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见状只是缓缓摇头轻笑一声,缓缓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言道:“在此之前,张某想问程老先生一句话。”
“先生但讲无妨。”
程守成此时的状态似乎有所不对,就连一旁的林独也察觉到,似乎此时的他较之寻常身上多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青光微微泛起。
“何以为国家?”
张林开口反问道。
“何以为国家?”程守成闻言一怔,随即笑了一声,道:“国家乃为庇佑一方天地所立,造福天下万民之存居,万民之家为国家。”
“天下之家为万民,先生所言应是有陷阱之意,此乃民为重君为轻的道理,老夫当然懂得。”
“所言不错,民为重,君为轻。可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程老先生自是清楚的。”
“可国家何以为强?”
张林微微颔首,继续开口问道。
“自然是人文教化,政治清明,盐铁商路通达,国家得以安养这才为强盛!”
程守成听到张林的问话,摆了摆手,很是自信的回道。
“程老先生可知大乾王朝立国多少年了?”
张林对程守成的这番话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继续问道。
“这个我当然知晓,大乾王朝历任四任君主,到当今乾元陛下,已有二百一十三年有余!”
程守成听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道。
“原是如此,可是程老先生可知大乾已然立国二百多年,此前您所言人文教化,政治清明,盐铁商路通达这些我相信也应是大部分都做到了。”
“可是国家当真富强起来了吗?”
“这世间当真没有病痛,当真没有冤假错案,当真没有流民失所了吗?”
“当真没有百姓畏权了吗?百姓们如此,又是为何?”
“重典管束当然可行,可是国家还会富强吗?”
“只不过都是给后世子孙徒留诸多愚昧无知的百姓继续再一个轮回罢了。”
“怎知千百年后,亦或者来年甚至十年百年后,另一个大乾王朝不会再次升起,届时天下大乱,又何言国强之理?”
张林所言声音很是平静,但是却犹如砸在一汪清水中的巨石般,激起千层浪花。
扑通!
程守成被张林的话中的意思吓得从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看向对方,满眼的不可思议。
“世间风云变幻,一代天骄跌宕其中,百姓寻常生灵可为愚昧,张某其实还有一句话想问。”
“程老先生,您未曾蒙学之前,家中想必也是清贫,书册文本也是奉若珍宝一般,何敢言之百姓愚昧不可知?”
“若当真如您所言,重典酷刑行之也是无错,可若当真论述,此等劣行可为儒家人文教化之道?”
“其实张某心中清楚,天下学子替普天百姓求存心理,但百姓心中所想为何,国家何以为强,经久不变真的可是良久之道吗?”
张林所言,字字皆楔入程守成的心间,后者的额头处逐渐露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