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松结合从前的种种,得出了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结论,那就是潘知县要纳姚夏花为妾,现在想想姚夏花有对他暗示过,姚温以及驿馆的人有说过,他竟从没真正留心过。只是他也听说过潘知县的夫人是位河东狮,因为没有生育却不肯潘知县纳妾,还到县衙闹过,就算她想开了,那姚夏花进门去便无异于羊入狼窝了。
“且不说此事是真是假,潘知县找姚家麻烦是真,说句难听的,靠你我蚍蜉之力,又何以撼动知县这课大树,依我看,与其求助先生,文松兄倒不如去求助赵学政,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赵学政和潘知县差的就不是一两级的事,与夏姑娘父亲也有过来往,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何继学说到。
“贤弟这话话糙理不糙,只是难为了赵学政日理万机,既要住持院试,又要处理京城来的公文,如今还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叨扰他。”话虽如此,但是梅文松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还好眼下有这么一棵救命稻草。
“如果文松兄要用这棵救命稻草便得从速,不然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便不好办了,想夏姑娘的父亲自然也是不认可这门亲事的,但是县府那边也不会给过多的考虑时间。”何继学催促到,竟比当事人还要来得着急。
梅文松站起身来,却想到还没见到何世伯便先走了有些失礼,何继学却让他不要计较这些细节,先生那边由他来周旋便可。
梅文松听了之后郑重地点点头,拍了拍何继学的肩膀后便出门去了,经过课堂时,因见何世伯正闭目带领小童生诵读不好打扰,于是轻声走过,出清涟书斋坐马车回县城了。
梅文松走了没多久,何其多便下了课间到文房来,见只有何继学,问起文松去了哪。
“哦,文松兄突然想起有事便先走了,让我同先生告一下罪。”何继学起身说到,又把小童生的作业放到先生的案桌上,“先生,小童生的作业都改完了,请先生过目。”
“哦,好。”何其多在桌案旁坐下来查看何继学批改的情况,梅文松的事就这样掩盖过去。
何继学来到院子,众小童生像是看到猎物般围拢过来。
“师兄师兄,你又和梅相公共处一室,梅相公是不是又被你给气走或者打跑了?”朱顺问到。
“你呀,知道太多了,将来一定蟾宫折桂。”何继学笑到。
“多谢师兄吉言。”
“你还真当师兄夸你呢。”白耀庭使了吃奶力地摇了摇朱顺让他清醒过来。
“所以梅相公真的是有事先走的吗?”朱子彤问到。
“不然呢?你们放心好了,我同梅相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已经和好了,就像当初我们不也是先从打打闹闹再到现在这样关系亲密。”何继学拍拍朱子彤的肩膀说到。
此时赵厚谊同其他先生正在书院藏书楼内室阅卷,张胜等人在外看守,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张兄……”
张胜正百无聊赖之际,忽见梅文松火急火燎地走来,又是喘气又是压低声音,脸部呈紫薯色。
“梅相公怎么了这是,有话慢慢说。”张胜说着把梅文松引至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
要不怎么说一鼓作气、再而衰,平缓了气息后的梅文松反倒说不出所求之事,原本还未消散的紫薯色又添了一抹晚霞红。
张胜还未曾见落落大方的梅文松也有这么狼狈的模样,又是可疑又觉好笑。
“张兄为何发笑?”梅文松急得同那热锅上的蚂蚁,张胜却无端地乐起来,虽说认识不久也算小有交情,何故如此。
“我说梅相公,你平日的风度哪里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怎的又这般忸怩不说了。”张胜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