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你?”
许佛纶抬起手,猩红的指甲沿着康秉钦的腮骨向下,最后在他的喉咙上点了点,轻轻一刮,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她在笑:“你是嫌命长了吗?”
丝绒帘子外有人来有人往,还有鲜花的香气,顺着窄窄的缝隙钻进来,弥漫着新婚的浪漫和欢喜。
热闹的氛围里,还有记者和镁光灯锦上添花,尽管林家是娶姨太太,可姨太太来历不凡,就成了一场盛事。
只有康秉钦的目光是压抑的,狂妄和孤僻后正有莫名的情绪倾斜而出,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存在的地方?许佛纶应该觉察到危险的,但是她的理智完全被愤怒遮住了。
她继续说:“怎么在床上杀死一个男人,还是你教我的,想试试?”
康秉钦仍旧没有情绪,逼近一步,将她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也挤压干净,窒息的感受终于让她开始正视眼前这个男人,他大多时候是无情和冷漠的。
“我教会你很多,”
他将她的手紧紧扣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去解她身上这件墨绿旗袍的扣袢,“现在来品尝成果,也为时不晚,对不对?”
不顾她挣扎,他又靠近了些,鼻息拂过她的锁骨,面前的女孩子一瞬颤抖,他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笑意。
“佛纶,我比你,还要熟悉这具身体。”
他继续滑开第三颗扣子,“毕竟我们在一起,七年了。”
“所以呢?”
她也在笑。
她的眼神发狠,他看过很多次,独独没有对待过自己,深思恍惚之间,猛然见到寒光一闪——
手背上两寸来长的血口子。
他甩开她。
她将手背到身后,擦干净戒指上的血:“再敢碰我,下次就是你的喉咙!”
他见过,在礼查饭店,她把戒指上的针扎进了一个杀手的脖子,左右一划,手法干净利落。
如果他愿意,她会是他身边最好的武器。
康秉钦笑:“让你防身,并不是准你来对付我,可怜的小姑娘。”
许佛纶整理好衣服,娇媚一笑:“武器从来只认血,不认人的,康督办!”
戒指被捋掉在地毯上。
下一瞬,她就被他反剪了双手摁进了他的怀里,他靠近她的耳朵,手也贴近她的心脏,隔着华丽的衣服和漂亮的皮囊。
心跳很急促,应该不是情欲,是愤怒,是厌恶,总之是他不想要的情绪。
康秉钦吻住她的耳朵,反复厮磨:“她总会认识自己的男人,佛纶,不要乱动,我的打算是让你享受!”
她的耳朵涨得通红,呼吸也是急促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不挣扎也不反抗,真的像是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秉钦——”
袁蕴君匆匆地推开帘子:“你怎么……哎,许小姐,你们……”
狭窄的过道上,气氛并不怎么好,何况康秉钦及时将那个女孩子抱进了怀里,可动作再快,也挡不住她褶皱的旗袍。
袁蕴君将随从打发出去,笑着圆场:“不管是吵架,还是和好,许小姐都跟我走吧,我们说说话,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许佛纶笑笑,应了声好,推开帘子走进喧嚣和热闹里。
袁蕴君低声问:“你不是最疼她的,在这里欺负她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康秉钦低头掏烟。
众目睽睽,她不能在这跟他耽搁太久,跺跺脚,去追许佛纶了。
康秉钦点着了烟,含在嘴里,忍不住笑一笑,欺负她,到底谁欺负谁?
刚才要是袁蕴君进来的再晚些,大概是能见到佛纶手指间的刀片,毫不留情的划断他的脖子,这个女孩子终究是心狠。
他从地上捡起戒指,掏出手绢擦干净放进口袋里,深深吸了口烟,烟气在他的身体里撞击,刀刮一样。
唐勋在帘子外面唤他:“六少?”
“嗯。”
“周良生的相机被白笠钧抢走了。”
“都拍到了?”
“大概,外面看得不是很清晰,周记者知道分寸,只是他生性耿直又维护许小姐,难免对您诸多抱怨。”
抱怨?
实在是太过委婉。
康秉钦摁住额头。
唐勋接着说:“白笠钧得到照片,肯定会拿给荣先生看,荣先生到时候必然有所动作,需要属下知会一声,给荣先生留条道吗?”
“不用。”
康秉钦嘱咐:“将警卫连调去,看守加强。”
如今戒备级别已经很高,再调拨人手去……
唐勋不解:“六少,这样安排是不是不妥当,白笠钧孤身一个,怎么能通过重重卫兵将照片带进去,荣先生知道后又怎么……”
白笠钧?
这几天他对他软硬兼施,白笠钧已接近丧心病狂,任何能够刺激到荣衍白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放过,何况事关佛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