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卫乔与一旁的呼延朔对视一眼，看到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去了，卫乔居高临下地睨视李培风，随即走下台阶，在经过他身侧时停下。

耳畔传来一道极低的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人听清。

“你猜我有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呼延旻？”

猜你大爷！

这阴魂不散的贱男人。

卫乔在心里呸他一口，呸完之后冷冷地瞥他一眼，再抬脚时却像是被什么绊住了，直直地向一旁的李培风身上倒去。

李培风以为卫乔是要偷袭他，右手一翻便要推开卫乔。

而卫乔则是趁着他抬手的间隙借着那人宽袖的遮挡猛地扯住自己的衣衫，随着“哧啦”

一声轻响，卫乔的一截袖子被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哎呀呀，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竟然撕坏了在下的衣裳，衣衫不整的叫在下如何去面圣！”

卫乔夸张地跳了起来，捧着被撕裂的衣袖痛心疾首地道。

呼延朔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道：“这般面圣实在失礼，正好我母妃宫里有几件衣裳，换过再去吧。”

“是极是极！”

卫乔配合地点头道，“既如此，还请公子稍候，在下马上就来。”

李培风一直冷眼看她作为，此刻亦是眼神森然，而面上却微微浮现出些许笑意。

“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不敢不敢。”

卫乔笑着敷衍他，心里却已把他骂了个千百遍。

转身回到纳兰氏的寝殿，呼延朔皱眉道：“也不知这李培风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撺掇着我父王召见你，不过王命已下，我也没有什么法子，你……”

卫乔止住他，问道：“殿下，侧妃的宫里可有女装？”

呼延朔怔了一下：“女装……自然是有的，怎么？”

卫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稍后再解释，殿下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还请先借我一套女装。”

呼延朔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没问什么，叫来宫中的一个女御，让她领着卫乔入内更衣。

北狄向来慕中原之礼仪，连衣食住行等方面也多有效仿，纳兰氏的宫中就有不少昭人服饰。

女御替卫乔找出的就是一件曾在大昭帝京盛行一时的华服，质地轻薄柔软如月华流泻，金银双线交织勾绣成繁复花纹，其精致华美之处无可比拟。

更衣之后，宫人替她梳头上妆。

少顷，卫乔的一头青丝绾作云鬓，从来不经修饰的一张清丽面容渐渐被勾勒出精致艳丽的模样，眉似远山，唇点朱丹，烟波流转处风华曜目。

等卫乔走出内殿之时，外间的纳兰氏和呼延朔都齐齐看向她，面上神色竟分不清是呆怔还是惊艳。

卫乔上前向纳兰氏行了一礼：“多谢侧妃相助。”

纳兰氏将她扶起，握着她双臂的手一直没松开，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道：“你是要去见王上？本宫与你同去吧。”

卫乔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三个人一道走出宫门。

李培风仍旧候在宫门之外，见到恢复女儿身的卫乔，眼中的惊诧像是掩饰不住一般，就那么直白地摊在她面前。

然而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双眸深而冷地盯着她。

好，好得很，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皇帝还有什么手段是他没见过的。

“恭喜你，又一次成功地戏弄了我。”

在纳兰氏和呼延朔身后，李培风仍旧以只有两人才能够听清的声音对她道。

“戏弄你？”

卫乔转头看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想杀你呢！”

……

既然李培风想要利用她的身份说动北狄王与他合力攻打大昭，那她就大大方方地换回女装。

在北狄，除了李培风之外，根本没有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份，她就不信呼延旻会相信一个女子竟然是大昭的皇帝。

只要北狄王不信，李培风的阴谋就别想得逞。

而过了眼前这一关，往后就好办了，李培风毕竟还指望着利用她，自己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