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是什么问题，回答就好。”

杜思人答：“不会。不过，最好是出太阳时再吃。不然，chuáng单晾不gān，会发cháo。”

说话间，她掏出房卡，打开房门，而后进洗手间去换一件gān燥的T恤。

林知鹊接上chuī风机的电源，唤杜思人过来。

杜思人走到她身前。

她拿起呜呜转动的chuī风机，chuī着她淋湿的发梢。

她问她：“你要不要哭？”

chuī风机的声音太大，将她的话音盖去大半。

趁现在，谁也听不见。

杜思人看着她，不发一言地摇了摇头。

她抬手去chuī她两侧的头发，手指摸过她的耳后。

杜思人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眼角下垂的圆眼睛里，忽然滴落一行泪来。

林知鹊用手将这行泪擦掉。

擦掉以后，便又滚落两行。

她屈指用指背去擦。

杜思人瘪起嘴，像个小孩一样地哭着。

雨水与泪水在这轰鸣作响的匀匀暖风中一起蒸腾，化成雨云，尽数积在林知鹊的心底。

眼泪是chuī不gān的，它掉下来，必定会藏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若无人呵护，便会死去，而人们的许多次长大，便是由于泪水无声息地死亡。

第61章 15-2

2005年的第五号超qiáng台风“海棠”来势汹涌，饶是地处内陆，锦城仍连日yīn雨绵密，自卢珊走后，好像再没出过太阳。

陈葭抱着自己的笔记本，静静坐等，她的选歌会议，按时间算应已开始十分钟，排在她前面一位的林嘉嘉还在会议室里与音乐老师争持不下，房门掩着，讨论到了激烈处，她听见音乐老师大声责骂道：“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这首歌你练了几天了？压根出不来效果，完全就不适合你。现在不改，后面还剩几天？到时候，你想改也改不了了！”

然后是林嘉嘉声音颤抖着说：“反正就算被淘汰，我也不想被人说像谁了！您就别管我了！”

椅子刺啦滑过地板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门猛地被拉开，林嘉嘉几乎是夺门而出，低着头，还未等陈葭开口与她打招呼，便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陈葭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自那日周子沛形容八进六是“生死战”，选手间的氛围就变得怪异，林嘉嘉尤其是低气压中心带，陈葭听陶乐心说过网络上的只言片语，说林嘉嘉“各个方面都像方言，各个方面都不如方言”。

方言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高gān家庭出身，永远的优等生、领导者，每日七点半雷打不动起chuáng练声，彩排到再深的夜都一丝不苟如常。每当陈葭与陶乐心在彩排现场困得东倒西歪，周子沛gān脆便躺在几张并在一起的椅上呼呼大睡，同一时刻，方言仍站得笔直在聆听指导老师与导演的意见，杜思人更是依旧在舞台上活蹦乱跳，陈葭每次看见这番景象，便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如怪物一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