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了。就是早些时候,杜思人在音像店里偶遇的那个男人,肤白,身长,文质彬彬,戴一双金色边眼镜。
他并非学生们间流传的什么“社会人士”,而正是学校舞蹈系年轻的讲师杨青。他在学校颇受女学生们的欢迎,在新年晚会上带领舞蹈系表演群舞,因此,杜思人对他有些印象。
她将那张被卢珊揉得皱巴巴的费用单递到他手里,他的嘴角似还是微笑着的,言辞举止彬彬有礼。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感到厌恶,连他身上雅致的香水味都变得熏人。他仔细地看了看费用单,点头说:“我会去jiāo钱。”他抬眼,柔声问:“你们是锦艺的学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
站在一旁的林知鹊先一步接腔:“你jiāo了钱就可以走了。另外,请你把身上的现金留给我,她后续还要住院调理身体。”
杨青转过眼,不露声色地打量林知鹊。
“你是卢珊的家人?”
“与你无关。”
他露出一个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的不屑的表情,“要我出钱的事情,却与我无关吗?”
杜思人稍稍侧过身子,想站在林知鹊身前。
林知鹊语调平淡:“你以为你是在为谁付钱?为卢珊吗?你搞错了吧。是她在用她的人生为你的虚伪懦弱买单,你欠她的,多少钱都还不起。”
杨青睁大了眼睛,嘴角似有压抑住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既然正反都还不起,那我想我可能也不需要还了。”
林知鹊分毫不让:“是吗?那我自然会有别的办法请你来还。我会让贵校每一个学生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猜你也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请你配合我们,过了今天晚上,这件事就结束了,以后,她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杨青哑口无言片刻,而后说:“这算是威胁?敲诈?”
林知鹊耸耸肩:“那你去报警。”
他反而笑起来,松口说:“那好吧。我们不必这样。我照做。”他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钞票取出来。
林知鹊不客气地收下。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等她出来,看看她再走。”
“不用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你的想法,又不是她的。”
杨青笑得让杜思人想打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