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向上飘去,试图寻找米迦勒的能量源。
由能量源衍生而出千万条线路与控制系统紧密交织,安澜起初看不懂这多此一举的设计,待他看到两颗改良能量晶核作为能量源时,瞬间兴奋了起来。
模拟机械血脉!
能量源是会耗尽的,弹药也会打光,因此机甲需要定期维修和更换核心,以保证它们的正常运行。
但这张设计图中,将能量晶核加以改造,又通过模拟血脉实现能量循环,这两颗能量源便成了机甲真正的心脏,让他们彻底脱离了桎梏。
似乎除了没有独立思维意识、需要人类机甲师操控外,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独特的生命体存在形式了。
安澜看向空白间隙处漂浮的符号和数字,那是机甲运转原理的推导演算过程,复杂晦涩的数学公式罗列得密密麻麻,占据了剩余空间。
大部分地方安澜都读不懂,他试图更深入地去思考,忽的脑袋一晕,从虚拟空间中撤了出来。
熟悉的困倦疲惫感涌上来,比战斗后那次还要猛烈许多。安澜才意识到,他构建虚拟空间去观察这些机甲设计图,亦是件极度耗费精神力的事情。
来不及思考更多,安澜身子软了下来,在床上缩成一团,进入睡眠。
一夜无梦。
等安澜睡饱了爬起身,敷衍地灌下一管营养液,他迫不及待地再次进入虚拟空间。
这次他将其余图依次映射入内,果不其然,那是四架形态各异的巨型机甲,分别名为米迦勒,路西法,加百列,拉斐尔。
每一张机甲设计图都堪称神迹!
安澜感受到冲击和震撼之后是疑惑——如此精巧复杂的设计图,为什么会烙在他的脑海里?是老师留给他的吗?老师到底是什么人?通过怎样的方式将设计图传入他的意识?
以安澜所知,曙光星域目前的生产力水平,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任何一架机甲的制造。
更何况,如此繁杂精巧的系统,驾驭它所耗费的精神力恐怕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究竟由谁来操控这样的神迹?
安澜不得而知,越想越觉得疑团重重,困惑不解。
他一次次反复构建虚拟空间,因精神力透支导致空间坍塌,陷入沉睡,再次清醒重来……安澜不满于那短暂的几分钟时间,他从废墟中找到了几页纸和一只断了的笔,试图将脑海中的设计图临摹下来。
立体成像过于复杂,安澜又没学过画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临了一张米迦勒的究极简化版,他将所有自己看不懂的地方一律删除,只保留了最基本的配置。
即便如此,这设计图的最终预计参数也比安澜亲眼所见的机甲要高出一个量级。
安澜揉了揉眼睛,看向光脑的计时器,他这次进入虚拟空间的时长要比上次多出十秒。
这印证了他的猜想。
提升精神力的最佳方法便是每次将它消耗到临界值,再以充足的睡眠休养。他每次清醒过来时,都觉得自己似乎对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了一分。
他构建虚拟空间的存活时间也以缓慢的速度在增长。
安澜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像一颗种在脑海里的小苗,正昂着头,不服输地茁壮成长,昂扬向上。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幼稚到了,唇角微微翘起,带着浅浅的笑容第六次陷入沉睡。
醒来后安澜下意识去摸营养液,这次却摸了个空。
他储备的营养液本就不多,都是捡垃圾的时候省下来的,连续几天不出门,早已全部用完。
安澜翻身起床,将桌上的设计图叠了叠塞入口袋,扫视一眼简陋空旷的“家”,头也不回地离开。
天刚黑的时候,他走进了卫城。
这是安澜第一次进入人类群居地,这里和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漆黑的夜空依然风雪交加,这里却并非城外夜晚萧条荒凉的景象,城内白雪映着霓虹灯光,五彩斑斓地反射在街上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脸上,光怪陆离。
中央伫立的高塔是卫城分管所,外壁投射了虚拟屏,在实时放送各大星系今日新闻简讯。
安澜被拥挤的人潮挟裹着向前走,热闹的人群里说笑声和过近的接触令他不习惯,听到熟悉的星网播报声音,他下意识驻足抬头。
然后被后面的人狠狠推了一把:“干嘛啊!怎么忽然停下!”
那一下力气不小,安澜重心不稳,又夹在另一侧人流中被迫向前行进,他由于饥饿时间过长而头晕眼花,跌跌撞撞走了好几步,直到个拐角处,才扶着墙壁试图等晕眩过去。
然而尚未等他喘匀了气息,那“墙壁”却轻轻震动起来,安澜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低笑声。
“这是谁家走丢的小可怜啊,怎么撞进我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