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你快些,我们早点去,别等他们收工了。”郎央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拉了凌寒要走。
凌寒无奈,他对这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知月快步回宫,躲着元芩将上次跟着谢珩查案的小厮衣裳找了出来,将狐毛斗篷去换了件普通的兔毛大氅。那大氅样式本就偏大,她一拉拢,完完整整地将整个身子都遮住了,心虚地故作镇定走出去。
“公主!”
李知月的心都提了上来,听见元芩在后头叫,她僵硬地转过身,见元芩抱了个手炉走开递给她道:“刚落了雨,外头有寒气,公主逛完了便早些回来。”
李知月这颗心方才放下,不自然地挤出笑:“自然,姑姑去帮我熬碗鸡汤吧,我回来的时候也暖暖身子。”
元芩应声告退,知月一见她转身,连忙像兔子一样溜了,跑出去老远才肯慢了步子拍着胸口顺气。
这也太吓人了些,当着元芩的面说谎,比逃课还要可怕。
李知月到宫门便看到所有人都齐了,郎央见他一身男人打扮,诧异道:“我们只是去看墓,又不是去秦楼。”
李知月瞪他一眼,四顾见凌寒郎央牵了马,只沈清衍坐了辆马车来,便对其说道:“我跟表哥一起,你就当我是你的小厮。”
沈清衍哑然失笑:“可别折煞我。”
说是这么说,却伸了手要搀知月上车。她跟着沈清衍上了马车,一行人即刻启程去京郊。
李知月将头上珠钗都卸下来,沈清衍一一收好,用帕子细心包了放在车座下的格子里头。抬头见李知月举着手握着盘好的发式面露难色,上下一望,便把自己头上的银簪抽下来递过去。
他本就用缎子束了发,簪了根银簪也不过是平添容色。李知月接过簪子,将头发齐整地挽起来,上次束过一次男发,这一次更得心应手些,齐齐整整,半缕碎发也没有。
沈清衍见她打扮好,活脱脱一个谦谦君子模样,只是坐着的时候总不自觉并了腿,将双手放在膝上,行女子坐礼。细眉小脸,脖颈光洁平整,若真去仔细留意,还是可以辩得出男女。
“伤好些了吗?”沈清衍看她今日跳脱,不由担心道。
李知月将袖子撩起来一截,手臂上擦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是在雪白的腕子上难免还有几分突兀。她乐观道:“放心吧,年前肯定能好全。”
沈清衍安下心来。
京郊路抖,马车摇摇晃晃,颠簸有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沈清衍先下车,雨后的山路泥泞粘鞋,他又将车往前拉了拉,找了块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才抱了知月下来。
凌寒郎央走在前面,李知月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跟在沈清衍后头,拽着他的衣角艰难地一步步走。沈清衍一边顾及着她,一边将上山路上的长枝野草都用手抬了,生怕扯着碰着后头的人。
几个人艰艰难难总算是上了山。山上已经有七八个人了,一群人身上官服上全是土黄的泥,地上一堆摞得高高的杂草,面前清理出来的洞口半人高。
李知月第一次见这阵仗,扯了扯沈清衍的袖子,凑近小声道:“这荒山上能有封王墓?”
沈清衍摇了摇头:“不是封王墓。”
李知月疑惑:“可是郎央说大抵是封王墓,你怎知不是?”
沈清衍微微低了头,在她耳边道:“你来的时候看了山底吗?底下是仙芸村,是几百年的古村落,山上也一直有人上来打猎耕种。这墓附近土地平缓,杂草少,光也正好。若是年头很长的旧墓,早该被村民开垦时给挖出来了。”
李知月一知半解:“你的意思是……?”
“是村中豪强给自己建的墓。”
沈清衍还未说话,迎面来了个男子抢答了。
那男子官服形制在一圈人里头最高,和郎央长得六七成像,只是眉毛更粗浓些,有些胡茬,更成熟些,一看便知道是郎央的兄长。他站得不远,将他们二人的讨论听了个完全,对沈清衍颇有些赞赏。
知月抬头去望,郎淞走过来,看清楚这张脸却差点将舌头咬下来。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小厮打扮的是谁,但他幼弟整日与公主玩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公主真容。
李知月连忙竖了食指在嘴边“嘘”,示意他别声张。
郎淞一看便知道是谁又在给他找麻烦了,转身大喊:“郎央!”
郎央一哆嗦,老老实实地站过来,缩着脖子作鹌鹑状,老老实实叫了句:“兄长。”
“谁让你带……带……”郎淞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厮,我是小厮,叫……叫元宝。”李知月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在其中还体贴补充到。
沈清衍被逗得弯了嘴角。
郎淞一梗,话在口中变扭,怎么样也说不出来,只能一把拂了袖子。
“兄长,你便当我们是来帮忙的。我们不往墓室里头去,只在外面看看便可,求你了。”郎央自小在家里被惯着长大,一向对撒娇耍滑最是得心应手,姿态放低去求着兄长。
郎淞无可奈何,指了他的鼻子假凶道:“只听只看,若不听话你立马滚回家去。”
“是是是。”郎央一见他答应,高兴得连连应下。
“大人,人出来了。”
墓穴里头出来两个脏兮兮的人,那洞口还在开大,但难免擦了土壁脏了衣服。
出来的人熄了火折子,面色不是太好,将东西递给外头守着的人,过来向郎淞禀报道:“大人,这墓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