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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第31章 风波起6“陛下驾到——”

坤宁宫,孔嬷嬷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寿康宫跟个筛子一样,到处漏风,皇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

“姜大人和傅大人还在听政殿吗?”

“回娘娘,看守着的宫人没有来报,应当是还在。”

“备撵,去紫宸宫。”

……

紫宸宫,今日永宁帝休沐,一大早元晟和傅斯年就到了,正在汇报邑王的事。

元弋刚听了个开头,外头就有人来报∶姜大人和傅大人敲了登闻鼓,状告承恩侯世子杀人,承恩侯包庇儿子,求见陛下,说陛下若是不见就要死谏。

元弋脸色一沉,林骁杀人?

又望向傅斯禹,眼里都在说你父亲怎么跟姜书正那老滑头搞在一起了,还告承恩侯?

傅斯年疑惑,他不知道啊,他从永宁帝登基后就从傅府搬了出去,只听闻两个小的玩的好,没听说过俩老头也在一块儿。

两个都是重臣,傅太傅还教过永宁帝,元弋不可能不见,但死谏二字戳到了永宁帝的雷点上。

古往今来,只有皇帝昏聩,大臣规劝不得,才会以死相谏。

傅斯年看着永宁帝沉的脸色也想到了,连忙跪下替傅太傅请罪。

永宁帝没好气的叫起,傅斯年是他的左膀右臂,处理邑王需要姜书正,傅太傅算他半个老师,哪个能现在就罚?

火气全部转移到始作俑者,承恩侯府一天天的就知道给他惹事。

元弋向来不待见承恩侯府,从前小打小闹让母后给他们擦屁股,现在连杀人都捅到他面前了。

眼里压着火∶“宣他们进来。”

李全出去∶“宣姜尚书、傅太傅觐见!”

姜书正和傅谦二人强忍着悲痛,捏着手中连夜搜集的的证词,进了听政殿。

明明和往常一样,几步路就到了,二人却感觉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李得兴在殿外低着头为二人撩开帘子,等二人过去时,再抬头,脸上全是震惊。

他没瞧错吧?

姜大人和傅大人的头发怎么白了?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帘子已经关上。

殿内,姜书正和傅谦互相搀扶着,永宁帝不解。

一日未见,两个人都不会走路了?

到了面前,才发现二人憔悴的厉害。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傅斯年和元晟早已站起来,看着姜书正和傅谦低下头时的满目虚白,和李得兴一样揉了揉眼睛。

姜书正嫡子没了,女儿命悬一线,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数了。

重重一声跪在地下∶“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语气之凄凉让在座的都不寒而栗,傅太傅更是忍不住的红了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傅斯年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傅太傅掉过眼泪。

想起刚刚禀报的承恩侯府世子杀人,傅斯年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紧张的看向姜书正,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姜书正说出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希望。

“林骁那竖子凶恶残暴,灭绝人性,昨日晚上竟把臣的儿子女儿和太傅的儿子活活打死,林业那天杀的,还想帮他儿子毁尸灭迹,扔进了湖里,伪造成醉酒失足的模样。”

姜书正声音早就哑了∶“打捞了一个晚上,二人的尸身都已被捞出,陛下可派人查验。”

“因着臣的女儿孱弱,吃了些拳脚就晕过去,那些人想把它扔在湖里活活溺死,却不知妍儿略通水性,凭着自己游了上来,在湖边晕过去,被赶去的家丁找到,才捡回一条命。”

姜书正一想到看到二女儿脸上的青肿和害怕的神情,还有被毁掉的名声,恨不得亲自提刀杀了林骁。

将查到的事情经过再讲一遍,对一名父亲来说,犹如凌迟,字字泣血。

“这些!”

“都是臣的证词!”

“还望陛下圣决!”

傅太傅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和姜书正一起跪下∶“还望陛下严惩林家父子,已慰逝者在天之灵!”

元弋的脸从姜书正说的第一句就黑了,听完后,黑的可以跟锅底一拼了。

下了高台,亲手将姜书正和傅谦扶起,才看见二人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白发。

此时眼前的人,不是尚书和太傅,只是两位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元弋给出承诺∶“朕定给爱卿一个满意的交代。”

又吩咐李全∶“还不快端椅子来给两位爱卿坐下。”

傅斯年已经听傻了,元晟不忍心的推了推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傅斯年是傅太傅原配所出的嫡长子,但父母不睦,早早的就和离了,母亲娘家门第不错,回去又再嫁了,生了两个孩子,重心全扑到他们身上。

傅斯禹是继母所生,虽然调皮捣蛋,但对他这个长兄也是敬爱的,前些日子还打着父亲的名义往他府里送了许多东西,傅斯年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高兴的。

原想着等邑王事了,就搬回傅府,亲自督促他科考。

没想到二弟就这么没了。

元晟给他端了杯茶,傅斯年接过,手抖得茶都洒完了。

元晟无奈转头,又看到傅太傅在抹眼泪,艾老之年的高龄,现在哭的像个孩子,承恩侯这对父子简直是造孽。

那边,姜书正和傅谦坐上了椅子,元弋接过供词在看。

里面不仅有在场人的供词还有姜家和傅家连夜查找承恩侯府仗着是皇亲国戚犯下的种种罪行。

买卖官职,贪污税款,欺压百姓……

一看刚压下去的火又压不住了。

林骁居然把他比作赵幽帝?!

一目十行证词看完,永宁帝是真的怒了,承恩侯府胆大包天。

他不是母后,对林业这个拖后腿的舅舅没什么感情,对林骁这个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享受的表弟更是看到头疼,顾不得母后的面子。”

来人,传朕旨意,承恩侯世子犯下重罪,让禁军即刻逮捕,承恩侯若是不交人,直接也带走,令派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主理此案。”

“其余人若敢求情,一律安抗旨处理。”

永宁帝只处理了林骁,没处置林业,邑王的事处理在即,还需要林业。

至于他的罪,毕竟是国舅,是半个皇家人,只能待邑王事了后秘密处置了,不能伤了皇家颜面。

话落,姜书正和傅谦也没能好受些,心里都知道这已经是永宁帝给的答案,姜书正上前∶“臣还有一事想求陛下。”

永宁帝扶住姜书正,让他不用行礼∶“爱卿但说无妨。”

“臣的女儿伤势过重,想请陛下派一名医术高超的太医去府中诊治。”

永宁帝欣然应允∶“姜尚书放心,朕即刻就下令,让太医院派一名太医常驻你府上,直到令女病愈为止。”

“臣代小女谢过陛下!”

元弋心里难得的冒出了些惭愧,他对承恩侯府这三年来做的事,其实心知肚明,但碍于根基未稳,不好发落,才导致渐渐养大了他们的野心,才会有今日之事。

永宁帝好好安抚了二人一番,赏赐无数,元晟也没闲着,一个劲的安慰傅斯年,傅斯年心思正伤心着,嫌他多话,让他闭嘴。

待禁军传来消息,林骁已经被拿下,姜书正和傅谦也没有在听政殿待着的必要,准备回府。

楚清鸢正好到了。

皇后怎么来了?

李得兴道∶“皇后娘娘说有急事,要求见陛下。”

皇后素来稳重,怕是不会妄言。

“让皇后进来。”

楚清鸢快步走进,视线瞥过大殿,找到了姜书正。

一副顾不得有旁人在的样子,草草行礼后就道∶“陛下,母后听闻了承恩侯府的事,将臣妾赶走,单独请姜妹妹。”

“刚刚传来姜妹妹在寿康宫出了事,臣妾无用,劝不动母后,只好来找陛下,去救救姜妹妹。”

媛姐儿出事了?

姜书正猛地站起,一时受不住倒了下去。

李全连忙叫人请太医。

瞬间又乱作一团,元弋理理思绪,看向元晟。

元晟立刻会意∶“这里臣弟来看着,不会再出事的。”

元弋点头,和皇后往寿康宫赶去。

寿康宫中,林太医已经在诊断,可他学医不精,只能看出宜婕妤是因为过度悲伤才晕倒,其余的都看不出。

太后闻言放心了,孔嬷嬷也松了一口气∶“那太医宜婕妤何时才能醒来?”

“微臣施针后就可醒来。”

太后还指望着姜媛和∶“那施针吧。”

装晕的姜媛和可真不敢让他施针,连她体内有毒和身孕都诊不出来,又性林,怕不是个庸医。

在林太医准备扎针的时候,姜媛和悠悠转醒。

林太医对自己的医术也有点不信任,看到宜婕妤醒来不用自己施针,连忙将针放回。

太后依旧让其他闲杂人等下去,只剩下主仆四人,正中姜媛和下怀∶“哀家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姜媛和被半见扶起身子:“恕嫔妾难以从命。”

“宜婕妤,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媛和压着心里的气,故意惹怒太后∶“嫔妾不仅不会修书父亲,还会去紫宸宫求陛下严惩承恩侯和承恩侯世子,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嫔妾提他们俩一句,都嫌恶心,脏了自己的嘴。”

“若是陛下不应嫔妾,嫔妾也会尽自己所能,不顾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太后被姜媛和气的面色铁青,指着姜媛和∶“你……你!”

孔嬷嬷怕这样会再出什么事,给太后顺气。

太后已经气急了∶“来人,把宜婕妤带到佛堂,好好的诵经!”

“没有哀家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宫女进来,姜媛和还在榻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到宫女不敢上前,太后眼睛一瞪∶“犹豫什么?还不拖走。”

宫女还是不动,孔嬷嬷想要阻止,但太后此刻已经听不得任何人替姜媛和说话了。

“哀家数三个数,若还是不动,通通送去慎刑司。”

宫女对姜媛和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就开始要将她拉下床。

半见极力护着姜媛和,但寡不敌众,推搡之间姜媛和被重重的拉下床摔在地下,姜媛和感觉到肚子好痛。

生生的忍着,想要挣开几个宫女拉扯的手,却被拖着往外去。

就在此时,李全高和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第32章 风波起7小产

屋里的人一怔,姜媛和也没想到元弋会来,预想的没有永宁帝啊。

孔嬷嬷眼疾手快把宫女扯开,想把姜媛和从地上扶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永宁帝刚进寿康宫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在殿外就听到里面拉扯的声音,快步走进。

看到姜媛和坐在地上,孔嬷嬷伸手要扶,上身的衣裳被扯的凌乱,头上的发簪掉了许多,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的两侧,对比着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白的可怕。

心里咯噔一声,元弋感觉心里慌的厉害。

上前推开孔嬷嬷,顾不得旁人把姜媛和搂在怀里。

安全感来袭,姜媛和委屈的哭出声∶“陛……下……陛下,你终于来了,媛……媛儿好怕,好难受。”

元弋胸前的衣裳瞬间被哭湿,元弋抱紧了些,发现怀里女子瘦了许多,单薄像张纸。

温声细语,拍着姜媛和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好了好了,朕来了,不怕了,不怕了。”

皇后在永宁帝后一步到,见到这一幕觉得刺眼极了。

自淑妃之后,陛下何时这样过?

从没有为了哪个人打过太后的脸面。

这才几十天,就这样宝贝了,那日后呢?

直接告诉她,宜婕妤是个大祸害。

今日是太后,明日就可以是她,来日生下孩子,她的祯儿都得靠边站。

看向姜媛和的目光里有了忌惮。

太后见儿子全然不顾自己的脸面,姜媛和也在装可怜博元弋的怜惜,想上前呵斥,被孔嬷嬷拉住,耳语∶“娘娘,承恩侯。”

太后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声音放低,面色柔和的解释∶“皇儿怎么来了,母后不过是让人带宜婕妤去小佛堂祈福罢了。”

是个人都知道太后这话说的有多牵强,事情闹成这样,皇后顾不得姜媛和,上前添火∶“陛下,母后说的是,地上凉,眼下还是将宜妹妹扶起来。”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永宁帝太后罚了姜媛和的事实。

永宁帝心知肚明,不需要皇后来提醒,没理她,抱着姜媛和的手松了点∶“媛儿,先起来好不好?”

系统的堕胎药的威力太大了,肚子疼的愈发强烈,感觉身上有东西从留了下去,姜媛和控制不住的抓住永宁帝的手∶“陛下,好疼。”

元弋以为她在说腿,将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抱起。

忽然离了支撑的地方,姜媛和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元弋着急的要把姜媛和放床上。

“啊——”半见惊呼。

永宁帝回头,半见指的地方,赫然有一滩血。

再看姜媛和的手捂着肚子,元弋心下一凉。

太后和皇后都是生育过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全率先冲出去∶“太医!传太医!”

孔嬷嬷闭了闭眼,陛下对宜婕妤的样子,是上心了,若是宜婕妤的孩子保不住,陛下和太后终究是有隔阂了。

殿外林太医一直在候着,还没走,当即就被李全拉了进去。

皇后认识他,知道是林家的旁枝,心思一转,故意道∶“林太医 ,快来看看姜妹妹的孩子。”

林太医一懵,宜婕妤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刚刚他怎么没诊出来?

太后也有了害怕,眼神凌厉的看向林太医,刚刚他诊过怎么不说姜媛和有了身孕?

若是知道姜媛和有孕在身,她怎会为难她?

又怎么会碰巧被永宁帝撞上?

还有平日里三日一次平安脉也没请出来宜婕妤有了身孕,太医院的太医是干什么吃的?!

莫不是没有身孕,只是虚惊一场?

是来的月事?

可她记得前些日子她回宫姜媛和不是才来过吗?怎的现在还有?

不对啊,宜婕妤进宫才一个多月,就算有了身孕,最多才一个多月,月事不应该推迟吗?

太后想了半天,越想越乱。

皇后也是生育过的,自然也想到了这层。

这宜婕妤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皇后不想了,无论姜媛和有没有身孕,林家和太后彻底得罪了姜家和傅家,瞧着陛下的样子,这次怕是不会轻飘飘的过去。

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在一旁等着收利就好。

在关键时候,加上一把火,让这局烧的更烈些。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永宁帝紧张的看着林太医,愣愣的看着手上的血。

刚刚她一来就说了疼,是他会错了意,耽搁了时间。

母后罚她,他装作不知,想着她身子也算康健,母后为难她也不过罚跪,他在暗中护着,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几日做个样子,他再出面,母后出了气,也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孩子若没了,也是他害的。

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他们还不知道,就没了。

他的媛儿,才知道弟妹出事,又承受丧子之痛,永宁帝不敢往下想。

床边林太医被催促着诊脉,顾不得男女有别,搭上手。

刚一摸,就知道他完了。

再明显不过的滑脉。

热瘀在里,气血亏虚脉沉细无力,这胎是保不住了。

跪下,一脸难色∶“回陛下,宜婕妤这胎保不住了。”

站在床边的半见瘫倒在地。

听到答案的太后怒不可遏,口不择言道∶“宜婕妤有了身孕,刚刚诊脉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莫不是帮着宜婕妤蒙骗皇帝和哀家。”

此话一出,太后是真的气昏了头了。

永宁帝望着太后的眼里带着失望。

到这个时候,母后还将错误归到媛儿身上,推到太医身上。

林太医可不敢担这个罪名,可他刚刚诊脉时真的没诊出来宜婕妤有孕。

为自己辩解:“陛下太后明鉴,微臣万万不敢欺瞒!”

“宜婕妤的胎月份过小,没诊出来实属正常啊。”

皇后慢悠悠插上一嘴∶“陛下,若是臣妾没记错的话,林太医好像是母后和承恩侯举荐的,还是林家的表亲,母后这话未免也太强词夺理的些。”

皇后一说,永宁帝也想起来了。

林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帮着媛儿,简直是无稽之谈。

半见呆呆望着躺在床上的主子,身下还在流着血,浸染了素色的被褥,鲜艳的让人害怕。

外头,其他几位太医也到了,其中就有永宁帝的御用太医曹太医,还有妇科圣手申太医。

在来的时候李全就留了个心眼,宜婕妤晕倒,怎么样都少不了太医,提前备好,有备无患。

见到曹太医和申太医,皇后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宜婕妤这胎可千万不能被保住。

几位太医刚要行礼,元弋打断:“不用行礼,快去诊脉。”

曹太医上前把脉,暗道不好,是小产的脉象,但还透露着几分奇怪,再探,心里有了计较,脸色忧愁。

“陛下,宜婕妤的胎才一个多月,本就还没有坐稳,加上母体又虚弱,短时间内情绪大起大落,身体又受了冲击,是为……小产了。”

曹太医的头越说越低,其余的宫人也是战战兢兢,听到身体受了冲击,受太后命令拉扯姜媛和的几个宫女吓得身子抖如筛糠。

连李全都不敢看永宁帝的脸色了。

母体虚弱是小病初愈加上太后罚跪,情绪大起大落是姜家出事,母体受了冲击是太后下令让宫女拖着姜媛和。

桩桩件件,和太后都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宜婕妤这胎就是太后折腾没的。

永宁帝不想相信:“换人来!”

其他几位太医上前,每个人又说了一遍,宜婕妤小产了。

元弋红了眼眶,不敢去看姜媛和。

皇后高兴的都想笑出声,真是天助她也。

屋内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位太医只觉得倒霉,陛下对宜婕妤的宠爱也有所耳闻,也知道太后和宜婕妤不和,事又出在寿康宫,一个是宠妃,一个是母后,真是……

太后不知所谓的率先发难∶“平日里你们平安脉是怎么请的?”

“还有宜婕妤身边的奴才,竟无一人发现宜婕妤有了身孕!”

“闭嘴!”

太后被吓得一愣∶“皇儿,母后只是奇怪……”

在元弋冷厉的目光里,太后的声音越说越想小,最后闭上了嘴。

元弋一直都知道母后不聪明,但终归是生母,子不嫌母丑,一直处处忍让,今日才体会到,他这母后是蠢,而且蠢的厉害。

皇后瞧着永宁帝显然是厌弃了太后,目的达到,出来做好人∶“陛下,宜妹妹小产已成事实,为了宜妹妹的身子,还是让太医赶快去开了方子吧。”

“宜妹妹还年轻,身子养好,孩子总会有的。”

曹太医和申太医脸色一苦,不想在元弋气头上出头,但不说不行,以后宜婕妤怀不上孩子赖他们怎么办?

曹太医指望着申太医,申太医指望着曹太医,最终拖延不了时间,还是曹太医大着胆子道∶“陛下,微臣还有事要禀。”

永宁帝看向他们:“说。”

“因宜婕妤年岁小,又失血过多,此胎流下对母体伤害极大,以后恐怕是再难有孕。”

曹太医不敢喘气,一次性说完∶“另外,宜婕妤的脉象里透着古怪,应当是中毒所致。”

又是不能有孕,又是中毒,元弋忍着脾气:“什么毒?”

“太医院那么多人,竟一个都没诊出来?!”

“朕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吗?!”

曹太医连忙解释∶“此毒名为弱桃,来自北塞,无色无味呈粉末状,只要将它融入水中,和皮肤接触一个月以上,毒就成了,且无解。”

一个杯子被永宁帝砸下,众人吓得纷纷跪下。

“查!”

“给朕查!”

“北塞的毒药怎么会在宫里出现,下给宜婕妤?!”

第33章 风波起8“荡平北塞”

永宁帝震怒,连太后都不敢再乱说话。

皇后面上悲痛,似感叹的说道∶“这人是有多恨宜妹妹,竟还大费周章从北塞弄来毒药。”

虽不知是宫里的哪位‘好姐妹’做的,但不妨碍皇后捏准了元弋的意思,是要彻查到底了。

能把北塞王族的秘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宫里,在宫中要么有宠要么有地位要么有家世。

三个都没有的,哪有那胆子和闲工夫从北塞搞来毒药。

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不管是谁,她都高兴。

目的一致,皇后向来有行动力∶“妹妹刚进宫,臣妾虽谈不上了解,但也知道,宜妹妹为人最是和善,到底是受了无妄之灾,还请陛下彻查,以慰宜妹妹和未出生的小皇子。”

话里意有所指,把太后也说了,太后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也得忍下。

元弋心知肚明,冷着脸,让曹太医快写下房子,让药童去抓药煎药。

曹太医不敢耽搁,抬起笔

就要落下,宜婕妤的情况复杂,曹太医只好挑着保守的写。

万一开的药和那秘药相冲,宜婕妤更不好了怎么办。

一张纸写完,递给药童。

半见在床边泣不成声,这让主子怎么接受得了,主子那么喜欢陛下,每次侍寝完嘴上不说,半见也知道主子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可眼下不仅皇嗣没了,日后生育艰难,万一主子不再受宠,又得罪了太后,主子在宫里的日子要怎么熬过去。

半见难受却不敢哭出声,默默的捂住嘴。

那边曹太医说完,半见脸色一变,主子中毒了?

想起主子让她查到的东西,是吉祥。

长乐宫里除了她们几个,主子从姜家带进宫的,只有她近身接触了主子,还是内应。

一定是她!

可主子不是防着她吗,沐浴用的水都是她亲自盯着,吉祥碰过的都换了,怎么会中毒?

“太医,那我们主子还有救吗?”

众人看向曹太医。

“宜婕妤身体里的弱桃已有些时日,若是微臣没诊错,大概有十日左右,毒还未成,是可以解的。”

皇后还以为姜媛和就这么折在这了,没成想,运道不错,

一个子嗣艰难的妾室,皇后没了想针对的心,贤良的出言关心:“那曹太医快为宜妹妹解毒吧。”

弱桃下的时候复杂了些,但好就好在毒埋的极深,若不是宜婕妤小产,身子虚弱到极致,他也瞧不出来。

曹太医知道这毒药还是因为偶然的一次机缘,若说要解,他还真不知道。

“臣无能,不知其解法,弱桃罕见,是北塞王族的秘药,解药也只有北塞王族有。”

没有解药,四个字映在永宁帝的面前,放在龙袍上的手捏紧。

眼神逐渐幽冷,北塞王族的秘药,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入宫内,今日媛儿得宠是给媛儿下,来日若看他不顺眼,是不是也可以给他下?

北塞年年进犯,若是下给边境守将,有或派人潜入大周,下给朝中重臣……

结果将不堪设想。

“宜婕妤若是没有解药,会怎样?”

“宜婕妤中毒不深,但弱桃阴毒,只要中药,一旦断开,每隔三天就会毒发一次,毒发者犹如烈火焚身般尝着锥心之痛,让人痛不欲生,以宜婕妤如今的身子,辅以汤药,最多只能撑过三次。”

“便……便会香消玉殒。”

话落,连皇后心中都有些不忍。

半见原先心中还挣扎,曹太医的话说完,立刻下定了决心∶“陛下,奴婢可能知道主子的毒从哪来的。”

“长乐宫的二等宫女进来鬼鬼祟祟,奴婢和旁人好几次都撞到过她声色慌张的从外面回来。”

永宁帝二话不说:“李全,将吉祥带来,把她最近接触过的人查干净。”

“另外八百里加急传信给镇北候和蒋正,告诉北塞王族,秘药传入周朝宫廷,让他们解药交出来,若是不交,大周边境将会往北移二十里。”

“荡平北塞。”

太后一惊,万万没想到永宁帝会为姜媛和做到这个地步。

比起其他人,皇后接受良好,陛下看似是因为宜婕妤动怒,但只要稍稍细想就知,陛下的怒更在于有人将北塞的秘药带入宫中。

道道关卡,竟一点都没查出来。

简直细思极恐。

屋子里的血腥味愈发的重,永宁帝问了几次药何时煎好。

片刻,药童端来了药,半见接过喂给姜媛和,身下的血慢慢止住了。

寿康宫动静闹得不小,李全又大张旗鼓去长乐宫,消息灵通点嫔妃的都知道宜婕妤小产了。

前朝的事刚闹出来,还没来得及可怜姜家和傅家,姜家的嫡女又出了事。

种种巧合,冲着姜家去的一般。

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有人在暗中作梗。

而且始作者还都是林家。

妃嫔能想到的事,永宁帝自然也能想到,心里埋下了种子。

看了一眼不敢吱声的太后,再想起他那便宜舅舅和表弟表妹,有时他都怀疑他真的是母后的儿子吗。

母子间除了容貌,性格无一处相像。

不过这只是永宁帝发发牢骚,他确实是太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寿康宫外,中毒一事被瞒了下来,其他嫔妃都还不知道。

有可怜宜婕妤的,有兴奋高兴的,有期待的,还有害怕的和心虚的。

众妃从寿康宫回宫才半个多时辰又收拾敢去寿康宫,宜婕妤圣宠优渥,失了孩子,陛下定会震怒,无论是安抚宜婕妤还是姜家,都会给出交代。

此刻不去,待在自己宫里,万一陛下觉得她们不关心皇嗣可如何是好,宫里的人最是会做面子功夫。

宜婕妤的孩子没了,可不要连累她们。

这几日太后为难宜婕妤的事,闹得满宫皆知,还有皇后的推波助澜,想不知道都难。

基本上可以确定宜婕妤流产是因为太后,但以陛下的孝心和要维护皇家颜面,保不齐会保下太后,找个替死鬼,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谁。

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李全和一众奴才用最快的速度跑着去了长乐宫,可还是晚了,吉祥勒死在房中,去的时候,已没了呼吸。

李全瞬间脸黑,以为死无对证就行了?

只要人做过,没有他查不出的事。

……

寿康宫中,李全和其他嫔妃几乎是同一时间到。

屋内只有半见一人,元弋不想吵醒姜媛和,移步殿外。

永宁帝一走,其他人巴不得跟着走,屋内的气味太难闻了。

没坐一会,众妃一一进了寿康宫,你一眼我一语的借着关心打听事情,让永宁帝宽心。

元弋本就心情烦躁,听了烦不胜烦∶“都给朕闭嘴,再吵都给朕滚出去。”

众妃噤声,不敢触元弋的霉头。

李全如实禀报:“那名叫吉祥的宫女,在奴才赶过去之前就被人勒死了。”

永宁帝看着李全的眼神一暗,

李全连忙补充:“奴才将宫女的房中翻遍,在床下找到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拳头的白色粉末,还有许多金银细软,都是不像宫女能有的物件,奴才已问过长乐宫的宫女,并非是宜婕妤打赏的。”

那就是赃物了。

李全将装着白粉的袋子递给曹太医查验,把金银细软铺开。

皇后看的眼熟,好像是宫里的物件,永宁帝也认出来了,是内务府的东西,让人传内务府总管。

一个眼神递给皇后,皇后会意让众妃瞧瞧像是哪个宫里的物件。

众妃还有点懵,没搞清楚状况,什么白粉?

宜婕妤不是因为太后流产?

还有别的原因?

虽然没搞明白,但都是人精,李全说的话在心里过几遍,都知道长乐宫出了个背主的宫女。

而宫女的死和眼前的东西,就是佐证,众妃紧张的看着,生怕是自己宫里的东西。

永宁帝在上首打量着她们的神情。

疑惑不解居多,都藏的不错。

李全心细,来的时候就把内务府总马公公带来了,就在外头后着。

永宁帝一吩咐,李全就将人带进来。

简单行礼就拿起一个珠串开始看,大致有印象,又拿起一支金钗,印象深刻,是另一位主子的。

两位主子娘娘?

马总管疑惑,难道是他记错了?

将所有东西一一看过,确认了有三位主子。

“回陛下的话,里面的珠串多是云妃娘娘的,金钗和镯子是李贵嫔的,还有其他的首饰是锦妃娘娘的。”

锦妃喜欢白莲,永宁帝知道后亲自手绘了一幅白莲画,锦妃是若至宝,挂在房中,还让内务府和宫中的绣娘都仿制了来,里里外外都有白莲作为点缀。

马总管的话落地,大家都向这三人看去。

都没想到还能分别是三个人的,永宁帝脸色阴沉∶“解释。”

云妃率先跪下,有点着急∶“陛

下,这珠串确实是臣妾的,但在新妃还未入宫前,臣妾戴着它抱着潼儿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被潼儿扯断了,珠子都散落在坤宁宫,当时众姐妹应当有印象,臣妾委实不知为何会在这啊。”

挖坑给皇后,德妃看了一眼云妃。

皇后不慌不忙∶“云妃妹妹的珠串是在臣妾处散的,但臣妾隐隐约约记得散落的珠子被拾了起来,送去了内务府重新打造,时间已隔了许久,想必内务府已送去了云妃妹妹宫里。”

众人又望向马总管,马总管心里骂人,内务府每日大大小小许多事,一两个月前的事要他如何记得。

支支吾吾道∶“好像是。”

云妃没有收到,怕永宁帝误会,语速飞快的保证∶“臣妾后来决没有收到再制的珠串,臣妾愿以臣妾性命起誓,若为此事,便叫臣妾不得善终。”

云妃的保证让永宁帝面色缓了缓,他不希望他的女儿有一个心肠歹毒的生母。

德妃也出言相帮:“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马总管吞吞吐吐,实在是耽搁时间。”

德妃说得对,永宁帝直接让人去把内务府的册子拿来,一看,就知道是与不是。

第34章 风波起9“嫔妾没的孩子,陛下打算怎……

不一会儿,册子取来了,元弋把近三个月的都看了,确实只有皇后送了珠子去内务府,那一段时间临近选秀,内务府事多,忘了此事,皇后又没催,就偷奸耍滑的当做没有这回事。

那皇后和云妃应当都是不知情的,有人利用了这点,通过内务府往云妃身上泼脏水,混淆视线。

猛然把册子摔倒马总管的脸上,冷声道∶“革除总管职位,杖责三十,发去行宫做苦役。”

话落,就有奴才要拖着马总管出去。

御前的人下手狠,三十杖下去不死也残。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皇后和云妃也不会放过他。

马总管往后躲着,做无谓的挣扎,哭喊道∶“陛下,奴才知错了!”

“陛下,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过奴才!”

动作很快的把人被拉走,拖到外边,堵上嘴。

云妃暂且无辜,永宁帝让她起来,看向其他两个。

锦妃的父亲蒋大将军就在北塞驻守,想弄到这药,比起宫中其他人就要容易多了,又有几分宠爱,想弄进宫里,有着大把的人愿意为她做事。

李贵嫔是端敏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家世显赫,二人嫌疑都不小。

李诗然压根都不知道在查什么,但她自认做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脏水泼到她身上,也没有害怕的迹象。

不卑不亢的解释:“臣妾的金钗和镯子从小就是内务府的东西,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宫中若是少了几个,臣妾也不会察觉。”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做过了。

都知道李贵嫔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没忍住酸了一把,李贵嫔进宫至今,没看到衣服首饰重样过,真是好命。

永宁帝一噎,也不能说她说的不对,他对这个表妹也有点了解,端敏姑母带大的,性格品性像了她三成。

不屑于背后下手。

锦妃猜着与宜婕妤有关,她做的事可与宜婕妤无半点关系,是有人污蔑到她头上来。

她那脾气忍了半天也是没忍住:“都知臣妾宫中的东西有莲花,臣妾若要做不好的事,怎会将这么明显的把柄给旁人?

“臣妾还没那么蠢。”

两人为自己辩解完,永宁帝不轻不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诬陷给别人,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捏准了他查不到吗。

脸色越来越冷,元弋不说话,其他人揣摩着他的心思也不敢说。

曹太医走上前来∶“李公公带来的东西是弱桃没错。”

给了一个重要信息:“要想宜婕妤中此毒,那包药的剂量还不够,只够五日。”

加上前面的十日,还有十五日的剂量。

皇后顺着曹太医的话问:“这么说,下药的人应当还有此药了?”

“是当如此。”

宫里还有弱桃,皇后睡觉也不安稳。

永宁帝自然也是,默了默∶“李全你去带人封锁皇宫,搜宫,有胆敢阻拦者,嫔妃降为采女,其余人杖毙。”

下面的嫔妃抖了抖,还是云里不知雾里。

皇后虽觉得不至于此,封锁皇宫后又一一搜宫,闹得太大,她治理后宫不严的帽子就要扣到她头上来了。

上次顾婕妤的事永宁帝对她已有不满,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没说。

高位嫔妃中只要德妃在永宁帝那还有几分面子,想了想开口∶“恕臣妾愚钝,不知陛下这是在查什么?”

德妃问出了众妃心中所问,都看向永宁帝,元弋不搭腔,皇后只好出面。

皇后言简意赅:“宜婕妤此番流产,查出了体内还有一种毒,叫弱桃,是北塞王族的秘药,弱桃是长乐宫中二等宫女吉祥下的。”

“这些东西是从吉祥房中搜出来的。”

皇后解释完,众妃都明白了,没想到北塞王族的秘药能传进大周,还用来害人。

有几位嫔妃眼神直往锦妃身上瞟,谁人都知道锦妃有个在北塞守将的爹。

锦妃又气又怒,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却记在心里。

有一说一,陛下也太宠爱宜婕妤了,比之起来,丽昭仪的那点子宠爱都不算什么。

先是林宝林降位,虽然也有自己作死的缘故,但陛下为了宜婕妤也是板上钉钉,再为了她一个人居然要搜宫,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不拦着点。

皇后和太后都没说什么,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日后对宜婕妤还是敬着点,说不定……

此时还有许多嫔妃还不知道姜媛和子嗣艰难,打着自己的小心思,想攀附宠妃。

这时一位从未见过的宫女走来,将手上的东西递上,是龙影卫的的人,在知道弱桃时候,永宁帝给影三低了个眼神。

影三就默默退下去,给龙影卫的人传消息,来的人是龙影卫的影二,递完东西又退了下去。

永宁帝接过,上面有吉祥最近接触的人,是丽昭仪和淑妃。

吉祥的生平被查了出来,自小家中艰难,父母双亲都在,上面有一位兄长,下面有三个弟弟,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进宫,一直在绣纺做事,今年去了殿中省,后被送去了长乐宫。

其中,突然被调去了殿中省,是和淑妃有关,做的衣裳入了淑妃的眼,淑妃给了她一个恩典,将她调去了殿中省。

这种突然的情况,难保不是埋的钉子。

而最近有宫女看到吉祥和临华宫里大宫女有几次来往,且都在晚上,和姜媛和身边的大宫女说的有些相似。

还查出来最近吉祥的家里突然在京城外买了块地,生计变好了许多。

越看心越沉,是林月做的,还是芙儿利用林月。

无论是哪个,都是元弋不想见到的答案。

皇后不知道那人是龙影卫,只当是李全带着人去搜宫,让其他人来送查出来的东西。

“陛下,可有线索?”

永宁帝将东西给她,皇后看过,惊呼∶“怎会如此?”

“淑妹妹和丽妹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声音故意放大,众人听的清清楚楚,闻言元弋睨了皇后一眼。

太后好奇纸上的内容,让孔嬷嬷拿过来看。

听到淑妃的名字,锦妃紧张的跪下∶“陛下,淑姐姐在长春宫养病,不闻宫中事,三年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臣妾敢担保,绝对不是淑姐姐做的。”

新入宫的都知道锦妃和淑妃关系好,今日才真真切切感受到。

刚刚自己怀疑的时候不慌不忙,嫌疑转移到淑妃身上,反倒是慌慌张张,还没搞清楚就敢作保。

“陛下,姐姐的为人陛下是再清楚不过了,姐姐万万不可能会做此事。”

提起这个,若是从前的淑妃,元弋二话不说绝对相信,可现在他……

看出永宁帝眼里的不信任,锦妃软了身子。

林月那个扫把星,姐姐和她搅在一块就没有好事。

内室,姜媛和早就醒了,准确点来说,她就没晕过,一直听着她们说话。

时候差不多了,姜媛和微微转醒。

一直盯着姜媛和的半见立刻就发现了,试探着:“主子?”

刚刚和李全从长乐宫来的半夏停了抽泣,看向床上

的姜媛和。

姜媛和睁开眼,血丝布满了整个眼,半见忍住了哭意,半夏也连忙擦干了眼泪。

“主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媛和愣愣的望着她们俩,想开口发现嗓子堵着,声音沙哑。

外头的元弋听到声音,撇下众人进来。

越过屏风,和姜媛和对上眼,满眼血红,没有一点唇色,白的吓人,刺痛了元弋的眼。

姜媛和见到元弋就想起来,元弋快步上前按住她,坐到床边∶“别起来,躺着就好。”

但还是扯到肚子,疼得姜媛和一声轻哼。

元弋紧张的问:“怎么了,肚子还疼吗?”

姜媛和疑惑,努力开口∶“好疼啊,陛下,嫔妾怎么了啊?”

元弋不敢看她,半夏拼命忍住泪,皇后和太后也跟着进来。

元弋一顿,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不正面回答∶“你身子虚弱,晕了过去。”

姜媛和乖巧点头∶“是嫔妾身子不中用。”

听到此话,元弋又红了眼。

到现在,媛儿还在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皇后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发沉,宜婕妤对永宁帝的影响太大了,才一个多月,就如此,假以时日,凭着永宁帝的愧疚,就是养虎为患。

就算是不能生育,也不能再留。

眼下永宁帝正是宝贝姜媛和的时候,此时动手,风险太大,须得再缓缓。

“陛下,嫔妾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嫔妾啊?”

姜媛和一张瘦弱的小脸,透着小心翼翼。

元弋自知瞒不过她,也没有想瞒,尽量说的委婉∶“媛儿,朕和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姜媛和一怔,像是没理解元弋说的话,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在说什么啊,嫔妾怎么听不懂啊。”

每说一字,眼眶就红了一分。

元弋也知道让姜媛和一下接受太残忍,但事已至此,孩子已经没了。

“媛儿,你有了身孕,但月份太小,身子虚弱,就……”

姜媛和用尽力气坐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砸在被褥上∶“陛下,你是在和媛儿开玩笑对不对?”

“在逗媛儿对不对?”

姜媛和去拉元弋的手,目光恳求∶“陛下,你快说对啊,快说啊!”

皇后见此场景,都别开了眼。

太后扶着孔嬷嬷的手紧了紧,她真不是有意的。

元弋深吸一口气,安抚激动的姜媛和∶“媛儿,没了这个孩子,好好养身体,我们还会再有的。”

元弋不打算将子嗣艰难的事告诉姜媛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再压上来,他怕姜媛和接受不了。

日后姜媛和想要孩子,实在调理不好,怀不上,抱一个养在膝下也行。

元弋的话落,姜媛和像是僵住了一样,整个人一动都不动。

元弋害怕她出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

姜媛和受不住的开始哭∶“陛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嘶哑的声音传出去,许多妃嫔都有些不忍心。

“为什么一夜之间都变了,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为什么!”

半见和半夏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泪。

姜媛和哭的喘不过气,开始胡言乱语∶“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推开元弋,捂着头,眼神偏执:“如果我不进宫,二弟二妹就不会因为我没了,如果我身子强壮些,孩子也不会没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自己,身下又开始流血,元弋连忙拉住姜媛和的手。

“不是的,不是的。”

“是别人阴毒,怎是你的错。”

太后在旁,脸色一变,元弋根本顾不上太后的感受,也不想顾。

姜媛和不想听元弋的话,自顾自的哭着∶“嫔妾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媛儿好难受。”

“陛下,你知道吗,媛儿在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就想过,想过媛儿什么时候才能和陛下有第一个孩子,若是个女儿,媛儿一定尽自己所能,让她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为大周最快乐的公主。”

“若是个男孩,陛下做严父,媛儿做慈母。”

“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元弋听的难受,对姜媛和留下的孩子切实有了难过,仿佛她真的存在过。

姜媛和万念俱灰:“是嫔妾福薄,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嫔妾。”

听到这句话,元弋的心好像被抓住,也开始疼。

望向姜媛和,告诉她,她妹妹还活着的消息:“你的妹妹没死,就在姜家,只是受了些伤,朕已经派了太医,一定让她恢复如初。”

姜媛和已经不相信了∶“陛下说的是真的吗?嫔妾的妹妹还活着?”

“是真的,朕何时骗过你?”

元弋向她保证,考虑的周全∶“名声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朕会下旨封她为乡君,等她到了年龄,待你父母选了人,朕会亲自赐婚,该有的体面和尊荣一个都不会少。”

“伤害你弟弟妹妹的人朕绝不会放过。”

姜媛和看向太后,眼里都是愤恨∶“嫔妾能相信陛下吗?”

元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太后向他求情∶“朕以天子之名向你保证。”

姜媛和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听不见。

“好,嫔妾相信陛下。”

又道:“嫔妾没的孩子,陛下打算怎么办?”

第35章 风波起10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

这是再问元弋要罚太后吗。

元弋沉默不说话,姜媛和明白了他的意思。

苦笑道∶“嫔妾知道了,嫔妾以后不会再提了。”

懂事的让人心疼,元弋的心被揪住。

太后心里洋洋得意,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大周的太后,皇儿的母后,到底是至亲血缘,皇儿虽不满,但还是向着她的。

等过几日,风头过了,皇儿的气也消了,再向皇儿服个软,认个错,

哭诉几句,林家的事就过去了,她还是受人尊敬的太后,林家也还是高门显赫的承恩侯府。

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元弋看向姜媛和,他做事从未向旁人解释过,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朕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他会罚,等邑王事了后,他会下旨,送太后去行宫安度晚年,但现在还不行。

可姜媛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当元弋和从前一样维护太后,点点头∶“陛下的意思,嫔妾都明白。”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疏离,元弋一僵,注意到自称都从‘媛儿’变成了‘嫔妾’,心里的烦躁感和无力感止都止不住,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此次你受了委屈,朕会补偿你的。”

姜媛和可有可无的点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精神气,没有一点生机。

不能让太后付出代价,其他补偿姜媛和都不放在心里。

元弋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不舒服。

皇后听见永宁帝说的补偿,眉毛一挑,故作忧愁的安慰姜媛和∶“宜妹妹,话说起来也是本宫的不是,后宫中生了歹人,才让妹妹恐怕连性命都……”

永宁帝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皇后把‘不保’二字咽回肚子里。

怎么,难有子嗣想瞒着,连身体中毒也想瞒着吗?

还是说舍不得罚丽昭仪和淑妃?

母后和宠妃选了母后,新人和旧人若是选了旧人,皇后都要可怜姜媛和了。

皇后递了台阶,姜媛和顺势就上:“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皇后看了看永宁帝,不说话。

“陛下还要瞒着嫔妾吗?”

听到这句话,元弋眉心一跳,好像是姜媛和知道了子嗣艰难的事,不敢探究她话里的意思。

他现在不说,来日会有旁人说,他不想此事她从旁人的嘴

里知道。

“你宫里的吉祥给你下了毒,名叫‘弱桃’,是北塞王族的秘药。”

话落,一直观察姜媛和情绪的元弋什么也没得到。

想着姜媛和会追问的皇后也失望。

“嫔妾会死吗?”

“说什么傻话呢?!”元弋下意识否认。

“朕已经八百里加急派人去向北塞拿解药,会没事的。”

姜媛和一脸麻木∶“陛下不用这样,嫔妾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存不存在这个世上,都无甚区别。”

“若是可以选,宁愿今日死的是嫔妾。”

听道姜媛和说出这样的话,皇后都要笑出声来了。

元弋眉心紧皱,眼里泛着寒意,看不得也听不得她说这些寻死觅活的话。

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

知道元弋要和姜媛和说些话,皇后没二话转身就出去了,半夏不愿走被半见拉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元弋耐着性子∶“媛儿,别这样,朕会心疼的。”

姜媛和眼神有了松动,说出来的话却无比伤人∶“陛下也怜惜嫔妾吗?”

“陛下若有半分怜惜嫔妾,就不会对害死我们孩子的人没有半点惩处,还让她高高兴兴的站在嫔妾面前。”

提起太后,元弋无话可说。

姜媛和说完,连看他都不愿意看,转过头去。

双双沉默,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李全回来了,在外面说有事要禀。

元弋起身要出去。

身后的姜媛和又疼得轻哼一声,元弋立刻回头,跑到床边,满脸是掩饰不住慌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媛和神情又软了点,没有再犟着,毕竟还要让他看到她腿上的伤口∶“腿疼。”

姜媛和身上发生一大堆事情,元弋都把这个忘了,连忙叫太医。

屋里又出了事,妃嫔们间面面相觑。

看着曹太医走了进去。

姜媛和提醒元弋∶“太医不能给嫔妾治腿。”

元弋急得忘了男女有别,又让李全去传医女,殿外有医女一直候着,没等上片刻就进来了。

腿上的伤口和里面的裤子粘在了一起,姜媛和又刚小产,不能直接脱下亵裤,思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医女拿剪刀将中间剪开,然后撕开。

布料从皮肉上分离,姜媛和痛的狠狠抓住了元弋的胳膊。

等两条腿撕完,元弋的胳膊上被掐出了一个红印。

元弋没空关注,脑子反复播放着刚刚见到的一幕。

血肉模糊,但可以看见膝盖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点。

若说这是罚跪跪出来的,谁人看了都不信。

后宫阴司多,其中有一个就是在罚跪时的垫子里面加上小针,跪上一天,腿就废了。

元弋一下意识到是太后对姜媛和用了这个,心沉到了底谷。

母后何时变成这样了?

失望着急所有情绪混在一块,元弋说出口的话都带了急切∶“你昨日怎么不和朕说?”

姜媛和心里觉得好笑∶“嫔妾说了,陛下会为嫔妾做主吗?”

“何必自取其辱。”

无论是不是太后做的手脚,今日她都要算到她头上。

元弋没接话,心里想说不是的,会为她做主的。

可是不是现在。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看着姜媛和疼得冒汗也不再出声,元弋背过身去,良久,伤口被处理好了。

永宁帝下定决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回应他的是:“陛下不用勉强,也不用哄骗嫔妾。”

元弋自知姜媛和现在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和她保证:“给朕一点时间。”

姜媛和没回答他:“嫔妾想回长乐宫。”

元弋哄着她∶“你刚刚小产,不移挪动,等好些了,朕亲自送你回宫。”

姜媛和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嫔妾只想回自己的宫里待着。”

元弋拗不过姜媛和,让人准备了轿撵,厚厚的铺了几层褥子,抱着姜媛和进去。

“朕把事情查清后就去长乐宫看你。”

姜媛和扯着笑,眼神冰冷∶“陛下政务繁忙,不用到嫔妾这来浪费时间。”

姜媛和全身都是刺,元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永宁帝说话,偏偏元弋还觉得这样的姜媛和比刚刚什么都应是的样子好多了。

总算是有了反应。

李全在一旁观鼻子观眼睛,宜婕妤本就得宠,还有陛下的愧疚,日后怕是没有人能越过去了。

姜媛和上了轿撵,就叫出了1303买了可止痛药。

再痛下去,是真要疼死了。

今日在太后和孔嬷嬷慌慌张张去找太医是时,和系统局做了一个交易。

用她三年的寿命,换了1000的积分,买了假孕药和堕胎药,两颗丹药服下,就造成了小产的假象。

1303在她旁边急的都要哭了,和她说不值得。

值不值得的只有自己说了算。

她的弟弟被承恩侯府世子害死,太后今早还拿其他的亲人威胁她,想让她替林家求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恨太后恨林家,恨她们仗着权势欺辱杀害她的亲人。

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们。

三年寿命,换来太后不慈,苛罚嫔妃,杀害皇嗣。

明早消息就会传出去,会传遍后宫前朝,前朝的御史弹劾的奏折会铺满永宁帝的案桌。

若是不想自己名声受损,永宁帝不罚也得罚。

她从来都没有把希望记在永宁帝身上。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能依靠。

说是一点时间,等永宁帝践诺,她姜家的人怕是要被承恩侯府的人欺负的死绝了。

至于她身体里的弱桃确实是真的,她知道弱桃的威力,但还是服下。

只是明白永宁帝的凉薄,姜家人出事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恼怒的是承恩侯府不是闹到他面前,闹到满朝文武皆知,损了他的颜面。

她看的清楚,永宁帝对她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欢。

罚跪,小产,失去亲人,中毒,最后所有的加在一块才能把永宁帝的那点喜欢发挥到极致,变成愧疚。

要不是姜家还有其他人,生死还掌控在永宁帝的一念之间,姜媛和不会费尽心思做戏,让他觉得亏欠于她,亏欠姜家。

为将来挣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时。

这是她能在短时间内筹谋的所有。

这次,不能把承恩侯府和太后,来日,她会再亲手送她们一份大礼,一份抄家灭族,废除太后之位的大礼。

以祭奠她的弟弟。

……

寿康宫中,李全把在临安宫搜到的东西递给曹太医验证。

“在哪搜到的?”

永宁帝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丽昭仪都跟着李全到寿康宫来了,不是在临华宫中搜出来的,难道还是在旁人宫里搜出来的吗?

“回陛下,是在丽昭仪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素兰床边的暗格底下搜出来的。”

丽昭仪肚子几天不见又大了些,挺着沉重的身子下跪,比任何人都懵∶“陛下,臣妾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臣妾的大宫女的房中。”

“还请陛下明鉴啊!”

太后怕丽昭仪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求情道∶“皇儿,丽昭仪还有身孕,现在事情还未查清,要不先让她起来吧。”

永宁帝顾着皇嗣,沉着脸叫林月起来。

站在一边的锦妃冷眼瞧着,东西从临华宫搜了出来,锦妃一肚子火气,定是林月这贱人诬陷淑姐姐和她。

故作感叹:“丽昭仪的运道真好,还有太后护着,不像宜妹妹硬生生的流产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连命还保不保得住呢?”

第36章 落幕林庶人

当众被挑破,太后面上难堪,狠狠的

一记眼刀向锦妃甩过去。

一心为着闻芙的锦妃可不怕太后,还想说话,永宁帝的视线往这边看来,锦妃不情不愿的闭嘴。

皇后乐的见到林月倒霉:“李公公,那宫女何在?”

李全低眼:“已经送去了慎刑司。”

皇后惊讶,没有永宁帝的吩咐,李全不敢自作主张,这样说是永宁帝的命令了。

李全这是在临华宫里查到了东西就赶忙送过来了,还有许多宫没有查,匆匆的又告退了。

众妃在听到是从丽昭仪身边的宫女的暗格里搜出来的就已经有些慌了,她们虽没有害宜婕妤,但也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若是被查出来……

一时间,没几个嫔妃是轻松的,紧绷着神经期盼着不要查到。

林月起了身,心里却愈发的慌张,自我安慰,素兰是在王府就跟着她的,最是忠心,一定不会背叛她的。

一定不会的。

到底还是慌了神,连刚刚锦妃说的话都没有细想和上首的元弋一直在盯着她都没有发现。

跟着林月的素心凉了又凉,开始以为是有人陷害,想着凭着娘娘肚子里的皇子,最多也就是禁足降位,事情查清楚了,陛下只会更怜惜娘娘。

现如今,林月极力掩饰的慌张,在一旁的素心看的清清楚楚。

娘娘和素兰真的做了什么瞒着她的事。

也许,就是李公公查出来的。

有了在吉祥那搜出的弱桃,曹太医这次轻车熟路的就确定了。

走到永宁帝面前,会话:“陛下,是弱桃,且有半月的份量。”

言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丽昭仪。

元弋冷凝着脸:“下去吧。”

弱桃?什么弱桃?

林月比刚刚更懵了。

永宁帝没问责林月,太后因为林月腹中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皇孙,也不愿开口,怕刺激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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