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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德妃和云妃已经许久没见亲人了,更别提让母亲在宫里住上几日。

德妃和云妃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位分低的嫔妃了。

新妃才入宫,对

亲人倒是没有那么想念,但是不妨碍对姜媛和的羡慕。

若是陛下这么宠爱的是自己就好了。

下头的白锦书酸溜溜的开口∶“皇后娘娘,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她从进宫后位分就没有动过,眼睁睁的看着姜媛和爬上九嫔之一,处处比她过的好,心里的羡慕都化成了嫉妒。

有了一个人打头,其他人也争相附和。

德妃有了宫权,说话也硬气起来,虽然也羡慕,但还是强撑着端着姿态训斥∶“陛下是天子,陛下的规矩就是规矩,莫要再胡说。”

德妃把皇后的话抢先了,皇后睨了一眼德妃。

笑了笑开口::“德妃也忒认真了,不过是姐妹之间言笑几句,不必当真,陛下宠爱宜妹妹,破例几次也无妨,本宫只求后宫上下和睦就好。”

德妃愿意唱红脸,皇后求之不得。

“要本宫说,陛下也宠爱你和云妃,本宫宫务繁忙,陛下二话不说就将宫务给了你们二人,虽然不似往日清闲,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得的。”

此话一出,不仅狠狠给姜媛和来了一波仇恨,连众人看德妃和云妃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但凡宫里有点根基的知道了姜媛和子嗣艰难,受了这么多苦不过就是姜夫人进宫陪几日,一下心理就平衡了。

而德妃和云妃无缘无故就分了宫权,比起亲人进宫,这宫权更让人羡慕。

而再比起低调和善的云妃,刚刚摆上皇后架子的德妃明显更招人眼。

满殿的视线向德妃投去,德妃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过分了∶“是本宫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出口了,在这里给各位妹妹赔罪了,还望各位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话里话外暗指皇后呢。

德妃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既没她位分高,又没有宫权,膝下还没有个皇嗣做依靠,笑着说了几句就带过了。

皇后和德妃之间的博弈,以皇后微弱的优势险胜。

请安过后,皇后就让人去姜府传了消息,让姜夫人和姜老夫人明日进宫。

还赶在永宁帝去长乐宫的时候,派人去把长乐宫几个厢房收拾出来,说是方便姜夫人住下。

这贴心程度,姜媛和看了都叹为观止。

若是皇后没有给她那个镯子,没有挑在永宁帝在的时候派人来,姜媛和说不定真的会记她一份情。

很明显,永宁帝对皇后这次做的事是挺满意的。

拿她当跳板在元弋这刷好感,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再看眼前等着姜媛和夸他的永宁帝,姜媛和只觉得闹心。

她就是不想理元弋,也不想看见他,很单纯的原因,看到他就烦。

一看到他就想到林家,一想到林家就想到二弟。

知道永宁帝是想让她开心,但听到母亲祖母进宫,姜媛和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

姜衡没了,说到底也有她的原因,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其他亲人的准备。

姜衡是姜家唯一的嫡子,更是母亲在府里最直接的依靠,他出了事,姜家受了重创,母亲肝肠寸断。

姜家传来的信里言,主母和老夫人的身子因姜衡都不太好,日日喝着汤药,都下不了榻。

自责着急包围了姜媛和整个人,她不敢和姜夫人见面,怕母亲眼里有失望,更怕见到憔悴的母亲。

心里乱成一锅粥,当着倚春的面就说:“皇后娘娘一番好意,臣妾本该谢恩,但臣妾的母亲祖母身子都不好,到宫里来一趟,身子更不好了,还望娘娘撤回旨意,臣妾在这谢过娘娘了。”

“等身子好了,亲自到坤宁宫谢过娘娘。”

姜媛和也知道,是元弋和皇后提了,不然皇后吃饱了撑着对她好?

倚春也是一愣,看向永宁帝,不是陛下交代娘娘安排的么,没和宜昭容说吗?

元弋没想到这一层,只想让姜媛和开心点,没考虑到姜家现在的情况,嫡子和嫡孙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也是有的。

眼下弄巧成拙了,但在倚春面前,永宁帝不可能承认自己考虑不周:“那就按宜昭容说的做,让皇后再去姜府通知一声。”

“等姜夫人和姜老夫人身子好些了,再进宫也不迟。”

永宁帝说的话,倚春不敢不应∶“是,陛下,那奴婢就退下了。”

倚春一走,永宁帝让其他伺候的人也退下了。

拉着姜媛和的手,哄姜媛和哄的非常熟练:“是朕没考虑周全,又让你伤心了。”

姜媛和这次没收回,凡事要有一个度,一次两次三次永宁帝忍得了,多了谁也不能确定,毕竟怀着身孕的林庶人说弃就弃,她现在的底气来源于永宁帝的愧疚。

愧疚这东西,用的好,会帮她大忙,用的不好,会成为永宁帝的枷锁。

她要沉住气:“臣妾没伤心,陛下的心意臣妾明白。”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打破这个枷锁,让永宁帝心里认为对她的好是愧疚更是喜欢。

“媛儿这几日心情不好,对陛下的态度也不好,陛下这几日对媛儿的好,媛儿心里知道。”

声音逐渐委屈∶“但总觉得陛下对媛儿是觉得愧疚,是可怜媛儿,媛儿心里害怕,怕哪日陛下没了愧疚和可怜,陛下就不会到长乐宫来了,媛儿自己会受不了。”

“故此,不敢接受陛下对媛儿的好。”

话落,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落在元弋手心里。

姜媛和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姜媛和这一说,元弋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等这段日子过了,又会回到从前。

真是个傻瓜。

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郑重道∶“媛儿,朕和你承认,朕对你的好是有愧疚,但绝没有可怜,那是怜惜。”

“愧疚是朕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罪,是朕的不对,而怜惜是因为朕喜欢你,因为喜欢,朕才会心疼。”

突如其来的一句喜欢,把姜媛和听愣了。

“你想想,若是只有愧疚和可怜,你使脾气把朕关在殿门外宫门外的时候,朕早就不会再来长乐宫了。”

当面说起这个,还是这样一个场景,尴尬的姜媛和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满宫里,敢这么对朕的,只有你一个。”

“所以媛儿,你大可以放心,踏踏实实的接受朕对你的好。”

真给姜媛和听懵了,元弋看她呆滞的表情,被可爱的到了。

姜媛和抽抽鼻子,带着哭腔,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陛下……说的是真的?”

永宁帝其实刚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这几日的日子也是稀里糊涂过的,好像每天都能被姜媛和气到,每天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说服了,然后心里就是想到长乐宫来。

哪怕过来对着的姜媛和的冷脸,他也想来。

从前是因为待在长乐宫舒服,姜媛和合他的心意。

那现在就是只要姜媛和在这,能看到她,他就想过来。

看到姜媛和开心,他心情舒畅,姜媛和不开心,他也烦躁。

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从未有过,元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但应该算吧。

永宁帝肯定:“千真万确。”

姜媛和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她脑子里没有这样的预想∶“陛下……容臣妾缓缓。”

别说姜媛和,元弋觉得自已也要好好想想。

屋里气氛逐渐诡异,二人都不说话,正巧曹太医将药煎好好了,送了进来。

姜媛和都快忘了,永宁帝是来给她送药的。

今天一下早朝,

北塞的解药就送到了,永宁帝一分钟也没耽误的,就来了长乐宫。

看着一大碗黑色的汤药,姜媛和捏着鼻子喝完了。

苦,太苦了。

连忙从半见手里接过蜜饯,连吃了几个,才勉强压下去一点。

看着姜媛和喝了药,元弋也放心了∶“朕前朝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没等姜媛和说话,就大步走出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媛和看着永宁帝的背影,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元弋一走,姜媛和的脑子里全是在回放刚刚他说的话。

若说永宁帝说的不对,姜媛和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元弋对她的耐心都不是假的。

但若是说让她相信永宁帝说的话,姜媛和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心里去想。

纠结的脑子快爆炸了,好像叫出1303,问问永宁帝对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她不能求助1303。

重重的叹了口气,决定冷静一个下午,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

和姜媛和一样,永宁帝也没好到哪去,回了紫宸宫,根本处理不进任何政务,最后把傅斯年从家里叫来想问问他。

李全只知道陛下从长乐宫回来了,就忧心忡忡的,一会叹气,一会笑,连折子都没有看几本。

现在又让他去请傅大人,李全想了想,还是提醒永宁帝,因为傅斯禹,他准了傅大人几日假。

李全不说,永宁帝都忘了这事,只好作罢。

临近晚上,太后身边的人来报太后的动向,永宁帝那颗浮躁的心才平静下来,再看堆积成山没处理的政务,永宁帝彻底冷静。

最后让李全去长乐宫说一声,他今日不去了,明日再去。

长乐宫里姜媛和巴不得永宁帝不来,他来了,她还得花心思去应付他。

费时间费精力,姜媛和一点都不想干。

想了一下午,最后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永宁帝的那些甜言蜜语,不知道跟多少宠妃讲过,她就当一个乐子听听就过去了。

让姜家能安然无恙的,才是她进宫的主要目的,和这个不沾边的,姜媛和都不想管。

想要永宁帝因为她放过姜家,姜媛和从来就没有动过这个想法,也没天真到那个地步,觉得自已可以成为皇帝的真爱。

还是把希望寄托于自己和系统局身上,只要监督着姜家不作妖,以现在的情况,永宁帝应该不会对姜家动手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在此之前,她就用力把积分存到一万,让系统局救。

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隔日,永宁帝早早的把政务处理完了就到长乐宫来,姜媛和应付了一个时辰,最终说自己困了,元弋才意犹未尽的回宫。

就这样连着七八日,白天抽时间到长乐宫来,有得时候是中午过来用膳,有的时候是下午过来连着用晚膳,每天最少待一个时辰。

如果应付永宁帝是工作,那姜媛和觉得自己在天天加班。

晚上永宁帝就回紫宸宫,亏的回宫嫔妃刚刚听了皇后的鼓动,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争宠。

今日去御前送汤,明日买通了敬事房的人,把牌子放在显眼的位置,后日到御花园吟诗送词。

还有大胆的,直接在紫宸宫外放起纸鸢,跳起舞来。

谁料,永宁帝一个两个通通都无视了,每天就是长乐宫和紫宸宫两头跑。

连着几日,众妃终于是发现了,陛下满心满眼都是宜昭容,就算是宜昭容在做小月子,陛下也不去她们其他宫里。

这样长久下去,陛下怕是都快要忘了他是皇帝,还有一个偌大的后宫,许多妃嫔。

顿时,一个两个的都跑到皇后面前哭诉,想让皇后出面劝劝永宁帝。

皇后也没想到,永宁帝能为姜媛和做到这个地步。

抛开十五那日来了坤宁宫,再加上前面的几日,永宁帝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没进后宫了。

换一种说法,这大半个月里,除了前几天,永宁帝都在长乐宫。

第47章 采女相处3

皇后知道这个兆头不好,但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惹了永宁帝的厌。

宫外父亲联合了许多大臣,准备同时上奏陛下立储。

依着上次永宁帝透的口风,和这几次试探的情况应当是十拿九稳了。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皇后不允许有任何人和事影响祯儿坐上太子之位。

故对众妃的抱怨不满都只是面上安抚,送走了后却没有丝毫要去永宁帝面前进言的打算。

就这样,元弋又去了长乐宫三日。

众妃明白皇后是指望不上了,有几个直接去探望姜媛和,想在长乐宫‘偶遇’永宁帝。

姜媛和知道她们打的算盘,但还是来者不拒。

她这个小月子做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快要憋疯了,每天醒来就在床上,就见那几个人,空闲的时间太多,姜媛和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现在有人上赶着陪她聊聊天,她也能动动脑子,姜媛和当然不会拒绝。

一日之内就有三个人上门,给长乐宫增添了点生气。

有话说的客气的,委婉的想让她劝劝永宁帝,有直接就说她霸着永宁帝。

无论说什么,姜媛和都是不轻不重的掠过。

一拳打到棉花上,也不好在长乐宫赖着一天,悻悻的走了。

第四个来的是徐嘉凝,这是姜媛和没想到的,自上次和她说清后,徐嘉凝就没有来过长乐宫,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就是前几次许多人给她送补品,徐嘉凝那边也没有动作。

这次徐嘉凝主动上门,姜媛和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过不是她以为的徐嘉凝和从前一样是来陪她,而是想简单关心了她的身体后,就哭着请她帮忙。

“姐姐,表姐,你帮帮我吧,入宫两个月,陛下始终不召幸我,宫中人都不把我当正经的嫔妃,处处嘲讽,宫女奴才都走完了。”

“连殿中省和内务府都敢克扣份例里的东西,就连饭菜也不能入口。”

徐嘉凝跪在床边,哭的好不凄惨。

姜媛和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宫中人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徐嘉凝话里的已经算好的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妹,即使有些心寒,但也让半夏和半见扶她起来,坐在绣墩上。

“殿中省和内务府我会让半见去打声招呼,以后就不会克扣你了,再去禀了皇后,帮你把宫人换一批,这样可好?”

徐嘉凝目光闪烁,支支吾吾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姜媛和看出她犹豫,主动给她一个机会∶“或者,你想怎么办?”

徐嘉凝一咬牙,又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姜媛和心沉了沉,就听徐嘉凝说∶“表姐,你把引荐给陛下好不好?”

见姜媛和面无表情,又急忙想说服她∶“表姐,你现在坐着月子,也伺候不了陛下,陛下现在不进后宫,以后也会进的,与其去旁人那里,不如让陛下来我这。”

徐嘉凝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况且,表姐你子嗣艰难,陛下虽然现在宠爱,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到时候没了恩宠,有我帮衬着,日子也好过些。”

“放肆!”

永宁帝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人就走了进来。

这几日媛儿和他好不容易有了回到从前的迹象,每日把朝中的事处理完了就赶着来长乐宫。

没想到一来就听见,他辛辛苦苦瞒着的事情,就被人说出来了。

还说媛儿会人老珠黄,挑拨他和媛儿之间的感情。

元弋听到快气炸了。

旁边的半见和半夏听到徐嘉凝说子嗣艰难的时候,都想把她的嘴捂住。

可已经来不及了。

齐齐望向姜媛和:“娘娘……”

看到永宁帝,徐

嘉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说错话了。

永宁帝在宫中下令,严禁在宜昭容面前提起子嗣艰难的事,她就这么说出来。

可她是无心的,她不是故意的,刚想向永宁帝求情。

永宁帝走过来,一把把徐嘉凝推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着急的看向姜媛和。

姜媛和满脸震惊的看着元弋∶“陛下……她说的可是真的?”

“臣妾……以后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姜媛和早就知道这事,并且接受良好,她本来就没多想要孩子,若实在是想要,她找系统买调理身子的药就行。

但永宁帝突然出现,正好碰上徐嘉凝把这事说出来,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努力把这件事发挥到最大的效果。

虽然不是爆出这事的最好时机,但是在永宁帝对她上心心疼的时候,也不用她再设局引别人说出来了。

该说的都完了,元弋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也不能骗姜媛和说可以。

看着姜媛和红了的眼眶,还是说不出肯定的话来∶“不会的,太医只说有点难,但只要慢慢调理,过几年会有的。”

姜媛和低头,眼泪全部落下∶“陛下不用安慰臣妾,臣妾……臣妾明白了。”

永宁帝对半见和半夏使个眼色,她们手脚伶俐就把被永宁帝推懵了的徐嘉凝连拉带拽带了出去。

元弋捧着姜媛和的脸,温柔的替她擦了眼泪,轻声哄道∶“朕和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明日朕就下旨,在民间找名医,你年岁还小,多调养几年,把身子养好了,孩子就来了。”

“相信朕,好不好?”

姜媛和推开他的手,没回答∶“臣妾心里有点乱……陛下先回紫宸宫,让臣妾静静。”

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元弋无奈,看着她身子那边的被子颜色一点一点的变深,更不敢走,怕她做傻事,沉默一会∶“那朕出去,朕就在外面。”

没等来回应,元弋只好轻声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徐嘉凝对着半见半夏大呼小叫,心里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目光扫过去,李全让人按住徐嘉凝,又让人堵住她的嘴。

徐嘉凝挣扎的呜呜的叫。

元弋看了好几遍没想起来她是谁,李全立刻报上∶“长春宫贵人徐氏。”

没说徐嘉凝和姜媛和的关系,在场的除了徐嘉凝也没有人想听到。

李全虽没说,但永宁帝知道,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姜媛和听见∶“徐氏不遵圣意,以下犯上,着降为采女,禁足一年,今日之后,搬出长春宫,让皇后找一个地方给她住。”

“把人带走。”

话落,元弋就厌恶的背过身去,徐嘉凝开始剧烈的挣扎,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为自己求情,李全的手下连忙将徐嘉凝拖走了。

半夏低着头暗笑,还没伺候陛下就嘲讽起她们娘娘了,她可不是娘娘,对徐采女还有姐妹之间的情谊。

前几日不见踪影,一来就是想让娘娘把她往陛下的龙床上送,真是活该!

不同于半夏,半见在担心姜媛和,这几日好不容易才好些,人也有点精神活力了,徐采女说的话伤了娘娘的心,娘娘又知道了不能生育的事。

这让娘娘怎么受得了。

再看被赶出来的永宁帝,心下更是着急。

…………

徐嘉凝被永宁帝从贵人被降到采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打听到了事情的大概,都无语的道了一句蠢货。

别人想和宜昭容攀关系还攀不上,徐采女自己乱说话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关系。

不是蠢是什么?

坤宁宫,皇后知道永宁帝要她给徐嘉凝在找一个住所后,想了想把晚香苑给了她,虽然比不上长春宫的偏殿,但对于一个采女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倚春刚要下去准备,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她。

倚春听后点头∶“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皇后现在事事都交给倚春,坤宁宫的宫人隐隐以她为首,倚秋看着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心里暗暗记下,她得想个办法重新得到娘娘的青睐。

“倚秋?倚秋?”

皇后都说了好几句,倚秋还是没有反应。

倚秋刚刚想的太入神,没听见皇后正在唤她,连忙告罪∶“娘娘恕罪,奴婢走神了。”

皇后没计较,又说了一遍∶“寿康宫那里怎么说?”

“娘娘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事也是倚春办的,她在旁边什么也没做。

皇后皱眉∶“说清楚点。”

倚秋噎住,又不是她管着这事,详细的情况她又怎么知道。

“这事是倚春姐姐管的,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你说让本宫放心?”

见倚秋还理直气壮,皇后觉得头痛,让她下去把张来福叫来。

张来福是坤宁宫的掌事太监,皇后的心腹之一。

倚秋还想再说,看见皇后不耐烦的样子只好退下。

…………

长乐宫里,外面的人忧心忡忡担心里面的人,里面的姜媛和一点事都没有。

正在想怎么把这事算进她的计划里。

就在这十日里,姜媛和几乎是可以确定了姜衡出事和皇后有关。

林骁身边的人被赐死了,姜家无从查起,就去找他们的家人,发现大多都是孤儿。

只有一个有位母亲在江南,姜家派人去江南查,查遍了近期的所有,发现从半个月前花钱突然大手笔起来,然后在昨日晚上,死在了家中。

杀人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但姜家事先就料到了会有人来灭口,每个点都派人守着,最后跟着那人进了一套宅子里。

而那套宅子,是平郡王的。

平郡王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中年的妇人?

沾上人命官司。

唯一的解释,就是要扫尾。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而唯一与此事有联系的,只有皇后。

之后的事情,再好理解不过,姜家对上林家,宠妃和太后相争,得益的就是她这个皇后。

所以,从头至尾就是皇后一手布置的。

第48章 大凶相处4

永宁帝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进去看时,姜媛和虽然不落泪了,还是不愿意说话,开口就是让他回紫宸宫。

永宁帝只好又出去,前思后想,想了个周全的办法。

让李全把紫宸宫的折子搬到长乐宫来,方便他在长乐宫陪着姜媛和,也不耽误政务。

等姜媛和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话了,心情好些了,他再回紫宸宫。

姜媛和在里面左等右等,没等来永宁帝回宫的消息,等来了永宁帝把奏折搬来的消息。

额……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姜媛和也不好再晾着他,她还有正事要办,没时间陪他在这耗着。

永宁帝再进来的时候,姜媛和主动说要用晚膳。

元弋以为她想通了,高兴的传膳,还要亲手喂她。

姜媛和冷冷拒绝,太肉麻了。

最后用膳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吃的也是格外的少,用完就让永宁帝快回宫休息。

好像用膳是走个好让永宁帝回宫的流程。

元弋不好逼她太紧∶“朕明日再来。”

姜媛和职业假笑∶“臣妾恭送陛下。”

终于把永宁帝送走了,半夏、半见和半叶还有小桂子又小心翼翼的关心她。

姜媛和支开了半夏和半叶,对着半见和小桂子道∶“本宫没事,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坤宁宫和寿康宫的今日怎么说?”

一直让半见一个人联系宫中的探子,任务量太重,还容易被人盯上。

姜媛和考量之后,把一小部分交给了小桂子,目前来看,办的不错。

没给半夏和半叶的原因很简单,她们俩心思相对单纯许多,特别是半夏,虽然对她忠心,但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姜媛和实在是不放心。

半见和小桂子听到姜媛和的话,脸上都是不相信,但娘娘不想她们担心,她们就照做,不会让娘娘忧心。

即使是在屋里,小桂子也放低声音,只有她们主仆三人能听到∶“坤宁宫那边准备好了,按照原计划就要动手了。”

姜媛和点头,看向半见。

“林庶人最近也不大好,就算奴婢在暗中护着,也快要瞒不

住了。”

快要八个月,当然瞒不住了,早在七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勉强了,要不是她让人日日下半叶配的保胎药,还有那人摆平了太医院,早就露馅了。

“告诉她,拦下皇后的药,再拖住皇后,别让皇后去寿康宫。”

半见知道姜媛和在说谁,点头表示明白。

“父亲那边怎么说?”

半见把纸条递上,姜媛和打开,再用水泼上去,字满满显出来∶祭祀时,吉像龙腾出。

自古龙为天子象征,镇国公府真是敢做,竟然选在给先帝祭祀的时候?

也是,姜媛和冷笑。

在祭祀先帝的时候,上奏立太子,龙腾出现,是为上天的吉兆,众望所归。

可二皇子是天子,把永宁帝置于何地?

镇国公是将才,但在帝王心术的揣度上还少了些。

真是帮了她好大的忙。

招手让半见走近,耳语。

半见听后,犹豫∶“娘娘,若是陛下查到……”

姜媛和笃定摇头∶“不可能,你让父亲按照我说的去做,一步都不能少。”

若是永宁帝真的查到了,她也会一力担下。

半见郑重点头。

“再等前朝一传来风声,寿康宫就动手。”

半见和小桂子对视一眼∶“是,娘娘。”

皇后想要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她就偏偏让他绝了可能。

想要林月肚子里孩子,未来好给二皇子增添筹码,那她就顺她心意帮她一下。

就是不知道,一个间接害了二皇子还残疾的孩子,皇后还想不想要了。

怕是会厌恶无比吧。

只是遗憾,她出不了长乐宫,看不到皇后的表情了。

杀人偿命,她现在要不了皇后的命,但皇后想要的东西,她可以一一毁掉。

对了,还有宫权,分出去一半怎么够,全部都没有,只留一个皇后的空架子才是真正的锥心。

她要皇后,只有皇后之名,毫无皇后之实。

这样活着,对皇后来说,比死了更痛苦。

事情交代完,姜媛和就让小桂子下去了,之后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桂子也知道他比不得半见在娘娘心中的地位,现在娘娘能愿意交给他事办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

时间还长着,不急于一时,行礼后就快步退出去了。

殿门合上,半见就道∶“那边说让娘娘助太后回宫,具体的做法就在这张纸上。”

姜媛和看过后颇为无语,周太后当真是看得起她。

永宁帝会因为她同意众多大臣都没劝好的事?

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她照着纸条上的做,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她的事了。

沉思后道∶“明日一早你就去请曹太医和申太医,再传信给家里找调理身子的方子。”

“此事,就在明面上做,不需要太隐蔽,适当的暴露出姜家的人也没事。”

反正每个世家大族在宫里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她因为这事而暴露,更能打消永宁帝的疑心。

半见不知其用意,但还是应是。

翌日,永宁帝刚下了早朝,就听李全说姜媛和把太医院的圣手全都请了去,开了许多方子,连宫外的姜家也在找调理女子身子的药。

永宁帝昨日回来就写好了圣旨,听到姜媛和这般心急在意,吩咐李全立刻颁下去。

特意嘱咐在皇城最显眼的地方贴。

一时间,传遍了宫中宠妃宜昭容子嗣艰难正在寻找良药的事。

倚春把这事报上去时,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娘娘,宜昭容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皇后不以为意∶“寻常女子不能生育延绵子嗣,已犯了七出之罪,更何况还在宫里,没有子嗣,光有宠爱,不是长久之计,她和姜家着急也是正常。”

只不过她没想到陛下竟然为了她还张贴了皇榜,寻天下的能人。

“本宫倒是小小瞧了她。”

小看了姜媛和在永宁帝心里的地位。

待祯儿的事了,就留不得她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祭祀的日子,永宁帝下令全宫上下斋戒三日,姜媛和赶在斋戒的前一日,派人把永宁帝请到长乐宫来。

这还是姜媛和自小产之后,第一次派人请他,永宁帝二话没说就放下政务去长乐宫。

到了长乐宫里,扑面而来的就是屋里面满满的药味,这些天,姜媛和几乎是泡在了药罐里。

作戏就要做全套,太医开的方子姜媛和全喝了,导致现在身上也是一股药味。

离姜媛和出月子已经就剩几天了,姜媛和实在按耐不住,在三天的时候就洗过澡了,在十天的时候就下床了。

半见和半叶拗不过她,只能偷偷的帮她打掩护。

她只是脉象上小产,又不是真的小产,让她一个月不洗澡,还待在床上,姜媛和可受不了。

但在永宁帝来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待在床上或者榻上。

知道永宁帝会来,姜媛和心里正在打腹稿,酝酿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成不了。

元弋进来时,就看见姜媛和皱着眉头又在喝药。

桌子上有姜媛和刻意摆放的一排药罐,永宁帝看到跟着皱起了眉。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有用,也不能这么喝。

知道姜媛和心急,太医院的人和身边的奴才也不知道劝着点。

姜媛和笑盈盈:“陛下来了,臣妾给陛下请安。”

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坐到床边,准备好好和她说说,姜媛和抢在他前面开口。

“陛下,媛儿有个事想求陛下。”

边说边拉过元弋的手。

元弋一下就忘了要说什么:“什么事?”

姜媛和脸上透着小心翼翼还有向往:“媛儿这些天让人去打听调理身子的方子,找到了一个效果极好的,只要用了,都有成效,但此事需要陛下帮忙。”

太医院和民间的高手都说不行,媛儿从哪找到一个比他们医术还要高超的?

元弋狐疑,但不愿打击她,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姜媛和脸上有这么鲜活的表情了。

“让朕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姜媛和给他做心理准备:“那……媛儿说了,陛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媛和这么一说,元弋心底的疑惑更甚。

永宁帝不说话,姜媛和就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陛下,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元弋被晃得心底美滋滋的,怀疑忘在了一边,没撑过十秒就说了好。

“那……媛儿说了?”

永宁帝点头,姜媛和凑近,观察着永宁帝的神情∶“就是媛儿听闻周太后也是流了一胎后难育子嗣,后寻得一方子,才接二连三的有孕。”

元弋从听到周太后三个字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原来是打听到了周太后用的方子。

收了笑,正色道:“那你可知周太后后面诞下的子嗣无一存活,未必不是那个方子没有完善的地方。”

姜媛和脸色一僵,据理力争∶“也许是因为别的缘故,陛下不是也不能肯定吗?”

元弋噎住,觉得姜媛和现在魔怔了。

姜媛和再次开始说服:“陛下,你就让媛儿试试吧?就一次好不好?”

“万一就成功了呢?”

“陛下也心疼媛儿日日喝这么苦的汤药的吧?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下那么一大碗,媛儿都要被腌入味了。”

姜媛和把自己说的

委屈了,眼见就要哭了。

永宁帝拿她没办法,心里已经被她说的动摇,面上还是不松口:“媛儿,你听朕说,此事不能着急,现在才几日,再等上几年,慢慢调理……”

一听永宁帝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姜媛和捂住自己的耳朵,转过头去不看他。

元弋扶额,她现在完全听不进去旁人说的话。

二人僵持,一个几次想说话,一个就是不听,最后永宁帝妥协了。

“行,朕答应你。”

“能转过来了吗?”

听到元弋答应,姜媛和转过来∶“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媛和心想你有没有骗过谁知道啊。

面上高兴的在元弋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元弋撒娇∶“君无戏言,陛下最好了!”

元弋摸摸她的头发,守着原则∶“朕有一个要求,方子拿回来后,朕要太医院验过后,若是可以,你才能用,能答应朕吗?”

怀里的姜媛和又不说话了。

元弋叹了一口气∶“媛儿,在朕心里,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别让朕担心,就当是为了朕,好不好?”

上次的事情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话说到这份上,姜媛和闷声应了,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媛儿知道了。”

心里确实止不住的震惊,这是永宁帝能说出来的话?

元弋还以为姜媛和会和她犟到底,见姜媛和这么痛快的应了,一愣后道:“咱们媛儿最乖了。”

今天求人办事的姜媛和给了永宁帝做小月子以来最好的脸色,人也是明显的开朗了许多。

有了盼头,姜媛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改之前的伤心欲绝样。

永宁帝看了心里不是滋味,若是方子拿回来了不能用,或者是没用,媛儿又要变成郁郁寡欢的样子。

顿时警铃大作。

回了紫宸宫,永宁帝已经想清楚了,无论那方子能不能用,在姜媛和面前都说可以。

就算是要骗她,也比让她现在的状态好。

“告诉皇后,准备迎太后回宫,传信给中州,请……母后回宫。”

与其问她要方子的时候提出回宫为条件,不如干脆些,一步到位。

永宁帝心里门清,姜媛和能查到,定是周太后放出来的消息。

本来他就打算在祭祀之后松口,毕竟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办太过麻烦,现在也就提早了几天罢了。

…………

李全立刻就去坤宁宫传了,皇后简单应付后就没把周太后放在心上,先帝在时无一子半女,被太后一个妾室一直压着,三年前又被赶去中州。

这样的没手段,只是有几分贤良的名声,在皇后眼里,就是无用无能。

还不是陛下的生母,又没有感情,不用上心,无功无过就好。

皇后直接交代一声,让下面的人依照旧例办,最后她再看一遍。

皇后近来的脾气算不上好,坤宁宫两次要行动却被各种各样的事耽搁了,只好挪到祭祀之后。

倚春把想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过几天等娘娘心情好些再说也不迟。

这边永宁帝向中州传令,那边皇后也开始准备,满宫都知道周太后要回来了。

姜媛和知道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她前脚和永宁帝提了,后脚永宁帝就下旨。

是为了她?

姜媛和迷茫了,早知道永宁帝的愧疚这么好用,她一定留到用来保姜家,周太后的人情还可以用其他的还。

应该不是吧?

周太后这么笃定,估计她只是个推动。

尽管姜媛和百般给元弋找理由,心里也否认不了,清楚的能感受到,这段日子,永宁帝对她,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皇帝对一个宠妃该有的样子。

心跳飞快的加速,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响。

……

六月二十,是太祖皇帝钦定的祭祀日子,永宁帝带上皇子公主和众位大臣銮驾出宫。

几位老臣被永宁帝赏了轿子,镇国公就是其中之一,此等殊荣,加上最近永宁帝各种举动,愈发让镇国公觉得永宁帝属意二皇子。

若是无意,上次他上奏时,陛下就不会说考虑考虑了。

一想到他马上要成为太子的外祖,喜悦就布满了镇国公全身。

到了皇家祖庙,永宁帝就按流程带领百官上香,目光瞥到激动异常的镇国公,眸中寒意渐起。

众人刚把香插在香炉中,礼部尚书出列,奏请永宁帝立储。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重臣出列附议,世家望族,寒门清贵,样样都占了。

放眼望下去,一大半都出列跪下了。

镇国公、皇后,好心思。

看清了下首出列的人,元弋含笑道:“不知众卿心中可有人选啊?”

目光还在身边的元祯停顿了一下。

瞧着陛下的好心情,还这么明晃晃的暗示,众人都以为这次十拿九稳了。

礼部尚书和镇国公商议好了,陛下若问,他第一个答∶“回陛下的话,古来皆是立嫡立长,臣以为二皇子乃皇后嫡子,且天资聪颖,性行温良,当为皇储,以继大统。”

元弋笑意加深,却不达眼底∶“不错,很有想法,其他人呢?”

有人敏锐的察觉到永宁帝话里的不对劲,谨慎的不再开口,有人还以为永宁帝是鼓励,纷纷接着开口。

无一例外,全是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各种赞扬的话都说出来了。

能套出来的都套出来了,还有许多老滑头见事情不对也不会再说了,元弋看向元祯∶“祯儿,说说你的想法。”

视线还扫过了脸色不好的元琛。

元祯到底还是个孩子,被这么**着夸,羞涩的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看永宁帝。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话落,永宁帝身后上百根香汇在了一起,往宫上飘,组成了一个形状。

远处看去,像一条长龙,在大周历代皇帝的挂象中盘旋,看到这奇像的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

“龙,是龙!陛下身后出现了龙!”

人群中有声音喊着,众人皆往永宁帝后面看去。

元弋回头,看着空中的图案,脸沉了下来。

镇国公看着越来越大的长龙,皱着眉头,不是说弄出一条幼龙吗?

怎么会这么大?

但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事先安排好的人又开始∶“吉兆!这是吉兆啊!”

“上天知道了陛下要立二皇子为储,天降祥瑞啊!”

永宁帝沉着脸看着这所谓的祥瑞,再看底下努力往元祯身上扯的,刚要开口斥责。

所谓的祥瑞突然散开,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字‘灾’,几秒后,又散去了。

与此同时,李得兴匆匆忙忙的进来,原想和李全说,李全再和永宁帝说。

永宁帝不愿在这个时候耽误时间,让他直接说。

“宫里的林庶人生了,是位皇子。”

八个月就生了?这不是早产么。

“身子可还康健?”对自己曾经期待过的孩子,元弋还是不吝啬一句关心的。

殊不知这句话问道了最关键的地方。

李得兴只觉得自己倒霉,硬着头皮说:“因着小皇子是早产,所以……所以没有发育好,不是很康健。”

“哪里不康健?小李公公你倒是说清楚点。”

元琛开口,从刚刚的灾字出现,再到有位皇弟降世,直觉告诉他,这是毁掉嫡子最好的机会。

李得兴默默的给大皇子记了一笔,原本想含糊其辞的,大皇子非要挑明,不敢抬头∶“小皇子日后怕是走路艰难。”

他还说的委婉许多,太医说的原话是,不可能能站起来。

永宁帝脸黑的吓人,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就轮不到他当这个皇帝了。

看了一眼元琛和元祯,往下望去镇国公还是一脸懵,不明白怎么会出现一个灾字。

这可是大凶啊!

永宁帝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回宫!”

刚刚吵着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都不敢再吱声,出了这事,二皇子基本上是告别了皇位了。

永宁帝没有下令封锁消息,在场的大臣众多,封也封不住。

祭祀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还掺了传出二皇子不详的传闻。

越传越大,越传越真。

消息传进寿康宫,皇后当场气的就晕了过去。

太医就在旁边,施针后皇后就醒来了。

不死心的再问倚春一遍,结果就是差点又被气晕了一次。

是谁?!

是谁做的?!

这是要毁了她的祯儿,她

绝不允许:“传本宫懿旨,严禁后宫乱传此事,违者杖百。”

这手段太过凌厉,可皇后快气疯了,倚春也不敢劝。

楚清鸢一连又下了几道懿旨,想要把流言扼住,还没等倚春传下去,在一旁酣睡的小皇子哭了起来。

元祯也因为他名声受到了影响,皇后正是厌烦的时候,倚春怕皇后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对着奶娘说∶“没看到小皇子在哭吗?还不快抱下去。”

第49章 裕王幕落

奶娘是皇后的人,闻言立刻抱着小皇子要去偏殿,不敢在这扎皇后的眼。怀里的小皇子被吵醒没有人哄,哭的声音愈发的大。

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皇后火气压不住,眼神阴鸷∶“废物!”

好好的皇子变成了残废,十拿九稳的事还出了纰漏。

一想到祥瑞变大凶,祯儿被毁了,皇后就气血上涌,太阳穴凸凸的跳。

倚春被皇后的话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看到殿内都是坤宁宫的人才稍稍放心。

赶紧劝道:“娘娘,陛下很快就回来了,二皇子还需要您,只要查出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事情就还有转机,娘娘我们不能先乱了。”

皇后知道倚春说的对,努力平复自己。

心中想了无数的措词,就等着永宁帝到寿康宫来。

结果永宁帝直接回了紫宸宫,还下令谁也不见,明显是对皇后下的。

一个下午,紫宸宫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皇后几次求见都被李全挡了回来,前朝后宫的流言不止,不仅说二皇子不详,还言永宁帝厌弃了皇后母子。

不然为何不见也不管,任凭流言满天飞。

…………

紫宸宫里,永宁帝看着龙影卫一个下午查出来的东西,震怒。

龙影卫把镇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连后宫里和皇后的线人都被翻了出来。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楚家联合的名单和永宁帝沉的滴水的脸色,李全心道皇后这次触到陛下的底线了。

又是皇位又是皇嗣,图谋太大。

永宁帝也没想到给了点皇后好脸色,她们恨不得元祯马上坐上龙椅了。

还有几次三番的给林月下催产药,元弋心里已经把小皇子残疾的怒火移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心里想着的,永宁帝都清楚。

眼见着太后和林月都不能抚养,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养着最是合适不过。

一能有个慈爱的名声,二能给元祯当助力,三楚家又多了一位皇子外孙。

稳赚不赔的买卖,只需要谁不想要。

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他的好皇后。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失望,闭眼冷静一下。

“太医那怎么说,有办法吗?”

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父亲,永宁帝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残疾。

他膝下单薄,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嗣是天生不足,他那位好皇兄,又有事情要干了。

太医院就算有办法,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找到的,李全皱着脸:“太医院还在找。”

永宁帝知道这是徒劳,生下来残疾后面治好的,百年来就几例。

“皇后和二皇子在哪?”

“皇后娘娘刚刚已经回宫坤宁宫了,二皇子应当也是在坤宁宫。”

永宁帝冷声:“不仁不慈。”

李全心道皇后娘娘多疼爱二皇子,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

二皇子都背上了那样的名声,皇后娘娘着急顾不上旁人也是正常。

要是还能顾得上小皇子,那反而是出奇了。

显然永宁帝正在气头上,不可能站在理解皇后这个始作俑者。

说完后就没有再开口,静静的过了一会,吩咐去寿康宫。

他去看看孩子。

那边皇后刚到坤宁宫就收到了永宁帝往寿康宫的方向去了,还没来得及安抚元祯几句,又连忙去了寿康宫。

…………

寿康宫中,因着林月有身孕,虽是庶人,位分不够,太后在时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派了两个人伺候她。

永宁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前可能还会尽心点,上面有太后压着,林月肚子里面有皇嗣,随时都有可能会翻身,但小皇子降生后,还没过一天,态度就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许多。

就这样,还翻身呢,有可能陛下一怒之下林庶人和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故此林月得了消息知道永宁帝在寿康宫,要她们去请永宁帝过来的时候就装聋作瞎。

林月心里也害怕,从上次已经知道了永宁帝有多薄情,但没了这次机会,她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见到永宁帝了,更没有以后了。

认清了现实,最后一狠心,拿了自己最后贴己,太后赏的一根金簪子给她们,再放低姿态,让她们帮她这一次。

两个宫女在宫中混迹多年,又不傻,高兴地接下了簪子,面上应付着说要去请永宁帝,出了门就蹲在一起端详簪子。

连走上一步都没。

谁让这后院凄凉,平日里荒凉的连个鸟儿都不愿意来。

永宁帝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宫女手里拿着一根金簪子,嘴里还在可惜着小皇子是个残废,没福气。

当场就踹了过去。

他的皇子就算是天生不足,何时轮到一个宫女嫌弃了?

“拖下去,……杖责五十。”

杖毙没说出口,就当是为了那孩子积福了。

刚刚他来了看了正在睡觉的三皇子,没足月的孩子,格外的瘦小。

却白白净净的,比先前元祯和元琛可爱许多,摸了摸他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之间的联系,在睡梦中就扯着小嘴笑了。

触动了元弋为数不多的慈父情怀,鬼使神差的来这后院看看他的生母。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刚刚升起了一点想看林月的心思,化的一干二净。

正准备转身就走时,林月在屋子里听到了永宁帝的声音,拖着残破的身体出来了,下半身还在滴血。

“陛下!”

眼见永宁帝要走,林月扑过去,跪在他的脚边。

边哭边恳求∶“陛下,一切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身子不好才害了三皇子,只求陛下不要迁怒三皇子,一切罪责,婢妾愿意承担。”

“婢妾身份卑微,三皇子……婢妾自知无颜再求陛下,但陛下看在曾经的婢妾服侍陛下还算用心的份上,多疼爱一点三皇子。”

林月从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想好了说词。

怎样能激起永宁帝心里的那点子情谊,她最清楚了。

二十多日过去,永宁帝心里的火气早就消了,况且知道林月也算得上无辜。

从前宠爱的人这般卑微,永宁帝终究是心软了。

“李全,扶林庶人起来。”

“三皇子是朕的儿子,朕不会亏待他的,旁人有的,他也会有。”

林月把握着分寸,做足了慈母的姿态,不为自己说一句话。

抹了眼泪,行了大礼∶“婢妾谢陛下!”

永宁帝嗯了一声,李全扶着林月起来,刚站起来,林月就晕了过去。

李全看向永宁帝,林庶人晕倒了,他也不能抱啊。

永宁帝奇怪∶“看朕做什么,找宫女把她扶进去,再找太医来看看。”

李全还以为永宁帝会抱林庶人进去,闻言立刻去喊人。

永宁帝没等林月安置好就去了正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皇后。

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皇后,转身就准备回宫了。

皇后为了二皇子,直接拦住永宁帝。

元弋没想到皇后还有胆子拦他的路,眼神冰冷的望向她。

皇后长话短说∶“陛下,外面现在对祯儿议论纷纷,能否下旨……”

元弋截断皇后的话,挑破∶“外面传的一开始不是皇后希望的吗?”

“只不过从祥瑞变成了不详。”

皇后被说中了,心虚道:“陛下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永宁帝看着皇后飘忽不定的眼神,懒得再和她说废话:“皇后……好自为之。”

话落,推开皇后,走了出去。

皇后瘫倒在倚春身上,呆呆的想说话却说不出声来。

永宁帝回了紫宸宫,龙影卫把又查到的东西递上。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姜家在祭祀上做的事,怎么做的,做的过程明明白白的写着。

“去……查宜昭容。”

元弋不愿怀疑姜媛和,但姜家做事姜媛和不可能不知道。

“是,陛下。”

龙影卫的人走了,张太医又来了,还带了一本古籍。

元弋正心烦着,让他有话快说。

张太医一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小命不保:“陛下,臣和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一同看过了,三皇子的腿应当是药物所致,是母体长期服用偏方所致。”

“什么偏方?”

张太医把古籍递上,解释∶“林庶人的身子在当年就已经被红花毁了,本就难以有孕,是喝了这偏方之后,才有了身孕。”

一边说一边心里还懊悔,他每次给林庶人诊脉时,都感觉哪里不对,但次次都没有察觉出来。

“但此方按照个人体质,按理林庶人最多只能保上六七个月,应是是长期服用了此方,强行留了八个月,所以三皇子……”

永宁帝看完书上的字,又听了解释,还有什么不懂的。

林月当年对孩子的执着比之现在的姜媛和只多不少,会用偏方,他也怀疑过,但太医院的脉案在册,没有任何问题。

加之林月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孩子来的幸运,他就渐渐的打消了疑心。

永宁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亏他差点还动了恻隐之心,要复林月一个贵人的位分,让她安度余生。

有时候,元弋也在想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

…………

三日后,永宁帝下旨镇国公降爵为候,夺‘镇国’二字,是为楚候,三代始降。

皇后于坤宁宫礼佛,收回凤印,无召不得出,宫务移交德妃云妃,半月后迎母后皇太后回宫。

并封二皇子元祯为裕王,封地裕州。

十日后,林月病逝在寿康宫后殿,以贵人之礼下葬于皇陵附近。

三皇子暂且交由德妃抚养。

在此期间,姜媛和出了月子,搬进了长乐宫正殿,永宁帝却一次都没有踏足过长乐宫。

第50章 谢婉仪落湖

长乐宫正殿,自从皇后被禁足后,姜媛和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主子心情好,可下人却是没有一个心情好的。

陛下已经有十日没来长乐宫了,放到往常从未有过。

原本还能说是陛下政务繁忙,可主子搬进正殿这么大的事,不说陛下人来了,连赏赐都没有。

还接连召幸了其他的小主,升了位分,宫里都在传她们娘娘失宠了。

长乐宫的宫人都以为自家娘娘对陛下情根深种,故不敢提起陛下去旁的小主宫里的事,怕惹了姜媛和的不快。

姜媛和丝毫不在意永宁帝去谁的宫里,要不是为了姜家,永宁帝来了她都不愿意伺候。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天气已经入夏,还有两日,周太后回宫后,就要着手准备去行宫避暑了。

由于行宫比皇宫小上许多,每年去的人数都有限,各宫妃嫔都卯足了劲希望名单里有自己。

在行宫人少,得宠比在宫里就容易许多。

从前三年,一到这个时候坤宁宫就市若门庭,现在宫务移交德妃和云妃共同掌管,钟粹宫和甘泉宫也热闹了起来。

半夏看着自家娘娘每天插花抚琴,过得好不快意,连人没有过去消瘦了。

就是没有问一句陛下的近况,她旁敲侧击了几次,娘娘都好像是没理解似的,说到别的事上去了。

半夏心下着急,憋了好几天,终究没忍不住直接问:“娘娘,陛下已经好久没来我们宫里了。”

“马上就要去行宫了,娘娘心里有成算吗?”

姜媛和插花的动作未停∶“没有成算啊,腿长在陛下身上,陛下来不来又不是本宫能左右的。”

“长乐宫挺好的,本宫就愿意待在长乐宫,这正殿本宫才住了几日,还新鲜着呢。”

看着姜媛和真的没有一点在意的神情,半夏急得手指在抠衣服上的带子,跺了跺脚。

“娘娘,宫里的人都在说……”

半夏嘴快,想说失宠,又怕姜媛和不高兴,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都在说什么?都在说本宫失宠了?”

姜媛和终于舍得分给半夏一个眼神,安抚的拍拍她∶“好了,别操心了,去看看小桂子回来没,本宫的花瓶还有一半空着呢。”

半夏见姜媛和油盐不进,轻哼一声出去。

等着半夏小跑出去,半见才笑道∶“娘娘还是这么喜欢逗半夏。”

姜媛和示意半见给她倒杯茶,勾起一个笑,饶有兴致的问:“你怎么知道本宫是在逗她,不是真的?”

半见一本正经:“娘娘说笑了。”

半见不上道,没意思,姜媛和又开始摆弄她那些花草。

修修剪剪的秃了一层,半夏和小桂子还没回来,姜媛和让半见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半见才出正殿,就被匆匆跑来的宫人叫住,是长乐宫的粗使宫女,素日和半夏关系不错,半见有印象。

气没喘过来,就道:“半见姐姐,半夏姐姐……和桂公公被谢婉仪罚跪在御花园。”

被谢婉仪罚了?

半见冷静的问:“可知道为什么被罚?”

罚人总要有缘由,更别说是高位嫔妃身边的大宫女和掌事公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做错了事,一般都是和主子娘娘说一句,私下里罚的,不会面上扯破脸。

那宫女见半夏被罚了,没搞清事情的原委,就急急忙忙的回来想找娘娘。

“不知道。”

“行,那你去打听,越清楚越好,我去和娘娘说。”

半见刚出去又回来,姜媛和奇怪。

这么快?半夏回来了?

“娘娘,半夏和小桂子在御花园被谢婉仪罚了。”

谢婉仪?永宁帝最近最宠的那个?

京兆尹的嫡女,从小媛跳了一级升到婉仪。

姜媛和隐隐约约记得,她当时还感叹那庶女有些厉害,能在嫡女入选的情况下再战一个名额。

没曾想,嫡女先得了宠爱。

“为什么?”

半见摇头∶“还不知道,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见此,姜媛和不再多问,扶着半见的手起身∶“走吧,去御花园。”

半夏被罚还有可能是说话不当心,被人抓到了错处,小桂子可是人精,做事最是周全,一定另有隐情。

姜媛和到御花园的时候,也知道了他们被罚跪的前因后果。

小桂子带着两个宫女奉她的命去御花园摘花,快摘完了,遇上了正在赏花的谢婉仪,谢婉仪怜花,便让小桂子不要摘了,把花放下。

小桂子解释了有命在身,谢婉仪信誓旦旦的说,宜昭容若是怪罪她一力承担。

小桂子不依,行了礼就要退下回宫,就被谢婉仪按上了一个目无尊卑的名头,正好半夏出去寻小桂子,气急了顶撞了几句,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四人被罚在御花园跪上三个时辰。

听完全过程,属实是谢婉仪没事找事,宫里那么多花都是折了移植的,她要是个个都心疼还没那功夫。

也没见她和陛下提议,让宫里从此之后绝了移植的花草。

姜媛和记得好像和她没有什么接触,最多就是从前请安的时候说过几句话,更别谈哪里开罪了她。

这样的做派,真是莫名其妙。

罚跪是宫里最常见惩罚的办法,还能美名其曰为教诲。

连宋舒都被罚过,更别说是伺候人的宫女太监,不过,这次他们被罚的那条路上,全是鹅卵石,比在平地上跪折磨人多了。

姜媛和来的时候,四个人跪在一排,谢婉仪正坐在前面的亭子里吃着冰镇的水果。

亭子旁边的湖还有微风吹过,好不惬意。

正逢今日阳光烈,半夏和另外两个宫女才跪上一炷香,已经被晒得脸色通红,摇摇欲坠,小桂子看起来稍微好些,只是流着汗。

姜媛和让她们起来,四人没动,眼神却往亭子那边瞟。

“怎么,本宫的人使唤不动了,要听旁人的话?”

半夏和小桂子是怕因为自己给姜媛和树敌,闻言,自觉丢

了姜媛和的脸,艰难的起来。

半见和半叶也上手搀扶。

亭子里的谢婉仪一直都盯着这边,知道有宫女回去报信了,就等着姜媛和来了。

姜媛和进了亭子,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轻轻的福了福身子,蹲都没蹲∶“嫔妾见过宜昭容。”

姜媛和没叫起,谢婉仪就起来了。

“谢婉仪这礼行的真是敷衍,是不想给本宫行礼,还是不会行礼?”

谢婉仪捏着帕子温温柔柔的一笑,亲亲热热的就要拉过姜媛和的手∶“妹妹怎会是不想给姐姐行礼?”

接着又娇羞道:“是陛下怜惜雅儿身子弱,才免了雅儿的礼,姐姐不会要怪罪吧?”

谢婉仪,原名谢知雅,这雅儿,就是永宁帝的爱称了。

姜媛和被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知雅话接的极快,没给姜媛和开口的机会:“若是如此,妹妹重新行一个就是了,千万不能伤了姐妹和气。”

又是永宁帝又是说她要怪罪,茶味儿都要渗到姜媛和身上了。

可是不巧,夏天太热了,姜媛和脾气难得的烦躁。

把手抽开,坐到另一个位子上∶“行啊,谢婉仪做吧,正好本宫也看看,谢婉仪能不能行一个标准的礼。”

话落,谢知雅泫然欲泣,委委屈屈的歪着头:“姐姐真要怪罪妹妹?”

和宋舒一个路子的,姜媛和无奈。

她最烦的就是和她们打交道,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一个两个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

姜媛和冷着脸,这么热的天她懒得坐在这,吹着热风和她扯嘴皮子∶“一次就罢了,谢婉仪以后离长乐宫的远点。”

“不然,下次在那里跪这的,就是你了。”

起身就要走,不料谢知雅拦在她身前∶“姐姐不要生气,陛下多次和妹妹说了,要和姐姐和睦共处,这次和妹妹做的不对。”

“妹妹,给姐姐请罪。”

扯着姜媛和的衣服,边说边跪下,比刚刚利索多了。

这又是在闹哪出?没完没了了。

真是不嫌热。

对于这种自己一个人能搭个台子唱戏的人,姜媛和表示就是脑子不正常,戏瘾太大。

余光看到假山后的往这个方向走的人影,姜媛和瞬间明白了。

合着是想永宁帝英雄救美,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姜媛和不介意陪陪她好好演一场戏。

使了力气把谢知雅拉起:“谢婉仪快起来,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误会本宫在欺负你。”

谢婉仪表情一僵:“怎么会,妹妹是真心的。”

“本宫何时说谢婉仪不是真心的?”

“只不过御花园人进进出出的,本宫不爱损旁人的面子,谢婉仪若是真心,就随本宫回长乐宫可好?”

谢知雅眼见永宁帝就快要来了,姜媛和这边还不上钩,还说什么回长乐宫?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以为自己是正得圣宠的宜昭容啊。

想起身后的湖,心上一计,谢知雅收了脸上的笑,眼里全是挑衅,站起往姜媛和的耳边靠。

用着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姐姐,你知道昨天陛下在床榻上说什么吗?”

“他说,宜昭容不配宜这个封号,他说,雅儿比媛儿好听的多。”

姜媛和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推开谢知雅。

谢知雅露出一个得逞的笑,顺着姜媛和的力道往后面倒了几步,被栏杆横腰拦住,快要跌了下去。

看出她的意图,姜媛和当机立断要拉她,刚拉上衣袖,就重重一推,装作被谢知雅的重量带了下去。

后面的宫女根本来不及反应,抓了个空。

二人双双落湖,宫人们吓得连忙要去叫人,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会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