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凌潮旭正琢磨如何跟李浩然开口为新杰捐官的事,一件叫他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新杰腿伤才好,竟得信又出门跟凤薇那丫头私会,当老子的知道后气的就差没吐血。
等晚上新杰回来后,凌国公带着高氏在儿子屋里恭候儿子大驾,准备把账好好算算。
新杰回屋后见到爹娘都在,不但分毫不知做错,反而瞪了高氏一眼,又理直气壮的质问父亲:“爹,你在这正好,不然儿子还得上您屋里去找您,上回我腿被踩伤,姑母明明给了我一万两纹银作为补偿,爹你只给了我五千两做成亲使用,剩下的五千两是给了新锐,对吧?”
顿了顿,忽又流下眼泪问:“爹,我是你的长子,你平时偏袒新锐就算了,可你怎么能拿姑母补偿我受伤的银子给新锐,儿子就这么不如你意?姑母给的银子是因为我伤了腿骨,功夫也废了,你连这都要分一半给新锐,那有朝一日新锐若有需要的,我的命岂不是都由着他想分就分?你要是这么偏心,干嘛还要把我养大,不如叫我死了,大家都干净。”
说着就面目惨然的大哭起来。
凌潮旭和凌霄已然反目成仇,不想儿子此时竟然一口一个姑母,还说出了这桩事,又哭的好像多么爹不疼娘不要一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一时气都缓不过来。
一旁的高氏倒是平静,看凌潮旭气的说不出话,新杰刚刚进屋时又对自己满眼怨恨,就淡淡接口道:“新杰,昌邑侯是赔了一万两银子,我们只给了你五千两,剩那五千两收在我这,原想着,你如今伤了腿,难以为将从武,我们准备给你捐个官,先历练历练,你爹近些日子放低身份,忙着与以往的故交重修旧好,也是想找机会为你谋个好路子,你既然要那五千两的话,我回头就叫人抬给你,你爹也正好不用烦神,想怎么为你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凌潮旭佩服高氏的机灵,不过想她大概本就有这样的打算,毕竟为新杰捐官的事,不花一大笔银子是不行的,因此怒视新杰,正准备就着老婆的话,接着骂儿子,而此时新杰听完高氏这番言语,又想到父亲最近在为自己仕途来回忙碌,顿时如醍醐灌顶,大悔大悟,父子俩都没来得及开口,高氏又说:“新杰,我知道你有主意,我的话在你的耳朵里都不如外人放个屁,我不是你亲娘,捂不热你的心,我不怨谁,只求你别总听外人的话来怄你爹,昌邑侯府那一万两是怎么得来的,你真的一点不知道?你姑姑补偿你一万两,你姑姑去年怎么把你骗去她家当人质,从你头上揩了多少银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觉得她舍得给你一万两?我和你爹找上侯府,你姑姑分文不肯为你出,前前后后连人话都没一句,我和你爹为此都跟昌邑侯府闹上公堂,拿整个侯府的爵位官声和韩家所有公子姑娘的名声相逼,才从老侯爷手里要来了这一万两,后来老侯爷是怎么死的?老侯夫人是怎么疯的?你没亲身经历,难道不会听,不会想?那表妹这时候来找你,她能安好心吗?”
高氏说完起身就走,新杰眼看着高氏出门,跟着她身后走了几步,终不知如何开口。
凌国公看着老婆出门后,才对儿子说:“新杰,你若要剩的那五千两,我立刻给你,以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了,横竖我把你养这么大,为你做尽打算,也对得起你,你不上进,我也没办法。”
说完起身也准备走。
新杰吓死了,立刻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哭,大声忏悔自己不孝忤逆,又痛骂凤薇,愿意给母亲磕头忏悔,那五千银子就给弟弟,他也再不会提此事。
凌国公见儿子这般有点心软,但是新杰每次都这么犯糊涂,胳膊肘老往外拐,这行为心性,简直和他那老祖母一模一样,所以有心要晾着新杰,正准备甩开儿子就走,无奈新杰抱的太紧,还不停地哭喊爹,凌国公一时挣脱不开,忽然心里闪过一件事,立刻停下来对新杰说:“不好,你今天跑出去见凤薇,若韩家将此事提前通知了乐群伯府,给你布了个局!”
后面不多说,只看新杰。
新杰听到这里心猛地一凉,脑袋也渐渐清醒,其实今天这趟是身边的最周到的丫鬟浅喜传的消息,刚刚见到凤薇都有一种要杀她的冲动,没动手是因为凤薇带了人手保护,也改扮了男装。
新杰被凤薇几句话勾起对那笔银子的好奇,渐渐软下来语气,再三追问。
凤薇偏就慢慢说两句,问三句的乱扯,新杰被吊急了,一时口不择言,说出了贬损乐群伯一家的话,偏就被凤薇咬着不放,故意曲解,反复讥笑。
二人自小一起,凤薇太清楚新杰受不了什么。
新杰懒得辩解,益发赌狠说了许多,当时不远处的马车好像不全是韩家的人,想不到被布置了一道,不知觉间手软,便松开了父亲。
凌国公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惹麻烦了,这事儿肯定是个局,立刻大步迈出去找高氏商议对策。
事情果然如凌国公所料,这一切全是凌霄布的局,乐群伯夫妇在新杰与凤薇见面的第二日,便亲上勋国公府退亲,此次高氏未曾露面,全程是凌国公带着新杰接待了乐群伯夫妇,新杰再三赔不是,婚事最终还是作罢。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伯爵夫妇被人勾的一时兴起,要来个婚前把关,在车里听新杰说的话差点儿当场气爆脑血管,一心退亲,今日见他态度反转,又有不忍,只是话既出口,彼此骑虎难下,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大家一别两宽,不至于翻脸。
这边与邓家一退完亲,凌国公就从新杰嘴里问明白,昌邑侯府的消息原来是通过新杰房里为首的大丫鬟浅喜传递给新杰的。
凌国公最恨吃里扒外,何况一个丫鬟平日里足不出户,如何清楚外面的事,当即命人把浅喜捆来绑柱子上,下命将其狠打八十马鞭。
众目睽睽下,直把浅喜打的鬼哭狼嚎,皮开肉绽,衣服从上到下烂成布条,连张俏脸也毁了,最后从其嘴里问出凤薇早前与新杰关系好的时候,私底下许给浅喜诸多好处,其中最诱人的一条,就是凤薇答应和新杰成亲后,抬浅喜作姨娘,浅喜为此便死心塌地帮凤薇办事,新杰屋里大大小小的消息,就没有一件凤薇不知道的,在韩凌两家彻底决裂后,因为浅喜办事得力,凤薇对新杰屋里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所以凌氏母女每次都能精准挑拨坏高氏好不容易同新杰缓和的关系。
凌国公出了口恶气,态度渐渐和缓过来,忽又想到一事,自己一生虽说多不如意,却把名利享乐看的甚淡,烟儿也不爱财,堂堂国公府里不说如何,再穷也不差万贯家财,何况新杰长这么大,从来没短过他,为何这孩子近两年总喜欢问钱,实在粗鄙,莫不是屋里下人带坏了他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