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流刚好经过，嘈杂的声音却是将其适才所言的声音掩盖。

“无事，只是感慨罢了，今日江边风大，想必鱼获也是不少，你且先去买十几尾回家，今夜家中所有人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来！”

程守成一扫先前眉宇间的惆怅，精神盎然的顺着小厮的搀扶回到马车上。

“得嘞！多谢老爷！”

小厮听到今夜有鱼吃，立时将先前心中所想全都抛诸脑后，对赶着马车的马夫吩咐了声后，自己小跑着回到码头边。

先前程守成往前不过两步距离的木架后，张林从中缓缓走出，看着马夫驾着马车逐渐没入城门内。

“哎……”

他看着马车的方向，口中轻叹，随即侧身便要离去。

而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眼睛余光却是瞥见那名小厮刚和一名渔夫杀完价，手中捧着一个竹篓便要返回。

竹篓内的几条硕大的青鱼很是活泼的在里面跳动着，小厮紧紧的将盖子压紧就这还隐隐感受到下方传出的力道之强。

“娘的，这青鱼竟是这般活泼，往日清晨买的鱼怎得没这力道，难道是往日的鱼贩子骗了我？”

小厮自觉可能明白了这码头上的道道，狠狠地转头朝那个渔民看了两眼。

“烦劳这位小哥，这其中带着黑色条纹的鱼可否让给我？”

张林抬脚挡住小厮的前路，开口对其说道。

小厮原本就在气头上，这将头扭回来的时候语气更是不耐烦：“你这人怎么回事，码头尽是卖……”

他话说到一半，顿觉眼前穿着的衣衫甚为熟悉，抬眼望去却正是此前在程宅中居住的张林，晃了晃神后叫道：“先生！”

张林见状朝其微微颔首，轻笑一声，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怀中紧紧抱着的竹篓。

“先生想吃这鱼，不妨晚上家中加上炖料才更是鲜美呢！”

小厮朝张林单手行礼，同时夹在另一只手下方的盖子却被里面的鱼顶起，露出了一个头部尽是黑色纹路的鱼头。

“你看这鱼活泼的，定然味道十足！”

说着又收回手将其压了回去。

张林见状摆了摆手，随即又从自己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塞入其手中，笑道：“这鱼我看起来也是灵性十足，这般想要逃生，张某心中也是不禁起了放生之意，所以这才与你讨要。”

小厮感觉到手掌内沉甸甸的银锭，眼珠子转动了半晌，悄无声息的将手缩入袖中，随后将怀中竹篓递给张林笑道：“先生善心我也感同身受，这些您尽皆都收去便是，我再前去用这银子重新买过。”

张林伸手接过，掀开竹篓盖子朝里面望去，却刚好与适才的那条黑色条纹的鱼目光对上。

“对了，先生适才去哪里了？今夜何时……”

小厮见张林收下，刚转身返回码头准备再买几条，倏地想起先前程守成的模样，转头问道。

不过此时原本站在身前的张林却是不见了踪影。

“嗯？人去哪了？”

小厮挠了挠头，朝着四周望去，人流攒动着愈发多了。

松江的一处岸边，张林缓缓放下手中竹篓浸在下方水中。

“去吧，此后切记要小心，莫要再被捕上来了。”

“另外你与那程家主人有些因缘，届时他若是有所求，你切记要出手助他了却此间的因果。”

张林看着从竹篓内钻出的那条通体黑色条纹的大鱼，轻笑了一声对其说道。

那条大鱼闻言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刚一钻出却并未立即离去，反倒是头探出水面朝张林看了许久，这才沉入水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