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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手指伸长将额发撩到脑后,露出英挺深刻的眉眼, 几秒后,金属质感的男声从麦克风中传出。

“我——”

“镜中的两个我,

“为何被套上了枷锁?”

他声线十分华丽,似乎天生适合摇滚和重金属。

主歌如呓语般不断用气声和真假声切换堆叠情绪,直到副歌出现,高潮降临。

“在崩溃的呐喊里。”

“被镜面囚禁昨日的我,笑着摔碎皇冠。”

“镜中回响, 是不厌其烦的嘶喊——”

他轻轻皱起眉, 整个人面容并不狰狞,依然冷淡专注,但却爆发性的, 用了撕裂般的高音。

与沈言空灵的高音时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现场直接瞬间燃炸了。

尖叫和欢呼冲击成声浪, 汇聚在祁晟身上。

他们不敢相信,祁晟第一次公开演唱,竟然在退圈之后, 在A大的草坪上。

而早已有人开了直播,此刻祁晟冲上了热搜。

连带着沈言的名字。

有人注意到祁晟目光似乎从唱歌开始,就根本没落在听众身上,只是盯着远方。

他们顺着看过去,却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阶梯看台。

而祁晟,尾音落下,便将麦递给了乐队主唱,在很多人高呼着再来一首时,他摇了摇头。

气质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莫名让人不敢再要求更多。

他从人群中走出去,拿出手机,看到沈言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我去停车的地方等你]

第二条:[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一首歌?]

看着第二条消息,祁晟不自觉的能想起沈言撒娇般抱怨的神情,一定是一股理所当然又带点脾气的样子。

原本平直的唇角,此刻不由得扬起一点弧度。

同时,心中在想。

或许可以,给沈言写一首情歌。

毕竟,他们在恋爱-

两天后,温宜竹的资料,以及二人的鉴定结果,被林思摆在了沈言面前。

管家面上依然挂着含蓄的微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将资料交给您,但我想等亲缘鉴定做出来之后,让您一起查看会更好。”

沈言当时正拍摄完单人杂志封面,林思今天作为司机,开车送沈言前往音综的录制现场。

等车停下,让助理姜清夏下了车,沈言才看到被林思装进公文包内的那一沓资料。

抱着有一些复杂的心情,沈言没有先打开那份亲缘鉴定,而是先查看温宜竹的个人资料。

林管家真的十项全能。

调查资料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生平经历和人际交往关系一目了然。

当然更隐私的没有,不过大致浏览一遍,沈言也知道了很多书中未提及的东西。

比如,温宜竹母亲是谁。

他的母亲名叫夏红萧,书香门第,却父母双亡,十六岁就和温宜竹父亲结婚了。

而结婚两年后,她生下温宜竹,但身体却变得十分不好,再加上温宜竹父亲酗酒后家暴,在温宜竹四岁的时候,她便撒手人寰了。

而还有一则信息,让沈言睫毛下意识颤了一颤。

资料中,显示温宜竹母亲,和其父在刚结婚时,似乎还育有一子,但因为未知原因,并未养大。

“林管家,能查到温宜竹父母并未养大的孩子,现在在哪吗?”

沈言坐在沙发上,指尖将手下的资料纸捻磨着,直到微微蜷曲起来。

林思知道沈言的想法。

但依然遗憾道:“很抱歉,沈言少爷,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一位不知何时遗弃的弃婴的信息,很难被找到。”

沈言点了点头,看向那份鉴定报告。

他沉默两秒,拿了出来。

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他幻想了很多,比如鉴定全同胞亲权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们就是直系血亲。

那么,沈言就会立刻飞到温宜竹的城市,去和他相认。

但将这份鉴定报告打开后,沈言高高悬起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拧了一下,又重重落了下去。

白纸黑字上显示:

【等位基因匹配率为50%。】

【全同胞指数(FSI)= 0.89(认定阈值为1)】

【亲权概率(RCP)= 51%】

【根据现有数据检测:被检个体A与B的基因分型匹配度处于全同胞关系的临界范围,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持或排除二人为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沈言沉默了几秒,问林思:“有温承的消息了吗?”

“在出境人员名单中,看到了他的信息。”

林思说:“少爷正在联系海外的人手,应该很快就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沈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份报告虽然无法判断二人的关系,但却并未直接否定。

沈言看过温宜竹的个人资料之后,却隐隐觉得,或许他所期待的,就是真相-

由于沈言是飞行嘉宾,所以只在台上助唱了一首歌,和观众打了个招呼,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但尽管如此,他的出现依然让录音棚掀起了高分贝的呼声。

主持人还打趣说:“沈老师的歌迷真的很多,这些尖叫都是为你送上的。”

沈言和他客套了两句,看着底下竟然有人举着自己的灯牌,微微惊讶了一下。

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顿时一道女高音冲了过来,把沈言逗乐了。

“妈妈,言言爱你!!!!”

“啊啊啊啊啊言言,妈妈爱你!!!”

沈言笑着用麦说:“我也爱你们。”

瞬间,底下尖叫又高了八度。

他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助唱当个飞行嘉宾,竟然都有粉丝来现场看他,就为了这几分钟的相见。

粉丝的感情,真的很纯粹热烈。

从后台走出去的时候,他还在笑,唇角翘着,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祁晟的心情却不美好了。

眉压着漆黑的眸子,他站在后台的黑暗里,清晰听到沈言说“我也爱你们”。

对那群无知的、谄媚的粉丝说“爱”。

他从没听见沈言说过爱。

这是第一次。

一种难言的,似乎可以称之为阴暗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来。

祁晟沉沉的眸子,看着沈言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根本没注意到黑暗里站着的人是自己。

于是。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冷不丁握住了沈言的胳膊。

沈言吓了一跳:“谁?!”

声音还没结束,就因为这个怀抱过于熟悉,认出了对方。

“祁晟?”

沈言嘶了一声:“你发什么神经?”

祁晟一直沉默,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凶光。

对视两秒后。

他俯下身,扯开沈言的领口,在对方锁骨上咬了一口。

犬齿摩挲着那节骨头,但迟迟没有用力,最终泄气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沈言笑出了声,锁着头躲开,用手推他的脑袋:“好痒呀,别舔了。”

最终,祁晟还是没忍住,在沈言的锁骨上,印下了一个牙印。

齿尖的痒意终于有所缓解,但心中仍然残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礼服在车上。”

他从沈言的肩头抬起脑袋,说:“是之前就按照你的尺寸准备好的。”

“好。”沈言整理了一下领口。

助理姜清夏一声也没吭,默默跟在后面,拿着沈言的水杯,但脑子已经如同被无数烟花炸了一遍,只在心里无声呐喊。

在她签完合同当天,吕莹就和她说了,沈言具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恋人,需要她进行保密。

当时,她还失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嗑的cp彻底be了。

但今天!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沈言在被祁晟啃锁骨!!

天呐!

她活了。

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疯了的姜清夏跟在沈言后面,还想继续跟上车,就被一双冰冷的眼睛制住了。

祁晟问:“她是谁?”

“忘记说了,是我新聘的助理,签过保密协议的。”

沈言看着祁晟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如同捍卫领地的头狼一样的神情,好笑道:“别吓唬人家。”

冰冷的目光挪开了。

姜清夏虽然被看得不敢说话,但心里的弹幕却不断刷屏,全是“kswl”。

最终,姜清夏还是没上车。

如同哄小孩一样,沈言给她转了500块打车钱。

姜清夏领了巨款,看着远去的车尾,终于忍不住,在原地蹦跶着,时不时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等她回了家,拿着手机疯狂打了很多字想分享。

家人们,谁懂啊?

我们嗑的cp是真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沈言助理,亲眼看到祁晟接他下班,俩人还亲了!

保真!

骗你们我第二天出门被车撞死!

写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了保密协议,里面就有不允许用任何小号发任何沈言的隐私。

“啊啊啊啊啊啊——”

“好寂寞啊!!”

姜清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只能咬着枕巾,含泪自己吞下了这口惊天巨糖-

而换好了礼服的沈言,看着身上价值好几百万的钻石胸针,狐疑地问祁晟:“这是定制礼服送的?”

“是我送的。”祁晟抬起手,撩起沈言耳侧的碎发,将一枚红钻耳钉,带在了沈言的左耳上,“还有这枚耳钉,都是我送的。”

像是很不满沈言将自己的礼物认成别人的,祁晟捏着他的耳朵揉了揉。

沈言注意到祁晟的耳朵上,戴了一枚样式一样,但是镶嵌蓝钻的耳钉。

是一对的。

沈言摸了一下耳朵,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

而这时候,车子也行驶到了晚宴所在的酒店。

祁晟先下了车,站在车门外。

沈言刚要接着走出去,却忽然听见一道清新甜美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祁晟,好久不见。”

第47章 程风筱 “——谁答应的这件事,你就去……

对方穿着天蓝色的鱼尾晚礼服, 碎钻铺满展开的裙摆,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衬着她洋溢着喜悦的面颊。

祁晟哥?

沈言将这三个字在嘴里滚了一圈, 似笑非笑看向车门外的祁晟。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沈言对祁晟一笑, 错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迈出了车门,抬起眼, 看向了走来的女人。

她长相偏柔美,眉宇间又很灵动, 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美好看。

森光集团千金,程风筱。

沈言在此前不知道程风筱的样子, 但对森光集团却如雷贯耳。

森光专攻家用电器,是国内第一大冰箱、空调售卖厂商。

程风筱则是集团董事长最小的孩子,千娇百宠中长大的,真正的掌上明珠。

后来在祁晟说过联姻对象后,他有意无意,就看到了程风筱在网上的照片。

本人比照片上的,更亲切好看一些。

此时, 程风筱看到祁晟向车里伸出手时, 露出些许讶异。

她和祁晟自幼相识,知道祁晟一直生人勿进,对所有人都很冷漠, 出席宴会从未带过任何人。

但眼下, 祁晟竟然带了人,而且竟然主动伸出手,想要让车内的人握住。

这太不可思议了。

程风筱一下就好奇起车内的人是谁了。

但接下来, 她吃惊地看到,车内人直接无视了祁晟的手,施施然从车内走了下来。

程风筱看着车内走出来的人,眼眸下意识微微睁大。

车里走出来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一个,长相格外好看的男人。

眉眼精致疏冷,抬起眼时,带着几分散漫,却在那轻轻挑起的笑里,变成一种勾人的味道。

程风筱不争气的被蛊到了,心脏都停了一下。

同时,也认出了对方是新晋的流量小生,沈言。

也是网络上祁晟的cp。

其实比起祁晟那种冻死人般的英俊,她更喜欢沈言这种精致的俊美。

虽然有攻击性,但就好像带刺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折断,嗅闻。

但是——

她目光在祁晟和沈言身上流连了一圈,心底轻轻啧了一声。

网上传的竟然是真的。

上流圈子里,对祁晟进娱乐圈玩票都是看乐子一样的心态,在听说祁晟还有个男性热门cp后,更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但从未有人当真过。

最多,他们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认为那只是祁氏继承人包了个小情人玩玩罢了。

没人会想到,祁晟似乎,真的将沈言放在了心上。

这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一切都被放在利益的天平上,才是他们圈子里最常见的事。

真心最不值一提。

不过,程风筱倒也不关心祁晟到底和沈言是什么关系。

她要的,只是祁晟这个人代表的利益的罢了。

所以此刻,她弯起眼睛,笑容很甜美:“祁晟哥,这是……?”

“你好程小姐,我是沈言。”

沈言勾起唇角,对程风筱伸出手。

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指骨不过分粗大,也不过分细巧,而是处在二者之间,形成一种很美的视觉效果。

程风筱在面前的手指上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握住了那只手。

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硬。

程风筱似乎在对方伸过来手的时候,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几秒后,沈言疑惑地收回了手。

程风筱还有点遗憾。

但随之,她就又笑了起来,自然地走到祁晟身边,伸出手说:“祁晟哥,一起进去吧。”

祁晟视线冷冷的扫过她和沈言交握的手,冷漠道:“不好意思,程小姐,我有男伴了。”

程风筱:“……但是男伴也要挽着手进去吗?”

“不劳费心。”祁晟淡声说。

程风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那好吧。”

而秦云生就像个固定NPC,总在合适的场合适时冒出来。

大概就是原书男二,与生俱来的雷达。

他笑眯眯用浮夸的语气从不知哪里凑过来,对程风筱说:“哦,美丽的小姐,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和我一起进去?”

翻译腔逗笑了程风筱,她伸出手挽住了秦云生递出来的手臂,对沈言和祁晟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和秦云生往酒店正厅走去。

而秦云生回过头,对沈言和祁晟意味深长一笑。

也不知道在意味深长什么。

沈言觉得这短短几分钟,真的热闹极了。

“走吧。”

祁晟看着沈言,伸出手握住沈言被程风筱签过的左手,十指交叉伸进去。

在沈言愕然的目光下,坦然道:“怎么了?”

“……不行。”

沈言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不自在道:“这太明显了。”

他虽然答应了和祁晟一起出席,但并不是意味着,他要这样公开的表明,自己和祁晟的关系。

“我和你出席,那些试图找你联姻的人,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言看祁晟眸色沉沉盯着自己,哄道:“但是这样,太明显了……我首先是艺人,其次是情人。”

祁晟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沈言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对他来讲,这种事情可以坦荡的让所有人知道。

甚至于,他十分乐意让所有人知道,沈言是他的。

但沈言总是不这样想。

他总要找出各种理由,让他们的关系藏起来。

祁晟看着沈言收回去的指尖,垂下了眼眸,片刻后才说:“好。”

沈言稍微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担心祁晟会突然狗劲上来,要不管不顾牵着他。

这么一看,去藏区一次,看上去让祁晟真的学会了收敛。

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沈言在前一点,祁晟稍微落后一步,看着沈言的那截白皙的后颈。

在沈言看不到的角度。

祁晟眸底漆黑一片,有种浓稠的、阴暗的东西,在其中盘旋、酝酿。

似乎只要找到一个缺口,就会瞬间爆发出来-

公益晚宴中名流云集,正厅内已经布置完毕,前方是单独的小桌,每桌左右两侧各一把椅子,这是为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准备的。

祁晟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秦云生、程风筱等顶级豪门的年轻人。

而第一排,则是一些集团老总,真正掌权人。

这场公益晚宴是直播形式。

沈言看到了向随今,他在后面几排的位置,一进来,那双眼睛就黏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蹙着眉尽量无视对方。

他还看见了很多圈内顶流,和咖位很大的明星。

沈言自己的咖位是来不了的,所以也没接到主办方的邀请。

但现在,他和祁晟坐在最前面,明星大咖却在他身后隔了很多排的位置。

沈言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清了权势是什么东西。

侍者为他们端上了糕点、果盘和一些饮品。

沈言从托盘上拿了一杯葡萄汁,并没有喝酒,祁晟则拿了一杯红酒。

拍卖过程乏善可陈。

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都是免费赞助,作为公益来拍卖的。

沈言在其中,看到了之前在家里博古架上放着的明代万历年青花瓷,现在被祁晟捐出作为公益拍卖品拍卖。

这场公益晚宴规格很高,拍卖价格也让沈言大开眼界,在这里钱好像只是一串数字。

几千万几千万的拍卖品流水一样摆出,又被拍走。

最后,祁晟拍下了大轴出场的一套收藏品,结束了这场拍卖。

下面就是名流们的社交时间。

程风筱走了过来,对沈言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沈言身边的祁晟,微笑道:“祁晟哥,介意和我去那边谈一下吗?”

祁晟没有拒绝这个未来潜在的商业合伙人。

他对沈言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也可以出去赚赚,主办方知道你和我一起来的,不会为难你。”

沈言点点头,用叉子插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说:“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子。”

奶油有一点粘在他的唇角,鲜红的舌尖突然探出来舔走,又迅速缩了回去,让祁晟下意识拿出手帕伸了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

程风筱和祁晟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和正厅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和玻璃。

这附近人很少,所以程风筱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和沈言的关系。”

祁晟面色一动未动,只是平淡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看着人时,有一种非人类般的冷漠。

程风筱在他的目光下眼眸颤了颤,但接着说:“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个圈子,玩男人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明面上,玩几个都可以。”

“你想说什么?”

祁晟眉宇间有一丝不耐,他不想费力和无关的人解释他对沈言不是“玩玩”,但他也不想听到这种刺耳的评价。

程风筱深吸一口气,直视祁晟说:“我是你最合适的联姻对象。我背后是森光集团,而我本人对你养几个情人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联姻也是家族之间利益交换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吧?姻亲关系,是最强力的合作方式。”

看着祁晟动也未动的神色,她轻轻蹙起眉,手指不自觉在袖口的钻石上用力摩挲了一下,继续说:“祁家也应该和你提过,我们这一代人,你我联姻会是强强联手,祁氏集团也需要森光的力量。”

“程小姐。”

祁晟听她说完,才平淡的开口:“请问,祁家和程家联姻,你是听谁提起的?”

程风筱愣一下,不知道祁晟问这个做什么。

这件事难道祁晟不知道?但不可能,祁老爷子明明也表明了态度……

“自然是我父亲和祁叔叔谈过,你表叔秦叔叔也在场。”

祁晟微微颔首,淡淡道:“所以是他们谈的联姻这件事。”

“是……怎么了?”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祁晟声音带着凉意,很冷漠道,“程小姐不妨去找他们——谁答应的这件事,你就去找谁谈。”

程风筱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过两秒之后,看着祁晟转身的背影,脸才一点一点胀红,指着祁晟怒道:“你你你你——!”

过分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骂人的话,最后气的在原地深呼吸好久,才缓过来这口气。

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一点风度都没有,尖酸刻薄的人!

而另一边的沈言,此刻也同样烦躁。

原因只有一个。

——原书的渣攻向随今,忽然缠上来了。

拍卖结束,在祁晟走后没多久,向随今就走了过来。

他西装革履,英俊而阴沉,在看到沈言时,双眼却绽放出亮光。

手指克制的垂在身体两侧,压抑而颤抖的唤道:“小言。”

沈言翻了个白眼。

第48章 渣攻骚扰 他发现,沈言真的,很招人喜……

向随今无疑拥有一个好皮囊。

在暖橙色的灯光下, 他目光深情而专注,看着沈言,就像看着深爱已久的恋人。

“小言。”

他克制地说:“我很想你。”

上一次见到沈言, 是在C市。

当时他被一名服务生勾引, 差点做了对不起沈言的事。

但没关系, 沈言已经惩罚了自己。

当时那瓶红酒淋下,沈言愤怒失望的眼神,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不会做对不起沈言的事了。

所以此刻, 他想握住沈言的手,轻声说:“小言, 是那个服务生勾引的我——”

“——你有完没完?”沈言忍了忍,终于没忍住, 眼睛里满是烦躁,“你和我有关系吗?”

“服务生勾引的你?”

沈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冷笑着看向向随今:“你的意思是,酒是服务生勾引你故意自己喝的?你要把服务生带走,是他用什么不知道的手段强迫你做的?”

能成为狗血文渣攻,颠倒黑白和极度自我真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不!小言!”

向随今连忙解释:“那名服务生, 很有可能是某些人故意派过来勾引我的, 因为他有几分像你,我对你……”

他说着,忽然有些期期艾艾:“他太像你了, 我、我一时看错了人。”

沈言只觉得对方像个苍蝇一样, 一直嗡嗡叫个没完。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温宜竹身上,然后他向随今的那根雕是不受控制的、无辜的,只能被迫戳到温宜竹身上的吗?

现在还要让沈言也成为他犯错的原因, 试图将责任推卸到沈言身上。

更何况。

知道他对自己抱有那种念头后,沈言只觉得看他一眼,都恶心。

不想再和对方在这里纠缠,沈言眉头紧蹙,抬手松了一下领口,无视向随今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连一句话都欠奉,沈言迈开腿就要走,然而下一秒,却被向随今猛地抓住手臂。

“你要去哪?”

他语气加快:“为什么不理我,小言?”

向随今眼神阴郁:“是因为祁晟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天和他在一起?”

他回去就查清了,那天酒吧晚上的男人,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祁晟。

在大学的时候,他自卑阴郁,自觉配不上沈言,所以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月亮。

但现在,他是向家唯一的血缘,他会继承向家的事业,他已经完全配得上沈言了。

所以,他终于能伸出手,将月亮捞进怀里。

只不过,唯一让他憎恶的,竟然有人在他之前,先一步夺走了沈言的注意。

沈言猛地甩开胳膊,耐心终于告罄:“滚!”

“小言,为什么——”

“要我说几遍?向随今,你贱不贱?长个脑袋听不懂人话?!我说滚,听清楚了吗?滚远点!”

沈言骂了一声。

“草。”

但显然,向随今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被甩开了胳膊,他立刻用两只手左右握住了沈言的手臂,目光偏执。

“我不滚!小言,你一定要说清楚,为什么你忽然不理我,为什么你和祁晟在一起,你告诉我!”

他看着沈言,双手用力掐着沈言,语气阴沉至极:“——你和他上过床了?”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你肯定是被他胁迫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点头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你别怕,小言,我知道只有我能救你,你和我走,我带你回家,我爱你,我会对你——”

对方的眼神阴骘疯狂,眼看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被疯子傻逼纠缠上,就会莫名生出一种怒气没出发的无力。

因为你无论说什么,对方是不会听的,只会沉浸在他自己的逻辑里,扮演着他给自己写的戏目。

沈言已经记不清自己深呼吸了多少次。

他平静微笑道:“你先松开我。”

向随今看到沈言对自己笑,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而下一秒,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直到脸被打偏过去,向随今才缓慢意识到了什么。

伴随着沈言冰冷的语调:“我和祁晟上过一百次床也和你没关系,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他的沈言,怎么会打他?

视线落在沈言冷漠厌烦的脸上,又慢慢看到了沈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满脸戾气浑身冰冷,快步走来的男人。

向随今心口一阵绞痛。

他看见沈言被男人半搂在怀里,手指被男人握住,似乎不敢反抗的样子。

他知道了为什么沈言忽然对自己这样冷漠。

都是那个该死的祁晟。

他双目通红,看着仇人般瞪着祁晟,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和祁晟决斗一样。

不过好在,秦云生又很巧的,花蝴蝶一般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伸出手臂揽住了向随今,强硬将人带着往旁边走:“哎呀,这不是向少吗?怎么在这儿?来我们去那边喝一杯,上次我们那个项目……”

“你等等,我——”

秦云生眼神轻蔑,抬起酒杯一股脑灌进向随今的嘴里,胳膊用力钳走了人。

傻逼。

还在这待着,一会儿头能被祁晟拧掉。

那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边把人带走,边回过头对沈言wink了一下,在祁晟不善的眼神里,笑嘻嘻转过了头-

在和程风筱说完话之后,祁晟就离开了露台,想要回去找沈言。

大厅内人来人往,放着舒缓的音乐,正中央的喷泉正潺潺流着。

不时有推着车走过的侍者穿梭,穿着华贵衣物的人们站着交际,聊天碰杯。

到处都是精致奢侈的摆件和陈设,身处其中,才能觉出纸醉金迷。

在这重重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祁晟却也能第一眼看到沈言。

他是一道洁白的剪影,安静坐在桌边,视线从不为身边任何事物停留,似乎那些权贵金钱的象征,都比不上此时他面前的一块蛋糕香甜。

但是还未等祁晟拨开人群,走到沈言面前。

就看见了一道刺眼的身影走向沈言,在沈言起身后,还举止格外亲密地去握住沈言的手臂。

在祁晟的角度看,那个人甚至下一秒,就会低下头去吻沈言。

如同被觊觎珍宝的恶龙,祁晟那一刻脸色难看的可怕。

如果不是秦云生出现,祁晟知道,他一定会扼住对方的喉咙,直到对方濒死求饶也不会罢休。

向随今。

祁晟冰冷地看着向随今的背影,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沈言脸色也不好看,今天遇见向随今,冲散了今天一切的好心情。

他垂头整理被向随今抓皱的衣服,问祁晟:“你们谈完了?”

“嗯。”祁晟应道,“向随今,找你做什么?”

沈言心情不好,听到这声问句,下意识冷笑:“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疯子发疯有理由吗?”

“……”

“晦气。”沈言看向祁晟:“我要提前走了,你有事你就继续待在这把。”

舞会刚刚开始,但沈言已经没心情了,一点也不想在再看到向随今。

他抬脚就往外走。

“一起。”

祁晟看到了他父亲坐着轮椅,在不远处沉着眉看着自己。

这场晚宴的主办方之一,就是祁晟父亲,他身体不好,一直以来淡出权力中心,经营着几家公益基金会。

此刻,看到祁晟要离开,他神色不愉。

但祁晟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那个小明星身后走了。

他很久没关心儿子的私生活,此刻蹙着眉问身边的助理:“调查一下那个男明星……叫什么来着,算了,调查一下他们的关系。”

坐在车上的时候,祁晟沈言之间的气氛莫名沉默。

沈言闭着眼,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向随今。

向随今惹人生厌,但沈言不会因为这种人让自己陷入长久的坏情绪里。

他脑袋里,浮现的是在露台重重纱帘之后,看到的祁晟和程风筱的影子。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丽窈窕。

看上去格外般配。

看到的那一瞬间,沈言无法抑制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缘由的自我厌弃感。

不是对祁晟和程风筱的厌烦,而是对自己。

他无法抑制的想到了之后。

倘若未来某一天,祁晟将会和程风筱联姻,那么是不是又意味着自己是被人放弃的那一个。

他总是在被放弃。

天平的砝码从不偏向自己那一端。

小时候,收养人家总会说:“小言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但可惜……太聪明了。”

于是他就被送回福利院,看着另一个小孩子被选中带走了。

上学后,信誓旦旦承诺,就算沈言被孤立,他也只和沈言当好朋友的孩子,第二天就会当众甩开沈言的手,跑向人群之中。

小小的沈言形单影只站在泾渭分明的另一边。

再后来的小田,到现在的祁晟。

沈言不会相信祁晟的承诺,就像他不会再让自己掉入包裹着蜜糖的陷阱里。

他装作很不经意的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顿了顿,补充:“你说的,利用我,让别人不会再试图找你联姻。”

说不清抱着什么心思,沈言等了两秒,没有等到祁晟的回答。

他心脏轻轻沉了一下。

沈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没有再开口,将脑袋撇向一侧,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看着钢铁森林在黑夜里没入黑暗。

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睫毛飞快的眨了眨,沈言面色格外冷清。

沉默绵长。

但就在沈言已经对祁晟的回答不报期待时,对方轻轻开口,叫了一声:“沈言。”

他一如既往,先轻轻喊沈言的名字,再顿一下,音色低沉,像缓奏的大提琴:“不会有人再来找我联姻。”

祁晟和程风筱说的那些话,十分不客气,也很没风度。

很快就会在名媛圈内流传出去,

但让他沉默的,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另外一件事。

无论是粉丝,还是曾经沈言口中的“金主”,又或是今天的向随今。

他发现,沈言真的,很招人喜欢。

第49章 饮鸩止渴 你要完全属于我,不能属于任……

“不会再联姻了?”

沈言重复了一遍, 琥珀色的眼睛转过去,看着祁晟,问:“你和程小姐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

祁晟眸色深黑, 看着沈言的目光十分幽暗。

他想, 重要的是, 如何让沈言不再被更多的人喜欢。

又或者是,如何让那些喜欢沈言的家伙,都再也见不到沈言。

粉丝离沈言的生活很远, 祁晟可以装作不在乎。

曾经与沈言有过纠缠的人,已经不会再和沈言产生交集, 祁晟可以不介意。

但现在,在距离很近的现实中, 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去妄图得到沈言。

如向随今这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这,是祁晟无法忍受的。

所以……

该怎么办。

沈言虽然不相信祁晟的承诺,但心中那种透风般的空洞感,在此刻像是被短暂的充盈了。

看着冷肃而沉默,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的祁晟,沈言问:“你在想什么?”

祁晟摇头, 回答沈言的问题:“告诉程风筱, 让她去找我父亲联姻。”

沈言眨了眨眼,诧异道:“你真这么说的?”

“会委婉一些。”祁晟道。

“……这种话再委婉也很难听。”

沈言隔空怜爱了一下那位美丽的程小姐,但祁晟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不喜欢的、不感兴趣的东西, 一向缺乏耐心和礼貌。

但优越的样貌和能力,让他这缺点都变成了上位者应有的傲慢和气势,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

“是吗?”祁晟不置可否, “难听的话有难听的用处,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很有用。”

他语气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所以沈言没有看到,在他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后,祁晟陡然暗下去的眸光。

——满含占有欲的,侵略性的眸光-

当天晚上,沈言没有睡好。

睡梦里,他好像孤身一人,在被一头饿狼追逐,森冷的绿光如影随形,似乎他无论怎么奔跑都摆脱不了。

他一直在跑,一直在跑,最后在梦里累得不行,心想,去你大爷的,爱死不死,直接躺下了。

然后就被饿狼咬住了喉咙,沈言睁开眼,醒了。

屋子内一片漆黑,S市进入四月份开始,气温就开始飙升,沈言晚上习惯打开一点窗,让外面的花香飘进来,在清浅的香气中入眠。

此刻嗅着淡淡的香味,沈言懵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没睡在祁晟怀里。

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祁晟,带着点惺忪睡意扭过头看去,沈言心脏猛地停了一秒。

只见一道黑影盘坐在床上,头部正在俯视着沈言。

“艹¥%¥WE%#?!”

“祁晟你有病吗???!!!”

沈言摸着心脏,感觉自己差点被吓死。

而始作俑者,正抱着胳膊,漆黑的,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眼睛,似乎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沈言会醒。

凌晨三点,万籁俱静。

同床共枕的人半夜爬起来,在床上盯着自己看,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为什么不睡觉?”

沈言被吓精神了,也爬起来,气道:“你要吓死我吗?”

“……”

祁晟沉默两秒说:“我不困。”

“所以要半夜盯着我看?!”

沈言伸出小腿,踹了一下祁晟。

祁晟浑身都是硬的,踹他一脚,沈言自己脚趾都在痛,更气了。

他转过身,生气的说:“你不睡就转过去,不许盯着我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祁晟却没有转过去,而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抱住沈言。

他肩膀很宽,猿臂蜂腰,很容易就能将沈言完全罩起来。

沉重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沈言,他舔了舔沈言的耳后,又一点点向下。

“哎——”

沈言忽然叫了一声,声音勉强:“不行,太晚了……”

但这点拒绝太微弱,早已熟悉祁晟的地方给出了应允的信号。

“你看。”

祁晟吻他肩胛骨上的线条,呼吸滚烫,说:“它没拒绝我。”

咕叽的声音响起。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沈言浑身早已红了一片。

腿挤开,祁晟从后抱着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沈言咬着牙,手指揪着枕下的床单,但接着就被另一只手从指缝里强势的钻进去,顺着力度往下,让他感受腹中的起落。

“很快的……”

祁晟安慰他,声音有一种克制而满足的味道。

只有在这一刻,他会有完全拥有沈言的错觉。

沈言的情,沈言的欲,沈言虚无缥缈的爱,在这一刻,都只为祁晟颤抖,只对祁晟坦白。

心中那种焦躁的暴虐,终于如狂风暴雨般向沈言袭去,在一声声破碎而短促的声音中,祁晟短暂的,安宁了下来。

但如饮鸩止渴。

心中那一块名为“不满足”的贪欲,去慢慢越扩越大,如不会退潮的海浪,一层一层,逐渐汹涌。

“言言。”

“小言……”

他低声叫着。

你要完全属于我,不能属于任何人。

才对。

第二天。

沈言睡到很晚才起床。

有时候成年人的世界,适当的做|爱会让人浑身舒畅。

比如现在,沈言起床之后,心情就很好。

外面的风透过纱帘吹进来,沈言从黑色的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肌肤莹润白皙,零星的红痕,宛若雪中盛开的红梅,绽放在他肩胛、后腰之上。

昨天晚上祁晟固态重发,又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但因为体|位的原因,位置都很隐蔽,穿上衣服就能遮盖住。

刷着牙,沈言还在想。

祁晟为什么昨天晚上突然发疯?

真的很反常。

昨天突然不睡觉,半夜盯着自己看就算了,看完就从后面进来,而且一反常态,不断叫自己“言言”“小言”之类的昵称……

想到这里,沈言耳廓忽然漫上一层薄红色。

祁晟声音真的很好听,一声一声,用他平稳又压抑的声线,在沈言耳边轻|喘。

平时粉丝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从祁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让人羞耻。

所以最后沈言被这种无端的耻意,弄得体验到了另一种刺激。

真怪。

为什么忽然不叫自己沈言了?

沈言想了想却想不明白,只当是深夜的神经过于敏感,连祁晟也变得亢奋异常。

祁晟无论是不是工作日都很忙,白天起得很早,沈言一般都见不到祁晟早起的模样。

但今天,走出卧室,他却有些惊讶。

祁晟正坐在餐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早晨的股市。

在家里的祁晟,穿着很随意,很容易让沈言想起来最开始他们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祁晟还是个潮流酷哥,耳钉项链戒指一样不缺,而不是现在从头到脚的精英味儿。

“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言坐到他旁边,打量着今天的祁晟。

穿着黑T,手腕粗大的骨节上,搭着块玫瑰金表盘的百达翡丽,左耳上是一枚蓝钻耳钉。

黑发很短,眉眼英挺,坐在那里都帅的像高P出的画,十分赏心悦目。

沈言不喜欢戴表,也觉得这种东西远不如手饰精美好看。

但祁晟的骨骼生的好,不过分粗犷,但又十分有力量感,带着腕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禁欲斯文的味道,和认知中的祁晟具有很强烈的反差感。

“在家办公。”

祁晟目光从电脑上挪开,认真扫视了一遍沈言,看到他耳朵上带着红钻耳钉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视线再逡巡了片刻,在沈言耳后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一枚浅红的吻痕,那眼睛里的满意更浓了。

就应该这样,浑身都被自己打上标记,充满自己的味道,才不会被人轻易觊觎。

是的。

尽管沈言不同意,祁晟依然在忍耐了之后,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不懂你们CEO每天到底干什么。”

沈言耸了耸肩,看到厨房将饭送了上来,里面有一碗鱼汤。

他喝了一口,眉头就舒展开来。

餐厅有一面玻璃窗,外面的光透过窗洒进来,将沈言的发丝和绒毛都照得发光。

他眯着眼喝汤,就好像真的是只尝到美味的金色小猫一样。

祁晟的心在这时很宁静。

林思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微微弯腰说:“少爷,沈言少爷。”

“有关温宜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相关酒吧已经被买了下来,挂在了沈言少爷的名下,并让温宜竹去了更适合他的位置,您不用担心他再被人动手脚。”

林思很妥帖道:“关于他负债的事情,也让律师去了解情况了。”

“我记得资料上说,他负债是被父亲强迫的?”

“据调查,高利贷是温广生用温宜竹的身份证信息借贷的,温宜竹本人并不知情,而借贷完成之后,温广生便逃到了海外,将债务留给了温宜竹。”

林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表示:“这件事交给祁氏的律师去处理,请您放心,不是什么很难的案子。”

林思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他的话却总是能让人信服。

自从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和温宜竹有血缘关系后,沈言本来对原著主角受的寻常心,就有了一点变化。

此刻,暂时能让主角受的生活好一点,沈言心中也舒了口气。

慢慢把早饭吃完,祁晟看着沈言吃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走到一旁去接。

沈言听到他叫了一声:“父亲。”

真是稀奇。

在家里这么久,沈言见过祁晟和他爷爷通电话,见过祁晟和他早已和祁父离异的母亲通电话,从没见过他和他父亲的。

这还是头一次。

这二人的父子关系可以用“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形容。

果然,祁晟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眉深深皱了起来。

也在这时,就像所有电话都赶在一起来了一样,沈言看到自己手机上拨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通,修长漂亮的眉倏地扬了一下。

“程小姐?”

第50章 弗朗西斯的情人 “是很可悲的结局”……

在被祁晟拒绝之后, 程风筱只是短暂的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一向不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思想。

所以,她允许自己有片刻的失态, 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裙上的褶皱, 再抬起眼, 唇角又是淡淡的微笑。

她不会放弃的。

如果一定要和圈内某人结婚,她的首选项一定是祁晟。

年轻英俊,又背靠祁氏集团, 除他之外,没人能配得上自己。

而当她从露台上走出去之后, 就看到了让她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的一幕。

向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纠缠的对象是……沈言?

“有意思。”程风筱忽然笑了一下, 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而当晚,向随今一身酒气,回到他空荡无人的顶楼大平层时,接到了程风筱的电话。

对方声音甜美好听,笑着问:“向先生,有兴趣聊聊吗?”

向随今对女人轻蔑一笑, 圈内的女人找他聊聊, 无非就是情爱那些事,她们都是菟丝花一样的东西,只想着攀附男人, 靠男人的权势继续享受豪门的奢靡生活。

“不好意思, 我——”他喝了杯冰水,叹出口气,语气有些不耐。

但紧接着, 程风筱的话,就让他声音猛地停住。

“向先生,您对沈言很有兴趣吧?但他现在是祁晟的人,虽然很冒昧,但恐怕您从祁晟手里抢不走人。”

“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裹着长款羊毛外衣,站在夜色中,眸子映着城市的灯光,轻轻一笑:“假如,我有办法,让沈言离开祁晟呢?”

“那时的沈言,想必就任您施为了吧?”

任我……施为?

向随今牙齿都在打颤,假如沈言能够在他怀里吟哦曼叫,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能让他血脉澎湃。

“说说……你的想法。”-

沈言接到程风筱电话时,眉峰挑了起来。

他不知道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不会有这样一通电话存在。

“昨天匆匆一见,就觉得沈先生让人眼前一亮,您的气质真的很独特,让人忍不住就心生亲近。”

程风筱笑道,开门见山:“所以今天忍不住,找人要来您的电话,想约您一起去看画展,您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吗?”

沈言用叉子拨弄着餐盘中的蓝莓,慢慢扎进去,看着果肉翻出,一点深红的汁水溢出来。

心中忽然生出一点兴味,他对程风筱想做什么还挺好奇的。

而且,自己对她来讲,除了和祁晟的关系外,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注利用的地方。

“自然。”沈言轻飘飘应下了。

挂断电话,发现祁晟那边还在和父亲通话。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位置也不远,沈言慢悠悠吃掉最后一点水果,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并不着急,他还有空去泡个澡,再敷个面膜。

昨天和祁晟半夜胡闹完,因为太累,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就睡了。

现在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必须里里外外再洗一遍。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肚子,抻着懒腰就又回到了卧室里。

而另一边,祁晟在阳台站了很久,瞳色暗沉,心情阴郁。

祁正清打电话过来,训斥了他一顿。

以父亲的姿态,在电话里痛斥他败坏名声,包|养男人。

祁晟只听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但祁正清对沈言刺耳的形容,让他几乎差点按耐不住对对方出口不逊。

“不三不四的东西,养着玩玩就算了,还拿到明面上来?你把他当宝贝,你以为他喜欢你?下一秒谁给他更多的钱,他就能上另一个人的床,我祁正清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祁晟死死捏着手机,指骨因为用力泛起白色。

他从不在乎祁正清说什么,但此刻,他对沈言的评价,让他忍不住升起一股暴虐的怒。

沈言……当然爱我。

祁晟想。

只是心底某一个角落,似乎一脚踩在悬崖边一样,是一种无法踩实的空荡。

他忽然很想将沈言抱在怀里,将鼻尖埋进对方散发着淡香的后颈。

只有将自己深深嵌入对方身体中,那股不平静的焦躁才能缓解。

但抬起头,却看见沈言已经消失在餐桌之上。

林思正巡视着,检查佣人有没有将角落打扫干净。

“沈言去哪了?”祁晟问林思。

“回卧室去了,少爷。”

祁晟推开卧室门,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沈言正坐在浴池边,穿着浴袍,用手轻轻扬着水。

等到水接的差不多,他才脱掉浴袍,用足尖点了一下水面,慢慢走进去。

也在这时,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了。

除了祁晟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们的卧室,管家和佣人都不能直接进来。

浴袍半退,挂在臂弯上,露出大片点缀着红痕的脊背,冰雪般精致的脸上,轻轻挑起眼尾,半转过身,看向祁晟。

“干嘛?”尾音拖长,沈言说话总是很像撒娇。

手抓住黑T衣摆,将衣服单手兜头脱下,祁晟露出强健漂亮的肌肉,神色背着光看不清楚,只有颈侧的线条绷起。

他声音微哑:“凎你。”

不是——

祁晟吃药了?

不是刚做完没多久吗?

沈言琥珀色的瞳孔,映出祁晟的挺拔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浴室内水汽氤氲,到处都是潮湿的。

他轻轻歪了一下头,勾唇一笑。

肌肤被水漫过,体温在温热的水中被掩盖,只剩触感的光滑和柔软。

沈言的歌声很动听,此时也是。如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鸟,发出断续的脆鸣。

水被扬起透明的泡沫,慢慢浮在水面上,一截冷白修长的小腿从水面浮出来。

祁晟又开始叫他“言言”。

沈言眼眶红了,他羞赧地捂住祁晟的嘴:“不准这么叫。”

祁晟又吻他的手心,水珠从额上滑落,坠到睫毛上,再颤颤的滴落,他漆黑的眼眸里一片让人沉溺的情绪。

沈言的神情是让人心甘情愿喝下的毒药。

几乎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在胸腔中涨满。

低头吻过沈言的耳朵,舌尖描摹那枚在水中一闪一闪的红钻,在冷瓷般的人陡然拔高的响声里,他咬住牙齿,几乎能听见骨骼的咯吱声,一字一句说:“言言,我爱你。”

而他凿穿一般,像是将所有压抑的、不解的情绪宣泄而出。

爱?

在那一瞬间,满眼空白之中,沈言听到祁晟在向自己说……爱。

心尖下意识一抖,但转瞬,他便笑了。

床|上的情话怎么能当真,无非都是欲|望上头之后的口不择言,谁信谁才是傻子。

在达到最高点之后,他们缓慢厮磨着,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一样。

祁晟却好仍未消解那一时的冲动,问他:“你爱我吗?”

沈言不答,只是在笑,他凑上去用舌尖舔祁晟:“你还没好吗?”

“言言,回答我。”祁晟喉结滚动,声音又哑又压抑。

“唔——”

沈言猛地缩了一下:“你别这样,好痒,嗯你——”

祁晟却定定看着他,忽然发了疯。

“爱、爱,我爱——啊!”

沈言哭了。

他呜咽着回答,眼眸湿软一片,盛满着的,却不是祁晟,而只是祁晟带来的欲。

最后,在临近午饭时,祁晟才放过了沈言。

沈言累的浑身瘫软在床上,祁晟将他擦干后,手指摸过他的额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离开了。

睡了一小会儿后,沈言爬起来下了楼,却没再看见祁晟。

“林管家,祁晟呢?”

林思在整理沙发的抱枕角度,闻言抬起头,如实道:“少爷开车出去了,没有穿西装,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去上班?

沈言心中疑惑了一秒,但没再多想。

只是觉得,祁晟的精力真的很好,怪不得还有力气抱着自己清理,又给自己擦干净吹了头发。

吃过午饭,沈言便出了门-

这是一位收藏家的藏品画展,有世界各地、不同时代的画作。

沈言对绘画了解不多,但能够欣赏画作。

程风筱今天没有穿着盛装,而是穿着灰粉色收腰连衣裙,米色腰带,外面搭一个短款羊绒外套。

耳朵上是小巧的珍珠耳钉,锁骨上是单钻项链,手上拎着某大牌的经典款手提包。

做了法式盘发,指尖是裸粉色的美甲,走过来是一种浅淡的柑橘味。

从头到脚都昂贵又精致。

沈言与她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精致,只穿了白T阔腿裤,只有耳朵上的红钻耳钉,和手腕上的宝石手链两种饰品。

但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这么简单的一身,在沈言清冷的五官和漂亮的骨架衬托下,都显得格外脱俗起来。

“言言。”

程风筱看到沈言眼睛稍微亮了一下,接着就笑容甜美地走过来,语气亲昵熟络:“不用排队,我们从那边走,办画展的是我叔叔。”

从小在名利场长大的人,浑身透着矜持又亲切的感觉,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

展馆内人不算多,但也并不少,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也十分克制。

整个展馆的展览设计,是按照时间和地域交叉叙事,又在其中按主题单元划分,还有科技大屏进行互动。

很巧妙的展览,可以让人很直观的感受到不同文化和风格的碰撞。

但很可惜,结伴看展的两个人心思并不全在这些画作之上。

一边欣赏,一边走到了油画展区。

终于,程风筱站定在一幅画前面,看着面前的画,闲谈般说:“言言,你和祁晟哥关系很好吗?昨天晚宴也和你同进同出。”

她笑着说:“我们都在猜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终于来了。

沈言想。

面前的油画十分怪诞,三组扭曲的面孔被肢解为肉块般的几何形态,五官模糊、肌肉扭曲,粗犷的笔触下,痛苦和不安几乎扑面而来。

沈言蹙着眉看着这幅画,听到程风筱的回答,慢慢说:“那你们猜的是什么呢?”

程风筱掩住唇,轻轻一笑,声音很轻很柔:“当然是……情人。”

沈言不置可否,不点头,也并未否认,只是看着面前的油画,神色清冷。

“你知道这幅画的背景吗?”

程风筱纤细的手指,指向下面的署名和介绍,笑道:“弗朗西斯·培根的《乔治·戴尔肖像三习作》,画里面的脸孔,就是乔治·戴尔,弗朗西斯的情人。”

沈言眉峰缓慢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了解培根的画,但听过这个故事。

程风筱缓缓说:“他们的相识传奇浪漫,戴尔因为偷窃闯入培根的公寓,从此成为了培根创作的缪斯,他们激烈的恋爱了十年。”

沈言看向程风筱,眸底一片冷色:“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平静道:“但最终,在培根的不忠、身份的悬殊、地位的差距以及社会的歧视下,戴尔服药过量自杀而亡。”

“是很可悲的结局,你觉得呢?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