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转悠了一会儿,她与几个打扮入时、穿着大牌的年轻人搭话:“喂,你们买票吗?我有两张。”
那伙人一脸新奇:“小妹妹,你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当huáng牛啊?”
“亲友区的票,最前排的。”她拿出来给她们看一眼,“家里亲戚给的。”
最终她们以两千元钱成jiāo,这演唱会本就一票难求。
她将手揣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一沓钞票,回家路上,路过某家西饼店金璨明亮的橱窗,她进去买了一只草莓蛋糕。
回到家,林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肥皂剧,一边打着毛线。
她把蛋糕放在鞋柜上。“怎么还打起毛线来了?这不是老太太才gān的事吗?”
“什么老太太gān的事?我打得不知多好的。以前在乡下,别说毛线,鞋都经常自己纳。今年特别冷,妈给你打一条新的围巾戴。你放学跑哪里去了?吃饭没有?买的什么东西?”林澜站起身走过来看,“蛋糕啊?天天就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小心蛀牙!”
她把鞋脱得东一只西一只,“你不也爱吃?要蛀也是你先蛀,把你的老牙统统蛀光!”
“把你的鞋脱了放放好啦!”林澜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弯身去把她的鞋摆好。
“妈,”她叫。林澜直起身来。她掏出一直攥在口袋里的那沓钞票,“给你。”
“哪来的这么多钞票?”
林知鹊说:“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还有我呢。”
2005年仅余下最末几个小时了。
华东体育场万人呼啸,一整个夜晚便在摇曳的荧光与响彻场馆的呐喊中倒数计时。
过了十一点钟,过了第三次安可,城管无数次打电话给主办方催促,演唱会终于落下帷幕,人群乌泱散去,个个都热得脸颊发红,被寒风一chuī,双眼发亮地望向身旁人,说,新年就要到啦。
杜之安拽着许希男走。
“怎么办?怎么人越来越少了?希男,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她有些慌了,“再晚一点,我们就赶不上一号线的末班车了。”
说话间她们又拐了个弯,行人愈发稀少,一整条街的店铺都灭了灯,只有不远处还开着一家卖馄饨的小店。
“这是哪里啊?”杜之安气急。她本是扎着辫子的,在演唱会上挤乱了,gān脆将橡皮筋解下来,一头长发黑而软披散在肩上,搭配她穿着的羊羔绒短外套,在许希男眼里,就像一只气急了的毛茸茸小熊。
“不着急,我们去那边那家店问问路好了。”
“我们回不去了!”她哭丧着脸,“这个点回去,我爸会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