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别傻站在教室门口聊,纯k走起,灿灿请客!”
.
烟惜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几乎跌坐进办公椅,额头抵着冰凉桌面,试图驱散突如其来的眩晕。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应该给唐玥发条消息,告诉她今天又不能去画廊。
拿出手机解开锁屏,三个鲜红的未接来电刺入眼中。
翻阅记录,发现第一通是陌生号码,大概又是无聊的骚扰电话。
第二通是秦文荣打过来的,烟惜祯有些笑不出来。
平心而论,秦文荣不算恶婆婆。
烟惜祯为了维持渺茫的婆媳关系,每次陪她打麻将,必须绞尽脑汁喂牌放牌、放水,输许多钱讨她开心。
久而久之,秦文荣养成习惯,每次搓麻将都要叫上烟惜祯。
此刻,烟惜祯困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实在没力气扮演乖巧伶俐的儿媳。
她深吸一口气,拨了回去,盘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电话接通,刚寒暄两句,电话对面的声音变成俞似锦,带着小女孩特有的明媚,笑说邀请她单独吃饭,作为毕业礼物的答谢。
“好呀,可是我最近……”
烟惜祯纠结应该用‘学校考试周’还是‘身体不舒服’当借口。
俞似锦听出她的犹豫,抢先说,“二嫂,咱们等你有时间再约。十点半左右我给你打过一次电话,微信也是那个号码,记得加我哦~”
“嗯,好的。”烟惜祯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确实没力气应付豪门社交。
挂断电话,烟惜祯翻出第三通未接。
竟然是存入通讯录整整五年,却从未显示呼入的号码——
俞钦。
烟惜祯盯着鲜红的‘未接’两个字,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连日偏高的体温都降了下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俞钦手机被偷了?
烟惜祯慢吞吞按下回拨,心里默念:响三声,不接我就挂!
与此同时,俞氏集团高管会议室内。
俞钦目光扫过亮起的手机屏,看到那个名字,立刻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安静。”
他按下接听键,并未打开免提。
但会议室内鸦雀无声,高管们连呼吸都控制分贝。
烟惜祯甜丝丝的嗓音,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喂,老公啊~”烟惜祯换上甜得发腻的语气,隔空向俞钦撒娇,“你刚刚给我打电话啦?对不起嘛,我工作太忙,没有接到。”
怕俞钦不信,烟惜祯拖着调子,可怜兮兮卖惨,“你这几天都不回来,家里怪冷清的,害我没有睡好……”
空气中漂浮着尴尬,高管们内心各怀鬼胎,表面假装翻文件、写东西,齐刷刷脚趾扣地。
谁能想到,俞副董一副断情绝欲的模样,家里竟然藏着……一个热情似火的小娇妻?
曾经有传言说,俞太太是会下蛊的狐媚子,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工作忙。’
俞钦从她的一堆废话中找到原因,并给出惯常的,最简洁高效的解决方案。
“给你换个闲职,名誉教授怎样?”
名誉教授——空有头衔,无需授课。
听起来光鲜体面,实则只能吹逼。
烟惜祯意识到卖惨过头了,忙说,“不用不用,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想留在学校里工作……”
想留在学校。
且工作不忙。
俞钦几乎没有停顿,给出planb,语气好似处理一份普通文件。
“校长?我让助理安排。”
“别!千万别!”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窜上来,烟惜祯深深呼吸,克制声音里的颤抖,“老公,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我没有其它意思,不需要你……为我安排。如果可以的话,等你今天回家,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吗?”
俞钦从助理手里接过日程表,目光扫过接下来满满当当的安排,声音听不出情绪。
“非要今天?”
非要今天?
“……”烟惜祯握住手机的手指骤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持续数日的低烧,在此刻转化为一股透心的凉意。
她觉得自己可笑,荒谬,幼稚。
竟然想跟俞钦好好谈谈?
他们能谈什么?有什么共同话题的?
两人之间隔着天堑般的阶级鸿沟,俞钦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用财富和权利填平自己所有努力。
哪怕他真的回来,面对面坐下聊天。
烟惜祯那些草芥一般的‘梦想’,在他听来该有多微不足道又痴人说梦?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翻涌而来,伴随着许多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
压抑、烦躁、无力、委屈……
它们汹涌而来,摧毁烟惜祯所有理智,只剩一个蓄谋已久的念头,无比强烈——
‘是时候了。’
反正……走不到头。
五年夫妻,一个月只见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应酬,看他与旧爱谈笑风生。
显然,俞钦已经对自己腻了。
身为他豢养的金丝雀,被打回原形之前,得维持最后的乖巧和识趣。
“对,非要今天。”烟惜祯轻声问,“你不用回家,但……可以抽出两分钟给我吗?”
俞钦抬眼,戴着婚戒的右手随意地轻轻一挥。
早就如坐针毡的高管们,立刻悄无声息起身,争先恐后冲出会议室。
"两分钟。"俞钦垂眸盯着腕表,"你说。"
呵。
夫妻做到最后,分分秒秒也要计较?
烟惜祯胸口闷得发涨,那股反胃感再次袭来,懒得再夹着嗓子装甜腻。
“俞钦,你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记得。”
“我想要在京市站稳脚跟,所以跟你结婚。这五年里,我努力扮演一个乖巧、听话、不给你添麻烦的妻子,自认为也算尽职。”
烟惜祯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起勇气,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下个月,我就可以拿到京市户口,所以……”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目光满是决然。
“交易结束了,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