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心一横,回应道:“来了。”脚下却全不是那么果决地拖沓着慢慢往外走。
清早才下过雨的天这会儿已放晴了,3月份的湿气重,操场上还积着左一坑右一坑浅浅的水洼,学校的室内体育馆还未竣工,她们走过施工区域外的围栏,同行的女生说:“听说6班的杜之安她爸爸给体育馆捐了好多钱。”另一个就着话头提起:“知鹊,早上来找你那个女孩子是杜之安吗?她找你做什么?你们认识吗?”
体育馆门口已立起了石碑,上面写着“慎行集团赠”。
林知鹊愣愣地答道:“……我不认识,她就是来借课本,刚好问我借了。结果我也没带。”
“我就说,你看着就不像能和她玩到一块去的。”
林知鹊突然提高音量:“我看着像哪样?”
同行的几个女同学都被她吓了一跳,气氛一时变得尴尬,那个被她凶了一嘴的女生低声说:“……我又没说什么。”
她发了无名火,自己也觉得懊丧,却抹不开面子去再往下接话了。
上课铃响后,她们班在操场上列成方阵,杜之安她们班则在操场的另一头。跑道上到处都积水,无法做什么体育项目,老师只让他们做完几套热身动作便安排自由活动,林知鹊赶忙溜号,跑到洗手间里去磨洋工,隔几分钟她便悄摸出来,躲在教学楼的柱子后面望见杜之安在操场上与人聊天,总算觉得稍微心安了一些。她连在全校师生面前罚站都不怕,却怕一个假扮小大人的杜之安。
然而,杜之安显然并不准备放过她。
临近放学的时候,她在洗手间门口堵住了她。
那时那刻,林知鹊几乎抱持着慷慨赴死般的心情,她不逃跑,就连眼神也不躲避一下,竖起了浑身的刺,迎战13岁少女之间,有关尊严的争夺。
“你叫林知鹊?”杜之安上下打量着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是谁?”她语带轻蔑地明知故问。
杜之安好似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真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