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蹲着,头顶是乌央乌央五颜六色的影碟片,还有午后阳光照she下漂浮着的尘埃。架子上装着的是梦,空气中飘着的是现实。
林知鹊手里继续着翻找的动作,“是啊。”
“怪不得,看你jīng神不好。”
“你不在医院,你不也jīng神不好?”
“……他呢?他和你们一起在医院?”
“他不在。”
林知鹊翻到一盘《世界街舞大赛影视全纪录》。她瞄一眼封面,又塞了回去。
李导抱着膝,看着地板。
“那她还好吗?”
“谁?”
李导不答。好像很难回答似的。
林知鹊说:“她会好的。”
“……是他对不起她。”
李导的声音喑哑,全无他平日散漫的模样与腔调。
“跟我说这个gān嘛?和我又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做这么多?”
林知鹊失言,扭头去与李导对视,她发现他的眼眶发红,比起早些时候那副形容枯槁的样子,这一抹哀愁的通红反而变成他浑身上下唯一的生气,像是在他荒草萋萋的空旷人生里,有哪里盛开着一朵唯一的玫瑰。
她有一丝心软,别开了目光。
她说:“我做的并不多,只是举手之劳。她要往悬崖狂奔,我也管不了她,但她就在我眼前掉下去,我不能不拉她。”
《她比烟火寂寞》,这行字忽然出现在她指尖滑过的某一张碟上,于是她抽出这盘DVD,猛地站起身来。
本就头疼,起身得太快,一时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两步,有人伸出手将她扶住,那温和明媚的声音在她头顶说:“姐姐,我给你买了头疼药。”
她在一抹黑中恢复视线,抬起头,杜思人圆溜溜的杏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她,她冲她笑,那双眼睛便弯起来,眼角下垂,她们挨得太近,午后阳光大好,给杜思人镀上了毛茸茸的金边,她连杜思人脸上很淡很淡的绒毛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