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轩小说网

字:
关灯 护眼
傲轩小说网 > 穿为虐文受我反攻错人了 > 60-70

60-70(2 / 2)

老天爷,他怎么说出那种话,像个绿茶一样。

有蛇……

这两个字在脑袋里徘徊不去,充斥着他的大脑,小脑,丘脑。

“我有病。”

“我喜欢。”

“你也有病。”

江寄川用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昨天那个人是自己,并且给了这种话一个合理的解释,闺房之乐。只要不出房间,都好说。

两人待在一起时,大半的时间离不开床。

江寄川起床上厕所的时候,顺手拉开一点窗帘,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傍晚了。

拍戏的时候,时间过得很慢,一睡起觉,眼睛一闭一睁,好几个钟头就过去了。要是睡觉的时候,能多做点儿梦就好了,好歹没白睡。

“饿不饿,咱们要不别叫饭了,去餐厅吃吧。”江寄川提了一句。

外头下了雪,好看的很,总在屋里待着怪闷的。

“好啊。”齐盈欣然同意。

江寄川换了身衣裳,两个非正常人打扮起来,要多盘靓条顺,有多盘靓条顺。站在一起,更是养眼。

齐盈看着站着穿了好半天鞋的人,笑了笑,蹲下来帮他把鞋穿好。

“刚才那样也能穿上……”江寄川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角度,在俩人都穿上衣服的时候,他有点儿不习惯。

“就你那个穿法,后跟踩烂了也进不去。”

“哪儿有那么夸张。”江寄川嘟囔了一句。

俩人饿了一天,直接从小路去了餐厅。

一楼的是自助,中餐西点都有。

温灼正在坐位置上优雅地吃着盘子里的沙拉,一抬头看见俩熟人走了进来。

江寄猫和他的宠物狗总。

这会儿见到自己的艺人和老板,不打声招呼,不合适了。

“盈总好,我是小江的经纪人。”温灼站起来时,齐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

前几天忙着公司的事,忘记这茬了、他明明告诉霍麟让霍麟仔细挑仔细选,怎么这人偏偏挑了个gay到江寄川身边。

也不知道江寄川是什么命,身边的gay这么多,他身边是绑定了什么不准直男出现的系统吗?

齐盈越看温灼越不顺眼。

温灼觉得齐盈可能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盈总,您放心,我是0号。”

那更不顺眼了。

温灼眼看着齐盈的脸快掉地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按理说很多0号审美好,没有大男子主义,有的连妆造都能包了,应该在圈子里很受欢迎才对,齐盈怎么这么看他。

难道……他不喜欢男人化妆?

妈的,不喜欢就忍着,装什么装。

温灼的内心乱的像一锅粥,但面上仍带着标准式的微笑。

齐盈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烦。

霍麟找的什么人这是,长得男男女女的。江寄川才多大,连审美都没定型呢,他找这么个妖精过来干什么?这不惑乱人心吗。

“不打扰你吃草了。”齐盈说完,拉着江寄川离开了。

温灼站在原地,觉得挺有意思。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敌意这么大,按理他的人设,应该是跟江寄川是幢号的。

这么有敌意,难道是因为……

像是想到了点儿什么,温灼秀丽的眉先是拧了拧,然后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

“我的经纪人怎么样?”吃饭的时候,江寄川问了一句。

齐盈冷笑一声:“不怎么样。”

“怎么会,他人挺好,做事很有条理。”

“爱上了?”齐盈调侃他。

“你又胡说,晚饭也塞不住你的嘴。”

大醋缸,贪吃鬼。

齐盈听见这话,不由得一笑:“饭当然塞不住了,有本事,亲自来……”

江寄川给了齐盈一拳,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大床房!

齐盈没再说话,两人待一起时间久了,他也知道江寄川开玩笑的度在哪儿。再说下去,闹起来得少吃不少东西,江寄川活动量大,少吃不行。

吃过晚饭后,江寄川就拉着齐盈离开餐厅了。这人在华影的分量太重,走到儿都显眼的很,还是待在屋里比较好。

“不看看雪景吗,假山那边儿景色好,去不去。”齐盈问他。

这么一说,江寄川确实有点儿心动。

“你得答应我,跟我悄悄去,别跟别人说话。”齐盈嘴上没把门儿的,他真怕这人,再说出点儿惊天提起鬼神的来。

“我一定不跟别人说话。”齐盈的唇角勾了勾。

江寄川见他答应,这才往他说的地方去。

刚穿过石拱门,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难道是在抓雪天的麻雀?

江寄川让齐盈在后头等等,然后挤进了人堆里,挡在身前的人慢慢变少,在终于看到雪地里的景象后,江寄川愣住了。

诺大的院子里堆满了雪人。

大部分是蹲着的小狗形状,有眼睛,有鼻子,耳朵和脸颊不知道涂了什么,粉粉的,被白皑皑的雪衬着,格外可爱。少部分是小猫,仔细看看每个小狗旁边,都蹲着一个小猫,只是有很多还没来得及点眼睛,画腮红。

一,二,三,四……足足二十六只狗,十二只猫。

“我要好多好多个齐盈!”

“我要好多个齐盈陪着我,你说好不好!”

“齐盈,这个是你,要用粉色的,粉色好看,你也好看。”

夜幕下,昨夜说过的话,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一股脑泄入脑海中。

“可是齐盈太多了,没有江寄川陪着,会不开心。”耳边传来齐盈的声音。

江寄川回头,看见齐盈带眉眼含笑,就那么站在自己身侧。

“我再堆一些江寄川好不好?”他弯着眼睛问江寄川。

记忆中的话和现实齐盈说的话重叠在一起,江寄川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没说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齐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

江寄川低头,在齐盈的打开的盒子里,看到一只白月光的翡翠手镯。

“你可不可以……”齐盈说到这儿,忽然停下了。

江寄川眸中的光晃了晃,待反应过来时,眼中泪已经顺着脸颊落在了冬衣上,晕湿了好大一片。

“你,这是怎么了?”齐盈没想到这人会哭,他话还没说完,要哭也得等他话说完吧。

齐盈想给江寄川递纸,但翻遍了衣裳口袋,居然空空如也没有一张纸巾。

“怎么哭了?”江寄川的情绪大部分是内敛的,哪怕气急了动手,也是面不改色,今天是怎么了。

身侧的人忙递了纸上去,这边儿的人还没哄好,人群里又听见“哇”的一声。

江寄川听见这声,擦了眼泪往那哭声的源头去看。

不远处,时镜之拿着抽纸,正一把把里往外拽纸递给裴助理,“你又是怎么了,人家表白,你哭什么?”

裴助理的哭功他是见过的,但凡是哭起来,能嚎几个钟头。原本想着带这人看热闹的,结果反被当成热闹给人瞧了。

“他……”

“你还管什么他。”齐盈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把镯子戴在了江寄川腕子上。

58号圈口的圆条,他记得那会儿他妈说,未来的儿媳妇,大概手很长,很好看。

江寄川确实如此。

第67章 第 67 章 求之不得

“刚才, 怎么那么……”

齐盈想问江寄川怎么那么激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 估计得难受好几天。

“你不知道。”江寄川在廊下停了停。

“我不知道什么,我又不是听不懂人话。”江寄川别是真拿他当狗了,什么不知道, 说了不就知道了。

之前不论遇到什么, 这人可都没哭过。刚才是太激动了吗,还是……

江寄川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院子里的雪人。

这世上除了齐盈, 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再陪自己这样了。

江寄川在这二十六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这么胡闹过。对于那会儿的他来说, 做错任何一件事,后果都可能很严重。

长大后虽然学会了用冷漠和拳脚来保护自己, 但他并不快乐。

这种不快乐,忘记是从哪一天的开始了。一觉醒来就得奔赴医院, 日复一日地敲病例,收病人, 做手术。回到家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不跟任何人联系。

因为心事说出来, 无人可以共鸣,没人能够解决, 只会显得自己像个疯子, 所以慢慢就把很多事都藏在心里。

连兴趣爱好,也选择了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有时候看书会发现,原来有些书里的人物是那样精彩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去流浪, 去远方。

他时常想,自己会不会也是某位作者笔下的人物,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他的生活是这样的,难道他的造物主不爱他吗。还是在他的生活中,没有造物主喜欢的,值得去详细描述的惊喜。

现在他已经不再纠结了,早在遇见齐盈的第一天,他的生活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的喜怒哀乐,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齐盈的面前。

他的好,齐盈喜欢,他的坏,齐盈也会接受。从今以后,他不必再一个人面对困难,也不必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淡然的外表之下。

错了又能怎么样,错了又不会立刻灰飞烟灭。

来到这儿以后,他已经冲动过很多次了,再冲动一回又能怎么样。他甚至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家各自有各自要忙碌的事,根本没人在意他。

“齐盈,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什么了?”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上.床,我想睡你!”

一句话,叫跟在不远处的人都愣住了。

这是干嘛呢,都疯了吗。

“你……”这人的酒还没醒完吗,怎么比昨天还疯。

齐盈原本是想着,江寄川要是看到满院子的猫猫狗狗,一定会臊的抬不起头来,没想到,这人居然……

“我没醉,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回家,带我回家。”

江寄川的话很坚定,就好像在说“我要带你回家一样”。

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齐家人容得下他,他会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放心齐盈跟自己在一起。齐家人容不下他,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反正他要跟齐盈在一起。

地球不会因为他们的感情而停止转动,他们的感情是沧海一粟,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他要跟齐盈在一起,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平日里江寄川那正经样子看多了,今天忽然变成这样,还挺可怕的。

齐盈愣了一愣,但没有愣很久,反应过来后连忙说了个“好”字。

他不管江寄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这话是说出口了,再不能反悔了。

“咱们把剩下的雪人堆完好不好。”江寄川问他。

“求之不得。”

两人说完,直接越过走廊的凳子,往院子里去了。

廊下,一行人你看着我,我看你,都尴尬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却又舍不得迈步子离开,错过这一段热闹。

尚寒声看着雪地里的两人,眼中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是花言巧语,还是肺腑之言,只有时间能够检验.

后几天江寄川做什么劲头都很足。尤其是半夜拍戏,工作人员一个个困的不像样子的时候,江寄川每次都精神的,跟小学生去春游一样。

“这是怎么了?”徐制片看着屏幕里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尚寒声没说话,倒是一边坐着的女主演孟吟笑道:“爱情的力量。”

“我看是精神病的力量。”温灼挑了挑眉。

他就没见过谁打工还有这个精神头儿的。合着谈恋爱,还有能让驴加劲儿拉磨的功效。

“你这样不对吧,人家小情侣多甜呢。”孟吟调侃他。

温灼看着她,没说话。孟吟是公司新新捧上来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没必要跟小姑娘呛起来。

孟吟笑着往远处看。

那边儿江寄川持剑立在雪地里,口中唱着“劝君王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夜深沉,枯枝,飞雪映照戏词。

实景拍摄确实比绿幕下的效果,要好上太多。

“冷不冷?”

结束的时候,齐盈过去给江寄川披上了外套。

江寄川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脸就被人挨了一下。

油彩和粉底敷在脸上,冰冷冷的。

齐盈的手从江寄川的脸颊,慢慢移到眼尾。

飞雪打着如意冠上的珍珠流苏,额间的碎发下是明亮的眼睛。

双瞳剪水,眉目如画。

两人对视了许久,只听齐盈说了一句:“走吧,外头冷。”

江寄川点了点头,拉着齐盈往屋里去。

化妆室的桌上已经准备了热饮,屋外头,工作人员正在各处发放齐盈买来的热饮和感冒药。

江寄川坐在凳子上头面。齐盈坐在一边,他拆一个,齐盈就拿在手里端详一个。

水钻做的头面,在被化妆镜上的灯泡照得流光溢彩,没换一个角度,色彩都不相同。

孟吟进屋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两个人。

在圈子这么些年,多少对这里头的感情有些祛魅。

很多时候,为一个男演员增光添彩的是角色的人设,而非他本来的面目。好些人私底下,连片子都是跳着看的,更不可能有耐心去好好谈一段感情。

这俩人一个风华正茂,一个风情万种,耐心都是一等一得好,挺有意思.

江寄川一连赶了好几天的戏,前边儿的都弄完后,就只剩下一出戏,需要尚寒声来替他。

这出戏是扮着绿珠的人站在戏楼顶上,唱完最后,就与绿珠一样坠楼而亡了。

这出戏学的不演,导演跟徐制片商量了很久,决定先让江寄川演一遍,再让尚寒声来替江寄川演一遍。到时候看哪个片段效果好,就把那个片段剪去。

尚寒声的腿不好,只要演到纵身下楼就行了,不必跳下来。

当天不少人都去了。

江寄川带着齐盈站在戏楼下,跟着众人一起仰头往上看。

这会儿尚寒声正在楼顶上走戏。

“这出戏是会长最出名的。”江寄川跟齐盈说了几句,刚说完,楼上的人就开唱了。

以往要听也是在台上,在训练室,还是头一次听尚寒声站在房顶上唱。

“火烛光明照虎狼……”

带着几分凄怆的声音,伴着风声,显得格外苍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尚寒声师承自己的父亲,这出戏从小到大不知道唱了多少次,今日再唱,是得心应手,动人心肠。

这一刻,江寄川甚至有些分不清,上头的人到底是绿珠,还是尚寒声了。

江寄川的目光,往监视器里瞟了瞟。

在看到尚寒声的眼神由悲愤忽然转为淡漠时,江寄川猛地挣脱了齐盈的手,往楼里去了。

“江寄川你干什么?”

顾不得身后齐盈的声音,江寄川三步并作两步,蹭蹭上了楼。

通往往房顶的门被锁了。

江寄川眉头一蹙,在听到尚寒声唱到“珠碎人亡”几个字时,直接踹开了那生锈的铁门。

楼顶上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在看到来的人是江寄川后,似乎回了回神,但却向后退了几步。

江寄川看到尚寒声身上吊着的威亚被松开了,他悄悄瞄了一眼楼底下安全气垫的位置,没再多思考什么,猛得扑过去抱住了要往下跃的尚寒声。

两人双双倒在房顶上,滚了几圈就往楼下坠。

好在坠下的角度尚可,落地时都陷进了气垫里。

拍戏过程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工作人员很快围了上去。

江寄川眼前黑了很久,视野恢复时,忽然看到齐盈一张焦急万分的脸。

“你干什么……”齐盈的表情很凶,但声音却在颤抖。

这人一声不吭就上去了,要是有什么意外……

“救护车马上到了,去医院,别说话。”

“好……”江寄川感觉身上有些疼,他将脑袋靠在齐盈怀里,闭了闭眼。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齐盈的胸膛是那么的结实,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再醒过来后,江寄川一歪头就看到了病床旁的齐盈。

“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十个钟头。”这小王八蛋,睡的时候呼吸声太轻了,他都怀疑这人没气儿了。

江寄川看着一夜间憔悴了不少的人,跟他说:“你去睡吧。”

“我不睡,我守着你。”齐盈本来想劈头盖脸骂这人一顿。但江寄川一醒,他就顾不上了。

“为什么上去?”齐盈问他。

江川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麻的腿,对他说:“来不及了,如果那会儿通知其他人,一定会惊动他。”

虽然他也惊动了,不过还好,没出太大的意外。

“你怎么知道他要……”

“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忘记在哪儿见过了。”那种淡漠中带着几分决绝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儿抱住尚寒声,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干了。

“对了,会长呢?”江寄川问他。

“好的很,这会儿不少人都在他房间里,你都没事儿,他怎么会有事儿。”

齐盈都觉得这人有白骑士综合征了,他自打到这儿来,救救那个,救救这个,一点儿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

这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就敢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齐盈想到这儿,忽然说了一句:“你只担心他,就不担心我?”

“你不是好好的。”

“我快被你吓死了。”

江寄川从上头跳下来,他觉得自己心都不会跳了。

江寄川垂眸道:“我有底儿。”

“你有个屁的底儿。”也就是俩人摔下来的姿势是横着的,稍微偏那么一点儿,都得骨折。

俩人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走廊里骤然吵嚷了起来。

“怎么了?”江寄川原本还有几分疲倦的眼睛,瞬间亮了。

齐盈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看见齐盛进隔壁病房了。

尚老爷子也在里头,估计热闹的很。

“咱们去看看吧。”江寄川说了一句。

齐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寄川一把薅下了手上的指脉氧,拉住了他的手,“走啊。”

“?”

就这么喜欢看热闹。

第68章 第 68 章 奖励

江寄川拉着齐盈, 鬼头鬼脑地躲在护士后头。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齐盛,我跟你订婚, 不是看你在这儿搞同性恋的,拿上你的戒指,滚!”

那女人说完, 把手上的戒指一拽, 当即甩在了齐盛身上。

江寄川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儿钝钝的。还没怎么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个长相十分明艳, 足足有一米七几的女人,从面前走了过来。

齐盈见江寄川还杵在道上,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 往后带了带。

“妈妈?”江寄川忽然说了一句。

齐盈皱了皱眉,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小子什么癖好, 怎么随便叫人家女孩子妈呢.

江寄川和尚寒声俩人都是轻伤,但往来探望的人不少, 期间发生的热闹事也不少。

尚老爷子出来的时候,齐盛还在门口站着, 钻戒也去没捡。

“齐总还是回去吧。”这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但为了维持体面, 对齐盛还算有几分客气。

当时这俩人的事儿他没管,已经很后悔了。

今天他是断断不会让齐盈进病房一步的。

齐盛没有动地方, 只对尚老爷子道:“我要见他一面, 如果您不同意,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你干嘛?”齐盈见江寄川顺走了他的手机。

“找人把他带走啊,不然留在这儿当门神吗。”江寄川说着, 从齐盛的通讯录里翻出了齐少山的联系方式。

齐盈看他这机灵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大鱼吃小鱼,老齐治大齐,这就是最直接的法子。

齐少山很快到了医院,紧跟着他的一行人,一水的西装革履,人高马大。

呼啦啦一群人,往医院走廊里整整齐齐一站,跟拍电影似的,很是拉风。

“齐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谁让你来的。”齐盛看向齐少山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惊讶。

“你还有脸问,放着自己的未婚妻不陪,跑过来吵别人的儿子,你像什么话。”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姓齐。”齐少山说完,抬了抬手。

身后的保镖会意,直接上前把齐盛架起来,带进了电梯。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齐少山看着尚老爷子,对他道:“对不住了尚教授,我自己的儿子没管好。”

尚老爷子不是个爱驳人面子的,跟齐少山说了两句,也就没再说别的。

江寄川带着齐盈躲自己病房的门后,透过门缝看戏。

齐盛被架着路过这边儿时,看向两人的眼中多了几分嘲讽:“你们两个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人格上比你高贵的角色。”江寄川说完,给了他一个慢走不送的表情。

原本还担心齐盈会吃亏,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把婚事给搞砸了。闹这么大一出儿,往后家室跟他旗鼓相当的,再想嫁女儿,估计要斟酌再斟酌了。

真是渴了有人递水,困了有人送枕头。

“这么高兴?”江寄川听见齐盈问了一句。

“有吗?”他回过身,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吧,很容易看出来吗。”

齐盈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还说没有。”

“一点点。”江寄川抬眸看着他,露出森白的虎牙。

齐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伸手把人圈在门上,问他:“你刚才叫那女人什么?”

他怎么不记得,江寄川有随便喊人妈的习惯呢。

“就是……”

刚才那个女人确实长的有些像他妈。

他妈个子很高,圆脸大眼睛,比刚才那个女人要圆润一点,黑一点,但眉眼和身高是有八九分相似的。

他看过他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那会儿她是整个镇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是长得像你妈妈吗?”齐盈看着江寄川。虽然是询问,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到别的回答。

江寄川点了点头。

齐盈揽住了他:“你想她了?人活在痛苦的时候,是最想念亲人的。”

“我不痛苦,但确实有点儿想。”江寄川的下巴落在齐盈肩膀上。

齐盈摸了摸江寄川的脑袋,跟他说:“其实,你想的话,可以叫我爸爸,我不介意。”

“滚呢。”

江寄川踩了他一脚.

当晚江寄川趁着齐盈在一边的病床上睡下,偷偷溜去了尚寒声的房间。

刚进门就发现这人正站在窗边往外看。

尚寒声听见声音,回过了头,“寄川?”

“您……没睡?”

“睡够了,眼下睡不着。”

趁着尚寒声走过来的空当儿,江寄川过去检查了一下窗户。

这窗户能开的角度非常小,不至于翻出去一个人。

“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尚寒声说完又坐回了病床上。

江寄川回过身看着他,没说话。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尚寒声问他。

“想,但又怕勾起往事叫你伤心。”

“这样……”尚寒声垂了垂眸。

江寄川从来是个胆大心细的孩子。

“没事的,我已经想明白了。”

“你之前也说自己想明白了,可是你还是做傻事。”江寄川把一旁的凳子搬过来,坐到了边上。

尚寒声低了低头,跟他说:“对不起,那种情绪时常会反复,我控制不住。”

“不是说先进行康复训练吗?”

“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我那会儿不知道怎么了,想着人总有一死,死在风华正茂的时候,还有人为我惋惜,不亏的。”

“既然早死晚死都要死,死这么着急干什么。”

尚寒声听见这句话,抬头看了看江寄川,“活着又能干什么,我已经……”

“只要有思想,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江寄川始终认为,一个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他的思想。

这也是世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东西。

不论这个人在什么样的躯壳里,先得有思想,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这也是人和猪狗牛羊,最基本的区别。

“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江寄川皱了皱眉。

死亡从来不是解脱,是亲者痛,仇者快。他始终觉得只要这世上的困难杀不死他,他一定能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

“你舍不得我死吗?”尚寒声的手落在江寄川的脸上。

“你要是没了,我……我第一个退出社团,拍戏去。”

“你……”尚寒声被他逗乐了.

俩人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几天除了做全身检查,就是坐在病床上被人探望。

除了剧组的人,尚家的人来的最勤快。

尚老爷子来看江寄川的时候,人还没说话,泪就含在了眼睛里。

眼看着尚老爷子有下跪的趋势,江寄川“蹭”一下从床上起来,扶住了这人。

“我这腿不好,轮椅在门口停着,没想到站这么一会儿就站不动了,真是老了。”

“这样……”

原来不是要下跪,吓他一跳。

印象里这种戏曲世家规矩颇多,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两人正站着,外头齐盈直接把轮椅推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江寄川点的外卖,看着正僵持的两人,“哟”了一声:“点少了。”

尚老爷子见状,忙道:“我这就回隔壁了。”

他说完,坐上轮椅摇着就走了。

“你不送送?”江寄川问他。

齐盈把外卖放到床头的柜子上,“送什么,也就一步远。”

那老头儿就是腿不好,精神头看着比他还好。

“你这点的什么呀。”齐盈把外卖打开,发现是炸鸡和香芋地瓜丸。

“净是吃垃圾。”他说完,挑了个香芋地瓜球,自己先尝了尝。

那东西外头裹着一层脆皮,里头又糯又甜,确实不错,怪不得江寄川喜欢。

“好吃吗?”江寄川问了一句,这人自己说是垃圾,自己倒是先吃上了。

“你尝尝。”齐盈说完,往外拿了一个,喂进江寄川嘴里。

“还想吃炸鸡。”江寄川指了指。

“吃这么快,嚼完了吗?张嘴我看看。”齐盈说完,伸手捏住了江寄川的下巴。

江寄川张开嘴。

齐盈检查完后,顺便亲了他的唇一下,“奖励。”

江寄川没说话,但是眼睛亮晶晶的。

齐盈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挺喜欢他这么做。

这兔崽子每次爽了都在心里暗爽,倒是评价一下,也让他爽爽啊。

“嫂子——”

安静的走廊忽然传来闻逸的声音。

俩人还没干下一步,就看见闻逸推门进来,然后一把推开齐盈,拉住了江寄川的胳膊,“嫂子,你没事吧,我来迟了。”

江寄川见到这人,目光滞了一滞。

这人原本是一头绿毛,不知道被谁说了,居然染回了黑色,还挺好看。

“不迟,干脆再迟两天,直接送他出院吧。”齐盈皱了皱眉。

闻逸听见这话,扭头看了齐盈一眼,“我这不是在家里接受教育呢吗,嫂子,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江寄川摸了摸闻逸的脑袋。

眉清目秀的,顺眼的很。

齐盈正要再说点儿什么,门口又进来个人。

“江哥,盈总……”凌越手机里提着果篮和鲜花。

齐盈往他怀里一瞅,发现这俩人买的是一束荔枝玫瑰。

“你俩不知道看病人该送什么花?”齐盈斜了闻逸一眼。

闻逸往江寄川身边躲了躲,“这个好看,好看的花配好看的人,你说是不是,嫂子?”

江寄川笑了笑,让凌越把东西放下。

“就长了一张嘴。”齐盈看不惯他成天往江寄川身上黏的样子。偏偏江寄川纵着他。

气死他了,这人也太不守夫德了,他这是还在呢,要是他不在,那外头的小绿茶,还不一黏一个准儿?

“哎呀,好香啊,嫂子,你在吃炸鸡啊,我也想吃——”闻逸说话时尾音拖得长长的。

齐盈听他这股劲儿,心里头一阵儿犯恶心。

挺好的小伙儿,怎么老整这动静儿。

第69章 第 69 章 爸,我这辈子就他了……

“你吃点儿?”江寄川问闻逸。

“好啊。”闻逸说完伸手去拿了一块炸鸡, 他拿完,顺便给凌越也拿了一块儿。

凌越看着手上的炸鸡,又抬起头看了江寄川一眼。

江寄川点了点头, 他才开始吃。这人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像个随时都会被惊动的仓鼠。

闻逸又从外头订了点儿别的吃的,四个人围着病房里摆着的小圆桌, 极其热闹地吃了一顿。

“我来这儿之前, 去了趟老宅。你们猜怎么着,杨家跟盛哥退婚了。”

“哦。”

意料之中。

闻逸举着筷子,疑惑道:“你们说盛哥是不是脑子抽了, 他本来就说着,最后是肯定要结婚的,怎么结着结着, 又反悔了呢。”

原本他搞这些,老齐就不喜欢。也是知道他最后势必要结婚, 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么一整,老齐肯定得收拾他。

“那天的事儿不少人都知道了, 我那帮哥们儿,还问我是怎么回事呢。”

“你那帮哥们儿也不是好东西。”齐盈张口骂了一句, 骂完给江寄川夹了块儿红烧肉。

江寄川吃累了,把那块肉又夹到了他碗里。

“你都没见过他们。”闻逸撇了撇嘴, 他觉得他那些朋友都挺好的,长得又帅人又讲义气, 也就是在读书上不用功。齐盈不能单凭这个, 就一棍子打死一片人。

齐盈闻言,冷哼了一声,“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东西, 人家是看你人傻钱多,才供着你呢。我不止骂他们,我还骂你呢,小傻逼。”

他说完看了凌越一眼,“养你也不能白养啊,往后把小闻看好了,除了学校,哪儿别让他去。他但凡出一点儿事,我拿你是问,听见没有。”

凌越被吓得一机灵,回过神来,忙点了点头。

“哥,你吓着他了。”

“是吗,我是凶神恶煞,还是夜叉?”齐盈对这俩人都没好话,他现在活像是餐桌上骂孩子的父亲。

按理在饭桌上骂人不太好,但他就乐意骂,骂他是他的福气。

“都别说了,吃饭。”江寄川耳朵疼。

“听见了没,别说了。”齐盈又骂了闻逸一句。

闻逸还想反驳,但想了想,还是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反驳。反正江寄川在,齐盈不能揍他。

齐盈看他那狐假虎威的样儿,就觉得有意思。真以为他不敢揍呢,这狗东西,就是从小被惯的,多揍两顿好好的。

依他看,闻家到闻逸这儿算是彻底完蛋了。与其寄希望于他,老两口不如趁年轻,早点儿生个二胎呢。

“你们收拾,我去一趟护士站。”江寄川说完,起身走了。

门关上后,齐盈瞥了一眼闻逸,“你收拾。”

“你就知道欺负我。”闻逸也没动手。

凌越见状,起来把桌子收拾了,提着垃圾去了厕所。

姜遇刚从厕所里出来,见着这么瘦个孩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孩儿,你多大啊?”

“十七。”

“十七?”他还以为这小孩儿十二三呢。

“我得走了。”凌越说完,把垃圾扔进一边儿的灰色垃圾桶里,噔噔噔跑回了病房。

从江寄川屋里出来的,这小孩儿不像是齐家人呐。

姜遇看了一会儿,然后拿上一边的拖把,回尚寒声那屋了.

江寄川和尚寒声是一起住的院,也是一起出的院。

在江寄川的建议下,尚寒声很快转去了六院,接受专门的心理治疗。

江寄川跟着姜遇,把尚寒声安顿好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之前赶着去拍戏,有些东西还没带走。他打算把电脑装走,然后再把屋子收拾一下。

收拾了一上午,把原本乱糟糟的客厅收拾的更乱了以后,江寄川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没什么整理天赋。

他这辈子弄的最整齐的,只有在缝合伤口的时候了。回想起来,很多事就跟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江寄川正盯着茶几发呆,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齐盈不是说要陪着齐少蓉去亲戚家吗,怎么提前过来了。

江寄川回过神,三两步走到门口,被拉开的大门后,出现了一张并不讨喜的脸。

“是你?”江寄川撤后一步,做好了防备。

“很意外?”

齐盛上前一步,在用目光把房子探查了一圈后,唇角扯出一丝思笑意,“过得挺清苦啊,齐盈没有给你房子吗?”

出手这么小气,可一点儿不像是他的弟弟。

“与你无关。”

这人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眼下跑这儿来干什么?

齐盛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到客厅,然后坐了下来,一副房子主人的样子。

“你这么进来,算擅闯民宅。”江寄川提醒他。

“算吗,那你猜这房子的密码是谁告诉我的?”齐盛问他。

江寄川听见这句话,眉头皱了一皱,“密码要是你找人查出来的,罪名更大。”

齐盈恨不得把他藏到保险箱里,不可能把密码告诉别人,更别说对方是齐盛了。

齐盛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怪不得他那个好弟弟,当个宝贝似的藏着。

齐盛两腿一伸,“我的好弟弟没有教你,有客人来的时候,需要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江寄川问他。

“起码要上茶。”

“是吗?”江寄川笑了笑。齐盈没教他这个,但他教自己别的了。

“还不去?”

“等着。”

江寄川转身从厨房倒了杯水,刚走过去,就听见齐盛说:“齐盈把你教的很差啊,这些规矩都不懂,是怎么伺候人?”

“就这么伺候。”江寄川说完,直接把一杯水泼了出去。

“江浔声,你干什么!”

似乎没想到,江寄川能这么平静的朝人泼水,齐盛一下站了起来。

那杯水很满,直接把人泼成了落汤鸡。

江寄川把空了的水杯放在一边,对他道:“让你清醒一下,少说梦话”

齐盈教他,受了欺负就还手,不用考虑结果。况且,不请自来,也不算是什么客人。

“你!”齐盛看着眼前的人,刚要抬手,就被江寄川攥住腕子扭到身后,直接按在了沙发上。

很久没有动过手了,速度有些慢,好在齐盛更慢。

“你……”齐盛的目光沉了沉,很快原本惊讶的眸中多了些诡异的笑。

“你不是江浔声吧。”

“怎么说?”

谁举报,谁举证,反正他是不会自证的。

齐盛冷笑一声:“江浔声的书法拿过省奖,你……”

他找人查过,就江寄川那一笔字儿,写快了跟拉丁文没什么区别,跟江浔声差远了。他不相信这世上受了刺激性格大变的人,字体会跟之前差的那么远。

眼前这个,绝对不是之前的江浔声。

“那怎么了,你现在就出去,去告诉所有人,我不是江浔声,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

江寄川一脚踩在他腰上。

就齐盛现在这个精神状态,齐少山没把他送去六院就不错了,居然还想管他。

“你先放开我。”

“我又不傻。”江寄川说完,一手抓住齐盛的腕子,另一只手去扯他的领带。

“你做什么?”这人怎么每一个动作都这么跳脱,不像是正常人。

“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江寄川扯下他的领带后,用领带把他后边儿的两只手死死困住了。捆完齐盛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齐盈和齐少山的秘书一人发了一条消息。

不到半小时,齐少山先到了。

客厅的门没关。

江寄川听见外头动静不小,麻利地解开了齐盛手上的领带。

在齐盛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寄川直接后退一步歪着坐在了地上。

齐少山一进门就看到衣冠不整的齐盛,正坐在沙发上,对地上的江寄川怒目而视。

“畜牲,你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人吗!”齐少山说完,走过去不由分说地给了齐盛一巴掌。

“爸,我没有,是他……”

“他什么?他才十八岁,身上能有几斤肉,你不强迫他,他自己能坐到地上吗!你知不知道他是江正林的儿子,你这么做,让我还有什么脸去出门。”

“我……”齐盛没想到江寄川来这招,他气得一把揪住了江寄川的领口,“你告诉他,是不是你非要坐地上的。”

江寄川看了齐少山一眼,眼睛一红,“是我非要坐这儿的。”

“你听,爸,他都承认了,他——”

齐少山又甩了他一巴掌。

“你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人家尚家的儿子不跟你搞对象,你跑到这儿来找替身,欺负江正林的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他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保镖立刻冲上来把齐盛给按住了。

“得罪了,少爷。”那人说完,直接把齐盛抗在了肩头。

“你放我下来,江寄川你给我等着!”

齐盈刚回家,看的就是保镖把齐盛抗走的场面。

这是结束战场了?

齐盈挑了挑眉,在齐盛跟自己擦肩而过时,给了他一个飞吻。

齐盛脸青的发紫。

齐盈目送完自己大哥,扭头往客厅里去,刚一进门就看见江寄川泡了茶,正从厨房走出来。

齐盈正要说话,江寄川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张嘴。

齐少山见他也回来了,脸色沉了沉,只对江寄川道:“我这两个儿子,一个王八蛋,一个精神病,你趁早离他们远点儿,别自己往火坑里跳。”

江寄川把茶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齐盈见状,直接上前一步,对齐少山道:“爸,我对小江是认真的,我想带他回家。”

“你认什么真,你几岁他几岁,他才十八岁,他能知道什么!”齐少山被气的血压有点儿高,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生了两个王八蛋。

也就是血缘关系在,不然他让他们两个都滚。

“我这辈子就他了,除了他谁都不行。您要是同意,那皆大欢喜,您要是不同意,我就当您没说过这种话。”齐盈的态度很强硬,不待齐少山思量,又说了一大串。

“你……”齐少山抬了抬手,想了想,还是没扇下去。

“你呢?”齐少山问江寄川。

“我也一样。”

“你们——”

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都中邪了!

齐少山看着屋里的俩精神病,思考了良久后,对齐盈道:“只要不闹出你哥那样的事,你想怎么玩儿,我没意见。带人回家,你想都别想,这几天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你的小情人有多远滚多远。”

“还不走?”齐少山皱了皱眉,他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爸,这是小江租的房子。”齐盈提醒他。

“我走!”

齐少山说完,气哄哄地走了。

第70章 第 70 章 江寄川,我是你老公!……

“你爸他, 你要去看看吗?”江寄川看着被摔上的大门,问了一句。

“不用管他,他今天也够刺激的了。”老头健健康康活这么大岁数, 除了腰椎间盘,天天往二院跑,也没别的病了。

“也是。”

谁都接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呢。齐盛又那样儿, 要同不同, 要疯不疯的。

正思量着,身边的人忽然亲了他一下。

“怎么了?”江寄川问他。

齐盈看着他道:“知道叫我了,有进步。”

江寄川弯了弯眼睛, 把刚才的发生的事儿给齐盈讲了一遍。

齐盈听完,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好啊你, 都学会用计策了,让我看看你你身上几斤几两。”

他说着, 手从江寄川衣裳下摆钻了进去。

江寄川被他弄的脑袋有些热。

俩人很快从客厅亲到了卧室。

齐盈看着床上的人,有些遗憾道:“你不够努力啊。”

什么不够努力?”他还不够努力吗, 也不知道每次都是谁先撑不住的。

齐盈低下头,在他耳边道:“你要是努努力, 让我怀一个,哪儿还有那么费劲儿。”

江寄川的眼睛眯了眯, 按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 “乱说什么。”

这话是他能说的吗。

齐盈勾了勾唇, 故意去咬他的耳朵,“怎么,觉得我勾引你了?”

江寄川没说话。

齐盈手落在他身上, 指尖绕着他的小腹一圈圈打转,“我爸肯定觉得,是我把你拐回来的,骗了你,不让你走。”

他身边儿的人都这么觉得。

“没有。”

“什么没有。”齐盈横在他身前的胳膊滞了滞。

“你没有骗我,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江寄川拉过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亲了一下。

齐盈不说话了,他原本是想让江寄川脸红的,眼下他的脸倒是先烧起来了。

江寄川勾了勾唇,把他的指头衔了进去。

温柔的舌尖落在指腹,目光却落在齐盈的脸上不曾移开过。

齐盈看着他,江寄川含笑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身影,也只有自己的身影。

江寄川这样,叫他怎么能不喜欢.

“雨过天晴湖山如洗,清风习习透罗衣。”

台上的白素贞身段窈窕,目光柔媚。身侧的小青手持油纸伞,目光落在白素贞身上,紧紧相随。

今天是慕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慕寒舟特地请了圈子里几个有名的角儿,包了个戏楼,给老爷子过寿。

台上的许仙和白素贞相遇,底下的老爷子看的也是不亦乐乎。

“寒舟啊,这个唱许仙的叫什么啊?”

“是戏曲协会的副会长,王双。”

“哦,是他啊,这些年可是胖了不少啊。许仙要是这么胖,白娘子再等一世也不迟啊。”

几人被老爷子逗乐了。

慕寒舟指着台上的另两个人道:“唱白素贞的就是尚会长,那个小青是他徒弟,叫江寄川。”

他爷爷之前是尚老爷子的戏迷,把尚寒声请过来,他心里高兴着呢。

“江寄川……”

“就是江浔声。”

“哦,干他们这行的是喜欢起个别名儿。”慕老爷子说到这,顿了顿又问他,“是那个跟齐家二小子搞对象的?”

慕寒舟点了点头,这人倒是挺出名的,他爷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知道他名字了。

慕老爷子看着台上的人,端详许久后,跟慕寒舟道:“是长的俊呢,像是尚家教出来的。你要是往回家领,也领这种好模样好家世的,领不三不四的,我可不认。”

“爷爷,你说什么呢。”慕寒舟假意皱了皱眉。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那几个堂表兄弟可都订婚了,你都多大了,还没个动静。”

“我……”

“早知道就少让你跟姓齐的来往了,他们一家子,没几个好货。齐盈他爸死了老婆就再也没娶过,他大姑一辈子没结过婚。也就他二姑家里人丁兴旺,听说肚子里又有了。”

“有了好啊。”慕寒舟先是附和了一句,反应过来以后,问他,“有什么?”

“孩子啊,听说五六个月了,一直瞒着小闻没说。”

“啊?”这是什么惊天八卦,他爷爷这是每天在屋里当当狗仔队队长吗?

“小闻他妈都四十来岁了吧。”慕寒舟记得小闻都二十多了。

“老来得子,家里头高兴着呢,都没空管他了。”

“那是挺没空的,是姑娘还是儿子?”慕寒舟的八卦心彻底上来了。

要说这小东西,也挺会投胎的。又是老来得子,又是半个齐家人,这一生出来,不得是千娇万宠啊。

慕老爷子没回这个,只跟着上头的人哼了起来。

一滩浑水,涌进了活水。往后姓齐的一家子,都得围着这个小东西转了,什么同性恋异性恋的,都不重要了.

“会长这两天看着精神好多了。”

化妆间,姜遇跟尚寒声说完话,从兜里掏出烟,给往来的人都发了点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尚寒声的状态不错,他心里也高兴。

江寄川等了一会儿,把匆忙改完妆人送上台,又看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刚走到幕后,就看见齐盈正立在不远处。这人每次来,找他找的都很准。他记得早先自己从学校出来,他妈妈每次都能在人堆里找到他,他爸就不行。

“怎么不去前头看看?”今天挺热闹的,来唱戏的大咖不少。

“我听不懂,也就听你唱唱,你唱完了,我还待着干嘛。”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江寄川的声音了,他唱的是小青。

“净说这些。”

“我不敢骗你。”齐盈揽着他的腰进了化妆间。

天冷,戏楼后边的供暖不太好,江寄川身上的戏服凉凉的。

齐盈转头看江寄川,这人青衣青裤,裤边的青色绣花鞋上,顶着红色的流苏,好看的很。

这会儿化妆间里的人,都去外头听尚寒声唱戏了。

齐盈见江寄川坐下,站到他身后,动手给他卸起了头面。这东西在脑袋上插的紧,但卸了几次,也卸顺手了。

“我想好了,过年要是我爸还不让我带你回家,我就跟你过去。”

“过年总要走亲戚,你们那边儿,有不少亲戚吧,他们可能会需要你。”江寄川跟他分析。

“可你就我一个啊,你不需要我吗。”

齐盈弯下腰,从后边揽住了他的肩膀,“你就我一个,我都跟他们过了那么多次年了,还没跟你过过呢。”

齐盈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他了。

“我还以为咱俩认识好几年了呢。”江寄川忽然笑了笑。

俩人喜欢来喜欢去的,动静闹得不小,合着也就认识半年。

“你别总转移话题,先说需不需要我。”

“需要。”江寄川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了这人的唇一下。

口红被蹭的花了点儿,有些沾在了齐盈的唇上。

齐盈正想亲回去,化妆间的忽然门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人。

“你找……”

江寄川也站了起来,正要过去,就看见男人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齐盛,你去死吧!”

江寄川见他抬手,直接冲了过去。

齐盈以为江寄川要过来挡刀,也顾不上别的了,先一步回过神,把江寄川搂进了怀里,往后带。

纷乱中,只见手起刀落,江寄川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江寄川!”

齐盈叫了一下怀里的人,然后一把将男人手里的匕首踹掉了。

“我,我没捅他……”像是突然回过了神,男人眼中的狠厉一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刚才在干什么,连人都认错了……

江寄川很快被送去了救护车,一时间救护车和警车在外头响成一团.

“怎么样了?”齐盈问医生。

“患者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身上也没有伤口。”

“那为什么醒不过来。”齐盈低头,江寄川躺在新铺好的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跟头几天有点儿像,却又有点儿不像。

“这个……应该需要请会诊。”

“你——”齐盈正要发作,身后的慕寒舟拦住了他,“你跟医生置什么气,还是先会诊。”

齐盈暂时忍住了。

很快几个科室的医生都过来了。

人确实没什么事,但也确实醒不过来。

江寄川的管床大夫站在一边儿,比齐盈还着急。

这次齐盈倒是没有发作,“先出去吧。”

“你没事吧?”慕寒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过寿去吧,我等等他。”齐盈说完,自顾自抽出个凳子坐了下来。

这人平静的有些可怕。

慕寒舟见状,把医生叫了出去,交代了几句,又让冯助理留下守着。

尚寒声站在病房里,看着床上的人也有些好奇。

人都好好的,怎么就是叫不醒呢。

“说不定,只是累了。”尚寒声安慰了一句。

齐盈没有说话,像是着了魔一样,只盯着江寄川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次睡了十个小时,这次要睡多久呢,二十个小时,还是一整天。

这人平时不睡,一有个什么事睡得跟死了似的,叫他操心。

齐盈想到这儿,忽然站了起来,“尚会长也回去吧,大好的日子,别都在这儿待着,我看着就好。”

好吗,他看这人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好了。

“警察那边已经把人控制住了,齐盛也叫过去了,别的……”

“别的你们处理。”齐盈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他满心满眼只有床上的人。

“那好,小冯也在外头,你有什么事就叫他。”尚寒声提醒了一句。

他从来没见一个人,这样失魂落魄过。

“好,那我就不送了。”齐盈说完,又坐了回去。

尚寒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跟门外站着的冯助理又交代了几句。

江寄川躺在床上,齐盈就那么坐在床边等。

从白天等夜里,又从夜里等到白天。

等到坐不住了,齐盈就起身削了个苹果,又把苹果切成了小块,打算等江寄川醒来后给他吃。

护士给江寄川扎了针,吊上了葡萄糖和营养液,等到晚上又给他吸上了氧。

一连两天,这人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到第五天,齐盈已经彻底慌了。

他克制不住地去想,江寄川是不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是不是,不要他了.

“小川,小川你醒醒。”

江寄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蒙着粗布罩子的沙发,没有拆开塑料纸的毛绒狗玩具,还有颜色发沉的喜字缎面被罩。

“妈?”在看到林女士焦急的脸后,江寄川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妈?”江寄川问她。

林女士见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中暑了呢,辛苦了吧,高考题难不难,妈妈这两天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高考?”江寄川看了看屋子上头的挂历,忽然发现今天是自己高考的最后一天。

下午六点半,他已经考完回家了。

怎么回事。

江寄川的脑袋有些发沉。

林女士见状,笑道:“怎么人都考傻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妈给你做。炸酱面怎么样,你之前回来,每次都要吃这个。”

“好。”

江寄川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吗,还是自己真的回到了这一天,他明明已经读研究生了才对。

不过,回到这天真好啊,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了。

江寄川看着院子里林女士的身影,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林女士的手艺不好,每次做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只有炸酱面做的稍微好点儿。

厨房里的人忙活了起来。

起锅烧油,撒上葱姜蒜,把买好的猪肉切成块,放进锅里炒,最后淋上调好的姜汁儿。

江寄川在南屋都能问到北屋的香气。

看着林女士献宝似的把面摆在桌上,江寄川一时忘记了吃饭。

“你这孩子,怎么不动筷子。”林女士说完,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记切黄瓜丝了。”

她说完,刚起身往院子里去,一回头发现江寄川也跟了过来。

“你跟着干嘛,饿了一下午了,快吃几口去。”

“想跟着。”

江寄川没多说,只跟着她进了厨房,林女士洗黄瓜,他把洗好的黄瓜切成丝儿。

“你这丝儿切的太丑了,咱们用擦丝儿的那个。”林女士说着,又去翻箱倒柜的找工具去了。

江寄川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明白自己这整理不好的东西的劲儿,是从哪儿遗传的了。

“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弄好黄瓜后,江寄川问了一句。

“晚上,他说收工了后,去给你买双鞋,上了大学就不用穿校服了,怎么也得买几双鞋,再买件好衣裳。”

“不用买那么多。”

“那怎么行,我们家小川得收拾利索了,要不然等到了大学,怎么谈恋爱呢。”

“还早着呢。”

“谈恋爱”这三个字,让江寄川的脑子疼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等他想细想的时候,脑子里却跟起了雾一样,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快吃吧,咱俩先吃,等你爸回来,让他自己爱吃什么做点儿什么。”

“好。”江寄川点了点头,开始吃面。

很成功的一次炸酱面,咸淡适中,面条也很有嚼劲儿。

“妈,你做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少见你夸人,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很少夸人吗?”江寄川没有印象了。

林女士点了点头,“以前你一个月才从县城里回来一次,一回来就钻书房里,都不怎么粘着我。”

“是吗?”江寄川感觉哪里不太一样,但考完试和上学的状态不一样,也是应该的。

江寄川很开心的吃了两碗炸酱面。

到第三碗的时候,他爸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和一袋子猪头肉。鞋没买上,说是打算第二天等江寄川跟自己一起去买。

三人又吃了一顿,晚上江寄川躺在被阳光晒过的夏凉被里,觉得这一天过得真快。

他向来是个沾枕头就着的人,今天也不例外。

晚上还做了梦,他以为自己会梦到美好的大学时光,没想到梦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人。

一个男人,身材很好,很高挑,穿着他没从来没见过的高档衣裳,喷着好闻的香水,手上没戴名贵的表,只带着一只款式很简约的戒指。

“江寄川,你看这辆车好不好看。”他拿着手机,要给江寄川看照片。

“你是谁?”

“你有病啊,我是你老公。”

“老公?”

江寄川惊醒了,他怎么梦到有人让他叫老公呢,他又不是同性恋。

“小川,你醒了?”

“醒了。”

江寄川正要问几点去城里,就听见林女士一脸激动道:“妈妈回来晚了,早知道就去接你了,这两天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打扰了你。”

“什么电话?”江寄川问她,这话他记得昨天他妈已经说过了。

“给你们宿管那儿打啊,每次你不都是用那个往回家打吗。”林女士说着,又问他,“你饿不饿,妈妈去给你做饭吧,想吃什么?”

江寄川没说话。

然后就听见林女士说出了那句,“吃炸酱面吧,妈妈也只会做这个了,你等着。”

他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江寄川看着屋里的陈设,发现跟自己昨天醒来时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被困在同一天了吗?

江寄川愣在沙发上,直到林女士把面条端上来。

在吃饭林女士做的面条后,江寄川很确信自己被困在这一天了。

这是噩梦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江寄川回忆着自己生活里不寻常的东西,唯一不一样的,应该是那个梦中梦时出现的男人。

跟他有关系吗,今晚睡下还能梦到他吗。

想到这儿,江寄川吃晚饭后,没等他爸回来,直接去睡觉了。

这一次没梦到那个男人,一夜无梦,白睡了。

再次醒来时,又是重复的一天。

江寄川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自己感受不到疼,又吃了一口炸酱面,发现面的味道跟前两天一模一样。

真的是在做梦,虽然这个梦很好,但是要是醒不过来,一定会有人担心他吧。

江寄川吃晚饭后,跑到了门口,看着已经藏进山里大半的太阳,心下有些焦急。

晚上怀着希望入睡后,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你站住,你是谁老公?”江寄川问他。

“你啊,你神经病啊,又清内存了。怎么着啊,把我清理了,给新人腾地方?”

“什么腾地方。”江寄川不明白,“你怎么会认识我,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你!”

江寄川看不见对方的脸,但能通过他的语气,判断出这人被吓了一跳。

江寄川又醒了,他想了想,打算去弄点褪黑素,再睡一觉.

齐盈做了个梦。

好几天没睡着的人,好不容易睡十分钟,还梦见江寄川不认识他了。

上次做梦也是梦的江寄川不认识他,这小王八蛋在梦里也是这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