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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2 / 2)

“你要找的人和01有关系?”

温言点了点头。

他垂眸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鲜亮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不是01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时砚被他骄傲的小表情逗笑,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温声询问道:“是吗?那很厉害了,可以跟我讲讲吗?”

温言想了想,好像01也没有要求他不能告诉别人,更何况时砚也不是别人。

于是温言点了点头,道:“那个人之前来找过我……”

他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所属的家族是联邦有名的顶级贵族——奥利家族,但当时遇到他时看他情况很不好,身上的伤估计是和奥利家族有关,由此可见在奥利家族里可能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

时砚听完,眉头微微蹙起,在温言看过来时又赶忙调整表情,露出个轻松的笑来:“所以,01原本是奥利家族的仿生人了?”

他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定。

谁知温言立即摇了摇头,表现出“我嘴很严”的模样:“这个不能告诉你,01不想说,我也不会说。”

时砚愣了一下,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肉:“看来你还是个保守秘密的乖孩子?01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温言摇头,不说话了,埋头下去开始吃饭。

时砚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忍心打扰他用餐,追问01身世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要知道什么,只能靠他自己查了。

思及刚才温言的描述,时砚将信息整合了一下,发给亲卫,让他们打探消息的同时注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同时,时砚还在脑海里呼叫出来了61:“看看,你能找到吗?”

“宿主,我试试。”

61刚才听完了温言说的所有话,时砚刚说完,他就将那些信息整合放进了自己的数据库,然后偷偷潜进联邦中心星的星网中,开始了大数据搜索。

高科技系统的好处就在于此,虽然不像时砚的亲卫那样能在现实中搜寻线索,但他可以利用网络呀。

在星网这方面,61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强。

联邦人类的一生,所有资料都会存储在星网之中,换句话说,只要这个人还在用自己的身份进行活动,61迟早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思及刚才温言所说的,61猜测那个人如果活着,一定是躲了起来或是用其他人的身份在活动,他想了想,对时砚说:“宿主,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你把人找出来!”

“嗯,不急。”时砚回了他一句。

他们这次来联邦就是为了温言的病,注定要在这里滞留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找人的事情不必太着急。

就在时砚出神和61沟通的这点时间里,温言已经抱着碗吃完了一整碗米饭,连带着每道菜都吃了不少,正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发呆。

时砚勾唇,伸手覆盖到温言的手上,作势揉了两下:“吃撑到了?”

温言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嘟囔:“是你做的太好吃了。”

所以他才会一不注意吃撑的。

时砚看着他乖乖巧巧的模样,逗人的心思又冒了出来:“那下次不做了,还是喝营养液吧。”

“不行!”温言一把抱住时砚的胳膊,晃了晃,“你答应了的,不可以反悔。”

他真的很喜欢时砚做的饭,比在联邦高档宴会里吃过的那些都要好吃,所以怎么能不再给自己做了呢。

时砚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温言会意,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不可以反悔了哦!”

*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在主卧入睡。

温言缠着时砚和他一起睡,不答应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你,时砚没办法,只好听他的躺在主卧大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

“困了?那就赶紧闭上眼睛。”时砚低声哄道。

温言抱着他一边手臂,闭上眼了又觉得不安,重新睁开:“明天早上醒来,可以第一眼就看到你吗?”

时砚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拍了拍后背:“可以,我保证,你醒之前我不离开,嗯?”

“……好吧。”温言往他怀里钻了钻,手指攥住时砚的睡衣布料,在熟悉的气息环绕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但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睡着之后,时砚的身体动了动,下半身离他远了些,注视着他的目光晦暗幽深。

鉴于仿生机器人被创造出来的一大原因是作为那种东西来用,所以仿生人在这一方面的敏感程度比正常人类更甚,本来时砚看着能抱不能睡的爱人已经够痛苦了,现在有了仿生人身体的加持,但凡他动了一丁点念头,身体就会十分敏感地出现反应。

61在这时候冒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家宿主隐忍:“宿主,现在感受如何?”

时砚斜睨了一眼飘在半空中的61,将他叫了过来:“再扫描一次温言的身体,我不放心。”

再次被当做只能体检机器的61敢怒不敢言:“……哦。”

但事实证明时砚多虑了,温言的身体现在完全看不出异样,除了奔波两天体力消耗有点大之外,数值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若不是提早知道他有基因病,检查的结果完全看不出异样。

“宿主宿主,原来这种基因病是只有发作时才会显现的啊。”61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好奇地将温言之前的所有检查结果找出来对比,并给时砚看,“如果是这样的话,联邦的医院估计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

“嗯。”时砚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温言自己应该也清楚,不然从小到大那么多次体检,若是次次都能检查得出来,消息就不会隐瞒得无人知晓了。

不过这次他来联邦本就不是冲着联邦医院来的:“我已经让亲卫去暗中寻找能治疗基因病的医生了,等有结果之后就带温言去看。”

温言的命他是一定要救的,不光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温言本身。

说到任务,时砚的思绪突然飘远,任务只说了要改变温言原本的命运,避免他死在战争中的结局,但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评判标准,若是温言的基因病没有治好,那任务算是完成还是没有完成?

思及爱人两个世界都被他遇到的事情,时砚知道这一定不是偶然,他们必将会有下一次相遇,但在这之前,时砚必须将每个世界任务的奖励拿到手,这些能量很可能是他将来去寻找爱人的唯一途径。

时砚想了很多关于任务的事,不知不觉间身体的反应便自己消了下去,他看向怀里睡得安稳毫不知情的温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

在这座郊外别墅住了两天,时砚的亲卫终于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同时还带回了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索兰?他怎么在中心星上。”

时砚听到亲卫的汇报后,轻轻皱起了眉。

亲卫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闻言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他认出了我们,主动暴露身份的,他说事情太多不好解释,邀请您前去叙叙旧。”

时砚斜靠着沙发,指腹轻轻敲击沙发扶手,垂眸思索:“那让你们找的医生呢,有消息了吗?”

在来联邦之前,时砚就已经得到了一点消息,盯准了那个人,不过他太能藏,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

亲卫结结巴巴道:“那个人……好像在索兰长官那里。”

“嗯?”时砚敲击手指的动作一顿,侧头道,“详细说说。”

“是。”亲卫将这两天他们的调查从头到尾丝毫不敢隐瞒地和时砚讲了一遍,讲到最后,他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长官,那医生好像是被索兰长官他们强制带走的,我昨日从索兰长官那里出来时,听见他手下人说什么‘牢里的那个疯子又闹了?保护好他的双手,那可有大用’……之类的话。”

从开始便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温言突然开口说话:“是不是索兰也要找他治疗某个人?”

“你们说的那个医生我也听说过,贵族们私底下见不得光的病症总是会找他。”温言站起身走到时砚身边,挨着他坐下,语气有些迟疑,“索兰来联邦不是为了……报仇的吗?”

怎么又是绑架医生,又是邀时砚喝茶的。

有这种闲情雅致,是大仇已经报完了么?

对上他满是疑问的视线,时砚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了。”

自从上次在贫困星见面之后,后续索兰和他们这边的合作便都是01在管了,所以时砚也摸不清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索兰主动示好,是看在他们同盟的份上,还是有其他企图算计?

心里盘算了千百遍,但时砚面上丝毫不显,他握住温言的手,笑着道:“去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去找索兰,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嗯嗯。”温言忙不迭地点头,站起身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当脚步声进入卧室被门板隔绝之后,时砚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板,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周身气质也随之变化。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亲卫,冷声问:“要你们暗地里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亲卫低头,姿态比之刚才更加恭敬,声音也刻意压低了:“是,查到了一些。”

“嗯?”时砚低头睨了一眼,亲卫连忙递上一份文件。

时砚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人类或是家族的名字。

他的指尖冰冷地划过这些字迹,声音轻到亲卫都差点没听见:“温言此前在联邦经历的囚禁和刑法,你们也该一点一点体会一遍。”

将上面的名字记在心里之后,时砚扬手将文件扔回亲卫手里:“继续查,相关之人一个也不许放过,查清楚之后秘密关押起来,你们知道怎么做。”

几个亲卫被时砚语气中的冰冷一刺,不由得挺直了身体,神情肃重:“是!长官!”

当初温言被抓回仿生人基地的时候已经满身是伤,那些不是他们仿生人做的,而是人类自己,几个亲卫是少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但没想到时砚竟然会大张旗鼓地要为温言报仇。

为此不顾自己在联邦暴露身份的可能。

离开别墅后,亲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在心里默念:“温言这个人类,以后怕是要放到和时砚长官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了。”

他们算是看得清楚,对于时砚长官来说,自己的事情可以容许下属有些疏忽,但如果是关乎温言的事情,那是绝对第一位、不容丝毫错漏的。

“行了,我留下跟着长官,你们两个去继续查。”三个亲卫中做主的那个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切记,长官说过了,完成任务的前提是保护自己的生命,不论遇到什么,量力而为。”

“但若是关于保护长官和那位温研究员的事情,”老大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我们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另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明白!”

亲卫行为准则第一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主人的生命。这是他们从一开始被选作亲卫就懂得的道理。

第57章 最完美的作品(25) 蒸腾的热气挡住……

三个亲卫离开之后, 时砚不知道他们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三个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虽然这次联邦之旅危险异常,但时砚早就通过61安排好了退路, 他不会让身边的人轻易涉险。

“我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吗?”温言从楼上跑下来,直直奔向时砚,被张开手臂等待的男人接了个满怀。

“嗯,现在就出发。”

时砚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然后自然地牵起温言的手,十指相扣。

坐上由亲卫驾驶的飞行器,时砚看着身旁低头吃点心的温言出了神,他倏地想到, 温言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性格越来越开朗, 除了在一些事情上显得过于没有常识, 平时就和正常人类毫无两样。

但时砚始终记得刚见到温言的时候, 小可怜呆呆的, 不爱说话也不爱动, 只会一个人怔怔地等待,等联邦放他走,等仿生人抓住他, 等时砚从水牢里将他抱出来。

那时候的温言, 比起是因为受伤和防备, 更像是一种性格缺陷, 不会正常与人交流。

时砚微微蹙了下眉,伸手将温言嘴角的一点点心渣擦掉,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准备找时间去温言幼时生活的地方走一趟。

*

飞行器停在一处热闹奢华的地带,时砚带着温言下了车,两人即便做过伪装依旧样貌惊人,引得不少人暗戳戳地向他们看过来。

时砚侧头看着温言好奇四处打量的模样,默默将他头上的帽子按了按,脚步微动,用半边身子遮挡住外面那些视线。

“走了,我们先进去。”

时砚环顾四周,发现了这是什么地方之后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单纯的温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正好奇地想往一处地方仔细看看,就被时砚抓住手腕带着快步离开了。

“啊,索兰在这里面吗?和上次见面的地方好像。”

亲卫引路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绕过一个个不堪入目的卡座,时砚将手虚护着挡在温言眼前,让他只能看清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温言拉了拉他的手:“我看不清路了。”

“我牵着你。”时砚另一只手引导着他跟自己走,“那些都很脏,你别看。”

他的音量没有刻意减小,路过的几个卡座中有人听见了,不服气地准备站起来拦住他们。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个矮胖的男人,他挺着大肚子一脸怒气,还未开口,就被亲卫拿枪抵住了肚子:“想活命吗?”

胖男人满头冷汗,忙不迭地点头,半个字都不敢说,嘴唇颤抖着。

亲卫用眼神警告了他,这才松开手,胖男人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被他身边的小情人费力接住,两人狼狈地跌倒在地。

其他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对亲卫手中的枪十分忌惮,已经站起身的人纷纷退后一步,视线不敢再往那边看一眼。

时砚环顾一圈,没有人不识好歹地再冲上来,他便收回视线,牵着温言的手快步走远。

等终于绕过这一片卡座,来到一个安静点的角落,亲卫才回头,语气带着歉意:“抱歉长官,是我没有处理好。”

“这和你没关系,不用道歉,走吧,我们的正事要紧。”

不必在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在这里消费得起的虽然都不是普通平民,但真正有权有势的都在包厢里,一楼卡座里这些人时砚还不放在眼里,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所以才放任亲卫给他们点教训。

不过眼下还是去见索兰比较重要。

时砚最后往卡座那边瞥了一眼,转身跟着亲卫继续向楼上走去。温言在上楼拐弯的时候扒着时砚的手分开了一瞬,扭头看清了下方卡座里正在做什么,但只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他小动作的时砚揪了回来。

时砚和温言换了个位置,将他推到走廊里侧,然后手放在他背上,轻轻用力推着他往前走:“不是说了不让看,怎么不听话。”

温言眨巴了两下眼睛,噘嘴道:“时砚,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是成年人了。”

就算之前不懂,但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后,该懂的温言也都懂了。

温言脑袋里正思索着问题,前面时砚突然停住脚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直撞了上去,鼻尖瞬间一酸。

“唔。”

时砚回头,看见他皱眉的模样,嘴角勾了勾,但顾及着温言的感受没有直接笑出声,明知故问:“撞疼了?刚才在走神想什么?”

温言当然不可能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他摇了摇头,放下了手,表示自己已经不疼了。

走在他们两人前面的亲卫眼观鼻鼻观心,适时插了进来:“长官,到了,就是这间。”

时砚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和二楼其他房间都不一样,没有门牌号,只有一个镶金边的纯黑色牌子,昭示着这个房间的不同。

“嗯,你在外面等着,我和温言进去。”时砚吩咐了一句。

推开门,入目是布置得奢华的装修风格,看起来似乎恨不得将墙面都装成镶金的。

这装修风格,是索兰的审美没错了。

“站着干什么,坐下啊。”

正说着,索兰便出来了,这个房间和他在黑市那里的房间一样,有一道暗门,他就是从暗门进来的,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请?”

他将倒满酒的杯子推到时砚面前,扬了扬眉。

时砚没接,反倒是问:“你经常喝?”

仿生人的身体强悍,倒不至于摄入一点人类食物就报废,但长期吃喝肯定是会对躯体造成伤害的。

索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捧腹大笑:“怪我,忘了。我之前做过人造食道移植,这些东西进去之后直接就到了垃圾处理箱,尝个味罢了。”

“你不喝算了,这可是好酒。”索兰嘟囔一句,将杯子收了回来,放在自己面前。

“嗯,温研究员,喝什么,牛奶?”

温言摇摇头,正当索兰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听见了:“我要果汁,可以吗?谢谢。”

嗯,比上次有进步,都会开口主动要了。

索兰笑了下,招手让下属去倒杯果汁来。

不管这地方有没有果汁,温言发话了,索兰肯定让人给他弄来。

“啊,说正事。”索兰脸上还扣着他那张面具,但现在看来比在贫困星的时候性格变化了很多,“01告诉我了,那医生可以借你们,但我也需要他,所以咱们打个商量?”

温言的果汁上来了,他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不掺和时砚和索兰的谈话,他这副十分信任的样子让索兰多看了他一眼。

时砚见01和索兰的合作还没结束,便放下了一半的心:“可以,怎么商量?”

索兰一拍手:“你们这段时间来我地盘住?也省得那医生来回折腾,半路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时砚低头思索片刻,说:“可以,但我要自由出入权,我来联邦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个好说。”索兰一点都不问他要干什么,直截了当地答应了,“兄弟我信你,一会儿和下边人吩咐一声,你在我地盘随意出入。”

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时砚带着温言回家的路上,他回想着今天索兰的模样,总觉得他是刻意缩短了谈话时间,像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

……算了,不管他要做什么,不妨碍自己的事情就好。

回家收拾一些要带走的东西,温言看着房间,突然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时砚从他背后走过来,熟悉的气息笼罩起温言:“舍不得这里?”

温言缓慢地点了点头。

时砚将他翻过来,单手捧着他的小脸,好笑道:“是舍不得住在这里,还是舍不得和以前家里一样的布置?”

温言抬眸看他,答案不言而喻。

时砚揉了揉他的脸颊,哄道:“那回去了给你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

温言的眼睛一下子放大了。

“真的?”他的手臂攀上了时砚的肩膀,漂亮精致的小脸一下子靠近。

时砚低头在他唇上贴了贴:“嗯,向你保证,我说话算话。”

温言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很轻易地就被哄好了。

时砚宠溺地看着他跑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这是他们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去了索兰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厨房。

时砚这么想着,放下了手上的刀,掏出通讯器给索兰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那头收到消息的索兰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骂骂咧咧地从床上下来,脖子和前胸后背上明晃晃挂着几条抓痕,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胳膊,点开聊天框。

“……”索兰的脸色从不耐到怀疑再到无语,“这人有病吧。”

不过想到时砚给他和01牵了线,再加上他现在大仇得报心情不错,没跟时砚计较,将他的要求转发给了下属。

“啧,宠成这样。”

索兰只是调侃一句,结果床上还没昏过去的人听见了,翻了个身面朝他,声音哑的不像话:“怎么,你羡慕?”

“老子羡慕个屁。”索兰一条腿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带面具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听好了,既然被我抓到,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床上的男人嗤笑一声:“你看我这样,能跑?”

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四肢都被细细的锁链拴着,另一头深深埋进墙里,除非他凭空变出个能量炮把房子轰了,不然不可能解得开。

索兰冷哼一声:“还挺有自知之明。”

“行了,我还忙着呢,明天再来看你。”索兰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叮嘱床上的人,“我让人送饭来,不许不吃,别熬夜,早点睡。”

男人笑他:“你照顾儿子呢?”

吃饭睡觉还要说一遍,觉得他不会?

索兰背着他系扣子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我走了。”

“……”床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明天早点来,我很无聊。”

索兰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这话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但匆忙留下了一句:“知道了。”

大门关闭,剩下男人自己,空旷的房间里连个网都连不上,他身边也没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无所事事地从床上爬起来。

“嘶。”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流下来,他无声地骂了一声,快步走向浴室,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从墙壁里伸长。

男人站在淋浴下,温热的水倾泻而下,蒸腾的热气挡住他赤裸裸的身体。

“艹,死孩子,假的也往里灌,做了还不收拾。”

良久,他又嘀咕一声:“从哪儿学的坏毛病,以前可不这样,出去一趟都学坏了。”

*

时砚和温言第二天在索兰安排的病房里见到了那个医生,传说中能治愈基因病的天才,早年因为不满联邦医院内部的乌烟瘴气,一气之下请辞离开中心星,之后明面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而此刻,这位天才医生,就坐在温言的对面,一头飘逸不羁的白发乱糟糟的,随意扎了个揪在脑后,看脸的话还很年轻,只是眼角上已经有了些细纹。

可惜就连索兰都不清楚他的具体年龄,这人的一切信息在他离开联邦医院之后就被销毁了,难找的很。

隔着一道玻璃门,时砚目光锁在医生身上,听不出情绪地问:“你没找错人?”

索兰在旁边的墙上抱臂靠着,闻言哼笑了一声:“没抓错,而且就算抓错了也没什么,这家伙是有真本事的。”

他关着的那个也患有基因病,不照样被这医生治好了?

时砚淡淡侧目,看了他一眼,索兰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解释说:“别多想,没有什么狗血故事,就是有仇报仇,报完仇了就只剩下感情了。”

时砚对他的情感故事不好奇,他在意的是这人真能治疗基因病,再三和索兰确认过之后,被烦躁的索兰扔了一本病例,让他自己去看。

“我家那位情况不严重,用了两个月就已经基本痊愈,体检结果在这儿,你自己看吧。”索兰说着说着伸了个懒腰,领口下面一闪而过的红痕被时砚不小心看到。

时砚移开视线,声音冷淡:“仿生人纵欲过度也会体虚,你或许应该注意一下。”

“嗯?还有这事儿呢?”索兰愣了下,但转而又笑起来,“虚就虚,不就是换换能源块的问题,又不是人类,还需要调理。”

时砚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得更直白了点:“仿生人的身体素质不是普通人类能比的,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对方的也不在意?”

索兰愣住,皱眉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抬手拍了下时砚的肩膀,语气急促:“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回去看看,温言这里你自己盯着吧,别让那人跑了就行。”

第58章 最完美的作品(26)一更 你想知道我……

索兰急匆匆走后, 时砚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的温言。

这间病房的布置很新,像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装修出来的, 温言联想到索兰口中的那个人,猜测在温言之前那人也在这间病房里住过。

时砚后来又和索兰谈过一次,从他口中得知,自从和01搭上线之后,他带着自己的势力便潜入了联邦, 在01的帮助下里应外合,不仅传出去了很多消息,还成功在联邦中心星站稳了脚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和他的部分下属是仿生人, 并且就在联邦眼皮子地下活动。

上次约时砚见面的地方是索兰明面上的产业,而实际上他的势力范围在中心城区边缘的一处庄园里, 这里是他的住所, 可以保证绝对安全, 所以时砚和温言也被安排在了这里。

眼下, 温言所在的这间病房独立于一栋小楼, 被索兰改造成了私家医院的形式,除了这个被严密关押的医生外,全都是他的下属伪装的医护人员。

不过也不全是伪装, 这些人都在索兰和01的操作下持有正式的联邦公民身份, 并学习了医护相关专业, 所以也可以说, 这里的医护人员全都是索兰的下属。

这就是索兰对时砚保证的“安全”。

思绪回转,病房内的检查似乎已经结束,医生后退几步, 温言则是抬眼看向门外。

时砚顿了顿,推开门,一步步走近他。

“检查结束了?”时砚站在温言面前,一立一坐,正好方便他伸手摸到温言的头发。

温言依赖地在他手心蹭蹭,然后点头:“检查过了。”

那医生看着他俩的互动,适时插进话去:“咳咳,这位阁下的病……”

时砚倏地回头,目光如冰刃:“医生,能治好吗?”

那医生浑浊的双眼似是颤了颤,然后才慢半拍地回答:“能,能,联邦其他人做不到,但我一定可以。”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时砚虽然听不懂,但也能连猜带蒙看出他的有真本事的。

“好。”时砚看了他半晌,语气不咸不淡地警告,“那温言的身体就交给医生了,希望医生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医生挺直的脊背僵住,后背冒出了冷汗,他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他刚被抓过来的时候确实心存不满,想要逃跑来着,但是见识了这里的人的狠辣手段之后哪还有一点逃跑的意思?他只是想保住小命罢了。

也不知道他造了什么孽,上个患者的家属已经够恐怖了,威胁恐吓还不给饭吃,好不容易给人治好送走,转头来了个更恐怖的。

医生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感知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时砚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心惊不已,知道这绝对是个他得罪不起的狠人物。

“……五个月,不,三个月,三个月,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医生在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时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浑浊的眼也闪烁出了光彩,“我需要一间实验室,实验器械……你,孩子,这简直是最好的研究数据……”

他口中的“孩子”是温言,“研究数据”自然就是说温言的基因病了。

时砚看了眼神神叨叨的医生,收回视线,将门外的医护人员叫进来:“检查完了,将他押送回去吧。”

“是。”那两人熟练地给医生戴上定位镣铐,将人拉了出去,医生临走前还坚持望着温言,眼神狂热。

“……”温言往时砚身后躲了躲,等人走后才走出来,“他疯了吗?”

时砚知道他不是在嘲讽,而是真心实意地疑问,“嗯”了一声,回答:“是,索兰找到他的时候,这人已经不吃不喝在房间里关了七八天,险些饿死自己。被救醒后第一件事是寻找自己的研究资料。”

“或许天才就是如此,容易钻牛角尖,但也因此而成就了自己的天赋。”

这些话对温言来说有点难理解,他也曾是别人口中的“天才”,是联邦研究所受人尊敬的“温研究员”,但他从来不会因为研究变成这种疯狂的样子。

他只是只会做这一件事,从来救没有选择,从很小的时候被发现这方面的天赋后,他便一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半强迫似的推着他走上这条道路。

所以也没有人问过他是否主观愿意这样。

很久不曾想起的往事从心底布满尘埃的地方跑出来,温言心情不是很好,就连时砚做的饭都吃得食髓知味。

时砚注意到他动筷子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问:“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但时砚在问出口的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可能,这次虽然是在索兰准备的厨房里做的,但他的手艺不会变化,况且今天做的都是温言偏爱的菜。

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时砚站起身走到温言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靠近自己:“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要不要和我说说。”

温言将脑袋靠在他腹部,埋头蹭了两下,隔着衣服感受到男人微凉的腹肌,一块一块明显的肌肉线条在他蹭的时候都绷紧了。

“时砚,”良久,从时砚身上吸够了能量的温言抬起头,眼中光亮升起,“我们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时砚低头看他,爱怜地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说:“好,我安排下去,我们随时都能出发。”

“嗯。”温言说完这一句,又栽下脑袋,抱着时砚劲瘦的腰身不撒手,像沙漠里渴求水源的人一样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时砚将手轻轻放在他后脑勺的位置,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笑意:“好了,先把饭吃了,嗯?”

温言被他哄着吃完了一顿午饭,然后在他不甚明显的催促下,时砚默不作声地提前了外出计划,赶着天色还亮的时间带他坐上了飞行器。

温言将地址输入到飞行器的自动检索程序中,时砚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叮嘱他坐稳,然后操控飞行器起飞,汇入城市上空的车流中去。

*

天色有变暗的趋势,时砚他们赶在太阳降落前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比索兰所在的郊区更加荒凉,连建筑都很稀少,人更不必多说。

时砚将飞行器停在了远一点的地方,让温言扶着他的手臂下来,然后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一件大衣便披在了身上。

“晚间风凉,乖,穿上。”时砚让温言抬起胳膊,款式宽松的风衣在温言身上显得有些空荡,有些莫名的乖。

温言穿好衣服之后按了按有些碍事的领子,露出自己白嫩的小尖下巴,和黑色衣领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整个人稚气又可爱。

时砚眼带笑意地将他头顶一簇乱翘的头发压下去,理平整,然后才道:“走吧,小研究员,要带我去看什么?”

问出这话之前时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想将气氛搞得太沉重,所以他在温言面前保持着笑意,无形之中给了他鼓励。

温言站在原地,视线扫过周边已经和记忆力不太相同的景象,思索了一下,牵起时砚的手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时砚没说话,跟着他慢慢走着,期间不时看向道路两旁,警惕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人事物。

但这片地区的荒凉超出了时砚的预估,他们走了几分钟,别说是人类,就连小动物都没见到几只,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周遭一片寂静,暗处偶尔传出的动静能把胆小的人类突然吓到。

又继续走了一会儿,前面的温言停下脚步,时砚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抬眼看去——

面前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危楼,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样子。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大门正前方,时砚在门边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隐约能看出“希望育儿所”几个字。

心下不免一沉,时砚侧头去看温言,却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沉重表情,反而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有些开心的模样。

时砚不禁放缓了声音:“要进去看看吗?”

温言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时砚再有动作,他便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去碰那带着栏杆的大门,时砚上前一步想要拦住他,却见温言的手轻巧地从栏杆缝隙里穿过,期间没有碰到一点灰尘。

温言对这里很熟悉,他伸进手去一点都没犹豫地向一旁歪了歪,摸到一个锁扣样式的东西,手腕用力往下一压,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

回过头来,温言看向时砚的脸上挂着笑:“这里的锁没坏,还可以打开。”

他是轻松地笑着的,但眼中闪过的一抹怀念却被时砚清晰地捕捉。

时砚注视着他,心尖一软,轻轻“嗯”了一声。

推开尘封的大门,扬起灰尘被时砚拂开,他看向掩着口鼻的温言,轻轻挑了下眉,变换位置走在了温言前面。

所有的尘土在碰到时砚时已经被沾去了大半,后面的温言瞬间压力减小,他们进入大门后穿过长长的院子,在时砚将要踏上台阶的时候被温言拽住。

“我们走这边。”

时砚收回腿,没有异议,温言带着他往旁边角落里走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当时砚想要拿出照明的东西时,温言的脚步停下,在墙边摸了一把。

倏地,他们身后一长条走廊的灯全部亮起,紧接着,院子里的灯,二楼三楼乃至旁边小平房的灯也亮了起来。

对上时砚的视线,温言解释道:“这是总控开关,可以打开育儿所的所有灯,但是有一些坏掉了,就没办法打开了。”

时砚抬头看了看,确实有几盏灯的灯芯没有亮起,有的则是很微弱,不过照明用也够了。

他垂下头去看温言,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总控开关在这里的?”

就算是在育儿所长大的孩子,平时应该也接触不到这些才对,还有大门处的内锁,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回来,温言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疑,每每都能精准找到位置,就像是曾经做了很多次,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一样。

温言听见时砚的问话,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是我自己找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哦。”

时砚看着他还有点小骄傲的模样,心头的重量一松,笑了笑,夸奖他:“嗯,很厉害的小温先生。”

“小温先生”本人被这个称呼叫的脸色一红,眼神闪了闪,躲开了时砚的目光,转移话题道:“我带你去我住过的地方看!”

他牵着时砚的手飞快穿梭在大楼中,即便这里已经破旧不堪,温言依旧稳稳抓着时砚的手,脚下步伐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带着时砚左拐右拐,再上楼,终于,他们在顶层角落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时砚似有所感,还没有等温言说话,便上前一步推开了门,扬起的飞尘模糊了一秒视线,紧接着,房间内的样子便毫无保留地映入时砚眼底。

出乎他意料的,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小到不符合以往他对福利育儿所的认知。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同等大小的孩子们共住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小床,拥挤又杂乱。

但是这个房间完全不同。

房间墙壁的上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将门关上之后,那里便成为了唯一能见到外面日光的地方,小房间整体呈正方形的样子,一张低矮小床靠在墙边,对面是一张大得有些与房间不符的书桌,上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层厚厚的尘土。

时砚有些意外。

他回头看向温言,温言也在盯着房间里的桌椅发呆,被时砚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

“嗯……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了。”进入这里后,温言肉眼可见地沉默下来,心情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不复明朗。

时砚不知道他幼年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也能感觉出来不是什么轻松的回忆,所以他身形一转,将温言搂进了自己怀里。

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在后背从上到下慢慢捋着,温言对这个姿势很受用,他喜欢这种被时砚包裹起来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温言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沉重:“时砚,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那些事情可能不太……”

“我想。”时砚打断了他的话,在温言错愕的目光中吻了下来,“宝宝,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所以,不要有犹豫,不需要自卑,全部都告诉我吧。

第59章 最完美的作品(27)二更 宝宝,一会……

温言喘着气和时砚分开, 他的一双眼睛浸染了水色,双唇红润,脸颊飞上一片绯红。

呼吸有些不稳, 时砚放开了他,手在背后轻轻拍着帮他顺气。

温言放松下来,懒懒地窝在时砚怀里,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从有记忆起, 就已经在育儿所里面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莫名有种吸引人的力量,将时砚带回二十多年前,看到那个牙牙学语的小豆丁在育儿所里奔跑的样子。

小小一个的温言乖巧又可爱, 是育儿所老师们最喜欢的小朋友,在其他小朋友跳泥坑的时候, 小温言乖乖坐在台阶上吃糖, 糖是一些陌生人来育儿所的时候留下的, 很少, 温言很多天才能得到一个。

他分外珍惜地含着糖块, 甜滋滋的感觉从嘴巴一直流进胃里,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开心起来。

“喂,小傻子, 把糖给我!”

小小的温言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 是一个比他大很多的男孩子, 他打不过。

男孩看着温言鼓鼓囊囊的脸颊,恶狠狠地上前一步:“喂,说你呢, 把糖吐出来!”

小温言吓得一哆嗦,糖块从张开的嘴里掉了出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男孩根本不嫌脏,捡起糖块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就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临走前还冲着温言挑衅一笑。

可怜的小温言委屈地瘪瘪嘴,小跑着去找老师。

他的小脑瓜装不下很多事情,不明白为什么糖块从嘴里掉出去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孩子要抢他的糖吃,他也只有那一颗呀。

所以小温言跑着去找老师了,在他心里,不明白的事情是要告诉老师的。

温言人小,但动作敏捷,他蹭蹭蹭走上台阶,来到房间门口,正要抬手敲敲门,却突然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那傻子真是走了大运,联邦研究所来人了,点名要带他走呢!”

温言还没有碰到门的手顿住,放了下来,他听见了老师的话,知道“傻子”是在说自己。

老师在说自己什么呢?

小温言没有敲门,而是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望进去,好奇心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切小动作,都被身后不远处的人看进了眼里。

后来的记忆是一片混乱,小温言被突然敞开的门吓了一跳,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师像变脸似的,明明上一秒还怒气冲冲,下一秒却蹲下给小温言嘴里塞了块糖,笑眯眯地把他抱起来。

小温言被转交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那个男人让小温言害怕,但是他不敢哭不敢闹,只能僵硬着身体被男人抱走。

他去到了一个白白的大大的房间,里面有很多穿白衣服的人,见到他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小温言被他们塞了大把零食糖果。

但是小温言并不开心,他想回育儿所,所以怯怯地把零食还了回去。

可是,还回去之后小温言也没能离开,他被放到一个大大的床上,头顶有刺眼的灯光,他在那里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再次醒来之后,感觉脑袋变得更笨了,里面空空的。

再后来他又被男人送回了育儿所,但是他睡觉的地方变了,他被安置到了顶层的角落小屋里面,那里只有一张小床,小小的温言很害怕,但没有人理会他的害怕。

从那一天起,好像什么东西都变了,温言被强制一天坐在书桌前十多个小时,与破旧房间格格不入的最新款通讯器中出现了授课老师的3D虚影,老师很严厉,让他学了很多东西,学不会不允许吃饭,晚上没有完成当天作业也不可以睡觉。

小小的温言害怕极了,他找育儿所的老师哭,但是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傻子,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珍惜,知不知道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这种机会?!”

老师指着院子里那些挖泥巴的孩子们说。

后来,时间仿佛开了加速键,温言跟着授课老师每天学习很多东西,慢慢地,他和其他小朋友逐渐没有了交流,别人在玩闹的时候他在书桌前学习,别人在吃饭睡觉的时候他在完成老师留的作业。

就这样过了一年,育儿所来了另一个和温言一样特殊的小朋友。

他和温言一样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每天有上不完的课程,难得的空闲时间,他总爱跑到温言身边围着他转,还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叫温衡。

那时候的小温言越来越聪明了,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有时候连授课老师都惊讶于他的进步速度,但同时,小温言也慢慢变得沉默,对外界的反应逐渐变得冷漠,对育儿所的其他人慢慢变得毫不在意他们的存在。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小温言长大了,进入了联邦的学校,他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却只有一个温衡勉强被他记住。

再后来,温言成年了,温言进入了联邦最好的大学,他被安排进了仿生机器研究专业,还没毕业便跟着研究所的前辈实习,毕业后更是连跳三级成为了研究所里拥有独立研究室的专业研究员。

温言慢慢回忆着,一点一点讲给时砚听,说到最后难免有些累,他闭上眼,脑袋抵住时砚的胸膛,喃喃道:“时砚,有一个秘密我没有说。”

时砚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平稳柔和:“嗯?什么秘密,有关我的吗?”

温言脑袋上下点了点,小小声地说:“我创造了很多个仿生人,但是只有你,我没有交出去。”

时砚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为什么单单留下了我呢?”

对于当时还没有觉醒自我意识的仿生人来说,他们只是一件外貌不同的工具罢了,时砚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是被温言留下的那一个。

“因为……”温言的声音里染上了些不好意思,他抬起头注视着时砚的眼睛,眼神含羞闪烁但格外坚定,“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时砚一怔。

他抱着温言的手臂收紧了,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温言眼神闪了闪,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但是时砚期待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开了口:“我说,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从……设定的外貌,到内在核心的精密零件,都是我亲手制造的。”

时砚并不清楚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罕见地愣在原地。

温言却已经陷入了回忆,他没有注意到时砚的失神,开了个头之后的话就容易说出来了:“那时候,我已经为联邦工作了很多年,终于成为了独立研究员,可以带领一整个研究团队。”

“当时……联邦要求我开始研究仿生机器人,我没办法拒绝,只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一开始那些仿生人都是供给贵族的,他们会来研究所定制仿生人的外貌,做成符合自己心意的样子。”

“我、我知道那些仿生人大多都是被用来做那种事情的,但我没有!”说到这里,温言很怕时砚误会,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别人都有人陪伴,我也想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我的陪伴。”

“然后你就出现了。”

温言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让时砚心动的光芒,他说:“时砚,你是我亲手制作的唯一一个仿生人,我向联邦请示将你留了下来,那时我第一次拥有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听见这话的时砚手臂紧了紧,他低头,虔诚地抵住温言的额头,声音很轻:“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有做到“永远”。即便那时的时砚还没有穿过来,即便那时的时砚还只是一个单纯的管家机器人。

但时砚依旧想对温言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让他等了那么久,自己来的太晚了。

“不用说对不起。”温言的声音放轻了显得有些软,像有一把小刷子在时砚心尖挠啊挠,“我喜欢你,时砚,我好开心。”

因为先天对外界感知的不灵敏,和后来手术的影响,温言对人类的情感表达变得迟钝,久而久之也不会表达,联邦将他变成了一个研究机器,但时砚的到来改变了他。

他的心脏为时砚跳动,他的情绪被时砚牵引。

从此,温言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锚点,那个锚点叫时砚。

*

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呼呼风声,温言牵着时砚的手,带他在育儿所里到处转转,每到一处,他就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在这里做过什么,然后讲给时砚听。

时砚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表情是平淡的,但细细看去,他的眼里充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等温言终于介绍完了,思索自己再没有什么回忆可以讲给时砚听,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眸。

刚刚学会情感表达的温言不知道什么叫适度,他只想毫无保留地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时砚,心底的分享欲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风凉了,我们回去吧。”时砚低头将他的手抱在自己手里,调动体内能源将自身体温升高,暖烘烘地捂着温言的双手。

温言眯了眯眼睛,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向时砚身上靠,时砚低笑一声,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飞行器的驾驶位上。

时砚双腿岔开,姿态慵懒地靠坐着,他腿间禁锢着温言的一双腿,抬头勾着人下来和自己接吻。

温言颤着睫毛,乖乖地任他亲,笨拙地学着回应,即便自己被亲的缺氧也不会说拒绝的话。

时砚眼神里带上了些幽暗,压着声音:“好乖。”

温言站不住了,腿一软跌坐在了时砚身上,无形中又添了一把火。

时砚闷哼一声,就在温言着急站起身想看是不是把他压坏了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后脑勺,时砚将他按在怀里挡住他下移的视线。

“好了,别看,我们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情|欲,温言动了一下,身体突然僵住。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爆红,眼神闪烁,但还是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帮你。”

时砚呼吸一滞,锢着他的手用力握紧了那一截细腰,周身气势都变得危险起来:“宝宝,你说什么?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言抬头看他,慢慢点了下头,在时砚按捺着冲动的眼神中,缓慢靠近。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放缓了速度,一切在时砚眼中变成了慢动作。

唇上被柔软湿润的东西蹭了蹭,尤嫌不够似的,温言微微启唇,伸出一点殷红舌尖,眼神清澈地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时砚,我会的,我在书上看过。”

再能忍的身体也受不了温言再三的撩拨,更何况是已经快按捺不住的时砚,大手紧紧扣住温言的后脑,俯身下去的前一刻,时砚压低了声音:“宝宝,一会儿别哭。”

温言心想自己一定不哭,虽然他不知道人做那种事情为什么会哭,但疑问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时砚堵住了双唇。

驾驶位和操作台之间的空间狭窄,能用的姿势只有一个,温言呆呆地被时砚哄着这样那样,丝毫不知自己一会儿将会经历什么。

……

温言像只在汪洋海面上起伏的船只,无力地摇摇晃晃,他脸上滚下几滴泪珠:“唔……不要了……”

但这句话对时砚来说根本没有用,他耐心且温柔地哄着温言,但动作和他的语气截然相反,昏昏沉沉在半空中飘荡的温言艰难地分出一丝心神,想:

这种事情好可怕,下次还是不要了吧。

第60章 最完美的作品(完)一更 下个世界我们……

温言到底没有坚持到最后, 结束之后直接累得睡着了。

时砚将两人身上简单清理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呼吸,将温言抱在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 唤出61。

“我抱着他不方便,帮忙驾驶一下飞行器。”

61往他们两人身上看了一眼,被那些大大咧咧露在外面的红粉痕迹刺了一眼。

因为系统有宿主隐私保护程序,所以他没有看到过程,但作为一个高智能系统, 61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都懂的好吧!

就算不懂,看到温言脖子上那些红痕,也该知道发生什么了!

暗地里嘀嘀咕咕的61启动了飞行器,带着两人隐秘地返回住处。

飞行器停在庄园一角, 天色很晚了,时砚没有打算惊醒其他人, 便抱着沉睡的温言静静走回房间。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时砚一个人的脚步声, 突然, 他停下脚步, 扭头往身后的阴暗角落里看。

偌大的空间突然安静了两秒。

时砚淡淡开口:“阁下躲躲藏藏, 是不想惹警卫注意吧?”

听出他话中暗含的威胁,角落里的人“啧”了一声,主动走了出来。

时砚看着他从阴影处走到走廊的灯光下, 确认这人自己没有见过。

在索兰的地盘上突兀出现, 还行迹诡异, 更不想被警卫注意到, 时砚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空出手来打开通讯器,在那人“诶你别……”的呼声中按下索兰的名字。

“草, 你这人怎么一点商量都不打的,老子好不容易才出来透透气。”男人被时砚的操作震惊到了,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但他站着也没有要跑的意思。

通讯接通了,索兰显然还没有发现情况,声音疑惑:“时砚?这么晚给我打通讯干什么?”

时砚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男人却莫名觉得他眼神里有一点笑意。

时砚对着通讯那头道:“没什么,只是在走廊里遇见了个行迹诡异的人,想问问你认不认识。”

索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行迹诡异?不能啊,我这儿守卫很严的……”

“草,”他说到一半猛地变换了语气,“时砚,麻烦你帮我盯着他别让他跑了,我现在就过去。”

只是帮个小忙,时砚没有意见:“好。”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睡得没心没肺的温言,轻轻将他身上裹着的大衣往上提了提,盖住脖子以下。

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窗户,在往外延伸的窗台上坐下,一条腿伸出去在半空晃荡,脚腕处反光的锁链被时砚看了个正着。

“喂,我说,兄弟,咱俩没仇没怨的,你干嘛告状。”男人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逃跑,他还有心思和时砚聊起天来。

时砚见他声音并不大,吵不醒温言,便也没有制止,只是没什么聊天的心思,简单地回应了一句:“顺手。”

那男人一噎,没想到是这么个朴实无华的理由。

两人不尴不尬地聊了两句,多数是男人在说,时砚在听,偶尔给他一句回应。

终于,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砚看了眼那个男人,男人也止住了话头,两人一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索兰显然是来的匆忙,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来了,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见到窗边半个身体都露出去的男人更是脸色一黑。

大步越过时砚,索兰扣住男人的手臂将人拖了进来,一句话没说,先检查了一下他四肢上的锁链,都只剩了短短一截,那房间里所有尖锐物品都被没收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断开的。

不过所幸是没有受伤,手腕脚腕上只有淡淡的红痕,没有破开的伤口。

索兰松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恶劣地威胁:“还敢逃跑?不怕我下次让你下不了床?”

“诶,谁要跑了,我可没有。”男人立刻反驳他,“房间里太无聊了,我出来逛逛,谁知道就这么运气不好,撞上了人。”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找刺激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时砚怀里抱着的人。

索兰跟着往那边看了一眼,但他现在在意的更多是眼前这个人,于是也没有和时砚多聊,只是点头表示了一下感谢:“今天多谢了。”

“没事。”时砚淡淡回应,“时间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索兰因为处理公务还没睡,但除了值班的警卫之外都休息了,他们在走廊上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很可能吵醒其他人。

“我们也回去,回去再和你算账。”索兰拽着男人的手腕将他往走廊另一边拖,看背影是压抑着怒气的。

男人自然最清楚不过,思及自己还疼着的腰臀,他“嘶”了一声,边被拖着走边和索兰商量:“乖宝,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索兰头也不回,只是用余光斜了他一眼:“叫我什么?”

“……咳。”男人大言不惭,“本来就是嘛,之前我不都是这么叫你的?不能出去了一趟回来不认爸爸了吧?”

……

声音渐行渐远,但时砚也听清了前面几句,他对这两人的混乱关系不做评价,抱着温言径直回了他们的房间。

*

之后的生活对时砚来说极其平静,联邦内部的混乱比他们想象得更甚,稍微在其中运作一下,便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些外来者,更别说其中还有曾被格外关注过的温言。

那个疯疯癫癫的医生还真有两把刷子,温言的基因病在他的治疗下好转很多,虽然还未发作过,但从身体数据上来看确实在逐渐趋向正常人类。

而时砚调查的另一件事,也有了线索。

温言听时砚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吃饭,听说找到了那个人的踪迹,立刻放下了筷子,连时砚亲手做的饭都没有吸引力了:“真的吗?他在哪里?”

时砚在心底小小的吃醋了一下,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记下一笔,准备晚上一并讨回来。

他端起汤碗,舀了一勺递到温言嘴边,见他乖乖喝掉之后才道:“找到了,说来也巧,他就在中心星,只是换了个身份活动。”

温言抓住他的手臂:“那可以请他过来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01,他们很久没有相见了。”

其实时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01,当时01在那头安静了半晌,就在时砚以为他并不重视这人的时候,突然从白漪那里得到了消息。

01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务都交给了她处理,而01自己一个人开着飞行器往联邦中心星的方向去了。

时砚:“……”

看来不是不着急,而是太着急了。

温言听完之后“哇”了一声,从中敏锐察觉到了些什么:“他们也是我们这种关系吗?”

这个问题时砚还真不清楚。

他想了下,回答温言:“等下次见到他们,你可以当面问一下。”

至于01会不会如实回答,时砚就不知道了。

但是没等到正式见面,在一次时砚带着温言出门采购东西顺便散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撞见了一些不太该看的事情。

小巷子里,牵着手的时砚温言,和对面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按在墙上强吻的01以及陌生的金发少年面面相觑。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良久,01放开了按着少年的手,若无其事地站直,时砚看着他俩,淡淡说了声:“首领,听说您抛下工作来联邦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01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眼就变成了平时的样子,他颔首:“现在联邦和仿生人互相牵制,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大的冲突,蓝星那边的事情也进入了正轨,我不在一段时间还出不了乱子。”

时砚点点头,他没打算和01在这种地方叙旧,只是偶然撞上了,不打声招呼显得有些不太好。

显然01也是这么觉得的,两个人说完话之后又齐齐陷入沉默,最后还是时砚先开口,他看了眼被01挡着半个身子的少年,道:“那我们先离开了。”

他带着温言转身从另一个巷子口离开,温言转身前还好奇地多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少年显然也认出了他,眼中有一丝没有隐藏好的惊讶。

两人走后,空荡的巷子里又只剩下01和少年,但刚才做的事一被打断,气氛没了,事情也不能继续了,01轻咳了一声,还没说话,就被少年拉住了衣角。

少年低着头,金发在01眼前晃着,他声音低低的,显得可怜巴巴:“哥哥,你要走了吗?”

“你是不是要回蓝星?也对,你现在是仿生人的首领,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我、我不应该缠着你。”

01垂了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转身,伸出手指敲在演戏演得上瘾的少年额头,换来了一声痛呼。

少年委屈巴巴地抬眼:“哥哥……”

01故意冷着脸:“再撒娇,就别跟来了。”

少年眼睛一亮,瞬间收了那副做派,像只摇尾巴的小狗一样跟在01身后:“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哥哥,我好想好想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哥哥……”

“哥哥让我和你住一个房间吗?哥哥真好,谢谢哥哥……”

“……”

01听着他一路叽叽喳喳,但也没开口制止,两人的影子在日光下逐渐拉长,最后汇在一起,密不可分。

*

时砚和温言在索兰这里住了三个月,三个月后,温言的身体数据报告显示一切良好,他的基因病真的被那个疯癫医生治好了。

来联邦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温言的病既然治好了,他们也该启程返回蓝星了。

临走前,时砚问过索兰,他当初的话还算数,如果他们想离开联邦,他可以去和01商量,让他们也去往蓝星。

结果索兰思考了半天,竟然拒绝了。

“你们先行一步,我在联邦还有事情没做完,办完之后自会去蓝星找你们,01给了我蓝星的坐标,放心,等老子去蓝星的那天必找你好好招待。”索兰笑着说了一句,但眼中的情绪却不太明朗。

时砚心知他的“还有事情”是有关那个被他关起来的人类的事,所以也没有多嘴,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回头和温言说起的时候,本来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他蹭一下子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索兰和那个人类要常住在联邦吗?”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联邦到底是人类的地盘,索兰和他的一众仿生人下属在这里过得肯定没有在蓝星舒服。

时砚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尊重他的选择,索兰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在蓝星见到他了。”

“……好吧。”温言除去工作之外熟识的人不多,在这里住着的这段时间已经把索兰当成了朋友,“那、01和希尔呢?”

希尔,就是那天他们撞见和01在一起的金发少年的名字,这本是他们家族的姓氏,但当他脱离家族的那一刻起就抛却了曾经的名字,后来又因为种种巧合顶替了一个名叫“希尔”的人类的身份,之后便将这当做了自己的名字。

时砚思及被少年缠着不让离开的01,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温言:“希尔没有意见,他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在联邦并不完全安全,所以跟01回蓝星是最好的选择,但01似乎不太想让他一起回去。”

温言听完眼睛登得更大了:“啊?”

他昨天刚见过01和希尔,两个人也不像是闹矛盾了的样子啊。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时砚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但也没有直白地告诉他,而是含糊道,“总之他们之间没有矛盾,只是01的一些小手段罢了。”

温言听得一知半解:“啊?”

时砚但笑不语,他总不能告诉温言,这是01训狗的小方法吧,温言这么单纯,还是不要带坏他。

温言看着他的笑,总觉得其中另有深意,但他单纯的脑袋瓜想不出什么,只能气鼓鼓地踮起脚堵住了时砚的嘴,在时砚想要回吻时在他唇上愤愤地咬一口。

不过因为舍不得,那一口连印子都没怎么留下,最后温言还是被时砚捞进怀里亲了个够。

*

再之后,联邦和仿生人确实如时砚所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平,两方不再轻易开战,虽然依旧互相防备,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当时砚和01在会议室里商讨这些的时候,他心情极为平淡,没有提及和联邦相关的事情,而是向01提议,组织队伍继续深入探索未知星域。

再往后的许多年,联邦内部分分合合,自顾不暇,而仿生人这边将领域进一步扩大,掌握了未知星域内的数十个星球,资源和生存地已经不再是困扰他们的难题。

而这不短不长的几百年过后,人类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时砚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下,人类寿命没办法像上个世界一样延长,所以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

温言卧在病床上面,纯白的被单和枕头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虚,像是下一秒就会变为透明,再也看不见摸不着。

“时、砚……”

时砚俯身,一如初见的英俊面庞靠近,温言眼角展露出笑意,费力地伸出手,轻轻点在时砚的额间。

时砚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很轻,像是平时哄他睡觉一般:“我在,就在这里陪着你,不会离开。”

温言疲倦地眨了眨眼,时砚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到他耳边,听不真切,但这时候也不需要听清了。

举起的手臂无力地滑落,被时砚接住,平静地放回被子里面。

他俯身,在温言唇上落下最后一吻。

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

“宝宝,下个世界我们还会再见,对吗。”

系统僵硬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任务已完成,恭喜宿主,奖励已发放。]

[系统检测到能量波动,将自动开启传送,请宿主做好准备,5,4,3,……]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时砚静静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刻,他握紧温言的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