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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2 / 2)

徐嬷嬷冷笑:“如果是善客,自然扫榻相迎,若是恶客,那没办法,爱进不进。”

说完,转头便走。

“你敢走,我今儿就撞死在这儿,让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薛老爹眼睛全是红血丝,满面狰狞。

“怎么不得安宁?像你们这般闹吗?”徐嬷嬷觉得好笑得打着哈哈,“说句实话,我们太太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次两次还不够,还想继续打秋风?”

“我是她亲爹,你让她出来,薛元娘,你爹来了你都不出来迎接?你还算是个人吗?”

“骂吧,你也只有今日能开口说这话。”徐嬷嬷当着他的面,跟身边的下人说道,“既然有人不想要好好说话,那便准备一副哑药,灌下去,就清静了。”

“你……你敢,我是……”

“我知道,你是太太的生父,太太已经过继,另有父亲了。”徐嬷嬷翻着白眼,“对你们这等人家,两三千两买断前缘,那是绰绰有余的。”

“老头子,我们从角门进。”薛老婆子扯了扯他衣袖,“见到人再说。”

“哼,等我见到你,有你好看。”薛老爹气愤无比,忍着口气从角门进去,没走几步路,被兜头泼来的热水冲了一遍又一遍。

徐嬷嬷挑着眉,打量着已经关上了的角门:“给他们好好洗洗。”

毛刷子加上烫烫的热水,几人尖叫着满身狼狈。

“给你们去去晦气,什么人,也能直接往太太跟前送,要是沾染你们家的倒霉气,那不得倒霉一整年。”徐嬷嬷又让人端来火盆,“跨了这火盆,去柴房换了干净衣服,再去见太太。”

薛老爹又要发作,薛老婆子忙拉着他:“等见到人再说,她还是要名声的。”

“你说得对。”薛老爹愤愤不平,走进柴房,看到手里的下人袄子,顿时又暴怒,“你们让我穿下人的衣服?”

“不比你身上那件强?”徐嬷嬷笑着,“要不还是穿你自个的?”

“我……”薛老爹气到想打人,徐嬷嬷后退一步,身后站出来好几个青壮。

“换吧换吧。”薛大哥瓮声瓮气第一个进去换,如此冷的天一身湿透,多穿一会儿都怕熬不住。

换好后,薛老爹也冷得受不了,几个爷们一同进去,才轮得到外头的姑娘老婆子。

直到所有人收拾干净,跨完火盆,徐嬷嬷才带着他们去见薛元娘。薛元娘早就知道徐嬷嬷在折腾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黛玉听一耳朵,亲自前来看看这薛家一家是何嘴脸,只是没想到,他们一进屋,有几个人眼睛便黏在她身上,很是轻慢的那种渴求和打量。

“你进去吧。”薛元娘没有让黛玉接触他们的打算。

“太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亲戚,如此登门拜访,好无礼数。”黛玉不走,倒要听听他们是何想法。

“好姑娘,我们是你们太太娘家的人,家中出了些事,实在没办法,才上门来求个活口。”薛老婆子觍着脸讨好着,“您看我这几个儿子,各个都能干,你想怎么指使都行。”

“我指使他们?”黛玉一听便懂里面的意思,“他们也配,太太,打发了吧。”

“打发?”薛元娘摇摇头,“不能,随便在外败坏我的名声,我是无法忍受的。左右得给他们找个活命的法子。”

“我是你爹,你就这样阴阳怪气跟我说话,你还是不是个人,你给我过来。”薛老爹如今脾气硬得很,“你给我三千两银子,我立马就走,你要是不给,我今儿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索性跟你拼了。”

黛玉一听,也愣住了:“太太,他说的什么胡话?一个两个我都听不明白。”

“能明白吗?”薛元娘只看向她大哥,唯一一个没开过口的人,“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帮我解决掉他们,我记得你还是个买了身的下人。”

薛大哥抬眸:“你都知道。”

薛元娘点头:“我当然知道,我看你们自己斗得厉害,只有笑的份,早就说过你们能一块儿穷,却不能一块儿享福,我薛元娘做事从来有头有尾,既然别人解决不掉你们,那就让你们自己解决掉自己。”

“旧有的条件不变?”薛大哥直接问道。

“哪一个旧有?我亲口承诺的节礼,还是那一年一千两?”

“你愿意一年一千两?”薛大哥有些哑然,“要我怎么做?”

“如果你想要一年一千两,当初是怎么卖我的,就怎么卖他们,一个都别想跑。”薛元娘笑弯了眉眼,“作为家中长子,你应该有资格。”

“你……你敢。”薛老爹怕了。

“好,我答应你。”

“很好,父亲也交给你,我干过的活,他们两个老家伙都要干,我要他干到崩溃干到死为止。”薛元娘的恨意,是代表原主给的,“你若是做得到,我一年给你一千两,你有足够的人手,去盯着他们干活,盯着他们不准跑。”

“你们干什么?”薛老婆子这一次真的害怕起来,“元娘啊,我们只是求口饭吃……”

“你们在外头没饭吃?我给你们的一百两不够你们安家?”薛元娘玩着自己手上的镯子,“我给过你们生路,也给过你们银子,为何那么贪得无厌?真当我是好惹的?”

徐嬷嬷端着两碗汤药上来:“大哥,这是两碗哑药,一千两在这儿,你亲手灌下去,回了老家,每年年底都有一千两的节礼。”

“到什么时候为止?”薛大哥眯起眼睛。

第96章 你简直不知羞耻

“到老爹死为止,或者到你孝顺他们为止。”薛元娘的话刚说完,薛大哥早已按捺不住,对薛老爹毫无丝毫情谊,第一个拽住他就是灌。

黛玉吓一大跳,捂着嘴看着冷然的薛元娘,薛老婆子一家想跑,几个婆子小厮早已等候多时,一个个按住捆起来。

尤其是薛老婆子,被徐嬷嬷亲自压住手脚,薛大哥灌完一个,又来灌薛老婆子,还没灌完,薛老爹就已经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嗓子沙哑着好似烧坏了。

灌完两个,薛大哥深深呼吸着,拿了一千两,要来绳索将几人全部捆一块儿牵出去,不用怀疑薛大哥会心软放过他们,他自个如今都是个逃奴。

“徐嬷嬷,去租辆马车送他们回乡,告诉我大哥,我要他们分散开来,永远不得互相帮助,嘴里更别说出我的名字。”

“是。”徐嬷嬷带着下人离开,薛大哥有人送,他也不愿意浪费银子,带上除了薛老爹和薛老婆子以外的人,索性找了人牙子,要他们灌了哑药,远远得发卖。

薛老婆子如何哭求,都毫无作用,跟当初押着薛元娘回家时一模一样的毫无办法。

哑药是当着薛老大的面灌下去的,这几人又不识字,能说出薛元娘名字的概率不大,没要一文的卖身银子,直接白送给人牙子,人牙子喜得厉害。

像这样的哑奴,有时候也好买卖的。

再走时,薛老婆子的头发渐渐发白,双眸失去了生机,回到乡里,薛老大第一时间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又在县里买了个小院子,买了两个下人,轮流干活和看着两个老人家干活。

他自个也做点小手艺,眼珠子死死盯着两个老人。

一千两银子还剩下两百多两,足够支撑到下一年到来,他还得预留一点给老爹看病,决不能让他死得太快。

至少要活上十年,等他娶妻生子有了大房子有了田地,才能让他去死。

不能冻着不能伤着,只能不停干活、吃最普通的东西、穿最普通的衣衫,只要没挨饿受冻生病,就一直干着活。

当初薛元娘是怎么在家里干活的,薛老大很清楚,如今让他们干活,同样没有任何难受之处,外人问起这两是谁,他也只说是买来的下人,很喜欢偷懒,所以得盯着。

柳氏偶尔也会安排人打听一二,听到这么一出,突然有了个绝妙的计划,她出现在柳家门口时,柳家一家子都惊呆了。

花枝招展的做派一看就不是好人,可她手里有吏部田侍郎的拜帖。

再一次回到家中,家里早已物是人非,她也不再是原先任由人磋磨的傻姑娘,手里有了足够的筹码,才会坦坦荡荡出现在任何地方。

她谁也不会害怕,因为她有足够的价值,她甚至还敢深入草原,去跟草原人甚至是番邦之人交易。

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而她也不拘泥于名声。

就像薛元娘说的,只要我银子够多,用处够大,只有她让别人下不来台,而不是自己下不来台。

到了柳家,柳家的老太太、太太和几位爷们都在,恶客上门,尽皆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她此前做过瘦马,也做过张县令的外室,如今更是不堪,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都这样看我做什么?”柳氏美眸含笑,“我是来送好处的,都不欢迎吗?尤其是婶子你,我记得你还给我补过鞋面是吧。”

二叔母哪敢应声:“我……我只是……”

“不管你是好心还是坏心,我要报答你。”柳氏拿出一封引荐信,“林府林大人的引荐信,送你了。”

“你……”二叔迫不及待上去拿,仔细核对上面盖印,的确是林大人的私章,“你怎么会……又是田大人,又是林大人……”

“我还有很多,你上峰我也能帮你疏通一二。”柳氏笑眯眯挑眉,“上一个台阶没问题的,你只需要帮我办一件事。”

“你说。”二叔没有半点犹豫,“我定帮你办成。”

“我想让得了便宜的人,没有好日子过。”柳氏的要求非常简单,“四叔,你是做生意的对吧,府里的开支都由你出对不对?”

“是的。”四叔心跳得厉害,“我认识不少皇商,你帮我供货,就不要再给家中银钱可好?”

“皇商?”四叔迅速点头,“你放心……”

“老二、老四,你们……”柳老太太气得狂拍桌子,“她说什么你们都信?”

“为何不信?赌一把又不差什么,总比跟着看不见希望的人要强吧。”柳氏玩着自己的帕子,“我走南闯北一年多,自己报复你们很简单,但我不够解气,我要你们自家人对付自家人,才能让我开心。”

“二叔、四叔,你们虽然对我漠不关心,但好歹没有真的磋磨过我,我母亲在时你们也没有多刁难,所以我才愿意帮你们一把,若是做不好,我也不会客气。”柳氏看向她生父,“你被罢官了吧,挺好,在家里安度余生吧,我会把你最看好的弟弟远远地外调。”

“你……你个逆女!”

“不仅如此,你的女儿一辈子也无法回京都,她的夫婿也会一直在外任官,除非被罢免了无处可去。”

从柳家走出来时,柳氏胸中那口恶气终于消散,眼神更加坚定地干自己的事,现在的她还只是靠别人的名声,未来她自己就有足够的能力让人折服。

柳家人全都不知所措,她们也都清楚,林如海唯一的儿子便是柳氏生的,能要到林家的印章,就说明薛元娘还认她这个生母,未来她还有好日子在后头。

柳氏求见时,薛元娘没有拒绝,再见她,发觉她眼神都变得自信起来,从头到尾无一不精致,她便是用这样的容貌去得草原?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什么事都敢做。”

“不做怎么能有足够的价值。”柳氏坐得端正,“我不比你有想法,你的点子就是安身立命的法宝,我也就混一个做得成的名号。”

“想法哪有做得成有用。”薛元娘耸耸肩,“我俩追求完全不一样,怎么能玩到一块的。”

“你懒,我愿意做,不就是绝配?”柳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瞧你在教黛玉丫头,怎么?要不要我松松手?带她学一学,开阔眼界。”

“等大一点成了婚吧。”薛元娘噘着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个上门的丈夫。”

“贾宝玉吗?我听闻贾政被判了流放,甚至遇赦不赦,但念起祖上功德,不祸及家人。”柳氏觉得有些意外,“荣国府不是贾赦的吗?贾赦怎么毫发无伤?”

“病得有点重,放过了吧。”薛元娘唏嘘,“他要是不死,估计会是另外一种场面。不过也可能是假死,谁知道呢。”

“假死?为什么?”

“你等着看他过世后有多少人去为他上香,你便知道他有多少后手,我听闻忠顺王爷去见过他,便知道我猜测的应该没错。”薛元娘嘿嘿一笑,“反正贾琏夫妻肯定是跑不掉的。”

“我听说了,王熙凤也是个利索人物,荣国府几个丫头全都才情不错,值得培养。”

“嗯。”薛元娘点头,“你要不要去看看宝儿?”

“不了,等他大些吧,我怕看到他舍不得走,知道他过得好我便放心。”柳氏灿烂一笑,“交给你,我放心,你不把他培养成才,以后就得自己劳心劳力。”

“滚一边去。”薛元娘不想听到这些,“就不能说几句吉祥话吗?”

“那祝你跟你家林大人百年好合?婚后这么久,还没走一块?再大的心结,也能解开了吧。我听说,他都没给贾敏点长明灯。”

“你事好多,不想见宝儿,就快点走。”

“好没礼数,难得见面,都不留顿饭。”柳氏起身就走,等她离府之后,薛元娘还不是很高兴,跟林如海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但她不敢生孩子,风险太大。

可林如海好像真的不太能生的样子,要不避一避孕?如果一直不在一起,时日长久下去,也会出问题。

还是避一避吧。

薛元娘翻找出她珍藏的避火图,又准备好肠衣,今晚准备给林如海一个暴击。就当解决掉生理需求。东西都要她亲自检查过没问题才能用,这种事情谁安排的都不能让她安心。

当夜,林如海回到府里,看见披头散发的穿着轻飘的薛元娘,屋子里的炭火很足,他从外头进来被扑面而来的热风激得一个机灵。

“你在干什么?”林如海有一瞬间,想要溃逃。

“你说呢?”薛元娘嗤了他一眼,搂上他的脖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林如海没想明白,“可别又让我回头后悔。”

“后悔什么?”薛元娘无语,“我转变那么大,还不是怕你又看上哪个,然后脑子进水一样,不管不顾破坏掉现在的美好人生。”

林如海无奈:“我就那么差?让你觉得如此不靠谱?”

“哼,你靠谱是挺靠谱,不靠谱的时候也懒得费精神。”薛元娘抬眸,直勾勾望着他,“等你哪日在我这里吃过苦头,就不会念我的好,只会觉得我太刁蛮任性。”

“我哪有。”林如海觉得委屈,“我还能如何脑子进水?这么难得的美好人生,有一双好儿女,我唯一剩下的心愿,便是守着你们,等着儿孙满堂。”

林如海倒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贾敏离开后,他连妾室都没留,这两年同样身边没有一个人,竟然还说他会看上别人。

感受过绝望,才会对阳光明媚的日子更加珍惜。

那日,那个大和尚说他死劫已过时,身上顿觉轻松不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薛元娘有那样一个娘家,她需要自己,同样的,自己也需要她,能够不管何时都不用担心家中会出事。

“看看这个。”薛元娘掏出避火图的时候,林如海的眼睛突然瞪圆。

“你……你不知羞耻。”林如海后退几步,“你你你……你怎么能……”

“哟,你是什么黄花大闺男吗?老菜帮子一个,我还瞧不上你呢,哼,不试试拉倒。”说得好像是她很想一样。

这么好的避火图,她的珍藏版,他还嫌弃上了。

“你敢说你不想?你瞧瞧你看的书,这个,还有榻上那个。”

“你又偷看我的话本。”薛元娘叉腰不高兴,“我的话本好看吗?下次我就请个说书先生读给我听。”

“你你你……你简直……”

第97章 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我简直什么?”薛元娘觉得他老古董,“又不是没有成过亲,你们之前难道都是搞纯爱吗?每日你侬我侬,搞得风花雪月全是感情吗?”

林如海的脸霎时爆红,下意识咬唇抽气。

“真的是啊?”薛元娘震惊,“我服了,我真的服了,你白长这么长的须。”

“我青年时候已经开始蓄须,已经十来年,自然会长一些。”林如海觉得有点热,褪去身上的外衫,“你也小心点,莫要着凉,你有这个心,不再跟我保持距离,我便已心满意足。”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薛元娘叫了膳,“都是你爱吃的,我慢慢会上心,再照顾好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也会关注一下你的爱好,今年我准备把我心心念念的马场建起来,我弄到一批好马,绝对卖得出去。”

“你哪来的马?”林如海诧异,“你现在都能做马匹生意?我说家里怎么又多了一辆马车?”

“现在你俩整日要用,还不许我也有一辆马车吗?我又不缺马。”薛元娘那叫一个高兴,“马是西域来的,我订购了一大批,用我做的羊绒外加一些丝绸茶盏换的,我顺道开了个窑,允许定制花纹,番邦也有自己的花纹想要做,尤其是他们的神明图案,卖得格外好。”

“我……下次我是不是可以去礼部?”

“我为宝儿打下的基础,他可以去礼部。”薛元娘笑眯眯,“你没发现宝儿也会去看番邦的书吗?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的确很稀奇古怪的。”

薛元娘大咧咧坐在林如海怀中,不断挑衅着他,林如海颇感不适,架不住她不撒手,当着他的面翻着避火图。

“我跟你讲,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今天晚上的汤我加了不少补气的,你多喝一些,恢复年轻活力。”

“你之前是怕我身子骨不好吗?”林如海诧异了一会儿,“觉得我会死在床上?”

“我又不是妖精,能让你死在床上。”薛元娘又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林如海愕然,放下碗抓住她不规矩的手。

“你简直两个极端,要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不热情得让人无法招架。”林如海想象中的并不是如此模样。

“我想通了,自然大大方方,难道还藏着掖着?虽然是有点变巨大,可我成过亲,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并不多纠结。”

“你等我用完膳不行吗?”林如海深吸口气推开他,“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没到休息的时辰。”

“我让人去烧热水,你吃完洗一洗。”薛元娘站起来,趴在他肩头嘿嘿一笑,“我还挺期待你的表现哟,不知道文质彬彬的林大人是不是什么时候都不紧不慢的。”

“你……”林如海听不下去,薛元娘却很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年头的青年人全都有蓄须的习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年轻小伙儿都是未长成的,仔细看看,林如海舒张开来后,的确不愧是林家的人,长得好看。

尤其是眼睛,跟黛玉一样,直勾勾盯着的时候,非常吸人。

林如海努力保持平静,受不了如此奔放的薛元娘,想跟贾敏对比一下,又觉得这种对比不做也罢,连他也不敢如此奔放。

难怪有人跟他说过,乡野出生的女子不讲究男女大防,会明显主动一些。他现在才理解,什么叫明显主动一些。

当晚,暗流涌动,第二日林如海精神饱满按时离开,薛元娘同样一如既往睡到天大亮才起床,徐嬷嬷没敢打搅她睡觉,昨夜的孟浪已经不少人听说过。

主子们相处得和谐,这一家子才真的有了着落。恰逢荣伯府的贾老太太又要邀请黛玉过府小住,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想撮合两个玉儿吗?üň

王家没落后,准备上京来的薛家没了指望,一听王子腾已死,还牵扯到宫变中去,薛姨妈如何还敢进京来,王家一家老小如今靠着王老太太的私房过日子,还了欠债后,当真有些拮据,还是王熙凤给了三千两银子,勉强能过日子。

王子腾的两个闺女如今更难找婆家,本来想要留一留再嫁人的,结果还不如早点嫁,总好过被无人问津,只能远嫁。

无计可施的王二太太每日愁容满面,指望着王熙凤能搭把手,这两个堂妹她却不敢沾染,脾气并不算好,性子更不周全,往日在家时就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前王二太太是准备过招婿的,现在还招婿,能招到就怪了。

别说王二太太找不到好对象,就是找到了,王仁又怎会愿意多养两户人家,当初王二太太保管着家中钱财,对他最是吝啬,要不是王熙凤和王老太太是不是接济一二,他身上没多少银子花用,出去都挺不直腰杆。

如今家中的花用还是靠得王熙凤接济,王仁多次感慨过,还是亲兄妹靠得住,他如今只剩下这么个做伯爵夫人的妹妹,手头还有不少银子,不跟她处好关系自然不成的。

黛玉又去荣伯府,这一次薛元娘决定跟她一起去。

贾宝玉已经沦落至此,若非真的懂如何照顾姑娘,又很好拿捏没有上进心,他一个白身想做黛玉的夫婿已经是不太够格。

连王二太太如今都只能低声下气,盼着两个玉儿能在一起。元春和王子腾都已经身亡,王二太太一瞬间苍老许多,再看膝下,只剩下一个宝玉,她的嫁妆还在,够宝玉过日子,也顶多是够用而已。

薛元娘上门来时,便知是来者不善,贾老太太还能端着她超品荣国公夫人的体面,但屋子里的拮据场面,跟当初她第一回上门时的富贵无双,差距不是一般得大。

端上来的茶水还有茶梗,糕点也只有最常见的豆糕、米糕之类的东西,记得贾老太太爱吃甜的,糕点总会多放些糖,现在尝着,却觉得没多少甜滋味。

贾赦应该是没有搭把手,荣禧堂住着,对老太太没多大孝顺意思。

前些时候,王熙凤已经在筹备贾赦的身后事,贾赦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人完全下不了床,血倒是没有继续冒。

估计没多长时间的活头。

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孙辈还要依托她,她自个的私房被拿去还了荣国府的欠银,现在就算再不舒坦,也得舒坦着过,多活些时间,撑到宝玉长成,否则宝玉也只会分出去,成为普通的白身门户。

薛元娘坐下时,王二太太热络着让人给她端茶,再无旧时的嚣张神色。

“不知林太太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贾老太太总觉得她来者不善,两个玉儿就在旁边玩着,宝玉将黛玉满心眼地放心上,黛玉也愿意跟他相处。

“也不为其他事,主要还是孩子的事。”薛元娘示意了下宝玉和黛玉那边,“我总觉得他们俩相处得好,不过我家是准备将姑娘留在家中,并不准备许出去的,就怕你们不知情,这才来告知。”

“你说什么?”王二太太直接厉声站起,“你想让宝玉给你们做上门女婿?”

“别激动呀。”薛元娘笑着安抚她,“所以才要告诉你这事,不然你们稀里糊涂的,还以为黛玉会嫁到旁人家,可不就耽误了宝玉。”

“林太太,可是有什么顾虑?”贾老太太蹙眉一问,“黛玉嫁给宝玉,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自不会有差错的。”

“差错的确不会有,可老太太您也知道,黛玉身子骨不行,嫁到外人家只怕是伺候不好公婆,也无力跟其他人相争,我们老爷的意思,也是让她在林府当家,好歹将林家血脉延续下去。”

就只有这么一条血脉,还要往外头嫁,才是真正的不仁慈,在谁家还能比在自己家里更好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如海都已经做出决断,肯定是不会更改的,贾老太太重重一叹,倒是王二太太反应更大:“宝玉,你还赖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走。”

薛元娘只是笑着,看着他生拉硬拽将宝玉带走。她倒是不急,等宝玉考不上科举之时,他自己就会上门来做女婿的。

“老太太,你瞧她,反应如此大,我也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说清楚,若是等孩子再大一些,感情再深一些,只怕更不好处理了。”

贾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场面话,黛玉不能做宝玉媳妇,那还要去外头另寻一个,前头倒是听闻薛家的姑娘薛宝钗还不错,可以提供不小的嫁妆。

近些时候也不知商议得怎么样了,宝玉若是考不上科举,被分出去就是个普通白身,身上的家财都十分有限。

若是她和王氏的体己还在的话,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再仔细一想,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她吗?薛元娘倒腾着,就把王氏给掏空了。

不仅这事,自从她嫁给林如海,林如海便平步青云,连带着江南的老亲们都回归普通人,前阵子还说江南乱起来,竟被几个姑娘捞走一大笔。Ur

隐隐约约,都有薛元娘的影子在里面,如今贾琏夫妻也跟他们走得极近,若非如此,对她们也不至于如此刻薄。

自从贾琏继承了荣国府,对荣庆堂就有诸多苛待,一应都只用普通之物,连茶盏之类的东西都按着规矩来,她一个老封君想要什么东西,还得自己出钱去买。

越活越没有活头了。贾老太太心中不开心,对薛元娘也更不上心,装着有些犯困的模样,人好似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黛玉走到她身旁,轻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响应,拉着薛元娘离开,直奔东院。东院里头,王熙凤早就等着她,同样儿女双全的她还是伯爵府的夫人,伴身银子也多,唯一不足的,便是王家倒了,需要她接济。

不过接济她大哥也习惯了,一月五十两才有得长久,太多了她也出不起。王家一大家子纯靠这五十两肯定过不下去,还是要好好经营才行。

“来啦,坐吧。”王熙凤笑得见牙不见眼,“从老太太那儿过来的?”

“是啊,怎么那边变化那么大?也不怕人说吗?”

“嗨,现在谁还说他们,大老爷不允许我也没办法,反正上头有人顶着。”王熙凤耸耸肩,并没多所谓,“大老爷还说了,等他快走了,就送二房一家子和老太太一起回金陵,宝玉要考秀才的话,还得从金陵那边考起来,到时候回去也是个问题。”

“真的这么说?”薛元娘震惊,“你们赦大老爷亲自动手处理掉这个事情?”

“是的,怕他们起坏心思,又想着夺爵之事,我儿才多大一点,若是贾琏和他都没了,这伯府自然而然就到了宝玉头上,你说这是不是有风险?”

王熙凤一丝半点风险都不敢冒的:“再说了,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也只会帮着掩盖,难道还会给我们做主?所以我也想开了,大老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自己的好日子里何必要加几个糟心的人进去。”

第98章 又在搞事情了

赦大老爷已经决定好为他们小两口扫清障碍,两口子心领了,自不会去跟他唱反调,等老太太都离开后,王熙凤觉得他们的好日子才会真正来临。

“今儿个我跟她们说了,黛玉只招婿这事,她们挺不甘心的,二太太更是气到直接带走宝玉,如果她当真不愿意,那边罢了。”薛元娘也没有强求的意思,“江南那边稳下来后,咱们可以跟薛二老爷那边再紧密联系一下,多个进货的渠道,继续做点小本生意。”

“你的小本生意我爱做,找我定帮你弄得妥妥当当。”王熙凤笑得美滋滋,“你跟我弄的那个小窑厂,可是让我好好赚了好几千两银子。”ǐe

“都是小生意,先试试手。”薛元娘只是个出主意的人,她赚得更多,主要是闲得慌,每天都无事可干,睡觉吃饭一两年工夫,人胖了一圈。

“那等你有大生意的时候,可别忘了我。”王熙凤嘿嘿直乐呵,总比拿出去放例子钱来得香,心里也舒坦许多。

闲聊着,荣禧堂来了个丫头,说赦大老爷要见林太太,请林太太去前院看看。

贾赦竟然要见她,薛元娘有点好奇,他能说出什么话来?这便动身去瞧瞧。

躺在床上的贾赦并没有过多的病容,的确应了他的病因,只是老死而已。贾赦见她来,单纯只是打量了两眼,他们是没见过的,只是耳闻其详。

“没想到,你还如此年轻。看起来更普普通通。”贾赦稍微坐起来一些,带着满腔的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一直都是装的?”

“很简单,我只看别人是怎么对你的。”薛元娘笑着应声,“一家子愚昧之人不提,就说如今史家和王家,包括隔壁房的宁国府,摊上大事以后,无人在意的更多,落井下石的也有,你本身在漩涡之中,却能安然存活,又不被人束缚。”

“的确,除了家里,没人怎么着我。”贾赦感叹着,“还是二哥为我留存了颜面,我倒更愿意随他而去,省得留下来一直苦闷。”

“你一定要自尽而亡吗?”薛元娘好奇,“你不死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关系。”

“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贾赦好笑得勾唇,“那么大的罪不承担,以后但凡有点什么,就会被连带着清算,人心难测,也易变得很,物是人非之后,早点离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好吧,你自己说了算。”薛元娘觉得有些可惜,“你一生所学,为何不愿意效力皇家?戴罪立功也可以,出去走走也可以,自囚很没必要,每一任帝王应该都喜欢开疆扩土,死在征战的路上,好过死在家里强吧,名声也好些,省得人说你是因为交情才上位的。”

“开疆扩土?”贾赦直接坐起来,还真几分正常人的模样,“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就是想为我的粮食找销路,不知道你知不知晓我在弄各种养殖场,种田种地都是全用耕牛和农具的,我准备让我的佃户根据我的想法来大片种植。”

“你的那些番薯豆子?”

“是啊,做主粮差点意思,绝对能应急。”薛元娘笑起来,“现在规模还小,迟早会越来越大的,你呢,要不要在外面征战,我都没意见。”

“在外征战?”贾赦兴趣不是一星半点,“怎么个征战法?”

“外头海域一直在打战,正是大炮加利船的时刻,还只是初期,我那儿偷偷买了一份地图,都是那些金发碧眼之人探测到的国家图。那船我也花重金买了一辆,非常好用,一般的船对抗不了这种级别的钢铁巨兽。”

“我知道。”贾赦闻言点了点头,结果那张地图,看着上面画着的不少国家,他们只是偏安一隅而已,“有这么多国家?”

“是的,大多数都是物广人稀之地,离得也不算远。”薛元娘嘿嘿笑着,“这份地图你留着,我想着先修路,把路修顺畅来,事情才有得办。”

“你这一出出的,每一个都是大手笔。”贾赦有些震惊,“哪里看来的东西?都是那群金发碧眼的人说的吗?”

“差不多,他们到处跑,难道只是为了来感沐皇恩的?”薛元娘撇撇嘴,“人家发现了新的聚居地,等摸索得差不多,觉得有把握能拿下的时候,自然会大举入侵,现在人家已经大炮架上船,以后肯定更加厉害,手统人均一个的时候,打得过吗?”

“打不过。”贾赦走下床,“你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

“没有啊,就纯聊天,听了一耳朵,百年之后我都没了,愿意弄就弄,不愿意我也做不成。”薛元娘并不强求,“王家据说有好些懂开船的人,他们便是靠海运发家的,现在没落了,大概也是因为船跟不上外面的人,很容易就被击沉。”

“你说得对,江南那边的倭寇实力都不容小觑。”贾赦再坐不住,“你提醒的东西很重要,我要去见陛下,好好说说这个事。”

“反正别说是我听来的,就说是你自己听来的。”薛元娘无所谓,站起身准备离开,贾赦这时候又叫住了她。

“你最近不要冒头,你们的做法毫无遮掩。”

“我难道又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做了也就做了,不让做的时候,直接收手也行。”薛元娘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我又不是你们,我赚几个小钱花而已,赚大钱那种谋国之事,跟我半点关系牵扯不上。”

“谋国?”贾赦捏着地图的手都紧了些许,“王家的人吗?”

“应该说是王家的下人。”薛元娘说完,笑了笑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批,我向来很缺人,认识字的更是要留下的。”

“你早就……”

“有利可图,我比谁都起得早,但也只是起得早,后面的事我无力也不想去做。”薛元娘耸耸肩,“本来跟我也没有多少关系。”

薛元娘离开荣禧堂不久,贾赦着急上火写折子送出去,正在读书的贾琏都被他拉过来准备行装,他要去投奔忠顺亲王,倒要看看是不是薛元娘说的船坚炮利。

没给任何人反应,贾赦坐上马车出城后,乘坐水路直奔忠顺王爷所在的水军。待陛下震惊地给出回复时,人已经跑远了,完全不让拦的。

要去海外征战,还不需要他们准备军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最好是能抢来大批的粮食,近期天灾人祸越来越多,国库依旧要紧着点花用。

感受过薛元娘新买来的船,别说贾赦了,忠顺王都震惊不已,尤其是打起船战的时候,火炮发威,将对方直接击沉。

这种等级的船,竟然是买来的,甚至还在薛元娘她们的码头附近继续建造新的,在铁都受到管制的时候,出现了大批外来的铁器,还都是精铁。

看到这些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是什么都能买,只要给足银子,连造船的人才都能帮忙送过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用舶来品换取金银,比如琉璃这些就是,可像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人去倒腾来。

开了眼界之后,才会开始害怕和震惊,如果对方用这样的船过来打仗,他们有没有反击的措施?

周遭走一圈,清清楚楚,难怪薛元娘想让他牵头去做,这种等级的大事,她插手的确不太合适。

莫非是觉得东西太贵,要他们抓过来后自己造,价格就会便宜许多?

陛下对这些所见所闻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国外的变化的确很大,已经大到需要遏制的程度,之前上皇一直采用紧闭海运的形式,现在要开始一定的。

干了这么大一件事的薛元娘依旧美滋滋在筹备春日宴,两年过去,她的马场修建得七七八八,终于可以公开亮相。

这也是她自己建的,不为赚钱,只为有个地方可以玩,骑马蹴鞠都是最基本的,吃喝玩乐都不能少,她期待已久的棋牌都得上。

想想都觉得舒心顺畅,这个地方她拉了十几个太太一起建,花了不少银钱,好在不少东西是自家有的,便宜一点弄成功,现在终于到收割的时候。

春日里阳光不错,借着长公主的名头举办的宴席,玩的同时,也安排了各路人的相亲,蹴鞠场上男女分开,均分配好时间可以玩,玩累了休息一下,隔壁就是各种聊天休息用饭的地方。

今日是宴席,自然费用都是长公主出,薛元娘只收了个成本价。

王熙凤早早前来,得知这玩意儿竟然也是薛元娘弄的,好一通抱怨她不拉上自己。

她们家最近热闹成那样,薛元娘都不敢让黛玉去她们府上,自从贾赦连夜逃跑,邢大太太直接硬逼着贾母分家,贾老太太不愿意,被她扶上马车,直接送去金陵。

马车都是从贾府后门被推出来的,老太太都被灌了药,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上了船,周围都是邢大太太的人,宝玉是没能跟上的。

家财早就是分好的,邢大太太不跟她客气,三进的院子给了二太太,之后她的嫁妆,贾政分到的家财,还要扣掉还户部的欠银和王氏倒卖掉的资产,最后剩下几万两银子,邢大太太没跟她多扯,爱要不要。

二房除了被王熙凤保下的贾探春,其余全部被赶出去,公中早为贾环和贾兰也安置了分家的费用,姑娘一千两的嫁妆,哥儿五千两的安家费,还有后面宁荣街一套二进的宅院,如此,全部分家成功。

对这些钱财,没有人去扣,公中还剩下不少银钱,户部欠银大头还是老太太的库房和大老爷的私库。

被分出去的宝玉失了人照拂,身边除了几个丫头,姐姐妹妹全都不在,人一下就痴了,哭着喊着要回荣国府,要去找林妹妹。

薛家母女是准备上京的,如今只能住在薛家的宅院里,甚至比宝玉住着的宅院都大,这还上赶着跟王二太太一起吗?只是个罪臣之后,跟荣国府彻底分家出去了的。

相反,薛姨妈又要去跟薛二老爷走近一些,薛二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家里子弟又在书院念书,据说这两年学得不错,似乎过两年就能下场去考一考。

薛家如今整个没有跟薛二老爷硬犟的资格,他一个人也能闯下越来越大的家业,手里的人手从来都不缺,愿意跟他混的年轻薛家人早已经跟着一起过上了好日子。

如今还混上了忠顺王的船,跟着去外面见识一下。

就算二太太混到如今地步,依旧没想过让宝玉入赘给黛玉,她绝对不会同意如此作为的。

黛玉似乎并不在乎,她年纪尚小,以后遇见的人也多,未必只能跟宝玉配。

第99章 快要结束了

热热闹闹的开场,热热闹闹的蹴鞠宴,流水席上各家都有个位置可以说话,薛元娘自己也到处凑乐子,她又是东道主之一,自然都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长公主的宴席办得漂漂亮亮,又体面有意思,好几桌叶子牌上了后,再没有愿意动的,还有那些纸牌,看着一般,玩起来实在有意思。

酒水也与众不同,各种各样的果茶,有热有冰的,糕点更是没见过的不少,除了此处,外头全都买不到的。

就是这份买不到,才更显珍贵。

直到傍晚时分,薛元娘站在门口送着各家太太姑娘回府,每一个都是笑容满面,总能找到她们喜欢的玩一会儿。

到底平日闷在家中太过无聊,除了上香,出来的概率太少。

一经开张,顿时赢了个满堂彩,薛元娘的名号彻底打出去,有需要的总归想要借一借这个庄子办宴席,没人要用的时候,也会开放,只要提前一天告知,都可以进门。

不少做姑娘家生意的店铺找上门来,想要里面一个小屋子售卖东西,光租金一月就能给她不少银钱。

所以,还是做渠道最香甜,一旦做起来,能躺赢很长时间。

忙活到如今的地步,薛元娘终于满意地将自己躺平下来,衣食无缺、儿女双全,连丈夫也是知理明事之人,只要不找茬,一切都可以忍受。

这样悠闲的生活,想就动一动,不想就不动,多得是人帮忙的日子,是薛元娘梦想中的生活。

黛玉依旧忙,小小的年纪人情历练越来越多,迎来送往完全不是问题,薛元娘不管事的时候,有事基本都找黛玉。

林宝儿读书之事她比薛元娘和林如海这对夫妻更加上心,每日陪着学陪着练,林宝儿才五岁,已经跟黛玉一起学习一年之久,蒙学都快学习完毕。

只要愿意学,薛元娘没什么太多操心的地方,最怕的还是孩子厌学,那得带着孩子到处研学,培养兴趣,当真麻烦得很。

贾老太太回了金陵,黛玉的行囊彻底从梨香院搬出来,邢大太太同样搬到荣庆堂去,很识相没有出来折腾贾琏夫妻。

贾琏夫妻住上了荣禧堂,门口荣国府的牌匾换成了荣伯府,经过一年的清洗之后,江南稳妥下来,甄家最终被彻底革职查办,贬为庶人,倒是全家留下一条性命。

号称四大家族在经过这一场动乱之后,外加吏部调派新的知府知州和县令,早已物是人非,除了几户还有郡王爵位的人家,其他几乎回归白身,在后续的讨还欠银中,又倾家荡产,泯然众人。

其中就包括贾珍一家子,贾珍的三等将军爵位被抹除后,宁国府被收回去,倾尽家产换上了五十万两的欠银,一家子人不算多,住在一个三进小院子里,就是曾经从赖家抄来的那一座。

手头只有些地契店铺,富贵度日没问题,还想如曾经那般挥霍是不太可能的,贾敬的那座道馆也跟着彻底坚持不下去,从山上下来以后,发现贾赦跑了,这才安心在家中待着,只是常年吃了丹药,身子骨差了不少。

仅仅四年过去,黛玉十岁的时候,宝儿第一回考科举,回到姑苏时,偶尔听闻金陵贾家的事,这几年那位老封君依旧健在,只是身边没人照顾,跟族里关系不睦,一个人活了那么长岁数,头顶超品爵位,倒是无人敢不给体面。

再大的体面,独居一人,又无太多银钱伴身,能有多大意思?

可她大儿子就在江南,偶尔路过时,也没有回老家,总听人说赦大老爷厉害,就是不够孝顺,但也有人说是曾经愚孝太过,如今回过神来,对老人家完全没有了念想。

她喜欢的另一个儿子贾政流放到西北后,也不知角落在何处,至少识得字,应该还能有个地方糊口,不去找的话,想回来是千难万难的。

王二太太教养的宝玉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却没有回过金陵,已经十二岁的年纪还不能考科举,连贾环和贾兰都偶尔回来过,即便没考上,却也仅仅差一点。

今年再考,十有八九贾兰能考上。

仅仅碍于名声,贾兰才愿意住在金陵老宅,否则他这辈子也不愿意跟贾家人再往来。李纨知道没人会在乎贾兰,又住在那么个吃人的地方,便跟着一道来了,在贡院旁边租了个小院子,等快考前五天,就把贾兰接出来。

这一场考试,林宝儿一举夺魁,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学习,终于不负所托考上秀才,虽说没有得到小三元,廪生却是拿到了的。

贾兰也终于考上童生,只差一点就能中秀才,李纨也劝他再磨三年,明年秀才还能考个好名次,以求谋个不错的名头,毕竟也不算大。

宝玉和贾环都没来考,贾老太太的开心很有限,等考完后,只通知了一下贾家人,李纨便带着贾兰离开金陵,回京读书。

回到京后,打听一耳朵贾宝玉的事,他依旧不爱读书,二太太用尽手段,哄着陪着,还是不愿意读,身边好看的丫头都被赶走,他便不吃不喝,人跟痴傻了一般,又记得林妹妹,偶尔甚至还会跑到林府门前,痴痴望着。

他如今跟林妹妹千差万别,招婿都不一定能看上他。可黛玉还是顾念旧情,将他放入府中,这一放,便彻底不愿回去。

经济仕途他不想要,只想跟姐姐妹妹一道活着,黛玉的身体被王夫人下过药,如今越大症状越明显,府医说了,她估计子嗣会很艰难,想要招婿,不上进不说,还满不在意后嗣。

可以挑选的人选又窄了很多,想来想去,都没有宝玉贴心懂事,黛玉偶尔还想,若是宝玉不听话,打一顿也行,压住他不难,敢在林家乱来,有他好果子吃。

王二太太上门来寻宝玉,宝玉死活都不回去,非要入赘给林家,再不跟黛玉分离,黛玉让人堵了他的嘴丢上马车,若再敢乱说话坏她名声,她是绝对不要宝玉的。

宝玉也清楚,没有搞定王二太太,黛玉不可能跟他再有任何交集。只是,王二太太身边只剩下他一人,很清楚黛玉故意如此,绝对有报复她的意思在,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这么一闹,又是好几年,宝玉来来回回在林府门前晃悠,林府并不让他进去,王二太太也由着他,反正绝不松口,等黛玉及笄那年,宝玉突然带着自己的卖身契到林府,想要将自己卖给黛玉做入赘女婿。

白纸黑字写着的,自己按了手印,王二太太知道的时候,急匆匆赶来,生拉硬拽依旧不走,口里只念叨着林妹妹要走了,要成为别人的人了。

铁了心不走,王二太太说什么都听不见,那卖身的契约被薛元娘做主拿下,又交给林如海,让他去官府过手续。

如此,宝玉终于是林家的人,薛元娘给了王二太太一千两银子,就当是买下宝玉的钱财。王二太太如何肯,哭天喊地要林家陪人,林如海看得舒心畅快。

他想要的不过如此。

最后的儿子也不再属于她,王二太太失魂落魄,突然能理解贾老太太此刻的心情,最终竟真的回了金陵,住在金陵老宅之中,贾老太太听见宝玉入赘林府后,并没有太大的伤心之处,宝玉一直没来考试,她心中已经有数。

老二那一脉有贾兰就够了。说到底,依旧只有珠儿一脉争气。

贾琏虽然没回金陵,但他本身有爵位,后头领了荫庇,去国子监读书,这些年的苦读下来,考秀才没有问题,随着舅家到处游走之时,学习到的朝堂处事也多,还需要磨砺一下,就可以直接考举人。

能考上举人,就已经是祖上开恩,他毕竟读书读得晚,比不得众位师兄们读得深入。

春去秋来,在一派欣欣向荣之时,贾赦跟忠顺王炸开一个大锅,浩瀚的船队带着无尽的财富和粮食归来,将周遭之人狠收拾一顿。

航海的地图越画越精细,大炮是有一个还想有更多,小口径上来就想来个更大口径的,国内不好倒腾来的钢铁,国外非常多,他们总能找得到想要的东西。

十几年的海上通行,两人见识都不太一样,一个热爱打仗,一个喜欢未雨绸缪,一拍即合全是奋斗之年。

最关键还是无人约束,远离过往的是是非非,全都烟消云散。就像薛元娘当初说得那样,还有大片沃土还没有被种上地,他们国内已经想买地都买不到了。

他们甚至都不明白什么是地广人稀的滋味。

登录好几天才能找到人的感觉,还有大片荒废的黑土,他们看得几乎要流口水,更别提自己就能长得极好的稻米,看到都是心动。

想要,也想得到,谁不给他,他们就开干。

所以,这次回来还要调集军队,大炮也得换新的,皇帝必须支持。

作为支持者,薛元娘赚得盆满钵满,她要的人都给带回来了,那可是人才啊,虽然正值落魄,她可以给予的支持绝对不会少。

也因为这样的暴利,所有人的眼光顺着就转移到海外,粮食不够就去外面种的呼声越来越高,气候眼见着不算太好。

礼部不经意间捡了个大便宜,跟番邦结交之事他们才是主力军,陛下言明国库空虚,只能拿回来,绝对不能拿出去,还有贾赦他们的船队肯定是供不起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要供应,连带着当初贾代善手底的培养出来的兵都被贾赦拉上来,最是喜欢抄过家的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