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天,温知弈除了偶尔喊安澜跑个腿递个工具,并未给他安排具体工作。每天安澜都在浏览和学习些基础知识。
那些推导演算的原理和公式,尤其是武器系统相关的部分,深奥晦涩又枯燥。
好在安澜足够沉得下心,在艰难地接受了底层逻辑、渡过入门期后,他竟从中找到了些乐趣,把专业书读得废寝忘食。
学了些理论,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实践。
每天晚上安澜都会悄然进入虚拟空间,去用精神力探查脑中设计图。在那些悬浮在武器系统旁大批量的公式里搜索些目前能够触及到的部分,奈何四张设计图过于精妙,颠来倒去找了许久,安澜也只发现一处辅助性武器与自己目前所学有关联。
他把那一串数字和符号抄在本子上,集中精力去攻克这一小块领域。
安澜明显是个实践派,待大概地了解了具体内涵后,他已经开始心痒痒地想自己上手。
奈何批量的反应需要严格控制实验条件,温知弈这里没有实验室,他只好作罢,将实验暂且压后。
在这充实又枯燥的日子中,安澜迎来了军校入学考试日。
主城的机甲军校驻地门前,早早地排队站满了人,上至三十五岁,下至十八岁都可以参加考试,兼之数年未进行过选拔,这次当真人满为患。
几日前陈一树曾经通过光脑联络安澜。
他负责军校考试的引导工作,告诉安澜到校后直接找他填写入学档案。
但今天人挨着人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安澜身高不够,前面视野被挡得严丝合缝,他踮脚也看不到,只好原地停下在光脑上搜索,试图翻出军校的地图,找到可以直通大门的路。
忽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安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拍得重心一歪,差点摔了。只听身边传来个粗声粗气的动静:“哎,你是来考试的?”
安澜回头,便见个身材高大壮实的青年,肌肉练得十分夸张,他比安澜高了一头,抱胸居高临下道:“问你话呢。”
太过粗鲁无礼的言行让安澜一阵不适,他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嗯”,勉为其难作为应答。
“哈哈哈,你这小身板,来考机甲军校?”肌肉男放声大笑,“淘汰率要80%呢,你不知道?”
“索耶,你跟他废话什么?瞧他这个穷酸样儿,就算考上了又能怎么样,估计改造机甲的钱都没有。”
又有个声音从身侧传来,是个爆炸头的瘦子。两个人身形不同,但那欠揍的表情如出一辙。
索耶嘿嘿一笑:“克尔顿,你看他这细皮嫩肉的,简直是异种的最爱,哎对了,小孩你知道吗?它们异种吃人呐,都是从脚开始吃,活吃,人还没死透,会不断惨叫挣扎,吃到内脏的时候人就说不出话啦,只能喘着粗气吐血沫。”
废话,安澜当然知道,还在角斗场看过实况,画面之惨烈他不愿回忆。
虽说军校的招录条件里提及到,并不拒绝小白报考,但军校的淘汰率达到惊人的80%,这就导致人人都是强力竞争对手,不少人在排队时期就妄图搞别人心态。
如果安澜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多半就是卑鄙无耻在考前吓唬人搞人心态的那种。
他不欲在这里浪费时间,立刻想抽身离开。
哪知身后仍有源源不断的考生前来排队,谁也不想让一步,一时之间安澜被围在人群中无法脱身。索耶和克尔顿像是在无聊的排队中找到了乐子,一前一后拦住安澜不放人。
“聊会天啊!走什么啊?”索耶上手去拉安澜的手臂,被他嫌恶地躲开。
克尔顿仍嫌不够,用鄙夷的神色对安澜道:“小孩,入学考试是要实战操练的,对方可是只3级异种,你该不会一进场就被异种撕吧得稀烂吧?”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在一众肌肉结实得像钢桩铁柱般的同期考生中,安澜显得过于清秀了,让人平白生出些想欺负的感觉。当然,他们也的确那么做了。
“我笑死,还3级异种,1级都够他喝一壶了。”
“怎么什么人都能来考军校了啊,当军校是餐馆吗,啥人都往里进。”
“小可爱,去过雪域万山吗?军校很多任务在那里进行哦,到时候可别被吓哭,嘻嘻。”
“军校首次开放大面积招生,这选拔工作做的不到位啊,他这体格应该资格审查时候就直接刷掉,浪费时间。”
“对啊,是个人都要来试试,我们这些认真准备的考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好心劝你哈,你现在退出考试还来得及,3级异种很凶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
七嘴八舌或嘲讽或吓唬,或衷心劝退的话飘入耳中,安澜面上的无语神情愈发明显。
“请问,”安澜忽然出声,周围有一瞬安静,只听他大声道,“请问诸位,废话这么多是能加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