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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教授来向我道喜。那是在塔拉桑塔学院的门厅,在他每周一次的玛普讲座的休息时分。“夫人……噢,对了,戈嫩夫人,我刚刚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即向你的,对了,是婚礼,表示祝贺。我真心希望你家会立即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犹太人家庭,地地道道的,噢,开明家庭。接下来呢,我祝你一切如意。新郎是做什么的?对了,是在地质系。多么具有象征意义的专业结合:一个地质,一个文学,都是挖掘深层次的东西,寻找珍藏着的宝藏。戈嫩夫人,你还打算继续你的学业吗?好的,我很高兴。你知道,我把学生看得像子女一样宝贵。”
丈夫买了一个大书架。那时他没什么书,也就二三十册吧,但会不断增多。我们设想把一面墙全部用来放书。眼下书架几乎是空的。我从幼儿园带回自己用铁丝和彩色纤维板做成的玩具,放在上面,让它显得不太空荡。这只是为了应急。
热水管道出了故障。米海尔试图自己动手去修。他说小时候经常给父亲和姑妈她们修水管。但这次却没有修好,或许弄得更糟糕了。于是请来了水管工,这是位漂亮的西班牙小伙子,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问题。米海尔为自己的失败感到不好意思,默默地站在那儿,像个受罚的孩子。我喜欢他这副狼狈相。水管工说:
“好一对甜蜜蜜的年轻人,我不会多收你们钱的。”
最初的那些夜晚,我只有服下安眠药之后方可入睡。我八岁那年,哥哥伊曼纽尔有了一间自己的卧室。从此我便一个人睡。米海尔闭上眼睛熟睡的那副样子真奇怪。直到新婚之夜我才看见他入睡的样子。他用被子蒙住头,身子全裹在里面。有时,我提醒自己,那有节奏的嘶嘶声显然就是他的呼吸声,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同我更为亲近的男人了。躺在几乎没花什么钱便从前任房客手中买下的二手床上,我辗转反侧,直至天明。床壁上饰有花色雕纹,漆得棕黑锃亮。床像多数旧式家具一样,有些过于宽大。有一次,我甚至以为米海尔已经起床,悄悄走了。他离我远远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某些可感知的东西差不多在黎明时分会来到我身边。来得美妙而猛烈。来得朦胧、恬静、轻柔。
我从来也不想找一个不开化的男人,为什么要遭此恶报?小时候,我总想嫁一个注定要举世闻名的青年学者。我会蹑手蹑脚来到他布置考究的书房,把一杯茶放在堆满书桌的德文经卷中,倒空烟灰缸,轻轻关上百叶窗,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踮起脚尖悄悄走出去。如果丈夫像个饥渴至极的人一样扑向我,我就该为自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