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身世2“媛儿,不要让朕失望。”……
坤宁宫正殿。
倚春走近∶“娘娘,事成了。”
楚清鸢睁开眼∶“当真?”
“护国寺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侯爷派人去确认过了。”
楚清楚这才露出一丝的笑意∶“做的不错。”
略带一抹的嘲讽∶“陛下的动作还挺快。”
她现在真的很期待,陛下确认了自己不是太后的儿子,自己的生母死于太后之手,会怎么处罚太后。
以陛下的薄情,想必定不会好过。
贬卫庶人?
应该不会,永宁帝为了自己的面子,此事定会被瞒的极好。
“让父亲把尾巴扫干净,办过此事的一个不留。”
这件事只会是偶然。
倚春对皇后的狠心已经习惯,但在佛祖面前眼睛都不眨的,轻易的要了许多条命还是骇人的很,倚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娘娘放心。”
“还有一事,奴婢要禀报。”
楚清鸢看着佛像的眼睛都没动∶“说。”
“邑王造反了。”
楚清鸢这才转头,有了郑重∶“仔细说说。”
倚春将听来的都复述了一遍,最后阐述楚侯的话。
“侯爷的意思是,此时是立功的好机会,会向陛下请命镇压乱贼。”
“娘娘,翻身的机会来了。”
楚清鸢突然放声大笑,在宽大的正殿回荡,惊悚无比。
…………
行宫,文华殿偏殿。
永宁帝话落,林太后瞳孔一颤,眼中快速的闪过了慌张,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但被一直盯着的永宁帝捕捉到。
元弋心中一凉。
林太后心中警铃大作,快速的掩饰好自己,就接话。
“你不是我亲生的,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可信度,林太后挑了一点当年的事说,语气中还有抱怨:“当年哀家生你时还费了好大的功夫,血崩把先帝吓了一跳。”
把握好度,适当反问∶“陛下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怀疑你不是哀家亲生的?”
又想起来一天的疲劳:“不会就因为这个,就让哀家赶了一天的路?”
眼里都是不解:“皇儿啊,你怎么想的?”
一句话接着一句话,若不是永宁帝看到了那抹慌张,就要信了。
太后说的很好,可是,她忽略了一点。
她,从没有对她说过这么多话,有这种时候一般就是为了林家来求他。
还有一种,就是慌张的时候。
元弋说不上现在的感受,高强度的处理政务让他的脑子现在有些迷糊,脾气也有些不耐烦。
客观来说,他现在的耐心还没有平常一半好。
“朕的母亲到底是谁,给朕一句实话。”
永宁帝完全不上套,也不相信她,肯定是有了线索,但还没有查到,当年的事清的干干净净,林太后相信永宁帝不可能查到。
太后的脑子难得上线,定下心来:“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哀家就是你的母亲啊?”
“不会是累的恍惚了吧,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听她一口一个哀家,永宁帝止不住的恶心。
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元弋也不再好言好语,沉下脸来∶“朕既然不能从母后嘴里不想说实话,那就得让旁人来审问了。”
永宁帝将‘母后’二字说的格外的重。
“到时,他们用什么法子让母后开口,朕就不知道了。”
从前对太后百依百顺是因为她是他亲生母亲,现在不是了,元弋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太后脸色明显一僵,然后就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陛下,母后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谣言,但你真的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含辛茹苦养大的。”
“你现在……竟然让旁人来审问哀家!”
“你就这般不相信你的亲生母亲吗?!”
“你自己想想,哀家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是,哀家偏向母家,有时候让你难做,但也是爱你的啊!”
“当年,你透露了一点想要皇位的意思,哀家就立刻在先帝面前明里暗里提你的好,不顾闻氏施压,特意给你选了家世显赫的女子做正妻,就为了让你能如意。”
太后说的动情,连元弋也有了些迟疑。
林太后抓住这点,说起了许多她为元弋做的事,一点一滴都被太后记在心里,其中还提到了和先帝,一家人的快乐的相处时光。
这是太后脑子转的最快的一次。
“还有,你若不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为何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哀家身子骨向来不错,先帝的盛宠,哀家想要一个孩子还行的。”
“哀家犯得着养旁人的孩子,给别人做嫁衣吗?”
这点,也是元弋不明白的。
元弋被她说的心烦意乱,最后拂袖而去,没提让人来审问的事。
林太后重重的吐了口气,陛下若是一直和她僵持,她脑中还没那么多事情说,也不知怎么才能说服他了。
林太后在偏殿等了许久,也无人进来,慢慢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永宁帝这关,目前看是过了。
但也只是能撑过这几天,期间陛下定会派人去查。
说来奇怪,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被她处死了,按道理来说,不会啊。
林太后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嘴上没把门所致。
想了许久,一天的奔波劳累让困意来袭,最终昏昏沉沉的在软榻上睡过去。
正殿中,影三汇报了查的进度,她掉了卫里的一半人,才查出一点线索。
但要说确定林太后就不是陛下的生母,也不能确定,只能肯定一点,当年的事,确实有隐情。
至于这隐情,还得再查。
元弋也知道她尽力了,挥手让她下去。
接着让李全上了许多酒,也不喝,盯着空空的酒杯发呆。
“李全,你说,太后待朕如何?”
李全被问懵了,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凭着自己的猜测,陛下和太后之间肯定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小。
斟酌过道:“奴才说句公道话,太后娘娘对您……一般。”
其实这还说的轻了,就太后做出的那些事,根本不像一个母亲做的,更不像一国太后做的。
这些,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
那毕竟是太后,陛下的生母,有再多不是,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说的。
永宁帝自嘲的笑笑,多想大醉一场,但战事紧急,耽误不得。
“你还记得朕小时候的事吗?”
李全记忆力不错,但说话办事已经习惯了留有余地:“记得一部分。”
“小时候……她
对朕如何?”
“太后娘娘……”李全还想说的委婉些,就被永宁帝打断。
“你别说了,半句真话都没有。”
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道:“摆驾流芳苑。”
他去看看媛儿。
“是,陛下。”
陛下要去流芳苑,李全比谁都高兴,从宜昭容那出来,陛下就没有一次心情不好过。
他伺候着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了陛下的动怒。
流芳苑中,李诗然听说姜夫人一走就来了,带了许多新奇玩意,都是端敏大长公主从宫外带进来的,说是用来打发时间最好。
李诗然说她自己那的东西太多,放不下了,正好拿来放在姜媛和这。
那骄傲的小眼神,看的姜媛和直乐。
“好,那就谢过妹妹了。”
李诗然小声嘀咕∶“我又不是送给你的,只是院子小,放不下了。”
姜媛和摇摇头,含笑没戳破。
她的院子小,那就没几个大的院子了。
李诗然在这待了好一会,蹭了一顿晚饭,看着姜媛和没有给她上水果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
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姜媛和一开始不应,她昨日吃的太多了,今日说什么也要停一天了。
李诗然没办法,只好一口一个好姐姐,喊的越发的顺口,哄着姜媛和心软,吩咐半夏拿了两盘来。
姜媛和眼睁睁的看着李诗然只顾着吃水果,酸溜溜冒出一句:“我看你就是为了水果来的。”
虽然李诗然是这样想的,但面上还得哄着姜媛和。
“当然不是,你的性子我喜欢,这流芳苑也清凉,勉勉强强能入眼,不然你以为随随便便一点水果就能打发了我?”
“我可没那么随便。”
姜媛和总觉得李诗然这话里的意思,是她能来流芳苑上下的荣幸的感觉。
轻哼一声∶“谁知道呢。”
骄傲的样子和李诗然如出一辙。
才两天,姜媛和身上就沾染了些李诗然的小习惯。
半夏和半见现在对李诗然的印象不错,两位娘娘关系这样好,在宫里也能消磨些时间。
只要姜媛和高兴,她们就高兴。
在一旁,乐的傻笑。
不过姜媛和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今日怎么又没带常伺候的那几个来?”
李诗然在吃水果的动作一顿,她能说带了她就不能吃了吗。
飞快的想理由:“她们……看着院子我放心,不然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姜媛和狐疑的看着李诗然,真是因为这个?
那留一两个就够了,也不至于把所有的都留下。
李诗然被她看的心虚,正巧外室的宫女进来∶“娘娘,陛下的往这来了。”
李诗然找到了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把最后一块水果吃下:“既然陛下来了,我也不方便在这,我就先回了,明日再来找姐姐玩。”
“妹妹告退。”
草草行个礼,就出去了。
半夏感叹∶“娘娘,李贵嫔人还挺好的。”
听说陛下来了就走了,总比那些想靠着娘娘一心想往上爬的好。
姜媛和似笑非笑∶“你不是从前还说她狠心吗?这么快就变了?”
被揭了短,半夏涨红了脸∶“那不是娘娘说的此一时彼一时么,从前是奴婢片面了。”
半夏有点觉悟,姜媛和也开心∶“好了,不说了这事,和本宫一起去迎陛下吧。”
永宁帝才和她打了招呼说近日不会来流芳苑,今日怎么来了?
有了姜夫人一事,姜媛和对永宁帝的态度热切了些,多了一点真心。
姜媛和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门口,永宁帝就踏过了门槛。
“臣妾给陛下请安。”
刚蹲下就被永宁帝扶起,揽着往里面走∶“走,进去。”
姜媛和在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很浅。
永宁帝对自己要求算的上严格,平常是不会饮酒的,何况才酩酊大醉过,肯定是有事情。
抬头看永宁帝脸色也不如往常好,虽然笑着,但牵强,总有一股浓重的感觉,落座后,缓缓开口:“陛下……可是有烦心事?”
元弋望着姜媛和的眼睛,和看太后一样,带着审视。
这个眼神把姜媛和心里看的一抖:“陛下怎么这样看臣妾……是臣妾犯了事?”
元弋本没旁的意思,但姜媛和这一说,疑心病犯了。
“怎么……你有事瞒着朕?”
姜媛和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自己真是飘了,乱说些什么,快速的调整。
脸上浮出羞涩∶“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陛下若是想知道,那可要听上几天几夜,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这个功夫听了。”
永宁帝清脆大笑,向姜媛和招手。
姜媛和不解,起身上前。
元弋一把搂过姜媛和∶“等邑王事了,朕就在你这待上个几天几夜,不知道媛儿受不受的住。”
姜媛和轻推一下,娇嗔∶“陛下不正经~”
元弋没搭,抱着姜媛和的手紧了紧,抚着姜媛和的后背,也不说话。
永宁帝不想说,姜媛和就不会多问。
二人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元弋想,若是一直都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媛和看着白烛就要燃尽了,永宁帝还没松开她的迹象,也只好陪永宁帝耗着。
“媛儿,不要让朕失望。”
忽然,永宁帝在姜媛和的耳边道。
即使永宁帝看不到,姜媛和也绽开了笑容:“陛下,媛儿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
元弋松开她,郑重:“嗯,朕等着你兑现。”
看了一眼外面:“时间不早了,朕回文华殿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来就是和她说这些?
姜媛和心中疑惑,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陛下回去记得喝醒酒汤,不然明日就该头疼了。”
元弋心里一暖:“好,朕回去就喝。”
“不用送朕了。”
宠溺的捏了捏姜媛和的小脸,转身出去了。
姜媛和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元弋笑容满面的走出去,李全就知道宜昭容把陛下哄好了。
激动的想给宜昭容磕个头。
永宁帝坐上龙辇:“回去记得提醒朕喝醒酒汤。”
李全笑着应了。
这不仅把陛下哄好了,还让陛下主动喝醒酒汤了。
他真是想跟宜昭容取取经。
第72章 生母沈明棠
即使是喝了醒酒汤,隔日永宁帝还是头痛的厉害。
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就喝了一杯,还不是烈酒,就算没有醒酒汤也没事。
是因永宁帝记挂着生母的事,做了一晚上的梦,睡的不踏实,一晚上醒来了七八次。
加上没睡多长时间,头自然就痛起来了。
头痛对永宁帝是家常便饭,也不召御医,喝上几杯提神的茶,就处理政务去了。
御医来了也无用,只会让他休息,耽搁时间。
最新的战报传来,永宁帝打开折子,看到第一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主帅用人不当,造人暗算,战败退守,邑王再得二州。
把折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怒道∶“朕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提前做好了防备,还能吃败仗,都是废物!
永宁帝恨不得掰开他们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折子正好砸到楚侯面前,楚侯等着永宁帝把火气发了。
再拿起折子上前∶“陛下,臣请命去镇压邑王,请给臣一个机会,臣用性命担保,三月之内必定替陛下拿下邑王。”
永宁帝还说他今日怎么来了,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
但……楚侯确实是个大将,为先帝征战沙场时,几乎从无败绩。
可若是派他去,那坤宁宫那边……
永宁帝有些犹豫,其他大臣也不敢多言。
若民间的说法,楚侯还是陛下的岳丈,而邑王是陛下的长兄,这也算是家事了。
楚侯知道永宁帝在担心什么,再道∶“老臣年迈,主帅年轻,是偶然被算计了,臣愿辅佐主帅,替陛下分忧。”
这意思,就是愿意不占功劳。
至于其他,等赢了再说。
此话一出,打消了永宁帝最后的顾忌∶“好,朕即可就下旨,楚侯带一万兵马前去支援,今日就出发。”
“陛下圣明。”
众大臣齐声道。
“楚侯,朕不希望再收到败仗的折子。”
楚侯抱拳:“臣领命。”
“都下去吧。”
不得不说 ,一个降爵,让楚家的气焰失了大半,楚侯脑子也清明些了,颇有年轻时候的风范。
他若是能一直保持,永宁帝也高看他几眼。
…………
流芳苑中,李诗然卡着饭点到了,不用人招待直接坐到姜媛和的旁边,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姐姐。
“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快尝尝。”
李诗然看向桌子上的菜都是她最喜欢的,笑眯眯抱住姜媛和的手∶“谢谢姐姐。”
“行了,别贫了,快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好的了。”
李诗然一边夹菜一边吃:“为什么?”
姜媛和解释∶“陛下再和邑王打仗,京中和地方出现了大量的流民,宫里的开支能减少还是减少些好。”
“一顿饭能入口的菜就那几道,吃不了的就是浪费,不如把这些都省下来,到时候用到流民身上,也算做了一份善事,为自己积福了。”
李诗然对这些没有概念,但听着姜媛和的讲的有些道理,点头表示知道。
她向来都是对自己亲近的人极好,心里已经把姜媛和当做姐姐,姜媛和说什么,她都没意见。
眼珠一转:“那我以后都到姐姐这来吃,我那就不用拿膳了。”
“你愿意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猝不及防,李诗然在姜媛和的脸上亲了一口,娇俏的像一只小狐狸∶“那就这么说定了。”
姜媛和略带嫌弃道∶“快吃吧你,满嘴的油。”
半夏半见用帕子捂着嘴笑。
半个时辰后,双双落座软榻上。
李诗然看着桌子上摆的针线,猜测∶“姐姐是给陛下绣的?”
姜媛和颔首,她今日醒的早,就和半见学了会。
看到姜媛和点头,李诗然感叹:“姐姐待陛下真是用心。”
要是她受了那么多苦,她肯定都不会打理陛下了,更别说做这些费功夫的东西。
想到了就问了:“姐姐,你为什么对陛下那么好啊?”
姜媛和没直接答:“你觉得陛下对我怎么样?”
李诗然回忆:“好像……还不错?”
姜媛和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李诗然觉得姜媛和在糊弄她,陛下是对她不错,位分宠爱都给了,但她受的苦也不少啊。
要是没有自己的喜欢,哪能坚持的下去。
对姜媛和说的那些,李诗然半个字都不信。
姜媛和看永宁帝的眼神,她看了都要被腻过去了。
可是喜欢,是女人最大的软肋。
女人总是能为了喜欢两个字做出惊天动地的傻事。
她母亲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姜媛和从李诗然的表情看出了点她想表达的意思。
李诗然可以那样认为,是因为她有底气,就算陛下一年不去她那,也不会有人敢薄待她。
唯一的在意的外祖母也是不用她操心,有时间还能进宫来看她。
可她不同,已经进宫了,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争,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
说到这,姜媛和也有一点好奇∶“你为什么进宫?”
让端敏大长公主在宫外找个好人家,再求陛下赐个婚,风风光光的嫁给别人做正妻,有端敏大长公主在,无人敢轻视她,不比进宫好?
提起这个,李诗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姜媛和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想让她不用说了,李诗然就开口了。
“姐姐……可听说过我母亲是怎么没的。”
“郡主……不是因病去的吗?”
李诗然嗤笑一声:“我母亲是被活活气死的。”
“我母亲是个傻的,一心挂在了李舟身上,以为李舟也是如此。”
李舟是就是李诗然的父亲。
“可他在我母亲怀我时,就在外养了一个外室,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要把那外室带回家,说是有了身孕,我母亲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后来,那外室生下了个男孩,李舟宠的如珠似宝,又怀了孕,日日在给我母亲请安时炫耀,我母亲身子本就不好,常年郁结在心,被活活的气死了。”
姜媛和听说过李大人风流,有几个妾室,但也都是在郡主去过后纳的,没想到中间有这么一段往事。
“可……端敏大长公主不知道吗?”
就任由女儿被这么欺负。
“我母亲报喜不报忧,外祖母当时正好又在江南,就被李家瞒了下去。”
“直到我母亲去世,外祖母赶回京,李家才瞒不下去了,交出来那名外室任由外祖母发落。”
“外祖母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悲痛欲绝之下,那外室被杖责而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另外生下来的那个也被送去了江南,永远不能回来。”
“外祖母还想让李舟以命相抵,但李老大人和李老夫人出来求情,最后杖责二十,辞了官才作罢。”
“这些事,外祖母让人瞒着不和我说,但我被外祖母带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快四岁了,记得一些,经常托人去打听,外祖母拗不过我,在及笄后完整的告诉我了。”
“最可笑的是,李舟害死了我母亲,居然还想让我认他,我多看他一眼都恶心。”
李诗然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世家贵女都会注意仪容举止,她纯属于被李舟恶心的不行,翻的越来越熟练。
“我的年纪到了,外祖母就在瞧我的婚事,但我无心嫁人,就求了外祖母让我进宫,最少,再见到李舟,他要给我行礼。”
姜媛和听明白了,完全就是原生父母的严重影响了李诗然。
李诗然信任她,一股脑全说了,姜媛和保证∶“这些,我不会和旁人说的。”
李诗然丝毫都不在意:“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眼见姜媛和眼里冒出了心疼,李诗然心里其实还挺温暖的,外祖母眼光真好啊。
但面上还是撑着∶“你别这样,我可不需要别人可怜。”
姜媛和笑了,非常给面子:“知道了。”
说是这样说,心里却默默的给李诗然今天加了两份水果。
李诗然也高高兴兴的吃,二人没再提这个。
姜媛和转移话题,看着李诗然满身的珠翠叮嘱道∶“你这段时间也打扮的素静些,陛下最近心情怕是不太好。”
李诗然懂她的意思,点头,道∶“姐姐,你知道昨日我隔壁院子的安美人昨个儿晚上哭了一晚上。”
“她知道了?”
李诗然知道她的意思,唏嘘∶“都快传遍了,能不知道么,邑王把她一家子全杀了,安美人……也是可怜。”
她之前还好奇安美人又没有宠爱,怎么就连升三级,现在全明白了。
原本邑王谋反对她们也没什么影响,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出了这事,李诗然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都体会到了一二,气氛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姐姐,今晚我能不能住在流芳苑,我……有点害怕。”
“这个……”
没有嫔妃住在一起的先例,姜媛和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了想后道:“那我让人去问过太后,太后若是同意,你就留下。”
李诗然也知道不能坏了规矩,没有二话。
姜媛和立刻就让半见去了。
半见回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了太后同意的消息,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陛下派楚侯前去支援了。
意味着,仗一打完,皇后就翻身了。
姜媛和笑着的脸瞬间就僵下来,皇后才禁足两个月,她绝不允许。
“可知道陛下为何突然派了楚侯去?”
半见打听了:“说是吃了败仗,楚侯主动请缨的。”
主动请缨,陛下准了,那就是默认了到时候会把皇后放出来的事了。
姜媛和突然觉得寒意遍布全身。
昨日还和她耳鬓厮磨,今日就……
和之前一般无二,之
后就是赏赐无数,这事就过去了。
他就不能考虑一点她的感受么。
再看那些针线,只觉得碍眼∶“把这些拿下去。”
李诗然不知道姜媛和怎么了,但直觉肯定和永宁帝有关,道∶“对对对,快拿走扔掉。”
半夏半见连忙把东西收的一干二净。
李诗然看着姜媛和在掉眼泪,没搞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安静的不敢动,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姐姐,还有我呢,你要是难受,就和我说说。”
姜媛和摇头,安慰自己也许就是她想岔了,陛下没有能个意思也说不定。
可这越想越难受。
一想到做了那么多,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头痛心痛哪里都痛。
李诗然这么一说,彻底破功了,眼泪像决堤一般冒出来。
李诗然手忙脚乱,好话说了一箩筐,姜媛和才慢慢停了。
哄女人这么难么,李诗然恍惚了一下。
冷静下来,她得早做准备才好。
…………
潇湘院,三年来,闻芙第一次主动给闻家递信。
一是为了了解邑王的事,二是想让闻太师到永宁帝面前说和。
闻太师一手把永宁帝教出来,永宁帝对他很是敬重。
有他说情,陛下和她就算不能回到从前,也能有个七八分。
可惜闻芙的期盼还是落空了,闻太师心疼自己的孙女,但要他用师生之情去要挟陛下,他做不到。
闻芙看到祖父义正言辞拒绝了她,当场就把信撕了。
又是这样,和当年一样,靠不住。
靠他们,不如自己想办法。
一天天的做愧疚补偿的样子给她看,她一提又拒绝,还大义凛然的教训她,他也配?
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
“以后,闻家的信不用收了。”
他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过了这段日子,陛下得空会见她的。
夏竹看着地上被撕成几份的信纸,欲言又止。
一晃眼,五天就过去了,捷报连连传来。
邑王失了刚打下来的三个州,气急败坏的要自立为皇。
消息刚传过来,又失一州。
永宁帝这几日心情还不错,看了折子,笑道:“跳梁小丑。”
李全在一旁憋笑。
“你说,回宫后,坤宁宫那边怎么办?”
一句话,让李全笑意全部退去,苦着脸,趁着永宁帝现在心情还不错道∶“陛下,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呢。”
永宁帝也沉默,重重叹口气:“距离宜昭容上次晋升,有多少日子了。”
李全心里一惊:“有两个多月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永宁帝喃喃∶“有两个多月了,不短了。”
“传个信回去,让内务府和殿中省做准备。”
李全有些不确定:“做什么准备?”
永宁帝回头:“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李全傻笑∶“奴才愚钝,请陛下明示。”
宜昭容的晋升之路太快了些,他这不是不确定到底是升到哪个位子上了吗。
永宁帝想他招手,李全凑近。
“去传吧。”
李全一边感叹一边退下,影三走进来。
“臣给陛下请安,陛下,查到了。”
“说。”
“当年为太……太后娘娘接生的稳婆有四人,三人都陆陆续续的在半年内死了。”
“只有一人化名活了下来,那稳婆说当日生产的不是太后,是太后身边的宫女。”
“还有孔嬷嬷,臣也带来了。”
自孔嬷嬷吐出了林太后的一些事,永宁帝念着旧情,让她回乡养老了,这次和影三打了个招呼,让她把人带来了。
她是林家的家生子,从小跟在林太后身边,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她定是一清二楚。
接着把手上查的东西递上,全是那宫女的信息。
永宁帝面色铁青接过看后道:“那稳婆何在?”
“就在殿外。”
“把她带上来。”
“孔嬷嬷,你带走审问,朕,要知道全部。”
影三应下,这是随便她用什么办法了,只要孔嬷嬷开口就行。
一个时辰后,永宁帝怒气冲冲的走进文华殿偏殿。
林太后正在吃荔枝,瞧着元弋一阵风似的到自己跟前。
“皇儿怎么来了,可要尝尝这荔枝?”
永宁帝看到太后锦衣玉食,悠闲的吃着荔枝,气笑了,像是施舍道:“多尝写吧,以后就吃不到了。”
林太后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宁帝把纸扔过去:“自己看吧。”
林太后拿起,一时间,却不敢打开。
“宫女明棠是朕的生母,对吧?”
林太后脸色瞬间煞白,不敢抬头,更不敢看永宁帝。
永宁帝懒得和她废话,多待一秒都是浪费了他的时间,语气平缓的说出了林太后下辈子:“朕会下旨褫夺你的身份,昭告天下……”
林太后还期盼着永宁帝会念着旧情,此话一出,击碎那最后的幻想。
有些风魔道:∶“陛下可别忘了,若没有哀家,就凭你一个婢子出身,卑贱至极,早就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了,更不可能受先帝的百般宠爱,又怎么可能做的上这皇位。”
永宁帝平静看着林太后:“你怕是忘了你的宠爱从哪来的吧。”
“要不要,朕帮你回忆回忆。”
都是他的母亲出的主意,也好意思鸠占鹊巢。
林太后看着永宁帝的眼神布满了害怕,他这些都查到了?
“看来是记起来了,那朕就不浪费口舌了。”
“你放心,朕会留着你的命。”
“朕的母亲当了六年的奴婢,你就在朕的母亲面前墓前日日跪着,跪够六年。”
六年之后,他再要她的命。
“少一天,朕就杀林氏一人,直到林氏满族无人可杀。”
“朕,说到做到。”
林太后浑身一颤。
言毕,永宁帝就要走出去,林太后连忙起身拦住他,跪在元弋脚下,扯着他的衣袖,哭道:“皇儿,弋儿,母后知道错了,你原谅母后一次好不好?”
“母后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母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这些年来,母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弋儿,你就原谅一次母后,母后保证,从此以后,就在慈宁宫为明棠祈福,绝对不再生事了。”
永宁帝厌恶的看着林太后,把她的手扯开,没有丝毫留恋的出去。
“人走后,把东西都给朕换了。”她碰过的东西,永宁帝嫌脏。
“是。”
永宁帝往前殿去,李全懂眼色的带着两个宫女进去。
他刚刚知晓林太后不是陛下生母的事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他能知道的吗。
这御前的事一个比一个危险。
不过陛下说林太后被废为庶人之后,就放心了。
陛下没想瞒,还要昭告天下,这就不是秘密了。
林全走进,
林庶人还保持着被永宁帝甩开的姿势。
“哟,还在坐着呢。”
林太后抹了下眼泪,还没调整过来,用从前的态度对待李全:“你来做什么?”
李全记着从前林太后是怎么对她的,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拿起衣服扔在地上:“咱家自然是奉了陛下的令,这是你的衣服。”
特意强调∶“宫女的衣服。”
“你们俩,帮林庶人把不该有的东西都去了。”
那两个宫女这些天一直被林庶人刁难,早就怀恨在心,上前一个按住林庶人,一个利索的拆着头上脖子上还有手上的珠宝。
“放开哀家,李全,你好大的胆子!”林太后尖叫。
“还哀家,这是你一个庶人能说的吗,当自己是太后呢?认清现实吧。”
“等邑王的事一过,陛下就要昭告天下了,陛下愿意留您一命,已是格外开恩了。”
这几句话说的李全都感觉自己有小人得志的感觉了,果然和林庶人粘上的都没好事。
“动作再麻利点,今日还有一箩筐衣服等着她呢。”
衣冠冢还没立好,永宁帝先让她去干几天粗活。
混迹于宫人之中,干粗活,遭受非议,对林庶人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是,公公,就快了。”
那两个宫女可兴奋了,林庶人干活的时候,她们只要盯着她,这活计别提多清闲了。
…………
一刻钟后,李全回前殿复命。
“陛下,人已经送过去了。”
永宁帝没搭,他正在看明棠的生平。
是孔嬷嬷和影三调查的结合在一起的,因时间有些久远了,大都是孔嬷嬷的。
明棠原名沈明棠,是京城人士,父母双亡,是哥哥沈明秀一手带大。
沈明秀是个秀才,在三十年前的会试中被发现作弊,流放去了塞北。
没有哥哥庇护的沈明棠过得很不好,后遇上了宫中的小选,因生的清秀,就被选进了宫,成了宫女,去了姓,为明棠。
后来在林庶人进宫时,被分到了林庶人身边。
林庶人进宫三年并不得宠,靠着大封六宫才到了良媛的位分。
一个月后,林庶人靠着明棠出的主意,一句获得了先帝的宠爱。
封了嫔,再封婉仪,再到容华、婕妤、贵嫔。
一开始,林庶人也很喜欢明棠,直到发现先帝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越来越多,渐渐才不喜起来。
事情的转折,都在先帝宠幸了明棠之后发生。
第73章 沈明秀科举舞弊
先帝宠幸明棠的那晚,是个意外。
那年是林庶人进宫的第五个年头,也是明棠进宫的第二个年头。
林庶人靠着明棠的帮助和自己有些美貌已经封了贵嫔,在中秋节上又晋了昭仪。
按理说中秋节先帝应该歇在坤宁宫,可当时林昭仪盛宠之下,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恰巧当时的皇后有了身孕,满心都扑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也不关心先帝去哪里。
先帝就去了承乾宫。
中秋佳节,晚上灯光昏暗,先帝又喝醉了酒,沐浴更衣时,说是将前来伺候的明棠看成了林昭仪,就成了事。
原本应该在风光一把的人丢尽了脸面,对于让自己失了面子的先帝和明棠,前者林昭仪也不敢发脾气,只能使点小性子。
对后者林昭仪就没有半点好脸色,她认为是明棠勾引了先帝,动辄打骂,明棠也由贴身大宫女变成了粗使宫女。
自出了这事后,先帝对明棠越来越特别,几度想把她要来做个嫔妃,林昭仪又急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先帝和旁敲侧击的时装作不懂,应付过去。
就在此时,林昭仪怀孕了。
先帝喜出望外,顾忌着林昭仪腹中的皇嗣,再也没提明棠的事了。
林昭仪想着有了皇嗣圣宠已稳,也不需要明棠帮她争宠了,让明棠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后宫中。
孔嬷嬷和明棠相处了两年,于心不忍,用腹中皇嗣相劝,不宜杀生,说是十天半个月就把明棠打发出宫,软磨硬磨,林昭仪同意了。
就在准备把明棠送走的前几天,明棠告知林昭仪她已经有了身孕,是先帝的。
林昭仪怀了孕后就有些喜怒不定,听到这个消息气的立刻就要杖责明棠,还是孔嬷嬷拦住了。
有了皇嗣,哪能随意行杖责,传出去,就是谋害皇嗣。
一口气出不了,林昭仪被的胎气不稳,请了几次太医,在床上好好躺了半个月。
刚决定把此事告知先帝和皇后,将近三个月的身孕的林昭仪突然在承乾宫摔了一跤,流产了。
因为这一跤摔得严重,以后林昭仪都很难生育了。
她深知以后的荣华富贵都系于自己的肚子,太医说不能生育,就是活生生的断了她的所有可能。
林昭仪病急乱投医,花了重金收买太医,当场就做了决定,让明棠把孩子生下,充做自己生的。
明棠知道林昭仪的想法,却也没有反抗,还帮着林昭仪隐瞒。
这点,孔嬷嬷也不明白。
再后来,明棠就搬到承乾宫正殿旁边的暖阁里,被看管起来。
林昭仪想要明棠的孩子,自然不能留着明棠,寻了许多法子。
最后刻意养大了明棠的肚子。
生产当日,胎大难产而死。
这就是明棠的一生。
与此同时,正殿的林昭仪诞下皇三子,先帝皇嗣单薄,有孕的人不少,却很少有生下来的,生下来的也活不过周岁,因各种原因都夭折了所以并未序齿。
就算元弋刚生下来时健健康康,由于前车之鉴,先帝也不没有赐名。
只是将林昭仪的位分提到了妃位。
等元弋过了第一个周岁时,先帝大喜,特封林昭仪为德妃。
德妃也因此开始了将近二十年的圣宠。
林庶人和明棠长的有四分像,男儿肖母,这也是永宁帝和林庶人长的相似的原因。
更是无人怀疑永宁帝和林庶人之间的母子关系。
只是这查到的,太快了,太顺利了。
对影三道:“去查查,这些天还有什么人查过这稳婆。”
再对李全道:“去查查三十年前的那场科举,查的越清楚越好。”
许多官宦子弟会想尽各种办法剔除那些无背景的读书人,这点,永宁帝知道。
沈明秀是他的舅舅,永宁帝愿意费功夫去查,愿意相信一次心底的侥幸。
当然,这些也有他的考量。
沈明秀若真是科举舞弊,有关永宁帝的出身和名声,要不要把此人此事彻底抹掉还得再考虑考虑,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有一点,林庶人说的对,德妃的生下的备受宠爱的皇三子和无名无姓的宫女生下的皇三子天差地别。
邑王也可以借此动摇他的皇位,煽动民心。
默了下,永宁帝道:“将此事封起来,文华殿之外,朕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
李全知道轻重:“奴才知晓。”
李全正要退下,永宁帝又道:“再去塞北找找,有没有一个叫沈明秀的人,是京城人士,若有,就带回来。”
有可能,他的舅舅还活着。
李全回头:“奴才这就安排人手。”
永宁帝又处理了一下午的朝政,到了天暗下来,元弋才放下朱笔。
“摆驾福寿殿。”
有些事情她想问问周太后,兴许她知道。
福寿殿中,永宁帝到的时候周太后正在用晚膳。
“陛下来了,可用晚膳了?”
永宁帝未答:“儿臣给母后请安。”
周太后抬手:“快起来。”
又再问了一遍∶“可用晚膳了?”
“未曾,儿臣前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母后。”
“你问,母后必定知无不言。”边说还边舀了碗汤给永宁帝。
“这是汤最是滋补,最近陛下也操劳了,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喝一碗再说也不迟。”
周太后的关心,永宁帝不好拒绝,顺势接过,一口全喝了。
周太后满意,让服侍的宫人下去:“陛下,是什么事啊?”
永宁帝正色∶“母后可记得二十多年前,林……”庶人二字将要出口又被憋了回去。
“太后身边一名叫明棠的宫女。”
周太后恍然大悟∶“你都知道了啊。”
永宁帝有点懵:“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周太后用笃定的口吻道:“陛下知道了你不是林氏的儿子,生母是宫女明棠。”
“母后知道?”永宁帝难以置信。
周太后点头:“知道,不光哀家知道,先帝也知道。”
“你今日来就是想问当年的事吧。”
永宁帝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砸的缓不过神来。
“哀家和先帝早就知道你有一天会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晚,她因为这是还怀疑过永宁帝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林氏对他……那般,就没有一次怀疑过。
“可此事,先帝看你们母子感情不错,就一直没说,哀家在你登基后想过提醒
你,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就是林氏造的孽了,想起周太后去中州的那几年,永宁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噎了噎道:“还请母后把所有知道的事告诉儿臣。”
时间久远,若不是此事特殊,周太后都忘的差不多了。
现在回忆起来,也只能说个大概:“你可知道林氏怀过身孕,又没了?”
“知道。”
“那个孩子,是明棠害没的,她在林氏每日散步的必经之路上放了鹅卵石,才导致林氏摔了那一跤,林氏慌张之下收买了太医,可太医哪是那么好收买的,出了宫就禀了我和先帝。”
“先帝心疼林氏,就默认了林氏的做法,当时我……怀着身孕,也无心这些琐事,就随着她们去了。”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永宁帝沉默,半晌,声音沙哑∶“谢母后告知。”
“不用,说起来,若是我当时能分出心照看些,你生母也许就……”周太后神情也落寞下来。
永宁帝想起来那年周太后也怀了孕,但没保住。
和周太后不亲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太后,永宁帝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母后不必自责。”
周太后抹了下眼角的泪,道∶“对了,还有一事,当年先帝曾去见过明棠一面,说是明棠求他彻查三十年她哥哥科举舞弊一事,说是她哥哥是被冤枉的。”
永宁帝眼神一暗,真的有隐情。
“这些,都是先帝那时和哀家闲聊时提起的,哀家知道的都说了,若后面哀家还想起来什么,哀家就派人叫你过来。”
“谢母后告知。”
“还有一事,想请母后帮忙。”
“你说。”
“儿臣已经决意将林氏废为庶人,等把邑王拿下后,将为生母正名,还请母后倒是主持大局。”
有先帝这个嫡妻为他的生母正名,事情也容易办些,百官也不会反对。
这事周太后早就想过,永宁帝是个重亲情的,对林氏都那般好,对这个从未孝敬过得亲生母亲,自然也不会差。
能用一个没了多少年的人换永宁帝的人情,周太后当然乐意:“陛下言重了,届时需要哀家做什么,知会一声就好。”
有了林氏的对比,周太后的好瞬间就显出来了,永宁帝心里有了敬重:“儿臣就嫌谢过母后了。”
“天色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改日来给母后请安。”
周太后感受到永宁帝态度的转变,笑道:“嗯,陛下也早些休息。”
等永宁帝走了,周女官走进来。
“娘娘,就这么和陛下说了,陛下若是查到姜家,宜昭容那边怎么交代?”
娘娘不是还要靠宜昭容养一位小皇子吗。
周太后浅笑:“三十年前的事,查起来费功夫的很,没个几个月,哪有那么容易查到。”
拍拍周女官的手,挑眉∶“温家那个肚子不是有动静了吗。”
周女官嗔了太后一眼∶“娘娘心中早有成算,害的奴婢白担心了。”
“不过,才两个月,也看不出男女啊。”
周太后气定神闲:“不着急,陛下那边还有段时间呢,让宜昭容脑子里的弦也紧上一紧。”
“况且,这后宫中有秘密的太多,没了宜昭容,还有下一个,还怕没有人为哀家所用吗。”
…………
皇宫,坤宁殿。
倚春快步走到中央,声音里待了雀跃:“娘娘,侯爷连拿三州,眼见邑王就要败了。”
“父亲前半辈子都在打仗,邑王败给父亲是她的荣幸。”
倚春满脸欢喜:“侯爷骁勇善战,等邑王战败被擒,娘娘的就能出去了。”
最近一切都是好事,楚清鸢脸上也不再都是阴沉,微微摇头。
“恐怕没那么容易,陛下对宜昭容的宠爱从行宫都能传到京城,放本宫出来,陛下那心尖尖上的人恐怕是不乐意。”
“不过没事,也活不了多久了,本宫耐心等等就好。”
倚春替皇后做事,在倚春手上没的人数都数不清,但说起这种事,还是心有余悸。
“佛祖保佑,娘娘和我都是被逼得,还望佛祖不要怪罪。”对着佛像就开始祈祷。
楚清鸢心里好笑,若是拜佛祖有用,人人都可求佛祖,那世间就没有那么不公平的事了。
求佛,不如求己。
第74章 月半保命丸
“锦绣楼的人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万无一失。”
“承乾宫……再等等,在陛下回宫之前没了就行。”
就凭林家干出来的那些事,林惜柔就算生个十个八个,陛下也不会让有林家血脉的皇子当太子。
杀林惜柔的孩子,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锦绣楼,明天就动手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陛下狠心让祯儿背上了不详的名声,她就更不会手软。
不想让祯儿当太子,没关系,那她就让皇嗣一个一个的出来,然后又消失。
这样,不想也得想。
所有让祯儿受到伤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不过,陛下一个人都没留在锦绣楼,已经表明的态度。
任由旁人下手,能不能留下来全凭各人的本事了。
“可是娘娘,不是说,再过几天吗”
她们的人手已经没了大半,若是现在就出手,太明显了。
又会损失一个暗子。
培养这样的一颗暗子,付出了许多的时间精力还有钱财。
再三权衡,楚清鸢道:“那就依你所言。”
塞北的局势未定,若蒋大将军回来,那陛下就会让蒋家出一位皇子,到时候,这颗暗子就更加有用了。
…………
行宫,流芳苑。
【叮——
任务不求助1303或者系统局:完成
积分:1000】
终于完成了,姜媛和想叫出1303问她几个事,但被系统局回复她还在修复,皱了皱眉,只好作罢。
后面连着半个月,邑王失得只剩下了中州郡和新安郡,中州郡是邑王的大本营,邑王坐镇,有些难打。
新安郡就邑王的一个部下在守着,不成气候。
捷报连连,永宁帝也高兴不起来。
京城和各地的流民越来越多。
近几日,又连着下了几天的爆雨,许多州县都出现了决堤的情况。
自那晚来了流芳苑一趟,再没有去过任何嫔妃处。
嫔妃们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争宠,听说陛下在文华殿骂人的声音隔着一里的距离都能听到,她们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有人都安分下来,正好天气又热,都不再出门,李诗然直接带着衣服搬到了流芳苑,和姜媛和一起同住。
贴身伺候的宫女自然也跟着过来了,姜媛和也知道了李诗然被端敏大长公主规定了每日吃冰镇东西的份量。
当即表示认同和帮助,帮助大长公主盯着李诗然,嬷嬷乐开了花,把心放回肚子里,回了栖云馆替李诗然守着院子。
毕竟也不能一辈子住在宜昭容那。
嬷嬷一走,李诗然磨着姜媛和从两天一盘,一天一盘到了一天两盘,现在努力往一天三盘前进,姜媛和却怎么也不松口了。
李诗然也不灰心,姜媛和的性子她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了,最容易心软,她再求上个几天,一定行。
没等李诗然成功,姜媛和就病倒了。
身体的各个部位莫名其妙的开始痛,一疼就是几个时辰。
一开始,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不是很疼,断断续续的时间有点长。
姜媛和还怀疑
过是不是虫子进衣服里了。
过了几天,就像是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又疼又痒。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来。
后面每过一天,疼痛就加了一倍。
来忙请了太医过来,魏太医看过后却什么有看不出来,姜媛和想起来了行宫后就胃口不好、嗜睡,心知肯定是遭了暗算。
忍着疼,道∶“半见,你去一趟文华殿去请曹太医。”
普通的太医诊不出来,曹太医应当行。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李诗然不清楚永宁帝待姜媛和具体是什么样的,但御前的事情那么忙,怕半见连永宁帝的人都见不到。
“本宫去,你在这好好的照顾姐姐,本宫一定替姐姐把曹太医请来。”
半见还没应下,李诗然就已经风风火火的走出去了。
路上,李诗然弃了可以遮阴的轿子,也没让人给她打伞,几乎是小跑到了文华殿。
再次感受到了流芳苑好偏。
在前殿的门外见到了李全,气都没喘直就道。
“公公不必行礼,公公快去帮本宫通报陛下一声,姜姐姐突发恶疾,请了太医却看不出来,想请曹太医过去诊治。”
说是不用行礼,但李全该做的一个没拉下。
一听到宜昭容出了事,李全二话不说就要进去,转身时还提醒李诗然∶“娘娘快把脸上的汗擦擦,站到阴凉处,别中暑了,奴才这就进去。”
李诗然心里全是姜媛和,催促道∶“谢李公公,你快进去吧。”
等李全进去了,李诗然身边的宫女才替她擦汗,心疼道∶“娘娘等会回去了,好好歇歇,别自己的身子也跨下了。”
“没事,就是这天气也太热了些。”
快要入秋的天气,怎么还这么热。
前殿中,永宁帝召了大臣商讨流民的事,瞧见李全进来。
李全到永宁帝身边耳语,直接禀报,宜昭容太打眼了些,这里的大臣和宫里的主子娘娘都沾亲带故的,难保心里听了会不舒服。
这点,李全考虑的很周全。
听到姜媛和出事,元弋想立刻起身,但下面的大臣齐齐望着,元弋按耐住自己,让李全带着曹太医一起去流芳苑。
他这边商讨完了,就去流芳苑。
一刻钟后,李诗然把曹太医带回了流芳苑。
和过来的速度差不多。
半夏和半见惊讶,流芳苑和文华殿离得可不近,这也太快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红晕,还有汗,曹太医一把老骨头,感觉都快要散架了。
半夏和半见心中了然,看着李诗然的眼神都有了感激。
李全边大喘气边奇怪,听说了李贵嫔和宜昭容关系好,但这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进了屋子,凉气传来,众人才能缓缓。
曹太医调整呼吸,去给宜昭容诊脉。
刚搭上脉,就暗道不好。
细细诊过后,已经能确认了。
这宜昭容真是红颜薄命。
曹太医叹气,为宜昭容也为自己,之前都没诊出来,这次陛下不会轻饶他。
半夏和半见连忙吩咐其他宫人去拿避暑汤。
此时的姜媛和看起来已经昏睡过去,其实她正在系统局吵架。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吵架,是她单方面憋着火,人家根本不接招。
原因无他,就在刚刚,她得知了1303为什么一直在修复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她中了毒,快要死了,1303作为她的伴生系统,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可偏偏,系统局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提醒一下她。
她几次问起1303,系统局愣是一点都没有透露。
现在她反应过来了,系统局又用她三个月不能求助1303或者系统局的任务来堵她的嘴,她之前问的时间都在三个月内。
姜媛和还有什么不懂的,系统局就是故意的。
可她死了,对系统局有什么好处。
系统局欠欠的回复。
【宿主,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您一直没有察觉中毒,所以1303一直都在修复,您现在可以买相关的药丸解毒,1303就没事了。】
合着她就是个怨种,前几日都快要疼死了。
那边系统局无情的解释。
【宿主,这是对您前一段时间不听话的惩罚,是由系统局最高指挥统一批准,如果,接下来您还有相似的行为,系统局将持续开展相关惩罚。】
姜媛和∶…………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抱歉,宿主,系统局没有人,当然没有人性,现在就由我来为您科普,系统局是由强大的…………】
姜媛和捂住耳朵,系统局的废话她一个字也不想听,这破地方她也一刻都不想待着了。
瞬间,意识回笼——
姜媛和睁开眼睛,看见李诗然坐在床边正在抹眼泪。
看着她在眼前哭了有一刻钟了,自己却发不出声音,姜媛和别提多着急了。
终于!
艰难开口:“这……这是怎么了”
听到姜媛和的声音,李诗然一愣,哭的更大声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李诗然以为姜媛和再也醒不来了。
这毒这么严重吗。
听到声音的半夏和半见越过屏风过来,看着醒来的姜媛和都松了口气。
李诗然把眼泪擦了:“半见,你去给陛下去报个信,说是宜昭容醒了。”
“是,奴婢这就去。”
“我的宫女,被你使唤的挺得心新手啊。”
见姜媛和一醒就知道调侃她,李诗然又要气哭了。
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差点没命了,知不知道啊。”
说完,还受着力气打了姜媛和的胳膊一下。
第一次看李诗然哭成这样,姜媛和还有点新鲜,顾不上疼痛,笑了起来。
半夏看不过眼,红着眼道:“娘娘,贵嫔娘娘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您睡过去的时间贵嫔娘娘一直守着。”
闻言姜媛和一怔,她睡了这么久
收了笑,去拉李诗然的手。
“谢谢你,诗然。”
李诗然还在掉小珍珠∶“你醒了就好。”
再不醒,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正巧曹太医走进来,李诗然就站到一边去了。
曹太医拿出帕子,搭在姜媛和的手腕上,诊脉。
片刻后道:“娘娘这是熬过去的第一次了。”
李诗然捏着的手一松,她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提着的神经慢慢放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半夏立刻道:“我现在就去煎药。”
因为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熬过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
方子里的药材都是无比珍贵,不敢不停歇的煎在炉上。
现在娘娘醒了,赶紧喝上,疼痛也能减少几分。
曹太医那边已经在收帕子了,李诗然平复情绪,命人去拿了膳食,再扶着姜媛和起身靠在床上,准备喂她。
姜媛和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
李诗然无奈,这已经是最清淡的了。
知道这事毒的作用,不是姜媛和能控制的,李诗然耐心的劝。
“姐姐,就算你再吃不下,为了自己的身体,也要用一些,若是不用些垫一垫,等会喝药胃里也难受。”
“我们不用别的,就喝一点点粥,好不好”
看到白粥,姜媛和胃里的翻涌才下去了些,点头。
任由李诗然把一碗的白粥都喂进了她的嘴里。
看着李诗然眼下的黑眼圈,姜媛和心生歉意∶“这些天,累着你了。”
李诗然把碗放下∶“姐姐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等会补一觉就好了。”
眼珠一转∶“姐姐若是想补偿我,就欠我一个愿望吧,我考虑个几天,等你好了,再向你讨要。”
姜媛和现在对李诗然正是感动的时候,无有不应:“行。”
“不过,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好,万一——”
李诗然飞快的捂住姜媛和的嘴:“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肯定会好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姜媛和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等宫人把饭菜撤下,姜媛和问起她的身体,去了系统局他们都一个字不肯说,说他们不是1303,没有为她服务的必要。
和系统局的人……系统交流,能把姜媛和这么情绪稳定的人气晕过去。
“我的身体,曹太医怎么说”
曹太医这三天一直在说的,事关姜媛和的性命,李诗然倒背如流。
“姐姐你又中毒了,这毒
在你体内埋了两个月了,算着时间是一到行宫就下了,你身边要好好清理一下。”
“除了半夏半见,陛下已经全部带走了去审问了,但有两个一进去就死了,线索就全断了,真是可恨,还有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招了谁的眼,对你这么狠。”
说着说着,把自己都将生气了。
话题偏了,姜媛和摸摸炸毛的李诗然∶“好了,别生气了。”
“之后呢我的毒……刚刚曹太医说这次熬过去了是什么意思”
李诗然刚刚是故意的岔开的:“……就是……就是你的毒可以解,但要熬过三次。”
“这次……是第一次。”
听李诗然的感觉很简单,姜媛和顿了顿道∶“让曹太医进来一下。”
“让他进来做什么……姐姐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
李诗然这表现,一看就知道不对,姜媛和安抚她:“没事,我就问她几个问题,去叫他来吧。”
姜媛和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过来,李诗然不情不愿的去叫曹太医,顺便警告了一番,让他不该说的别说。
曹太医应了,和李诗然一起走进去,李诗然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
姜媛和直接了当:“本宫还有救吗”
曹太医噎住,李诗然更是眼睛更是连眨都不敢眨。
曹太医实话实说,努力说的委婉:“……中了此毒的人通常都熬不下来。”
李诗然瞪大了双眼,她不是让他不该说的别说么。
“那大概有几成人活了下来?”
“……目前没有。”
姜媛和:……
幸好她有系统,不然真要死在这了。
曹太医以为宜昭容是被吓到了,解释∶“此毒名为月半,下此毒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到毒发会伴有恶心,不想进食等症状,导致身体变差。”
“在第一此毒发时,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大部分人直接会疼晕,若是熬过去,就要在半个月之后等待第二次毒发。”
“熬过去后再等半个月,到第三次度发,期间,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二次毒发时没了。”
李诗然绝望,曹太医怎么全说了。
来了周朝,才知道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一个接一个的恐怖。
感叹:“这药这么厉害,应当很少见吧。”
“这是宫中的秘药,是给犯了大罪的人用的。”所以他也无解。
至于如何下到宜昭容身上来的,曹太医就不知了。
听到这话,李诗然憋不住了,让曹太医立刻出去,这些话,姐姐听了该多伤心。
“姐姐,你放心,肯定是有办法的,有毒一定有解药,我已经传信给外祖母了,让她也帮忙去找找,一定有的。”
就算知道有系统可以解自己身上的毒,姜媛和心里也生不出一点喜悦。
她感觉好累……好累。
“诗然,你先让外室去坐坐,好不好,我想一个人待会。”
看着姜媛和满脸的疲惫,李诗然不敢多说,心里已经把曹太医骂了几遍:“……好,姐姐如果想让我陪着,就叫我一声。”
姜媛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嗯,去吧。”
等李诗然走了,姜媛和叫出1303。
【宿主。】1303半死不活。
“用积分给我换解药吧,这样咱俩都能舒服些。”
【宿主,系统局没有为这种毒药专门研制的解药,只有保命丸。】
姜媛和还记得那一颗1000积分的保命丸。
刚得来的积分瞬间就要花掉,姜媛和却没有半点心疼。
淡淡道:“那就换这个。”
【好的,宿主,1303……立刻为您兑换。】
【但是这药保命药只能保住宿主的命,中间的苦,您都要自己受的。】
“嗯,知道了。”
————
一颗紫色的药丸落在姜媛和的手心,看了它片刻,吞下。
再伸手默了默1303机器的脑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眼角的泪滑下。
【不辛苦,1303一点都不辛苦,是宿主受苦了。】
姜媛和不和她争论,抱了抱她∶“回去吧。”
【那宿主好好休息。】
“嗯。”
1303消失在眼前,做完这一切,姜媛和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脱力的靠在床边,任由疼痛遍布全身,麻木的望着屏风上的鸟儿。
第75章 毒药百日倒
“陛下驾到——”
永宁帝和端着药的半夏一起进来。
元弋示意李全接过。
半见来文华殿禀报,元弋放下政务就赶来了。
李诗然规矩的给永宁帝行礼,没跟着进去。
兴许姐姐看到陛下来会开心点,李诗然这样想,有些闷闷不乐。
“媛儿,朕来了!”
听到外头的唱报声,姜媛和就厌恶的转过了头。
永宁帝进来她才转过头。
三番两次的和死神打招呼,姜媛和心里积下了气。
冷冷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元弋没把姜媛和的语气放在心上,注意力全在她醒来了。
一把抱住姜媛和∶“媛儿,朕好开心!”
作为一个皇帝,元弋再清楚不过月半的威力了,三天前他在文华殿知道她被人下了月半的消息,出殿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他以为他永远要失去她了。
这几天,他浑浑噩噩,政务能推的全推了,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守在她的身边,希望她能醒来。
辛好,辛好,她醒来了。
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元弋的心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元弋像是抱着一个玻璃娃娃,不敢用力,怕怀中姜媛和承受不住他的力气。
抱上几秒,姜媛和就抗拒的挣开,这个姿势她更难受了。
看到姜媛和脸上的痛苦,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元弋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手。
像个傻子。
姜媛和无奈∶“陛下,臣妾的药呢。”
如果喝了药身上能少疼些,那现在让姜媛和喝一罐子都行。
元弋这才想起来,从李全手里接过,要喂给姜媛和喝。
那药的味道飘过来,不用喝都知道肯定苦。
“不劳烦陛下喂臣妾,臣妾自己来就好。”
让他喂药,还要多苦一会,多疼一会。
永宁帝没想到这层意思∶“不麻烦,你靠着,朕来就好。”
姜媛和深吸一口气,非要她说实话∶“陛下喂的太慢了,臣妾好疼。”
元弋的笑僵住,尴尬的递给姜媛和。
姜媛和一口就闷掉了,再吃了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喝的药,能有什么效果也要等一会。
这问的不是废话。
元弋说出口就后悔了,姜媛和不答,让他心里更没底。
想和姜媛和找话题,姜媛和抢先道:“陛下,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臣妾想
一个人也待一会。”
望着毫无波澜的眸子,元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你好好休息,朕晚上再来。”
“前朝的政务繁忙,流芳苑离文华殿也不近,这里有太医就好。”
眼下之意,是不想永宁帝过来了。
永宁帝一顿∶“可是……朕想来。”
姜媛和知道对元弋来说,说不这句话已是极大的不易,但她现在真的只想什么事都不想,就静静的一个人待一会。
转过脸去,不看元弋。
她说话也很累,他听不进去,她也懒得再说了。
元弋几乎是瞬间就妥协∶“好,就依你所言,朕明日再来。”
“谢陛下成全。”
元弋心里一痛。
“你若是想朕了,就派人去文华殿,朕马上就来。”
姜媛和当没听见。
元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那……朕走了。”
姜媛和依旧没说话,直到永宁帝走了,她才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呆。
外面,永宁帝走出去对李诗然道∶“你跟朕出来一下。”
里面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李诗然听的清清楚楚。
“你今晚好好陪陪她,今晚朕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明日朕就过来。”
李诗然情绪不高,不死心的再问∶“陛下,你再想想,月半真的没有解药吗”
若是有解药,元弋早就派人去取了。
可这毒药研究出来就是折磨人的,用药都是再谨慎不过。
想到这个,元弋心里抽着痛∶“……没有。”
声音带了哽咽。
李诗然崩不住了∶“陛下……姐姐那么弱的身子,会不会撑不过……”
永宁帝的手捏紧,没有人在中了月半还能撑过去。
只是时间的长短。
也是受的折磨时间的长短。
李诗然哭的喘不过气∶“表哥……你再想想办法,你再下一道圣旨,看看民间有没有神医……好不好”
“……好,朕回去就下。”
李诗然不说,他也是要下的。
姜媛和刚刚醒来的喜悦被全部冲去,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全身的无力感和无穷无尽的悲楚。
李诗然不敢深想,一想到姜媛和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好像哭,好想哭。
元弋背过身去,抹掉了掉下的泪。
李全在宫里练就的铁石心肠被李诗然发狠的哭都感染了,偷偷的拿帕子擦眼泪。
…………
福寿殿。
“娘娘,流芳苑传来消息,宜昭容醒了,陛下已经赶去了。”
周太后有些意外,没想到姜媛和撑过去了第一次:“可惜了。”
这么好好的年纪,如花朵一般。
“皇后出手,越发的果决了。”
行宫的宜昭容,皇宫的锦充仪。
月半更是说用就用,仗着陛下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后此举,踩着陛下的脸面。
她,浮躁了。
等宜昭容没了,陛下回过神来,皇后,没有好果子吃。
周女官给周太后打着扇子:“锦充仪的皇嗣……陛下都不在意。”
陛下不想查,更没有人会想查了。
没了一个皇嗣,对其他人,都是好处。
“宜昭容动了裕王,就该想到皇后会报复回来。”
因后宫争斗没命的,周太后不知看了多少了,早已毫无波澜,但今日还是有些莫名的伤感。
“这几日哀家抄份佛经,等宜昭容……一起烧掉吧。”
周女官道:“娘娘心善。”
周太后摇头:“哀家若是心善,在这宫里早就没了。”
“过几日,提醒哀家,把姜家的证据给宜昭容送过去,她心里估计也就念着这个了。”
人都要没了,也不指望姜媛和帮她弄来皇嗣了。
对一个要消散的生命,总是狠不起来心的。
姜家满门清贵,若是真让他们蒙冤,她辜负了读得那些书了。
而且,她总觉得姜媛和和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周太后想着想着,被自己逗笑了。
这些年,什么都学会了,就是没有学会狠心。
狠话倒是说了不少。
这人,真是奇怪。
周女官暗暗垂下眼,娘娘若是没有恻隐之心,林庶人早就没了,还由的她在娘娘面前放肆多年。
不过娘娘总有话来堵她。
“周慧最近还安分吗”
“娘娘放心,昭仪听了娘娘的话就乖乖的在听竹院。”
周太后一语道破:“她哪是听了哀家的话,是被宜昭容吓到了。”
不过也好,只要能安分下来,是什么原因就不重要了。
宜昭容醒来的消息传遍了行宫。
潇湘院中,闻芙意料之外的没有动怒。
熬过了一次,又不是熬过三次,知道姜媛和得了月半的时候,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人既然醒了,等会你去送点补品。”
该做的面子也做上,她总不好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失了她的气度。
“是,娘娘。”
…………
流芳苑中,下午来送补品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一开始,李诗然还打起精力应付,后来,几个不会说话的话里话外都是宜昭容没几天日子了。
李诗然气的当场就发了火,她脾气好点,就有人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了。
一个巴掌上去,心气就顺了。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再本宫听到这样的话,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本宫承诺,本宫在一天,就没有她的好日子过,你们说话最好过几遍脑子再说。”
众人这才想起来,李贵嫔对人的风格。
众人后悔不已,想要道歉,李诗然已经不耐烦的让人赶她们走了。
真是晦气。
内室的姜媛和药喝下去一刻钟后见效了,身上的疼痛减轻,困意来袭,发呆发着就睡过去了。
李诗然在外叫了好声‘姐姐’见无人回应,怕姜媛和出了事,就进去,看到姜媛和倒在床沿,吓得将她扶起。
叫了一直候着的曹太医,发现姜媛和只是睡着了,难得局促的让曹太医回去了。
最终不放心就在床边守着姜媛和,守着守着她也困了,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姜媛和是呼吸不过来,被憋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李诗然趴在她的身上,张着嘴巴,可爱极了。
那点起床气顿时就没了。
拍了拍李诗然,想让她上来睡。
李诗然半睡半醒,人还懵着,就躺倒了姜媛和的旁边,睡过去了。
两个晚上没睡,李诗然比姜媛和睡的还牢。
到了晚上,姜媛和先起来,叫了几遍李诗然还是醒不来。
姜媛和现在的精神比下午好多了:“小懒猪。”
若不是李诗然的年龄摆在这,只能做她的妹妹,不然可以把她当女儿养了。
…………
皇宫,坤宁宫。
天完全暗了下来,倚春收到了消息。
宜昭容上午醒的,晚上能传进宫,已经是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皇后听过还是不满意。
一方面是因为姜媛和没死,一方面是嫌慢。
倚春和皇后关心的点不一样:“娘娘,宜昭容醒了,会不会求陛下彻查万一……”
楚清鸢截断她的话:“没有万一,人都死了。”
“无凭无据,一个妃妾怎能怀疑国母。”
皇后的气势让倚春心都定了:“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
“锦绣楼什么情况”
“还再闹呢,非说是有人故意害她,德妃又查不出来,头都大了。”
说起锦充仪,倚春神色中闪过一抹的怜悯。
楚清鸢冷冷道:“德妃圆滑,知道陛下的意思,自然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
“内务府和殿中省有消息出来了吗”
“没有,陛下亲自下了封口令,奴婢的人一个都问不出来。”
说起这个倚春懊恼,那样大的阵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偏偏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就算了,要晋位也就那几个人。”
再高也越不过她这个皇后。
楚清鸢完全没
往姜媛和身上想。
锦绣楼中,闹了一整天的锦充仪终于累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陛下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次她怎么闹都不会有个结果,还不如不闹,博一份怜惜。
但要她忍下这口气,不行。
太医说,她的身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她一直都知道陛下再给她下避孕药,所谓的补药都是避孕的。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那天她胃里不舒服,吐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刚喝下的补药。
她没放在心上,就一次而已。
但谁也不会想到,就那一次,就让她有了身孕。
她摇摆不定许久,最后选择了留下,一直瞒到三个月,等胎坐稳了,肚子开始显怀,瞒不住了,才说。
看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锦充仪欢喜极了。
小心翼翼的又过了一个月,就要到五个月了,她高高兴兴的给孩子已经准备起了小衣服,都是女孩的衣服。
她知道,若是是个男孩,谁都容不下他。
是个公主,最好。
当她慢慢放下戒备心时,孩子没了。
月份大了流产伤身子,加上她喝了那么多的避孕药。
身子,是彻底坏了。
她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想知道是谁,是谁害了她,夺了她所有的希望。
德妃想息事宁人,那几个奴才打发了她,她偏不。
锦充仪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喃喃道,带着偏执:娘亲会为你报仇的。
…………
流芳苑。
精神好了,也要开始处理正事了。
“我中毒的消息不要传回家里。”
母亲身体不好,若是知道她又中毒了,怕是会承受不住。
祖母年纪大了,也是如此。
早晚会好的,就不用她们担心了。
半夏半见肿着眼睛应是。
姜媛和把她们拉到身边∶“开心点,这几天不能再哭了,不然眼睛就要肿成馒头了。”
“等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活力满满的半夏半见。”
“奴婢知晓。”
叫出1303∶“帮我查一下半月是谁下的,要积分就扣。”
姜媛和直觉这系统着坑人的德行,不会让她存到一万积分。
既然存不到,还不如花掉。
【好的,宿主。】
【根据显示,是皇后给您下的半月。】
姜媛和猜到了,问1303就是确认。
现在确认了,她也没有什么要顾忌的。
“把系统局的药丸调出来给我看一下。”
这一次,她果断了许多。
【好的,宿主。】
页面打开,姜媛和直接点分类,到毒药那一栏,往下滑。
各式各样的毒药,附有药效,姜媛和看了心里生不出一丝的害怕。
选来选去,姜媛和的目光落在‘百日倒’上。
第76章 妃位心有灵犀
‘百日倒’的效果和名字一样,就是吃了的人在第一百天就会殒命。
下面显示购买积分444,她现在的积分只有250。
买不起。
姜媛和:……
气势汹汹的打开,灰溜溜的关上。
【叮——
任务∶让永宁帝处罚皇后
积分∶200
期限∶半个月内】
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系统就是故意的。
有时候,姜媛和都怀疑系统是不是在自己身体里装了什么东西,怎么她的想法好像是能被系统感知,再加以利用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让永宁帝处罚皇后这个任务,姜媛和心里没底。
楚侯在前面立战功,这战功明面上不归他,但心里都是明清,永宁帝为安楚侯的心,也不会轻易处罚皇后。
更何况皇后本就在禁足了。
没有皇后害她确凿的证据,凭她的一面之词,这能行吗。
姜媛和忧愁,可这不行也得行啊。
简单洗漱完,光从净室走进内室,就出了一身汗,又开始疼了。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睡着,看着睡熟的李诗然,手脚放轻。
…………
隔日,姜媛和满脸疲惫,疼了一晚上,硬生生的忍到早上,喝了药才舒服些,立刻就沉沉的睡过去。
到了晚上,才醒来。
被疼醒的。
一醒来,就见到永宁帝拿了本书坐在她的床边在看。
元弋看的入神,她都醒了有段时间了,他还没有察觉。
姜媛和也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想看看,最终需要多久永宁帝才能发现她醒了。
突然一个刺痛,疼的姜媛和叫出声。
“啊——”
元弋立刻转头,就看见姜媛和捂着头∶“怎么了”
“……头疼。”
好疼啊,像是有东西再腐蚀她的脑袋,疼的姜媛和控制不住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缓解疼痛。
“太医!曹太医!”
半夏半见听见永宁帝的呼声,一个去隔壁叫太医,一个进来。
“娘娘——”
姜媛和疼的满头大汗,谁的话她现在都听不进去。
仅有的理智,就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得让永宁帝立刻马上处罚皇后,然后她把药买了,再做下一个任务,她要买止疼药。
再这样疼下去,她感觉保命丸也保不住她的命。
还有皇后,非死不可。
她就是个疯子,这次就快要了她的命,下次只会更狠。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句话,姜媛和记住了。
曹太医就在旁边,很快就到了,但他来了,也束手无策。
今天的药已经喝了,这疼就是要人自己忍过去的。
“那就去给宜昭容开些止疼的药,没看到宜昭容疼成这样了吗!”
曹太医无奈,寻常的药更本就不管用,看着永宁帝阴沉的脸色,道∶“臣这就去开方子。”
元弋心疼的看着姜媛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一个皇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
挫败感和自责感涌上心头。
就当姜媛和疼的快要彻底崩溃时,疼痛夏然而止,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媛和大喘着气,感觉自己还活着。
缓了下,打起精神:“臣妾已经不疼了,陛下不用担心。”
永宁帝想说这让朕怎么能不担心,但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把姜媛和搂在怀里,没说话。
她都疼成这样了,他不想给她再增添别的负担。
姜媛和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向永宁帝,静静的靠了一会。
大脑飞速运转,调动情绪。
忽然出声,带着哭腔:“陛下,臣妾……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啪嗒’一下,永宁帝不自觉搂紧了姜媛和。
“陛下,知道是谁给臣妾下的半月了吗。”
姜媛和特意用的是‘知道’,不是‘查’。
永宁帝没有犹豫∶“是皇后。”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气若游丝,声音轻的只有永宁帝才能听见。
元弋眸子变红:“朕……会废她后位,幽禁一生。”
姜媛和惊讶,声音都拔高了∶“这……前朝百官能答应吗”
“皇后品行不端,不配为皇后之位。”
永宁帝说的话反而让姜媛和不知道怎么接了。
最后,憋了一句:“臣妾谢陛下。”
这应该算处罚了皇后吧。
元弋把姜媛和抱进怀,在姜媛和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滑过下颌,落在了床上。
“朕把政务搬过来了,你睡觉的时候,朕处理政务,你醒来时,朕就陪着你。”
哽咽的声音在嘴边徘徊:“你想做什么,朕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