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也好,事实也罢,都只能装作不知道。
许佛纶把纸包随意地丢回去,“林科长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就为了给我看一包土?”
林祖晋不紧不慢,“我听说康总长留学学的是军械工程,回国后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许小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许佛纶笑笑,“倒是知道,就是不知道林科长的用意。”
林祖晋将纸包摊开,捏起一撮,“这是从收押布料车子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不仅房间里有,连带车子经过的走廊院子都有,所以我是来问问许小姐除了卖布,是不是还卖军火武器?”
她冷笑,“林科长的人成天把我的房子,我的公司和纺织厂看得密不透风,我要是卖军火,林科长不就成了帮凶?”
林祖晋看着她垂死挣扎,“我不想冤枉许小姐,所以找这些土的时候蕴君也在场,还从她的大学里找了化学系的教员,亲自化验这里的成分,你可以看看她们的签字证明!”
有个警察将本蓝线册子丢到她面前。
许佛纶翻了翻,“布料是从纺织厂装车,交接给荷兰商人之后我就不再过问,况且天津警察也说当天跟踪沿途掮客进了北平,问题应该出在他们身上,林科长单独审我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分明是他被摆了一道。
林祖晋恼羞成怒,起身将手边的铜摆件挥到她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康秉钦和你是一丘之貉,整个北平被他围得铁桶一样,天津的警察没有手令怎么进来,出了事拿我当替死鬼,贱种!”
耐性用尽,他也不想再和她周旋。
不认罪好办,他向来喜欢这样有骨气的犯人。
等上过刑,生死不得之间再一吐为快,光想想就热血沸腾!
林祖晋狞笑着,“关门!”
身后三五个警察正将企图闯进公司的人全部轰出去,雕花铜门关死,二层的小洋房瞬间成了地狱。
头顶亮着盏水晶灯,昏暗的光将林祖晋的脸照成了魔鬼。
他逼近许佛纶,“现在就告诉许小姐,我的意思!”
端枪的警察纷纷把目光转过来,艳羡地望着许佛纶旗袍下高耸的胸脯和白花花的大腿,如饥似渴地望着林祖晋伸过去的那双手,恨不得以身相替。
有两个还咽了口水,抹把汗,手里的枪都端不稳。
寒光一闪,鲜血横流。
林祖晋瞥了眼掌心的伤,一巴掌扇过去,“婊子!”
手指只是刮到了许佛纶的头发,迎接他又是一刀。
殷红的血将他所有的欲望激发,他发了狠,势必要弄死她。
在此之前,他阴森地朝随行开口,“这里有八个年轻的小姑娘,都还没破身,抓到就是你们的,还等什么?”
销魂的诱惑,那些残败的枪口瞬间精神,朝上下两层的房间里闯。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生生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了回来。
意料之外的动静。
许佛纶无视顶在脑门上的枪,哂笑,“林科长,只知道我这里有小姑娘,却不知道还有伙计吗?”
林祖晋舔舔嘴,“知不知道都一样,你在我手里,他们敢开枪么,就算我把你下面掏干净,他们敢袭击警察吗?”
许佛纶咬牙,趁他不备,一脚踹在他下身,他踉跄倒退几步——
枪口随之跟上来顶住他下巴,她笑着开口,“我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敢不敢,今天就算把你宰了,也是了无牵挂!”
林祖晋痛极开枪,掀掉了她的头花。
许佛纶眼睛都没眨。
情势失控,色欲熏心的警察纷纷调转枪头,瞄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也不知道谁的枪走了火,砰一声,许佛纶的手枪掉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落于下风的林祖晋从沙发里一跃而起,一把抠住她手臂上的伤口,将她压进了对面的沙发里。
他死死地掐住许佛纶,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和皱起的眉头,哈哈大笑。
欲望不止于此,他一面撕扯她的旗袍,一面声嘶力竭地命令,“这间屋子里的男人一个不留,女人随你们用,哪个是孬种,等老子爽完掘了他家祖坟!”
林祖晋扯开许佛纶的旗袍,露出她光洁的肩背和凶狠的刺青,还有她圆润起伏的胸。
白嫩的皮肉晃花了他的眼,他呲起牙就要咬下去——
身下的女人不吭声,出手倒是狠,匕首笔直地插进他肩头,还没等及他呼痛,许佛纶又一把拔了出来。
带出一溜血,洒在她裸露的胸上。
她在血色里,低声地笑,“爽么?”
荒诞下作的嬉笑,转瞬鸦雀无声。
随行的警察都吓傻了,面面相觑,根本不敢上前。
林祖晋成了发狂的野兽,俯身就要将许佛纶碎尸万段,然而只动了动,不知道打哪来的一枪,打穿了他的臂章。
他恶狠狠地四下打量,那枪跟玩闹似的,再次打穿他的肩章。
不伤及要害,也不许他再靠近许佛纶半步。
有个大胆的警察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放了一枪,枪声再次响起,击穿了林祖晋的领章,再近些,就是他的喉咙。
林祖晋气得破口大骂。
骂在兴头上,外面有人疯狂地敲门,“林科长在里面吗,天津来人了,警政司要您立刻前去配合调查。”
如此三番五次,将林祖晋的兴致败了个干净。
他招招手,叫人把门打开,随即而来的是各式各样的镁光灯和炮轰似的记者提问,多是关于他将许佛纶如何,以及许佛纶是否承认自己是革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