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立即心领神会,扯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很干脆地撂了沈临月的牌子。
本来这群贵女都是一大早就被送进宫,经过严格的验身之后筛选了一批才送到殿上供皇帝再选的。
折腾了这么久早都是浑身累得站都站不住,奈何听到仪官念自己的名字时还得打起精神来一一小心回答太妃的问话,真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所以有几个贵女听到自己被撂了牌子后不由得喜形于色,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殿下的贵女们觉得折腾觉得累,龙椅上的卫乔也觉得很无聊,赵太妃自己倒是选得起劲,就是压根没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她。
卫乔看一旁的赵太妃沉迷于与诸位贵女的交流之中,眼风扫不扫一下自己,遂悄么么地滑下了龙椅,从偏殿溜了出去。
折兰殿后就是一个园子,倒是一个放风的好去处。
卫乔踱到园子里一看,却见被撂了牌子的沈临月并没有出宫,而是坐在一个石凳上,微微探身轻触一旁正开得艳丽的凤仙花。
“沈姑娘倒是有闲心,怎么想起来逛这宫里的园子了?”
临月听到声音回头一望,望见卫乔正含笑看着她,忙起身行礼。
卫乔免了她礼,与她同在石凳上坐下,随手折了一瓣凤仙花,放在鼻端轻嗅了下,问道:“这花原也是常见的,方才何以看得这样入神?”
临月伸出纤指道:“在家无事时捣了些凤仙花汁,不过好像不是很好用,臣女见这园子里栽的凤仙花似是与臣女用的不同,想着用来做染膏会不会效果更好。”
卫乔见她葱管般的白皙手指伸展开来,顶端细长的指甲上涂了艳红的花汁染膏,红与白的对比,更添了几分俏丽颜色。
女孩子的这些打扮她没福分享用过,自然也不懂得,只好笑道:“你若是想换种花汁,回头我叫人搬几盆送到定远侯府。”
临月本是随口一提,却未想到陛下竟这样大方周到,心中更添了几分好感。
卫乔想到先前的疑惑,望着她道:“你今日入宫,谢侯知晓吗?”
临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若是知晓了,才不会允我入宫呢,所以我是瞒着他偷偷进来的。”
说到此处,一张小脸上浮现几许古灵精怪的神色。
卫乔无奈地摊手道:“总不可能一直瞒着他吧,而且你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好处?”
临月奇怪地睁大眼,半晌后似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发现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不过仍旧倔强道,“可是也没什么坏处啊!”
卫乔幽幽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撂了牌子,谢侯应该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临月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被撂牌子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这姑娘实在心大,卫乔觉得无话可说,只好默默祈祷谢侯罚她罚得轻些,毕竟再丢人那也是自己表妹。
临月仿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仍旧是漫不经心地道:“我好歹也是他的亲亲表妹,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我跟他也是有过婚约的,就算看在我姨母的面上……”
后面她再说什么,卫乔已是听不清了,她好像只听见了“婚约”
二字。
难怪谢知舟年岁已不小,府里却无一个姬妾,原来未来的主母早就住了进去,哪还有侍妾的容身之地。
怕是只待临月岁数到了,两人就该完婚了吧。
自己先前还觉得谢侯与这美貌伶俐的小表妹很是般配,看来果真不错,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
临月提到自己与二表兄的那桩婚约,既是有心又是无意,看到卫乔果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开始魂不守舍,不由得心中窃喜。
陛下这是吃醋了啊,快去问我表哥,快去问快去问。
表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