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迟迟没有再响。
可反而像是一种煎熬,说话的人从开始轻微地晃动身体,直到左右挣扎摇摆,最终声嘶力竭地嚎啕。
不过一瞬,余下被缚的人纷纷效仿,大约是求一条生路。
哀嚎在宁静的夜里,充满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旅部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所有的光柱都整齐地罩在那些眼线身上,活着的自由的人游走在黑暗边缘,那些光明的地方,只会陷入更沉的寂静里。
后来光柱又重新分散开,勤务兵提着水桶踏进夜色,之前那片血污,十分钟后荡然无存。
蒋青卓拎着唯一肯说实话的人上了台阶。
康秉钦倚着柱子点烟,“说点我想听的。”
那人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中,嘴边感谢的话已经开始僵硬,直挺挺地跪着,无神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
康秉钦将烟塞进他嘴里,又拍了拍他的肩,“很遗憾,以后不能共事,路上走好。”
他转身,摆摆手。
最后一声枪响,尘埃落定。
许佛纶正在屋子里一丝不苟地化妆,右手不方便,她就把小镜子插在了一堆文件里,正襟危坐修饰着微乱的妆容。
康秉钦走过去,接过她的口红,在她的唇上勾画了两下,然后用手指微压晕开。
动作很娴熟,如同在校准手枪的照门。
许佛纶看得动心,亲了亲他的手指。
他缩回手,嗅了嗅香味,戏谑着开口,“哦,进门后我没洗手。”
她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可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没关系,我从来都不会嫌弃你。”
很悦耳的情话。
说完,她继续收整她的银丝小包。
康秉钦则坐回靠背椅里,腿悠闲地搭在桌角,领口的风纪扣也已经解开,慵懒又安静。
“康秉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