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害我

我懒得跟他费口舌，让他们麻利走，不然就让小厮放狗咬他们。

老父亲恼羞成怒威胁：“二丫！你个扫把星！小心俺将你乌鸦嘴的事——”

“岳父！”沈邑匆匆赶来，一把按住老父亲的手腕，淡定微笑：“小婿有事耽搁回来迟了，还请岳父岳母恕罪。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请进屋叙话歇息。”

我不怕威胁，但沈邑担心他们乱说话害了我，最终答应给八百两，让他们回夔城买大宅子住，买田地当富户。

沈邑歉意解释他刚到京城还没站稳脚跟，没法兼顾太多，等他稍有成就时，再回老家接他们过来一同享福。

一家五口蹭吃蹭喝好几天，才拿着沈邑东凑西借的八百两银票乐颠颠回去了。

婆婆并没有迁怒我，说钱没了再赚就是，不好跟娘家人撕破脸皮。

我无奈叹气，跟婆婆一起织布贴补家用。

家里一下子窘迫起来，沈邑白天去翰林院应卯，晚上还得写诗作画赚润笔费。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沈邑突然提前散值回家。

我瞧见他脸色凝重异常，忙给他端来茶水。

“相公，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邑将茶水搁下，温柔抱住了我。

“小梦，岳父他们......他们在村口遭遇流民抢劫，牛车失控发狂，连车带人跌落扎进湍急大河。村民发现后已经太迟，岳父他们几人都尽数被淹死了。”

我目瞪口呆，心里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他们虽不曾善待于我，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过十几年。

沈邑安慰我一番后，取了二十两银子，派人回夔城为他们办丧事。

夜里，沈邑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折上去，希望鼓励流民开垦荒地，一概免五年税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很快地，他的提议受到诸位内阁大臣重视，最终被圣上采纳了。

政令下去半年后，各地流民作乱的情况大为减少。龙颜大悦，下旨提升沈邑为从三品吏部侍郎。

自那以后，沈邑一步一个台阶上升，二十七岁那年成功入阁，成了皇朝最年轻的阁老。

相公步步高升，我却不甚欢喜。

自他当上阁老，京城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一条比一条难听。

“听说沈大人的妻子多年无所出，他是家中独子，早就有了休妻念头！”

“有人说沈夫人一直不敢出来应酬，是因为她长得又老又丑，一点儿都配不上风度翩翩的沈大人！”

“一个没见识的农村妇人竟也能当上阁老夫人！真真是贻笑大方！”

......

沈邑发现我闷闷不乐练字，一写便是好几天，暗自心疼不已。

隔天当值午休时，他特意写了两首诗赞我贤惠美貌福气好。

一众同僚揶揄他。

他不恼不怒，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欺他的爱妻就是欺辱他沈邑。

他甚至厉声强调曾立誓此生娶妻不纳妾，便绝不反悔。即便没有子嗣后代，他也绝不休妻。

很快地，沈阁老的话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被老百姓们津津乐道，饱受赞誉并成为美谈。

沈邑如此体贴爱护我，我心里很感动，但我也开始起疑究竟是谁在偷偷散播这样的不堪谣言。

我不爱出门，跟京中贵妇圈也没怎么走动。不过，我自有我的张良计，塞钱悄悄让后厨买菜的婆子帮着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