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飞针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
三日前还是一副娇弱、求人帮助的模样,今日一看却全无怯懦之气,出手很利落,胆量十足。
心中思索起来,朝廷的烧村计划,这女子必定已经知晓,但仍旧坚持进村,面上没有一丁点儿害怕,要么……是盲目自信,要么……真的能救安和村。
荣光出现在身后,他刚帮一户村民埋了人,看到姜羡,忙指向她,“主子,她不是……”
“闭嘴。”
封凌寂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飞鸽出去,查查她是谁。”
“是。”
荣光领命。
一夜过后。
姜羡站在屋外,思绪乱成一团。
这是发病妇人的家,用茅草搭建的两间土房子,夕颜花攀爬在篱笆上,杏子树下,那名叫晓君的男童撒着玉米碎,蹲在地上喂小鸡。
紧闭房门的一间,是安置他娘的地方,姜羡已经为她施针,吃过药之后,沉沉睡去,留摒尘师父在里面念经,方便确认情况。
她昨晚去义庄,查看了多具尸体。
又去那些发病的村民家中,给病患全部施了针,暂时压制住发作,保命没有问题。
治好这些村民不是难事,只需要自己开好方子抓药,服用过后就会好,但由于京兆府封村,除了施针之外的药材稀缺,还需要外出才能买到。
彻底解决疫症,找出真正源头,说服京兆府放人出去买药才是关键。
没有无缘无故爆发的疫情,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忽略掉。
“你在刻什么?”
冰凉入沁的声线,姜羡登时回神。
是青衣公子。
想到昨天的误会,姜羡还不知如何开口道歉。
她的视线转移到手上,发现树上被自己刻了字,连忙讪讪地将银簪插入发髻。
这是改不掉的习惯,每当心绪不宁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拿出银簪乱刻,她院子里的树干上,就没有一块好皮。
“错……?”
封凌寂念着树上的字,“我比你早到这里三日,有什么也可问我。”
见封凌寂这么说,姜羡也不扭捏,说出自己的困惑。
“据村长所说,疫症是由于人咬人传开。
我去义庄确认过遗体,发现并非如此。
也有几具尸体身上没有咬痕。”
“你是说,这场疫症不是因为咬人传染?”
“嗯,人不是传染源。”
姜羡肯定。
封凌寂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是我这几日走访得来的。”
姜羡接过,打开看,是安和村的地形图。
她将图铺在地上,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纤细的指尖指着上面的符号,“这是发病的先后顺序?”
封凌寂颔首确认。
姜羡抬眼注视渐升的日头,低头之际,扫过晓君家门口干涸的堰塘,顿时瞳孔缩紧,全身热血沸腾,猛地站起来。
“我明白了!”
她拉着封凌寂的臂膀,清凉的眸子里全是热烈急切,“公子,我们去找一样东西。”
动作大胆,毫无男女之别,二人朝远处大山跑去。
“你们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