弹出来么……”这是方回在落地前想的最后一件事,可是意料之外他并没有直接砸到地面上。
蜘蛛妖正好充当了两人的缓冲垫方回落在蜘蛛妖的肚子上被弹了一下才掉在了地上,虽然闪到了腰,好在骨头没散架。
宁鹤澜则稳稳地站在蜘蛛妖身上,他收了手,脚下的蜘蛛妖已经连妖带茧被天雷劈糊了,白色的茧都烧成了黑色。
那些跟着落下来的小蜘蛛也摔死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没什么重量的原因,落地后还有很多蜘蛛都还活着。
方回本来在地上揉自己的腰,看到那些蜘蛛朝自己爬过来又急急忙忙爬到蜘蛛妖身上站着:“为什么它们老大死了,它们还要攻击我们啊?”
宁鹤澜看着脚下黑乎乎的茧,一只脚往下踩了踩,能看到茧里有东西在动:“应该是没死透。”
“什么!都这样了还没死?”方回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鸡哥,鸡哥本就被他勒得难受,方回手臂再一收紧,鸡哥被勒得“咔”了一声,低头对着方回的手臂就是发狠一啄。
方回嗷地一声连忙将鸡哥松开,低头一看手臂上立刻肿了个包:“鸡哥你用不着每次都啄这么狠吧……”
“咯!”
旁边宁鹤澜蹲下身往摸了摸茧,忽然伸出手指往茧里一抓,扯出了一条足有人手臂粗的蜘蛛腿!
方回撇着嘴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看宁鹤澜抓着那蜘蛛腿站起身,然后往后用力一扯,竟然把蜘蛛妖的上半身从茧里扯了出来。
“嘶嘶!”蜘蛛妖看起来和刚才不一样了,就在茧里面的这一会儿功夫,外面竟然长出了一层褐色的外壳,看上去还挺坚硬的。
宁鹤澜一道掌心雷劈下,可蜘蛛妖毫发无损。
“嘶嘶!”蜘蛛妖乱扭着,几只腿一通乱蹬乱刺。
方回看到它没事很诧异:“它不怕雷电了?”
“刚才在茧里面蜘蛛妖就已经变得免疫雷电了。”宁鹤澜说,“果然适应得很快。”
“那怎么办?我记得你是不是能用火?”方回说。
宁鹤澜摇了下头:“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用火的话容易引火烧身。”
说完之后宁鹤澜拿出一张符纸啪地贴在蜘蛛妖的胸口,眼眸亮起:“还是用冰直接冻了好。”
只见从符纸贴的地方开始往周围迅速地结冰,那蜘蛛妖一开始还拼命挣扎,等到冰层覆盖了全身之后就彻底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方回哇了一声:“成冰雕了这是……”
宁鹤澜握紧拳头,对着贴了符纸的地方狠狠一拳砸下,冰块咔啦地一下裂开,随着又嘭地一下分裂成了许多的小冰块,而那蜘蛛妖的身体也跟着冰块碎掉了。
周围的小蜘蛛大蜘蛛们察觉到了情况不妙,纷纷往后退去,刚才像潮水一般涌来的蜘蛛们现在又像退潮一样很快就爬走了。
看到周围没有了蜘蛛,方回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他们就跑了?不救他们的老大了?”
宁鹤澜拍了拍手上的灰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点蜘蛛的影子都没了:“它们只是普通的昆虫,没有人类的什么道义,察觉到危险时逃跑是本能。”
方回点点头,开始观察起了四周,这里一点光源没有,黑漆漆的一片,上方的月光光线更加微弱,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小道长,快用你的符纸照明。”
“……符纸用完了。”
方回猛地回过头看着宁鹤澜:“用完了?!”
宁鹤澜被他的大嗓门震了下,捂着耳朵离方回远了点:“刚才打蜘蛛妖的时候没有收住劲。”
说着他摸出一张符纸。
方回赶紧说:“这不是还有一张吗?”
“这是最后一张了,等会儿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能用它来点灯。”说完宁鹤澜将符纸收了起来。
方回叹口气:“如果是我要来这里找事,我肯定带个千八百张的符纸,你每次都只带一点点。”
宁鹤澜说:“符纸本是白纸,是死的,当你在上面写了字之后就‘活’了,此时就算你不用符纸它也会慢慢消耗你的灵力,所以道士们都不会画个千八百张来放着,而是估计要用多少才会画多少。”
宁鹤澜被那明心阴了一道属实是意料之外,后面被关到这个废弃经楼还有遇到蜘蛛妖更是没想到,他轻叹一口气:“轻敌了。”
方回抱着手站在一旁,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你又夜盲,符纸又不够,我记得宁爷爷说你没有符纸用不了法术?那等会要是又冒出个什么蜈蚣精蟑螂精的,那怎么办?”
宁鹤澜倒是不担心:“要是真遇到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肯定有办法的。”
方回:……
宁鹤澜说着看了看鸡哥:“再说,这不是还有鸡哥吗?”
方回抱着手斜睨了鸡哥一眼:“……也是,鸡哥可是重明鸟啊,这些小虫子还不够它打的。”
鸡哥歪了歪头:“咯。”
废弃经楼外,辰玄宗静室旁,明心看着弟子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他们在修补白天被宁鹤澜毁了的房间。
明心神色平静,徐清扬站在旁边陪着师父,赵放走过来端上来,恭敬地递给明心:“师父请喝茶。”
明心随手接过,瞥了一眼赵放的脸:“你鼻子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挨了一拳而已。”赵放的鼻子现在又肿又红,看起来五官都像变了形,“那方回下手真狠,我就该用引魂幡将他的魂魄给收了,让他嚣张。”
“赵师弟,不是我说你,你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徐清扬嘲道。
赵放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忙给自己找补:“我是,我是因为他是普通人才没下死手的,再说他都只剩一魂一魄了,对一缕残缺的魂魄我可是手下留情了。”
第117章第117章寻(八)
徐清扬觉得好笑,赵放又接着说:“不然我能打不过他吗?”
这时候旁边的明心道长开口了:“你还真以为方回就是一缕残缺的魂魄吗?”
听到师父这么说,赵放和徐清扬目光都落在了明心道长身上,明心接着说:“那不过是表象而已。”
“师父,您的意思我没听懂。”赵放摇摇头,可明心没有再解释,只是一口一口慢慢抿起了清茶。
徐清扬回头看了看远处在黑夜中的一处建筑,回头问明心:“师父,为什么把宁鹤澜关在那?那里面可是有妖怪的。”
“怎么,你怕他被妖怪吃了?”明心看了徐清扬一眼。
徐清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反正他们都被迷昏了,那就把他们绑起来关在禁闭室里,等掌门选举结束了再放他们出来。”
明心呵了一声:“你觉得那样能关住宁鹤澜吗?”
那肯定是关不住的,徐清扬是知道宁鹤澜的能力的,可是扔在废弃经楼里,那里面听说可是有……师父是想让宁鹤澜死吗?
想到这里徐清扬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师父可是出家人,慈悲为怀,那宁鹤澜只是来捣乱,还不至于要杀了他吧。
“清扬,你看到宁鹤澜的眼睛了吗?”明心突然问徐清扬。
徐清扬嗯了一声:“看到了。”
“你注意到有什么不同了吗?”
“……不同?”徐清扬仔细想了想,“他的眼睛不明亮,像蒙了一层纱布一样雾蒙蒙的。”
“我也注意到了,我还以为是他眼神不好,不是听说他后来得了夜盲吗?”赵放在旁边说。
像是被夜盲两个字逗笑了,明心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夜盲,他这样是因为眼里有封印。”
“封印?”徐清扬和赵放异口同声,“什么封印?”
“他体内灵脉的封印。”明心说。
人体内的灵脉是人体内灵力的来源,每个人的灵力程度不一样,灵脉在人的体内与人共生,与人的其他经脉相辅相成,很多小时候灵脉过于明显的孩子就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阴阳眼,而妖邪知道你能看到它们之后就会不停的来找你,这样会极大的消耗孩子的生命之力,导致孩子发烧或者生病。
这时候长辈为了让孩子茁壮成长于是会想办法将灵脉封住,有种办法就是在孩子的双眼上涂上黑狗血,这样孩子就再也看不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赵放一想不对啊:“那宁鹤澜不是还能用灵力吗?”
“那只是一部分而已。”明心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徐清扬和赵放对视了一眼,都厉害成那样了才只是他的一部分灵力吗?那全解开得成什么样啊?
“宁鹤澜的灵脉之罕见,可是千百年难遇的,不让真人为什么要内定他为我们宗门下一任掌门……正是因为他天赋超群。”明心幽幽地说着,用茶杯盖将茶叶扒到一旁。
“那……那是谁封印了他的灵脉?”赵放问。
明心道长挥了挥拂尘,往前走了一步:“是他自己。”
此言一出,徐清扬和赵放眼睛都瞪大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灵脉可是许多人想有却不能有的东西,就算有些有缘人入了道,可每个人的灵脉良莠不齐,像宁鹤澜这种万里挑一的居然自己给自己封了。
一个道士从对面走过来对明心行了礼:“师叔,您的房间虽然现在打扫干净了,可是破了的窗和墙现在刚修好,可为了您的安全,今晚还不能住在那。”
明心微微点头:“知道了。”
他注意到两个徒弟看自己的目光,于是接着说:“宁鹤澜是心结未结解。”
赵放立刻追问:“什么心结?”
明心轻呼一口气,仰头望月,接着说起了当年的事。、
十九年前,他还在外游历,经过一家店门口时看到里面的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桐安市出现了满天的霞瑞,空中还出现了许多的光点。
这些光点晃眼一看像是一个个的人形,可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天桐安市的天空虽然艳阳高照,可今日的光芒却比以往更盛,就连空中的云朵也似乎镶了一层金边,今日的空气格外的清晰舒适,连吹的风都是那么怡人。
后来明心听道观里的人说了才知道,宁国华的孙子出生了,甚至连辰玄宗的祖师爷都去看了。在辰玄宗代代相传里,那祖师爷可是已经飞升成仙的人,一个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老神仙下凡。
这一下道观里可是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这孩子不会是什么神仙转世吧?
明心也感到十分的好奇,于是去远远地看过那孩子一眼。
这孩子生得十分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的眼珠里仿佛装得下整片海洋。
明心用了道法听风观澜之术,这样即使离得很远也能看到清前方的东西。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发现了他,转过头朝他好奇地打量过来。
明心一惊忙收了法术,他知道为什么在宗门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了,这孩子灵力感知超乎常人,若是好好培养,可能现在的道家弟子里无人能出其右。
回忆到这里,明心道长沉默了,旁边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徐清扬和赵放赶紧问:“师父,后来呢?”
“后来……”明心顿了下才继续说,“后来在宁鹤澜五岁那年,家里突发意外,宁鹤澜的父母因此身亡。”
听到这里,徐清扬和赵放的脸上都露出了遗憾同情的表情。
徐清扬想起他们第一次见宁鹤澜的时候,因为欺负了天狗被他好一顿揍,当时若不是玄玉真人出手,只怕他们可能会被失控的宁鹤澜打死。
不过他记得当时宁鹤澜的眼睛都还是正常的,难道是因为父母没了就自我封印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宁鹤澜爸妈去世了,所以他把自己的灵脉封了?”赵放问到。
“我听说那一晚,宁鹤澜一个人跑了几天来到山脚,又冒着大雨跑到了我们道观门口,只是为了求玄玉真人救救他的父母……”
后面的话明心道长没有说完,不过徐清扬和赵放已经猜到了后来的事,肯定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赵放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一提到我们道观宁鹤澜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原来是记恨真人没有救他父母?啧。”
徐清扬一手搭在唇边:“我觉得不一定,真人不救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要知道宁鹤澜的爷爷宁国华我们看到都得叫一声师伯,他的儿子儿媳出事,真人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除非……”
赵放一脸天真的看着徐清扬:“师兄,除非什么?”
徐清扬刚要说话,旁边的明心出声打断了他:“现在很晚了,你们两个该回去休息了。”
徐清扬和赵放对视一眼,恭敬地朝明心道长行了礼:“徒弟告退。”
明心道长看着两人慢慢离开,他的面容在月色下忽明忽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空中乌云密布,周围狂风大作,一道惊雷从空中劈下,震得树林里鸟儿纷纷一阵乱飞。
明心道长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废弃经楼那,他眯了眯眼。
“师父!”
“师父!”
徐清扬和赵放听到雷声都跑了回来,见明心道长站在原地望着远处,便也停了脚步跟着看向那边。
赵放先喊了起来:“师父,是废弃经楼那边!”
“这雷不对劲……”徐清扬略一思索,又抬头看了看天,奇怪的是只有废弃经楼的那个位置上空有着厚厚的乌云,而且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两分钟,又是一道雷从空中劈下,“这是天雷引!”
赵放不敢相信:“这是宁鹤澜使的法术?!怎么可能……”
天雷引这种高级法术宁鹤澜怎么可能会使得出来?别说宁鹤澜才多大岁数,就说在整个宗门里能有道行达到使出这种法术的也不超过十个人,而且最年轻的都是三十来岁的师兄。
随着那边一道又一道天雷落下,明心原本紧绷着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哈哈哈,看,这就是天赋异禀,就算自己把自己的灵脉封了,就算现在也只能用不到一半的法力,可依然能用出这种让小辈们羡慕不已的高级道法。”
明心说得没错,徐清扬和赵放在震惊之余确实很羡慕,先不说他们在同辈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可依然被宁鹤澜吊打,而且人家还只用了一半的力。
随着几道连续的天雷劈下之后,空气中安静了下来,笼罩在经楼上方的乌云也渐渐散去,清凉的月光重新洒在了大地上,光线比之前明亮了不少。
赵放拐了拐徐清扬,悄声问到:“师兄,你说宁鹤澜他们能不能从废弃经楼里出来?”
徐清扬看了他一眼:“如果他把经楼给毁了的话,肯定能出来的,那经楼的大门被水泥封死,而且窗子又仅仅能让老鼠大小的动物进出……要是他走其他路的话……应该不太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明心道长接话说,“那废弃经楼里有不少暗道,就看宁鹤澜有没有没事自己从那里走出来了,不过等他出来的时候,掌门候选就已经结束了。”
赵放试探着上前问了一句:“师父,您让我们牵制住宁鹤澜,现在又把他关在废弃经楼里,您仅仅只是不想让他参加掌门候选吗?”
明心道长的表情意味深长,他看着赵放缓缓地反问:“你说呢?”
第118章第118章寻(九)
另一边,在废弃经楼的地洞里,宁鹤澜和方回正在地洞一边摸索一边走着,这里光线很弱,通道逼仄。
方回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光线之后,发现自己也能看清,不过宁鹤澜还是几乎等于半盲。
“我以前都不知道我晚上能看得清这么黑的地方。”方回感慨。
“魂魄的夜视能力一般都不错。”宁鹤澜说,“它们晚上的感知能力也比白天好。”
“魂魄……”方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数字是400,这个数字有一段时间没变化了,离1000遥遥无期的样子,自己还得维持魂魄的形态多久呢?
鸡哥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一般来说鸡的视力很差,在晚上几乎看不见,可鸡哥却走得很悠闲,它这里看看,那里啄啄。
方回想也许是它本体不是普通公鸡的原因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起码得有半个小时以上了,刚才还十分狭窄的通道在这里宽了许多,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行走了。
幽暗的通道里时不时有着“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周都是坚硬的岩石,摸上去有些湿润,像是有水流过一般,还有一股阴湿的味道。
在岩石的夹缝里动一簇西一捧地长着一些苔藓,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荧光。
“哇这东西居然能发光?”方回好奇地凑上去,看到苔藓上有些银色的粉末,于是想伸手摸摸,没想到刚伸出爪子手腕就被旁边的宁鹤澜一把抓住。
方回:?
“若是不想手指头烂掉就别乱摸。”宁鹤澜轻描淡写的给了方回一个警告的眼神。
方回忙心有余悸地收回手:“有毒?”
宁鹤澜弯下腰看了看这些苔藓:“夜光藓,多生长在阴暗潮湿的洞里,这完全算是植物,而是一种小妖怪。”
“这东西是妖怪?”
“妖鬼录里面有记载,看来你没翻完。”
“那妖鬼录快四百页呢,你翻完了?”
“翻了不止一遍。”
方回撇撇嘴,看着眼前的夜光藓和上面闪闪亮亮的银粉,呼地吹了一口气。
夜光藓上的银粉像蒲公英一样“呼”地一下四散开来,宁鹤澜立刻扯住方回的衣领将他扯到后面。
方回有些无语宁鹤澜的动作,宁鹤澜更无语方回:“你做什么?”
方回一头雾水:“啊?我就吹着好玩。”
忽然其它安安静静的夜光藓都像孢子喷发一样喷出了无数的银粉末,顿时身边的空气弥漫着点点银粉,就像粉笔灰一样,宁鹤澜捂住嘴喊到:“快走!”
方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学着宁鹤澜的样子捂住口鼻跟着他狂奔起来。
没想到这夜光藓在山洞里到处都是,好处是有它们在的地方视线更好些,坏处就是漫天的银粉末,简直迷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屏住呼吸!”宁鹤澜边跑边提醒方回。
方回憋着一口气跟着宁鹤澜跑了好远,一口气冲了五六分钟,最后下了一个坡再进到一个幽暗的洞里才停了下来。
“呼……呼呼……”方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哎,哎我就想问……为什么我都是魂魄了还能……还能缺氧憋死?”
宁鹤澜看了看四周,回头没好气的对他说:“你不嘴贱我们也不用跑。”
“咯哒!”鸡哥在一旁表示赞同。
“……”方回无话可说,刚才也只是他突然起了玩心,可是还想给自己狡辩几句,“我怎么知道吹一个,其他的也会有连锁反应……”
“夜光藓很弱小,所以当其中一只受到刺激,其他的夜光藓也会感应到,喷出有毒的银粉末,这种粉末一旦吸到鼻腔里,就会慢慢腐蚀你的内脏,到时候你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宁鹤澜说,“等你死的时候法医来解剖,就会看到你的内脏一点不剩,只剩下一滩黑红色的血水。”
方回听得头皮发麻:“……我,我都死了还会成这样吗?”
宁鹤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会,我就是吓吓你。”
方回:……
宁鹤澜扫了眼四周,没有了那夜光藓,于是放下捂住口鼻的袖子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个开阔的山洞,头顶很高,能看到有些矿石在其中,比如幽绿的翡翠,透明的玛瑙,可是现在两人都没有心情去欣赏。
在洞的中间有一片湖,湖水表面像面镜子,湖面平静得一丝波澜也没有,而且在湖水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使得整片湖水都发出一种平静却诡异的光。
“咯。”鸡哥走到湖边低头饮水,顺便梳理一下乱七八糟的羽毛。
宁鹤澜在湖边蹲下,仔细地看着湖水里的东西,方回也蹲下身说:“小道长,这湖水里不会封印着什么东西吧?”
虽然很想说方回是乌鸦嘴,可宁鹤澜也觉得湖中心有东西,至于是妖怪还是其他的什么,暂时看不出来。
方回蹲着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于是站起身看向四周,这里是个死路,上方虽然很高可是应该没有出口,如果再倒回去的话,那些过道里现在全是夜光藓的银粉,只怕路才走一半内脏就全部烂完了。
自己现在没有手机,宁鹤澜的手机也不见了,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面呆了多久。
宁鹤澜坐在了地上,将身后的帽子一戴靠在洞壁上,接着闭上了眼。
鸡哥走过来趴在宁鹤澜的脚边,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方回讶异于宁鹤澜的动作:“小道长,你不找出路了?”
“哪里有路?”宁鹤澜抱起手。
“……”方回叹口气,也摸过去在宁鹤澜旁边坐下,“我们不会出不去吧?”
“能出去。”宁鹤澜说。
“嗯?!”方回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宁鹤澜没应声。
方回摇了摇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有办法?跟我说说,哎,跟我说说呗。”
宁鹤澜被他摇得全身都在晃,他无奈地睁开眼睛:“我还没想到。”
方回顿时泄了气:“你又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宁鹤澜淡淡一笑:“我灵力耗得差不多了,需要睡会觉才能恢复,明白吗?”
这么一说方回立刻有了底气,他放开宁鹤澜然后轻轻将他的衣服给整理好:“那您睡,我给您放哨。”
宁鹤澜不再看他,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平稳下来,胸口轻轻的起伏着。
周围安静得只有偶尔的滴答声传来,水滴的回声在这个洞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方回睡不着,他望着荧荧的湖水发呆,视线落在湖中心那团发光的东西上。
隔着湖水看不清,隐隐的那团东西似乎动了一下,方回眨了眨眼,探头再看,那东西又没了动静,方回觉得刚才自己是眼花的可能性比较大。
于是他打算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可就在眼皮合上的瞬间,那东西似乎又动了一下。
方回猛地睁开眼,他没有看错,这东西的确动了。
可是他睁开眼睛瞪着那东西好一会儿,那东西又没动静了。
“啧。”方回砸吧了下嘴,索性站起身走到湖边蹲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
可方回腿都蹲麻了,依然没有见那东西动分毫。
方回心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可脚麻了之后他保持不了平衡,刚站起来就一个倒栽葱扑进了湖水里。
冰凉的湖水立刻往他的口鼻里灌去,方回挣扎了一下忙捏住鼻子,而在水里他看到了那团发光的东西,那东西呈现椭圆形,青黄色的,半透明,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黑色物体,整体看上去就像枚发光的卵。
不过比起普通的卵,这发光的卵很大,方回冒出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又潜进水里,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慢慢地朝着卵游了过去。
游到卵的跟前他才发现这东西无比巨大,先不说高度起码有一两层楼之高,就那宽度也足足要有四五个人合抱那么粗。
方回凑得更近了些,看到里面黑色的物体上有蛇一般的鳞片覆盖,鳞片泛着点点寒光,还时不时有流光划过。
这东西身躯又长又粗,像蛇一般盘在卵中,头部有着宽吻,还有胡须,这胡须又细又长,在头顶还长着两只粗短的角。
方回看清楚了,这东西竟然是一条大龙!
“大龙”本来闭着眼睛在沉睡,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金色的蛇眸很快就聚焦在了方回的脸上,方回冷不丁地与它一对视立刻感觉不好,好奇的小火苗瞬间掐灭,转身就往水上浮。
可他刚扒拉了两下脚就被什么东西抓住,方回呛了一口水低头看去,原来是湖底的水草缠住了他的脚。
方回憋着一口气伸手去解水草,可这些水草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全都动了起来,原本只有几厘米的水草开始迅速的疯涨,眨眼间就又好长了几米长。
方回刚解开缠住一条腿的水草,旁边的水草又迅速缠了上来,方回快没氧了,越是着急那些水草缠得越紧,不仅缠住了他的双腿,还缠住了他的双手。
“咕噜噜……”方回口中喷出了一串气泡,他拼命扑腾着想往上浮,可那些水草越缠越紧,很快就将他缠成了木乃伊,方回连挣扎都不行了。
救命……救命宁鹤澜!
在方回快要失去意识前,听到了有东西入水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上方的宁鹤澜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宁鹤澜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快很薄的石片当做匕首,几下就将缠在方回身上的水草给割断了。
然而底下的水草又纷纷缠了上来,宁鹤澜一把拉住方回就往上方游去。
方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水面这么远过,好在终于是游了上去,宁鹤澜一手撑着自己爬到岸边,一手抓着方回的衣领将他扯了上来。
“啊呼呼……咳咳……”方回又是大喘气又忙着咳出呛在肺里的水,他跪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没事吧?”宁鹤澜看他的样子给他拍了拍背顺气。
方回摇摇头,他现在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从嘴里咳出一把水草,看着暗绿色的水草,方回觉得嘴里全是水腥味,不由得干呕起来。
宁鹤澜站起身,他将上衣脱下拧着水:“你怎么在水里?”
方回摇头又摆手,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我,我就是想看看那水里有什么。”
宁鹤澜将打湿的头发放下,甩了甩之后问:“有什么?”
方回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回过头,紧接着瞳孔一缩,他看到那卵里的“大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水面,刚好在两人的身后,一双金色的蛇眸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第119章第119章寻(十)
宁鹤澜看方回脸色一变,怀疑地转过头,只见背后的“大龙”嘶吼了一声,张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猛地咬了过来。
宁鹤澜一把拉住方回往旁边一扑,闪开了“大龙”的攻击,大龙咬在地上啃了满口泥,它瞪着冰冷的眼睛转过头来,又朝着两人再次咬了过来。
宁鹤澜一把推开方回,“大龙”的攻击造成地面震动,两人从地上滚到旁边,“大龙”的攻击又扑空了。
“吼——!”“大龙”几击未中,它眼神愈发狠厉,又粗又长的尾巴从水里翘起,朝着两人狠狠地打了下去。
“嘭!嘭!嘭!”
宁鹤澜赶紧围着湖边跑起来躲开“大龙”的攻击,它的尾巴打在地上,那一块地立刻裂开,打在旁边的岩石壁上就会出现一道裂缝,强劲的力量使得整个山洞都嗡嗡地震动起来,上方开始不断地掉下落石与灰尘。
忽然“大龙”一用力,尾巴带着劲风砸向宁鹤澜,“咚!”宁鹤澜落脚的地方刚好被龙尾砸中,宁鹤澜被龙尾带着的冲击力给弹飞了出来,撞到后面的岩壁上后掉了下来。
“大龙”的龙尾再次连续往下打去,地上碎石飞溅,“咚咚咚”地击打声在整个山洞里围绕。
旁边的方回听得心惊肉跳,他看到宁鹤澜从尘土中快速地冲出来,跑到“大龙”面前高高跃起,握紧拳头对着大龙的头就捶了下去。
“咚!”
“吼~”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大龙”的头被打歪,它大吼着一个甩身,尾巴带着呼啸的风从宁鹤澜背后接近,“啪”地一下宁鹤澜被拍进了水里。
“小道长!”方回吓了一跳。
只见“大龙”跟着钻进了水里,方回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接着听到“哗啦”地一阵水声,“大龙”钻了出来,只是他的嘴里竟然叼着宁鹤澜!
宁鹤澜全身湿透,双目紧闭,四肢也无力地垂下,似乎是昏迷了。
“咯哒!”鸡哥见主人有难,大叫一声飞身上前,想要啄“大龙”的眼珠,可龙尾带着水流甩了过来,“咯!”鸡哥被正面打中,咚地撞到了后面的石壁上。
“鸡哥!”方回赶紧跑过去查看鸡哥的情况,可这一看让他心都凉了一半,只见鸡哥的头及其不自然地歪在一旁,脖子上有一块骨头凸了出来,眼球也爆了,身子微微抽搐着。
“鸡哥……”方回手脚发软,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摸鸡哥,鸡哥呕出一大口鲜血,眼睛失去了神采,“鸡哥?”
方回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鸡哥?鸡哥?”
他轻轻碰了碰鸡哥的身子,原本温柔软的身子温度迅速下降,□□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方回咬着嘴唇抬起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两眼一黑,只见“大龙”扬起脖子,将嘴里的宁鹤澜给吞了下去。
“宁……”方回感觉脑子像被人狠狠捶了一下,头发晕,耳朵也开始耳鸣,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几乎站不稳,那“大龙”吞下宁鹤澜之后转过头,冰冷的视线扫向方回,随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嗷地一声扑了过来。
————
“方回……”
“方回……方回!”
方回猛地睁开眼,他眼睛瞪的滚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脑子一片混乱,甚至视线都没有回恢复。
等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眼前的场景,宁鹤澜蹲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抬起一副要扇他巴掌的架势。
“你别打……我现在头好痛……嘶……”方回捂着头偏了偏,他感觉头发闷,“怎么了吗……”
“咯。”鸡哥也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他,宁鹤澜说:“你做噩梦了,估计是刚才你吸入了一些夜光藓的粉末,导致你出现了幻觉。”
“幻觉……”方回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他看向前方发着光的湖水,还有那湖中的阴影,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宁鹤澜,我看到那湖水里有一条龙!”
“龙?”宁鹤澜回身朝湖水望去,湖面依旧毫无波澜,若不是湖水发着淡淡的光,就像一潭死水一般,隔着湖水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方回看宁鹤澜站在湖边做了个热身运动,他心头一惊:“等下宁鹤澜,你要做什么?!”
他跑过来扯住宁鹤澜的衣袖:“你别告诉我你要下水。”
“嗯,我去水里看看。”宁鹤澜用他那双比湖水还平静的眸子看了方回一眼。
方回连摇头带摆手:“不行不行,宁鹤澜,你不能去。”
宁鹤澜将头发扎好:“为什么?”
“我……我刚才在幻觉里看到你被那龙吃了……”方回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他低着头说,“我看到里面那条大龙把鸡哥打死了,又把你给吞了然后它朝着我过来的时候,我才醒了。“
宁鹤澜闻言垂眸看了看脚边的鸡哥,他拍了下方回的肩膀:“放心。”
“哎,哎宁鹤澜!”方回看宁鹤澜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跳进湖中,“扑通”一声溅起一朵很可以打零分的水花,接着人在水下很快就没影了。
方回无奈地蹲下身看着湖水:“唉,要死你一会儿真被吞了该怎么办?”
“咯哒。”鸡哥应了一声。
“我可没咒你主人。”
“咯。”
湖水比宁鹤澜想象的还要更冰冷一些,一开始皮肤接触到湖水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倒是适应了。
湖水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七八米,水里那团发光的东西在最深的地方,比在岸边看起来更亮些。
等游近了宁鹤澜才发现这是一个半透明的蛋,整个蛋呈椭圆形,外面的一圈被铁链锁着,铁链固定在湖底,蛋壳外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宁鹤澜凑近看了看这些文字:“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光朗太元,灵符宝命,镇于此地……”
这是镇妖的符咒,宁鹤澜端详起这个透明的蛋,在蛋中央有一团黑影,仔细瞧去能看到黑影长着蛇鳞一样的外皮,在湖水中反着幽冷的光,黑影的身体像蛇一般盘着,能看出它的身体又长又粗。
宁鹤澜的视线落在它的头部,它的头很像蜥蜴,头顶有一个像犀牛一样短短的角,嘴边有四根粗长的龙须。
这是蛇?不对,这是……
黑影本来一点动静没有,忽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暗红色的蛇瞳死死地盯着宁鹤澜。
宁鹤澜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妖物和方回刚才说得很像,不过他认出这东西并不是龙,而是蛟。
蛟,最接近龙的一种妖物,传说中鲤鱼跃龙门,成功则化龙,失败则死亡,其中有很小一部分幸存的会变成妖物,也就是蛟。
虽然古时候会有人将它们称为蛟龙,可它们与龙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至于眼前的这一条,宁鹤澜看到它褐色的鳞片和双瞳,初步判断可能是一只土蛟。
不过他又立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依据五行相生相克之法,土克水,水克火,怎么会把土系的蛟龙关在湖底?应该是关在森立里才是。
在宁鹤澜思索的时候,蛟龙动了动身子,它眯着眼睛打量着宁鹤澜,突然说话了:“宁家的人?”
“……”能说话的妖物已经是修炼了不少年的了,宁鹤澜没回答它,蛟龙又问道:“宁国华是你什么人?”
宁鹤澜说:“他是我爷爷。”
一听到这话,蛟龙的眼睛瞪得极大,暗红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眼里能看出它激动的情绪,它的身体在小小的透明蛋中挣扎起来,强烈的扭动使得外面捆蛋的铁链都在水里哗啦哗啦地响。
宁鹤澜下意识的觉得不好,他不再看蛟龙,回身就往湖面游去,没想到由于蛟龙的挣扎,湖底平静的水突然形成了一股水流,卷着宁鹤澜就往湖底带。
“呃!”宁鹤澜现在氧气不足,他咬着牙拼命往上游,可是水流却将他带得离蛟龙越来越近。
方回蹲在湖边看鸡哥啄水边的小虫子,一只虫子,两只虫子……
忽然他注意到湖水变化了,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都往漩涡里倒灌而去。
他不由得站起了身子,盯着漩涡中心,突然看到湖底发出一阵明亮的红光,接着是一阵巨响,湖水“嘭!”地炸开,半空中下起了一场大雨。
方回抬手放在额前挡住水,接着听到沉闷的一声嘶吼,一条暗红色的龙从湖底飞了出来。
“……”方回嘴巴不自觉的地张大,下一秒他就看到龙的嘴里有东西,定睛一看,那不是宁鹤澜吗?!方回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这不是刚才他幻觉里的场景吗?!
“咯。”鸡哥嘴里叼着虫子往湖中心看去,湖面飘浮着一条红色的龙。
“鸡哥,鸡哥你别咯了!你主人要被吃了!”方回赶紧喊它。
“咯咕?”鸡哥将虫子吞进去,它转了转眼珠才将视线聚焦到那红龙的嘴边,它口中含着的那个人好像自己主人。
“什么好像!那就是你主人!”方回在旁边急得不行,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吐槽自己怎么会知道鸡哥在想什么了。
“喔喔喔!”鸡哥伸长脖子打了个鸣,随着扑腾起翅膀飞了起来,对着大龙就扑了过去。
大龙冷不防被鸡哥啄到脸,疼得嗷了一声,鸡哥又连续攻击了几次,红龙赶紧把头左右摇摆着想避开它的攻击。
方回在旁边加油打气:“鸡哥加油!鸡哥上啊!”
鸡哥虽然能跑能扑腾,可终究不是鸟,不能在空中悬停,扑腾了几下后就咚地掉进了水里,成了落汤鸡。
“咯!咯咯!咯哒咯哒!”鸡哥开始在水里扑腾起来,鸡的羽毛上没有像鹅鸭一样的油脂,沾水就湿透了,羽毛吸了水变得非常重,鸡哥飞不起来了。
方回在岸边大喊:“鸡哥你别着急,我来救你!”
“咯哒咯哒!”鸡哥继续在水里扑腾。
方回看岸边有没有什么长一点的树枝能将鸡哥从水里给挑起来,他看了两眼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里怎么可能有树枝!
怎么办怎么办……他转过头看鸡哥呛了好几口水,眼看着体力不支要沉下去了,急得就想往水里冲去:“鸡哥你快化形啊!你的重明鸟真身呢!你变身啊!”
“咯咕噜噜……”
那条红龙见下方溺水的公鸡,伸出爪子一把将它从水里抓了起来。
“哎你!妖怪!你别动它们!”方回在岸边喊道,“你赶紧放了他们!不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第120章第120章寻(十一)
红龙听到方回的话后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俯身凑近了他,近距离的与这么大张怪物脸对视,红龙的鼻息还喷在了方回的脸上。
方回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但嘴上还在放狠话:“你不把他们放了,那小道长,就你嘴里的那个,等他的爷爷回来肯定灭了你!他,他爷爷是谁你知道吗?就是大名鼎鼎的宁大师宁国华!还有,还有你嘴里的那鸡,它真身可是重明鸟,那可是上古神兽!不把他们放了有你好果子吃!”
方回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他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听懂,可红龙好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它有些迷惑地低头看了眼爪子里拎着的湿鸡。
接着它将鸡放在了岸边,又把嘴里的宁鹤澜也轻轻地放在了鸡的旁边。
“……”方回看不懂红龙操作,他看了看地上的宁鹤澜又看了看红龙。
红龙用鼻子喷出一大口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看看他。”
“我去你居然会说话?”方回大惊,红龙皱了皱眉头:“会说话有什么稀奇的。”
方回有些怕它,可是心里更担心宁鹤澜的情况,于是一阵小跑到宁鹤澜旁边。
宁鹤澜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眉头微蹙,摸起来倒是还热乎。
“他刚才呛水了,你会急救吗?”红龙低下头问方回,方回摇摇头,可看到红龙眯了眯眼睛又赶紧点点头。
不过方回哪会什么急救,他倒是想起电视上那些人救溺水的人要先按胸把水压出来,于是他有样学样开始在宁鹤澜胸口位置往下按,果然从宁鹤澜的口中流出一些水。
“哎,下一步是不是要人工呼吸?”红龙在旁边看戏一样的问方回。
“……你还懂人工呼吸?”方回的表情很是滑稽。
“这有什么,要不是我嘴太大我都给他人工呼吸了。”红龙说。
“……啧。”方回有些无力吐槽,他看了眼宁鹤澜,又对上红龙的视线,突然反应过来,“你意思是让我人工呼吸?!”
红龙呼出一口气:“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方回有些纠结,他对着手指:“我初吻还在呢……”
“你人都死了还要初吻干嘛?”
“……”
好扎心的实话,方回咬了咬后槽牙,看了一眼昏迷的宁鹤澜,闭着眼睛凑了上去,没想到被一只手挡住了,他睁开眼刚好对上宁鹤澜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宁鹤澜开口:“你做什么?”
“小道长你没事了?”方回高兴地伸出手将宁鹤澜从地上扶起来,看宁鹤澜咳嗽了几声又给他拍了拍背,“刚才吓死我了。”
没想到旁边的红龙看到宁鹤澜醒了比方回还高兴,它一甩头将方回撞到旁边,凑上前与宁鹤澜贴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方回看着这红龙的动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宁鹤澜,你和它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它认识我爷爷。”宁鹤澜拍了拍红龙的头,红龙很高兴地喷出一大口气。
“宁爷爷?”方回好奇心又上来了。
“几十年前我被宁国华给封印在了这里。”红龙说,“当年我称霸一方,方圆百里谁都怕我,可宁国华不仅不怕,反而一招就将我打趴下,后来将我封印在了水底。”
“宁爷爷还能打龙?”方回对宁国华的敬佩又上了一层楼。
“它不是龙。”宁鹤澜拧着衣服上的水说,“它是蛟。”
“蛟?”方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红龙”,“我怎么看它都是龙啊,有什么不一样?”
“龙有双角,蛟只有一个角,或者没有,龙的爪子为五,而蛟为四。”宁鹤澜解释到,“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
方回本来抱着手认真地点着头,直到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词汇:“什么东西?”
宁鹤澜倒是耐心,又解释了一遍:“虺,音同灰,就是一种蛇,蛇修炼五百年成为蛟,蛟修行五百年成为龙,不过,也有鲤鱼跃龙门失败变成了蛟,它们看着和龙一样,其实区别很大的。”
红蛟听到后也补充说:“我就是跃龙门失败的,好在我幸运,没被天雷劈死,成了蛟龙,等我再修炼五百年,我就能成为真正的龙,那时候就能飞升成仙了。”
方回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这段时间对这些神怪的姿势确实涨了不少。
“不过,”方回奇怪,“你说宁爷爷将你打败,封印在了这里,为什么你看到他的孙子,你会这么兴奋?你不是该恨他吗”
红蛟说:“宁国华打败我却没有杀我,这就是给我重生的机会,也就是我的恩人,既然是恩人,我看到他的孙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恨他?”
说完红蛟竟然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哈气,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起来,方回倒是不觉得这是对恩人的感觉,他凑到宁鹤澜身边低声说:“我觉得它其实是斯德哥尔摩……”
宁鹤澜勾了勾嘴角,算是赞同方回的想法,他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我很好奇,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你应该是土系的,可土克水,爷爷不会犯这种错误……”
红蛟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土系,我是火蛟。”
说着还怕宁鹤澜不信,它从嘴里吐出了一丝小火苗。
宁鹤澜抱起手,它怎么看这火蛟的外表,不太像火,起码它身上的鳞片不是红色的。
“噢,你是觉得我看起来不像,我在这水底久了,暗无天日,没有阳光照射,身上的鳞片都褪色了,等我出去晒晒太阳就会变成红色了。”红蛟说着还扭了扭身子。
宁鹤澜:……
方回:……
在辰玄宗道观的主殿前有一大块空地,今日是宗门的掌门候选日,由于是公开选举,所以有很多好奇的游客信徒都来凑热闹观看,一时间道观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哪里都站满了人。
现在候选已经接近尾声,玄玉真人站在看台上,一身白色的道袍,鹤发长须,仙风道骨,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那就是这个宗门的现任掌门?看起来真的很像得道高人。”
“我听说他已经三百多岁了。”
“三百多岁?骗人的吧?”
“你不信?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我听我爷爷说,我爷爷的爷爷还活着时候就见过他了,所以我觉得三百多岁真的很有可能。”
围观群众们空地周围议论着。
经过一些道法比试之后,场上只剩下了一名身着灰袍的青年,青年身形挺拔,身后背着一把剑,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是用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的。
徐清扬和赵放坐在自己师父背后,场上剩下的人是他们的师兄,只要宁鹤澜不在,这掌门之位非他们师兄莫属。
“真人,该宣布结果了。”玄玉真人旁边的小道士悄声提醒他。
玄玉真人扫了一眼人群,缓缓走上前,刚要开口,忽然地面震动了起来。
一开始震动得不明显,很多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下一次震动力度却大得多,震感也越来越强烈,人们站在地上东倒西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空地中央地底下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在空地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宽,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接着人们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嘶吼声,一个庞大粗长的黑影从地下飞了出来。
等人们看清眼前是龙一样的东西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
坐在一旁的明心道长眯着眼睛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红蛟,眼底划过一道冷光。
“这是什么?”
“全息投影吧?”
“哎哟这道观都几百年了没想到还这么与时俱进啊。”
围观群众被吓了一跳之后渐渐回过神来,很多人开始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可道家的弟子们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全息投影,这是一条蛟龙!
徐清扬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封印在废弃经楼底下的那条……”
赵放也是眼睛瞪得滚圆:“是那条火蛟!”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火蛟的头上出现了一只鸡,一只很丑,很丑的鸡。
“咯哒。”他们看到这鸡抖了抖毛,随后打了一声高亢的鸣,“喔喔喔~”
“师父!这是宁鹤澜的那只丑鸡……”徐清扬走到明心道长旁边说,“这火蛟难道是宁鹤澜放出来的?”
“怎么……怎么这妖物没有吃了宁鹤澜?”旁边的赵放不理解。
明心道长轻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听说这火蛟当年是宁国华封印的,在有些妖物看来,饶而不杀是为新生,宁国华就是它的恩人,那宁鹤澜正是恩人的孙子,这火蛟又怎么会杀他呢?”
“所以师父您是知道宁鹤澜没有生命危险才将它关在废弃经楼里的?”赵放觉得自己师父真是菩萨心肠。
在道士和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们惊讶地看到火蛟的头上又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长发的俊美小伙,一个短发的清秀男生。
“哇现在的特技可以啊,吊威亚都看不到,人还能飞到半空中。”
“说不定这两人也是全息投影呢?”
方回往下面的人群里扫视了一圈,突然看到了空地中央穿着道袍的一名年轻男子,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蹲下身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一些:“……胡佑?”
下面的男子听到方回的声音随着抬起了头,这张脸,确实是胡佑。
“胡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道袍……”方回搞不懂了,“你居然是道士?”
胡佑眯着眼睛看了看上面的两个人,明显现在的方回他不认识,胡佑的视线落在了宁鹤澜的身上,只听他狐疑地喃喃自语着:“宁鹤澜?”
方回看向了宁鹤澜:“小道长你们居然认识的吗?”
宁鹤澜站在上方垂眸扫了一眼胡佑,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他又抬眼向看台中央的那个人,那是玄玉真人。
玄玉真人对上宁鹤澜的视线,目光中百感交集:“……宁鹤澜。”
“……”宁鹤澜表情微动,不过他并未在玄玉真人的脸上多做停留,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另一边的明心道长身上。
只见宁鹤澜眼眸一亮,那火蛟嘶吼了一声,红瞳发着光,身上原本红褐色的暗沉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吸收了光似的一片一片地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吼~”鳞片反着漂亮的红光,火蛟张开大口对着明心道长坐的方向就咬了过去。
“轰!”
明心道长一个凌波微步闪到旁边,原先坐着的地方被火蛟咬了一个大缺口,椅子都被火蛟给吃了。
“放肆!宁鹤澜你要做什么!”徐清扬拍桌而起,怒斥宁鹤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