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榕夏闻言才继续给邬宝全装生煎。
他在用行动证明, 要是邬宝全不给个说法,他就不做这人的生意了。
见状,邬宝全更气了。
他平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但是吃到一口合心意的饭菜, 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人吃不饱是会暴躁的!!!
邬宝全现在就非常暴躁。
这样的暴躁,在从季榕夏手中接过生煎和果子饮的时候才稍稍好了点。
朱朋义赶紧付了钱,跟着自家大人快步离开了。
排在他们身后的刁秋芸迟疑着问:“那是……我们县令。”
“对,咱们县令。”季榕夏微微颔首说道。
刁秋芸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刚才排在县令身后头呢, 这人瞧着也没什么官架子啊!
要不是夏哥儿说, 她还真没瞧出来。
别说刁秋芸了, 旁的排队的人也没瞧出来啊。
有个面生的婶子, 用揶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季榕夏一遍,说道:“夏哥儿,你莫不是看错了吧?这县令怎么来你这么个小摊子上买吃的?”
闻言刁秋芸回过头去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这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几条街上的人!
原先也没来过, 一看就知道是听说这里有便宜的糖水特地过来的。
有的吃还堵不住她的嘴。
“你这小丫头看什么看?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尤氏被瞪了, 见瞪她的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更加来劲了, 那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吃了刁秋芸似的。
刁秋芸半点不发怵, 她俏脸微垂装作害怕的模样说道:“婶子哪里的话, 我就是想,谁敢猜县老爷想什么啊, 这不是好奇回头瞧瞧吗?”
活生生一副被欺负了不敢回嘴的模样。
“县令不是人?不吃五谷杂粮?婶子这是什么意思啊?”季榕夏皱眉问。
带尤氏过来的裴老夫郎面色也不好看, 直拉尤氏的袖子。
“姑爹你拉我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奇吗?”尤氏那双圆眼里满是恶意。
反正她就是说说嘴,季榕夏还能打她不成?
真要是打人不就坐实了她的话,显得他心虚了?
尤氏才不怕他呢。
说不准自己还猜对了呢,真不是为了那档子事,县太爷何必自个到个小破摊子上买吃的?
裴老夫郎都要急死了, 他原是想着让自家人来买些便宜好喝的糖水,谁知道这尤氏这般口无遮拦。
季榕夏冷声道:“我手艺好,食客来铺子里吃饭碍着婶子眼了不成?”
尤氏撇了撇嘴:“手艺好?怕不是旁的手艺好吧?也不是生瓜蛋子了,装什么?”
她话音一落,队伍中有几个人笑出了声,也有那皱眉的。
季榕夏都看在眼里。
季榕夏看着尤氏笑道:“婶子觉得我家的果子饮不好喝,读书人不爱喝啊?既如此,我这果子饮也就不卖了,原是辛辛苦苦去府城买了糖,想给大伙做个人情,如今瞧着,倒是我多心了。我这手艺差,原是不该弄这些。”
他说完就将陶盆端起来,满满地给刁秋芸倒了一大海碗,又给刁秋芸夹了七八个生煎包起来,然后将海碗和生煎递给刁秋芸。
刁秋芸茫然:“夏哥儿,这是?”
“帮我看着点摊子啊。”季榕夏叮嘱了一句,就将剩下的糖水一盆端到刘家,一盆端到了关家,生煎则是一人几个分给了那些没跟着笑的人。
关鸿池、葛老夫郎和刘大郎不解,这是怎么了,几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关鸿池一出来就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就赶紧让关小妹去叫谷春财和姚田兰。
季榕夏摆摆手就要收摊:“成了,什么都没了,别排着了。”
“我都排了这么久呢,夏哥儿你生气也不能不做生意不是?再说了尤姐她这不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吗?”
“对,你这弄得跟你心虚似的。”
“往后还真不卖果子饮了?你们这刚去了府城,弄来了糖呢,不卖多可惜啊!”
“就是,就是。”
看热闹的原也不信尤氏说的话,只是心里偷偷嘀咕几句,笑话几声就罢了,还能当真不成?
谁知道夏哥儿性子这么烈,东西白送都不卖给他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耍人吗?!”尤氏排了那么久见什么都没了,着急地要上前拦季榕夏。
被裴老夫郎拉住了:“你可消停点吧。”
夏哥儿是真会打人的!
“夏哥儿你消消气啊,她就这脾气。”裴老夫郎在一旁和稀泥。
季榕夏冷笑了一声,他原本也不想闹得太僵,如今瞧着倒是他想岔了。
还真有人觉得他会吃哑巴亏,真是猪油蒙了心肝了。
“耍人?那也得是人才行啊?我怎么没瞧见人啊?”
“阿叔,我不是针对你啊,往后啊,我两只眼睛瞧着,我要是瞧不见那就算了,我要是瞧见了,谁买了我做的吃的,再去你摊子上买东西,往后我们就不做那人的生意。”
裴老夫郎一听这话就急了:“夏哥儿你可不能这么干啊,咱们街里街坊的。”
季榕夏没说话只是抱着双臂冷笑。
笑得裴老夫郎头皮发麻。
尤氏一听来劲了:“这事可不是你能做主的,怎么着现在谷家的买卖都归你了?!怕不是被我说中了!”
裴老夫郎也不以为然,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夏哥儿说的肯定是气话。
姚田兰一推门走了出来,她叉着腰说道:“这铺子就是归夏哥儿管!我给夏哥儿写了契书,我死了铺子就他的,怎么着你们了?!爱来不来,爱吃不吃!姓裴的,你给我带着人滚!”
“老谷,这是真的?”裴老夫郎不敢置信地问谷春财。
谷春财冷着脸点头:“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过街里街坊的竟然问起来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食肆我们就是要留给夏哥儿,铺子里的事他作主。”
裴老夫郎一下子脸色煞白,他抓着尤氏就打:“叫你胡说八道,你这个丧门星!”
“阿伯你放手!我哪里说错了,不是为了那档子事,人县太爷为啥要来这儿吃东西。他做的东西还真就这么好了?!”
“你给我闭嘴!”
“得了,别在我家门前唱大戏,要唱戏去你摊子上唱去!”季榕夏搬起桌子进了屋。
谷春财和姚田兰也跟着进了食肆,还重重将食肆门给关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关鸿池赶紧将刁秋芸拉出人群,让她先回去,她手里头拿着那么多东西了,别在这儿挤了。
刘大郎拿了扫把一边扫地一边说:“走喽,走喽,没热闹看了。”
人群这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这是把家业都给夏哥儿啊?”
“那应当是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真要是有事,老谷那脾性,还能把食肆给夏哥儿?”
“我就说了,这姓尤的是胡咧咧,你们还不信。夏哥儿还是有眼光,还给了我两个生煎呢。”
“老裴也真是,这些日不知道沾了人家这早食摊子多少光呢,今个还来恶心人,也怪不得夏哥儿生气。”
“尤氏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你这还听不出来啊?可惜了以后没得果子饮喝了!好容易才又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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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宝全坐在牛车上吃生煎,一边吃心里一边琢磨。
三十个生煎被他吃了二十个。
要不是还记得给朱朋义留几个,邬宝全就要全部吃完了。