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前，我因为一场意外下半身瘫痪，从此和轮椅相伴。
母亲很爱我，虽然生活贫困，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对我好，每天外出工作努力挣钱给我买昂贵的药。
这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临睡前接过母亲递过来药丸。
因为不小心，药丸掉落在地上。
半夜，一阵剧痛传来，我两年未曾恢复的双腿，竟然有了知觉。
1.
睡梦中被一阵剧痛疼醒，我睁眼，就看见瘫痪多年的双腿在不自觉抖动。
这场景把我吓坏了。
好半天这股疼痛才褪去，我回过神，欣喜涌上心头。
只有瘫痪多年的病人，才知道拥有一双健康的腿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医生曾经断言我这辈子也没办法再站起来。
现在它恢复知觉，是不是意味着我有康复那天。
我好半天才平复内心激动，等回过神，心里开始无端恐慌。
为什么我的腿会突然恢复知觉？
我想起晚上我妈喂给我的那把药丸里，不慎掉落的那两颗。
后半夜，我躺在床上，时不时弯着腰去摸一下我的腿，反复确认轻微触感传来，不是错觉。
我脑海中闪现过很多想法，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给我做完早饭，然后弯腰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柔声开口：“阿程乖，好好看家，无聊就在房间画画，等我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这是每天母亲离开都会重复的话。
我点点，目送母亲出门，然后咔哒一声，大门外落了锁。
这是母亲害怕我一个人在家遇到什么意外，她说这都是为了保护我。
我家住在一个稍微偏僻的郊区，周围也没什么邻居，附近的人都搬到城里去了。
以前我觉得这样正好，我害怕遇见热心邻居或打量或同情的目光，相比起喧闹的人群，我更喜欢这样一个人安静待着。
但现在，母亲走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到处都安静到极点，我反而有一点害怕。
确定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我开始操控着轮椅在家里翻找起来。
我想看看母亲给我吃的淡黄色药丸究竟是什么东西。
2.
母亲的卧室，旁边有一个单独的储物间。
里面有单独的柜子，上面放着平时给我吃的药。
因为坐着轮椅身高受限，我用棍子把药瓶扫落，一个个捡起来看。
全是些花花绿绿的药丸和胶囊，瓶子外边贴着的标签，上面写着维生素和钙片。
里面并没有我昨晚抖落的淡黄色药丸。
这淡黄色药丸，我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心中疑惑越来越深，我继续在我妈卧室翻找。
终于，在母亲床头柜里找到一个隐藏抽屉，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单独的药瓶。
瓶子里装着的就是那种淡黄色药丸。
瓶身标签上，贴的是维生素B。
我不相信她会把一瓶维生素单独放到这么隐蔽的位置。
经过仔细端详，我终于发现，这张维生素标签下面，还贴着另外一张标签。
轻轻揭开，四个大字赫然映入我眼帘。
巴氯芬片。
3.
我不知道这个巴氯芬片是什么东西，但能被这么隐蔽藏起来，不一定是好东西。
我的知觉告诉我，这里面藏着我不知道的真相，我现在无比迫切需要知道这个巴氯芬片究竟是什么。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把这个瓶子放回原位。
正准备把房间恢复成原样，突然屋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这脚步声故意放得很慢，但我还是听出来，这是我妈回来了。
她今天出门穿的一双带低矮粗跟的皮鞋，其中一只鞋跟松脱出一个细缝，走起来咔哒咔哒细响。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她会什么会突然回来？又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生怕我听到动静一样靠近？
眼下情况根本由不得我细想，我看着眼前散落满地的药瓶子，内心恐慌扩散到最大。
千万不能被她发现。
我心中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外面距离越来越近，我听到锁扣松动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
我屏住呼吸，这一秒钟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灵光一闪，咬牙抬手握住轮椅一边。
然后用力一翻。
砰——
我妈开门进屋第一眼，就看见我连人带轮椅翻到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抹布，周围都是散落的药瓶。
4.
“哎哟，阿程你这是做什么？”
我迷茫抬头，看到母亲焦急中夹杂着探究的眼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狠狠掐自己一把，眼睛里迅速浮起泪花。
“妈......呜呜呜.....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想着打扫卫生可以减轻你的负担，没想到着柜子太高，我腿使不上力气。
柜子没擦到不说，还摔了一跤。”
我妈对我的说辞很怀疑。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要打扫卫生了？”
我继续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呜呜呜，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又要上班挣钱，又要照顾我打理这个家，很累，我想帮忙。”
说完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开始嚎啕大哭，双手握拳用力敲打着双腿。
“呜呜呜，我就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妈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
见我情绪激动不似作伪，我妈终于松一口气，把翻倒的轮椅扶起来，重新把我抱回椅子上。
嘴里满是关爱。
“傻孩子，说什么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妈妈都会永远爱你。”
这场危机悄无声息化解。
只不过我摔跤的时候，情况紧急没太注意角度，所以腿上被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
等我妈“安慰”
好哭泣的我，血已经浸出来染红一大片裤腿。
坐在房间里，我妈把带血的裤子给我脱下来，换上一条更宽松舒适的裤子，然后把裤腿勉上去，用棉签蘸取酒精给我消毒。
酒精接触皮肉，有细微的刺痛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