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人好像在念一封她的粉丝寄到广播电台的信。
“……我不知道我写在这封信里的祝福能不能够传递到你那里,我想,如果让整座城市都听见,那城市一定也会帮我告诉你,在你拼命努力着的此刻,有许多人在喜欢你、支持你。最后我想请节目组帮我点一首歌送给思人……”信念毕,杜思人说:“我听到了,很大声,给了我很多力量,谢谢。”
林知鹊望向窗外,车子驶过许多亮着灯的住宅,电台开始播送点歌,是一首叫《有梦好甜蜜》的歌。她一边听,一边想,真是老土的làng漫,写一封知名不具的信,寄望于城市夜空中的无线电波,微乎其乎的概率,将心意传递到目的地。
她问:“师傅,这里到广播电台,要多久?”
“不远,差不多再要一刻钟。”
她看看时间,“绕一下路吧。一直开到这个节目播完。”
又打电话给公司的专职司机,让对方安排一辆商务车。
对于签了经纪约的艺人来说,背着公司接额外的工作属于严重违约,个人与电台签的演出协议可以直接作废,因此朱鹤暗示她若谈不拢则不必给电台节目组留太多面子,但依她想来,事出必有因,这六个人实在不像是会集体gān出这种蠢事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有人踩坑,有人为了情义跟着往下跳,有人则是稀里糊涂被拖下水。
点歌播送完了,节目里开始聊天,主持人在问她们对锦城的印象,有几个人的话是尤其多的,絮絮长长,朝气蓬勃,说了几句开始斗嘴,又被主持人调停,主持人说你们再这样收音要爆炸了。林知鹊又笑又皱眉地听了一会儿,连几日过多应酬带来的疲惫与酒jīng效应侵袭,她觉得累,gān脆闭上眼。
车子一直在开,这段车程是无意义的。
在朱鹤看来,抽时间上这种没太多曝光量也没多少演出费的本地电台,当然也是无意义的。
不知过了多久,节目似乎来到了尾声,杜思人在与听众告别,用她那招牌的造作可爱又不招人烦的语气在说:“……我很开心以声音的形式陪伴大家度过这个夜晚,《城市心声》这个节目,陪伴了我很长时间,我一个人听过,也和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起听过。锦城对我来说,不只是做梦的地方,也是长大的地方,是我爱的人生活的地方,我希望,至少在今晚,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我们来电台的路上,我看了天空,今天锦城看不到星星——”
林知鹊睁开眼,偏过头,挨近车窗去看,果然,夜空漆黑一片。过了晚十一点,马路上已没有什么车了,她乘坐的出租车孤零零地行驶着。
“——不如,如果你听到了这里,就闪一下你房间的灯,像星星闪了一下那样,告诉此刻正在听的其他人,城市正在陪伴你,你并不孤单。”
被车窗框起的场景在飞快后退,忽然,在即将要被抛出视野的边缘,出现了一簇闪光。
那是某幢高楼的某个房间,窗户透出的光被熄灭,又马上被再次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