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皱眉，不耐烦地道：“什么不得了的差事？你去催催，叫她赶快回来见我！”

“皇姐这么着急，可是有何要事？”

殿外卫乔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卫若兰心下一惊，匆匆理了衣裙迎了上去：“陛下驾临，本宫……”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卫乔身后被几个侍卫捉住的绿夭，小脸霎时白了一白，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卫乔顺着她的目光往后望了一望，又转头对她笑道：“方才听见皇姐急着找这个小宫女，正好，朕给你带来了。”

卫若兰稳住心神，勉力攒出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可是那丫头无意无意冲撞了陛下？怎么还惊动了侍卫？”

“那倒没有，只是有人见她行动鬼祟，报给了崔尚宫，过后又在她屋子里搜出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卫乔神色淡淡道。

卫若兰闻言，柳眉一竖啐了绿夭一口，又矮身向卫乔行了个大礼道：“这奴婢素来手脚有些不干净，只因她是本宫从家里带来的，又陪了我这么多年，所以本宫凡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治下不严也是本宫过失，还请陛下责罚。”

卫乔依旧平静，听完卫若兰这一席话，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哦？”

被侍卫制住的绿夭却是激动起来，不断地挣扎着，号声尖利：“公主！

您为何冤枉奴婢？那东西明明是您交给奴婢，让奴婢伺机毒害赵太妃的！

您怎么可以将罪过都栽在奴婢身上？”

又望着卫乔道，“陛下，奴婢冤枉，这都是公主的主意，奴婢冤枉啊……”

绿夭虽是卫若兰心腹，却并不是什么忠心之人，当初答应帮她做下那等阴私事，一是畏惧主子权势，二是不知那药的厉害，只以为是叫赵太妃尝尝苦头解了公主的气也就罢了。

眼下陛下亲自来拿人，她自然也该晓得此事的严重性，不料卫若兰竟是想将所有罪过一股脑推给她，气急之下她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而那被自己的贴身宫女指控的长公主，面上却是不见一丝惊慌，只是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目光看着绿夭。

“你说你是受本宫指控，可惜本宫连你房里藏的那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本宫为何要毒害太妃，这对本宫有什么好处？倒是你，上次随着本宫去太妃宫里请安，竟然鬼迷了心窍偷拿太妃的爱物，还正巧撞在了紫菀的手里。

安知不是那起了歹心的紫菀以此胁迫你助她谋害太妃？”

卫若兰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寥寥数语竟是将绿夭堵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摇头，不停地喊着冤枉。

卫乔叹了口气：“看来皇姐好像真的不知那搜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也罢，那就让苏太医讲讲。”

苏衡自袖中取出一精巧的小匣，上前几步道：“这匣中是一种极罕见的毒药，名曰迷思，毒性奇特，无色无臭，即便是中了此毒亦是很难察觉。

此药毒性缓慢，中毒者即便以前万般温文和善，也会渐渐变得脾气暴躁，直至完全丧失神智癫狂而亡，故名迷思。”

卫若兰以绢帕掩口，吃惊地道：“莫非太妃娘娘中的就是此毒？紫菀那贱婢当真是歹毒！

畏罪自尽倒是便宜她了！”

卫乔淡淡看她一眼：“昨日周院正替太妃诊治时，脉案上描述的症状是胸闷气短、浑身麻痹、口不能咽，症状看似吓人却不凶险，一帖药下去便能医好这急症。”

“这……”

“这倒是与紫菀那里搜出的罪证相吻合，不过经苏太医的一番问诊，却又查明太妃体内还含有迷思之毒。

皇姐觉得……这该如何解释呢？”

卫若兰柳眉微微蹙起，沉吟片刻忽又抬眸道：“本宫愚钝，委实参不透其中玄妙，不过既已拿住了这藏有迷思的人，陛下只需将她狠狠惩治即可，毕竟宫里可容不下这等恶毒之人。”

“长公主真乃高风亮节，只是不知此举是为大义灭亲呢，还是弃卒保帅？”

苏衡将小匣收回，嘴角噙了一抹讥诮的笑。

“苏太医此言何意？”

苏衡负手淡淡道：“迷思有剧毒，然而却需要在特定的情形下才能发挥作用，我想这一点没有人比长公主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